馬車終於停了下來,剛剛掀開轎簾。五可就覺身心舒暢,有微風拂過,隔着那道朱漆大門,五可仍聞得到淡淡花香,倦怠的精神不禁爲之一爽,看來暢春園這名頭果真是名不虛傳了。她便迫不及待地想早些進去看看裡面的情形。
隨行的顧家管事與大門口的僕人交代幾句,那道緊閉的朱漆大門便爲陳家母女敞開。幾個丫環僕婦正在左顧右盼地向着大門外張望。見了陳家母女進來,其中一位穿青衣的中年婦人慌忙上前雙膝跪倒下拜,哽咽道:“夫人,你終於來了,咱們大小姐想得你好苦。”
柳氏知她心中有千言萬語要訴說,但她此刻越發地惦念長歌,便攙扶起她心不在焉地道:“姚媽媽,見你長歌小姐要緊,你只在前面帶路就是。”姚媽媽知道這母女倆着急見面,便不敢耽擱:“夫人,其實,長歌小姐只是惦念您,她和小公子,都還好。”見柳氏走得急,姚媽媽好言安慰,柳氏狂躁的心,這才緩和一點,腳步放緩了些。
陳五可扯了二喬的手,隨着衆人的腳步逶迤而行。移步換影地暗暗打量這座據說極是聞名的園林。其實,嚴格來講,這座暢春園是由府邸和花園兩部分組成。五可現在所處的位置,正是她並不大關心的住宅部分。
一路行來,住宅區應分爲東中西三路,每路都是由南向北,以一條嚴格的中軸線貫穿着的許多四合院落成。
姚媽媽引領五可她們去的,是往偏西北方向的一個四合院。正房題名爲抱月軒,廳前開着一架長勢正旺的紫藤蘿。那藤蔓和葉子綠油油的,呈現着旺盛的生命力。一大片深深淺淺的紫從空中密密匝匝地垂下來,流動着,像一條紫色的瀑布,向前看不見它的頭,往後看不見它的尾,正在暗自生長,朝氣蓬勃。
陳五可凝視着那副藤蘿架,想起了前生校門前西窗下長廊邊上的那幾株藤蘿來。不由得發起呆來。忽然,拉着她手的二喬突然輕輕拽了她一下。五可猛然一驚,二喬悄悄向藤蘿架邊的一顆老槐樹努努嘴,含羞帶怯道:“五妹妹,是不是你那時惹到了顧三公子,你瞧,他的眼屢屢向這邊瞧看。”
五可放眼望去,果見顧青春雙手背後,一直在距離自己與二喬的不遠處,那道賊兮兮的,似笑非笑目光,始終沒從她這裡移開,直瞧得二喬心如鹿撞,粉頸低垂。
五可惱了:“二姐姐,你瞧老槐樹下那人,目光灼灼看人,絕非善類。我們且莫理他,快快趕上母親爲妙。”
顧青春聞言,笑聲朗朗,上前幾步來到五可身側道:“陳家小妹莫不是在哪裡見過我?若不然怎知青春目光灼灼,絕非善類?”
五可立馬噎住,瞪大圓圓的眼珠珠子閃呀閃的,待要分辨,卻一時不知該如何解說。顧青春猶記得驚馬那日,自己不過藉機調侃那雲二幾句,卻被這牙尖嘴利的小丫頭百般數落,如今見她被自己問得啞口無言,心間頗覺解氣,緩緩隨她行走兩步,昂首挺胸的,行容間不免露出得意洋洋之色。躊躇滿志地拿眼偷瞟五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