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心!”陳香稚激動萬分,撲過來摟住澄心,一迭連聲地問:“你好不好?”澄心也激動到話也不說不好,只一個勁兒的點頭。
小豆子看着這兩個人,一個不停的問,一個不停的點頭,眼睛也溼了。
還是陳家的丫頭笑:“姑娘快請鄭姑娘坐吧。”陳香稚才鬆開自己摟抱澄心的手,並不讓澄心坐,而是興致勃勃讓她去看一個新的盆景兒:“是我新得的,我買的時候就有兩盆,一盆給你,這一盆留給我。”
又看有香氣的木珠子,石頭雕刻的小玩意兒,一式全是兩樣。再問澄心:“你路上一定也有東西給我吧,去的時候沒有,回來的時候總是有的,我的在哪裡?”
澄心笑嘻嘻讓小豆子捧出來,果然如陳香稚所說的,回來路上買的,有她一份。
不過是關外的衣服,怪模怪樣,再就是淘弄出來的小珠子,羊皮的袍子。陳香稚件件傾心,心滿意足地道:“明兒和別人比試去,這全是京裡沒有的。”
一個大的黃羊骨頭,整個兒的頭骨。陳香稚哈哈大笑:“晚上用這個嚇人去,隔壁的呂小胖,把他嚇到不敢出門。”
“呂小胖?”鄭澄心奇怪:“不是張小胖?”陳香稚含糊地道:“現在是呂小胖。”澄心和她從小玩到大,怎麼能含糊過去,當下拍手笑:“我知道了,是和你定親的呂小胖。”陳香稚苦着小臉兒:“定親不好,自從定下親,再不能拿呂小胖取樂,就是見到也要躲着走,我不服氣,拿張小胖開心,不想上個月他回家定親去,走了再沒有回來。這不,隔壁只有呂小胖。定親不好,是吧?”
她追問着,一定要讓澄心說定親不好。問了好幾句,澄心只躲着笑,陳香稚恍然大悟,白白細細的手指在自己鼻子尖一點,很是聰明的道:“你是找你相公去了,看起來這人不錯。”澄心吃吃着:“什麼相公,”她一急說出來:“還沒有成親!”
“那你說好不好?”陳香稚得意:“依我說,定親是天下頭一等不好的事,定下親事,呂小胖眼睛就長在頭頂上。”
外面有一個人接話:“我不長在頭頂上,怎麼和你同流合污?”有人在門外。是個黑色繡團花衣服的少年。
他長身碩立,個子不高卻瘦,就有點兒玉樹臨風味兒。一張臉白而又細,兩道細長的眼睛,天生眯着。
鄭澄心哈哈大笑:“呂小胖,好些時不見。”呂小胖正色:“鄭姑娘,請叫我呂棟才。我姓呂,既是呂家之棟樑,又是呂家之人才。”陳香稚撇嘴:“你姓呂,既是呂家之咚採,又是呂家又錢財,所以叫洞財。”
忽然想起來:“快走,你要回避我!”
呂小胖也撇嘴:“我是夫君,是你要回避我。”鄭澄心再次大笑:“呂棟才,你果然還是不學無術。”她手點着兩個人:“你們全要互相迴避,還有呂小胖,你大了,見到我這外面的姑娘,迴避吧。”
呂小胖氣得臉通紅,轉身就走喃喃:“不就學幾個字,女子無才便是德,認下幾個字的取笑人也罷了,不認幾個大字的也取笑人。”陳香稚在後面扮鬼臉兒:“我不認幾個大字,也比咚咚採好聽,”她在後面跳幾下:“你家唱大戲嗎?”
說是這樣說,見呂棟才走到不見,陳香稚又可惜:“沒人取樂。”鄭澄心還在笑,陳香稚邪火無處發,又來埋怨鄭澄心:“都怪你不好,你出關去怎麼不叫上我,要是我和你同去,該有多樂。”
一句話把自己提醒了,在鄭澄心進房後,陳姑娘總算想到她還沒有坐下來,拉着澄心坐下,陳香稚追問:“去了哪些地方?怎麼個好玩法子?”
問得澄心一張嘴也回答不了,只把簡單的說給她聽。陳姑娘聽得神思悠然,嚮往地問:“你夫君呢?他生得好不好,對你體不體貼?”澄心才一笑,陳香稚思緒轉得十分之快,又來上一句:“他家妹妹呢,也進了京,是了,一定會欺負你,要麼,就是你欺負了她?”
澄心臉一拉:“我欺負她,她怎麼敢欺負我!”說得言不由衷。陳香稚也瞭解澄心,一句一句拉着細問,問到最後一肚子氣比澄心多:“走走,備車來,我和你會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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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子傻了眼睛,弄不明白有陳姑娘什麼事。
石家裡,石夫人屏退丫頭,低低的對鄭夫人道:“您是京裡的人,有件事情要幫我拿個主意。”鄭夫人住在人家家裡,事事蒙石家照顧,忙道:“請說。”
“小姑娘,慢些兒走。”窗外閃過石嬌蘭的身影。一地金**花中,她蹦跳着走開。鄭夫人和石夫人都笑,但石夫人笑得不無憂愁:“我帶着嬌蘭上京,是我要來陪你,再者呢,爲嬌蘭在京裡定門親事。”
鄭夫人閃動喜色:“恭喜,這是好事兒,是哪一家,京裡的人家,我知道的倒也不少。”石夫人憂愁:“這幾天裡我會了幾家倒也不錯,只是有一件,嬌蘭嬌慣成性,真怕那一家相不中她。”
石夫人想想澄心,千里萬里爲父奔波,當然是懂事的人。取出幾家門貼給鄭夫人看:“你幫我看看,這幾家裡,哪一家最好,還有後日讓我去拜客,我想讓澄心一起去,幫襯一些,你看怎麼樣?”
鄭夫人微笑:“好是好了,只是閒話要出來。”石夫人惋惜:“可不是,澄心還沒有成親。”她又眼睛一亮:“我有心讓他們早成親,不知道親家是什麼意思?”
“這不事事依仗,澄心早就是你們家的人。”鄭夫人委婉地道:“只是想老爺如果能看到澄心成親,該有多喜歡。”
石夫人笑自己:“是我忘了,我見到澄心是個好孩子,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窗根下,石嬌蘭和自己的小丫頭躡手躡腳走開。走遠了,才憤憤然賣弄自己聽來的一句半句話:“怎麼好孩子是她,一向都是我!”
石嬌蘭對於別的不懂,唯好孩子被澄心搶走她記在心裡。一個人悶悶玩了一會兒,又對澄心發脾氣:“母親讓她和我作伴兒,她一個人出門作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