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心過於震驚,以至忘記自己本來是做什麼的。她直直瞪着那一雙人,小橋雪中如玉,橋上佳人如雪,而石涉,他笑得親切,和他平時都是兩樣。
隨雪而來的,還有澄心的心思。她家落了難,自心裡也知。她家不如人,自心裡也知。眼見得那兩個人不知說了什麼,一前一後雙雙而去,澄心失魂落魄,本能的奔回房中。
有人失意,是回家中。澄心沒有家,只有自己的住處,是心中避風港。
在房中呆着,香稚的話浮上心頭。當時她不相信香稚,現在信得百分之幾百。澄心沒有落淚,只瞪着地上一片打磨得光滑的一片青磚,一動不動。
“澄心姑娘在嗎?”窗外有人呼喊。澄心動了一下,驚起來:“在呢,”面上並沒有淚,也急急拂面整發,心慌意亂開門出來,見是石夫人的丫頭,忙笑問她:“姐姐哪裡來?”
丫頭見問,奇怪反問:“家裡待客,夫人讓姑娘去催湯水,姑娘忘了不成?”又體貼:“想是累了,因此回來。”
“啊?”澄心小小叫了一聲,臉一直紅到脖子下面。她竟然把這事忘了。羞愧滿面順勢道:“是,我累了,昨天晚上…….做活…….”支支吾吾再也說不下去。
丫頭含笑:“那我去催,不過依我說,姑娘還是往廳上去一回再回來,到底有客人,您說是不是?”澄心紫漲面龐,忙應一聲:“是。”自己覺得這事做得不體面,還是親自往廚房裡催過湯水。再匆匆忙忙往廳上來。
石涉還在,石夫人沒說什麼,獨石涉皺眉:“哪裡去了?我在這裡坐着,一直不見你。”澄心自知理虧,頭也不敢擡。忙亂地道:“纔剛…….”纔剛不出來什麼,可憐兮兮擡起眼眸。石涉哼一聲不再問,起身道:“母親在這裡,不許再走開。”
“涉哥哥慢走。”王雪蘭很有眼色的起身來送。她是客人,石涉當然和顏悅色:“難得和妹妹京裡相見,多坐一時吧。”
覺得有人看自己,側身見澄心一雙黑眸不無幽怨,石涉白她一眼,走了。
大家吃飯,澄心是媳婦。周旋着侍候。小豆子抽空告訴她:“小姑娘說你許多不好。”澄心沒精打彩:“知道了。”小豆子再道:“小姑娘和王姑娘很是親熱。”澄心心中抽了一下,再黯然神傷:“知道了。”
鄭夫人以爲女兒累了,自丈夫下獄她唯有憐惜女兒,只向石夫人道歉不再說澄心。石夫人會意,父親在獄中。怎麼還能要求澄心許多。只有石涉。愛之深責之疼,澄心是他妻子,唯有他一個人自認爲說得。
嬌蘭見澄心被罵,這一天就很喜歡。王家盤恆到夜深纔去,澄心累得不行,一夜無夢睡到第二天,遇到陳香稚來接就去了。
陳香稚姑娘又是老三問:“你好不好?”
“你家那個好不好?”
“王姑娘好不好?”
她小心翼翼,就差圍着澄心打轉轉。看她那聳着腦袋的樣子,恨不能人鑽到澄心心裡看個究竟。澄心淡然告訴她:“你說對了。”
“我幾時不對,咦?”陳香稚哇哇大叫一聲:“你說什麼?”
澄心端坐有如一尊白玉雕像。平靜地道:“你說的那話,是對的。”陳香稚忽的喜歡起來,心裡突突地跳,險些說出一句:“那是當然,我花了許多的錢。”話到嘴邊,總算又忍下去,裝出來一臉的難過:“來提親了是嗎?”
“那倒沒有,只是我瞅着不尷尬。”澄心這是最後一絲平靜。她來,就是想和香稚商議,這事,和母親是不能說的。
第一個,母親未必信,母親天天說石涉好。第二個,說了讓母親平白擔心。
“哈哈哈哈,”香稚姑娘大笑特笑,開心之極。澄心惱怒問:“很好笑是嗎?”人家女婿的事情,看她笑得!
陳姑娘撫着桌子手伏在肚子上:“哈哈,這事兒,看看,我什麼都對。”澄心受不了,站起來生氣地道:“你笑吧,我走了。”
“哎哎,澄心,”陳香稚追上去抱住她,大笑道:“你別急,你還有人要,我表弟,我表弟喜歡你。”
澄心把她一推,轉身真的很生氣,她垂衽板着臉:“香稚,對你說過多少回,你我大了,外男們的話少說。”
“我表弟,什麼外男。”陳香稚解釋到這裡,想到自己一片好心爲澄心反遭抱怨,慣常的脾氣上來,也生了氣,跺腳道:“我爲你好,你反怪我,看看,還不是我說對了。”澄心再不能聽,怎麼聽怎麼像諷刺,快步走出去,陳香稚傻了眼:“哎哎,”賭氣不再喊,只瞪着那急步而行的身子,你不知道香稚是爲你好的一片心嗎?
想到什麼,香稚又喊:“接你的車是我家的,你難道一個人走回去?大雪裡的,看你怎麼走!”鄭澄心無奈又回來,繃緊面龐坐在廳上生悶氣。陳香稚怎麼會哄她,一個人扮鬼臉兒喃喃:“這樣子纔好玩,”又玩自己帕子:“看我一個人也是會玩的。”
“撲哧,”鄭澄心終於沒忍住,一笑猶不認輸:“你會玩是嗎?那你送我回去,免得我雪地裡走溼衣服。”
小豆子在外面搔頭,不知道一個人怎麼不能走回去?京裡熱鬧,不比草原上走許久見不到人,不是逛着就回去了。
陳香稚鼻子哼哼:“纔不,我只送陪我玩的人。”
“香稚,咱們和好吧,我有話和你說。”鄭澄心嘆口氣,陳香稚眉開眼笑,手點鼻子:“是了是了,你有事啊,只能和我商議。”再就催:“什麼要緊話。是明天就搬出他家嗎?”她甚至有一個新想法:“給他一紙休書吧。”
澄心被逗笑:“女子怎麼能給男子休書?再說我們沒成親,只能是解除婚約。”陳香稚大喜:“是是,那就解除婚約吧,這人不好,是不是。我說的幾時錯過?”
“可是不能。”澄心憂愁,一一告訴陳香稚:“父親訂的親事,再說石家全家爲我們家進京,再說……”她微微嘆氣:“男兒三妻四妾,又有什麼。”
陳香稚大怒,她不爲三妻四妾怒,而爲鄭澄心還要再嫁發怒。她氣得快跳起來,手中衣袖亂飛:“你執迷不悟,你自甘下賤,你…….讓我告訴你。再娶一房進來,你……”她迸出來一句:“你從此淪爲燒火丫頭,人家是人上人!”
鄭澄心幽幽道:“所以,我要和你商議。”
“你說,你要嫁別人。包在我身上!”陳香稚拍着胸脯。澄心半垂眼斂:“要嫁的!”
“你!……”陳香稚氣得快要和澄心拼命!
這兩個人都沒有想到。此時,還算是一件莫須有的事。不管是王雪蘭的亂想,還是鄭澄心的懷疑,都是空穴來風。
澄心泫然,她除了香稚再也沒有別人可說,而香稚,又劍拔弩張讓人說不得話。兩滴子淚,從她面上滑然而落,張牙舞爪的陳香稚靜下來,摸不着頭腦:“你哭了?那還嫁他?”她問的很是猶豫不決。
“於情。他爲我家出力許多,於理,他是我定親夫婿。香稚,我只有和你商議,你聽我好好說行嗎?”澄心擦乾淨淚水。她比以前堅強許多,不是情懷所感,剛纔也不會落淚。
“好好好,你說。”陳香稚一副俯首帖耳狀。爲表示自己很認真聽,是個很義氣的朋友,陳香稚甚至乖乖坐下來,再撫好裙子,笑眯眯:“你說。”
嗓音柔的,可以嚇到陳家所有人,包括陳姑娘的未婚夫婿呂小胖。
幾片雪花隨風飛入房中,融化在暖薰中。澄心的心還有冰冷,輕咬着牙說出一番話來:“嫁,是要嫁的,母親說他是個重情義的人,我也覺得他是個好人。可是,人心是會變的是嗎?”幽幽黑眸中,不僅是詢問,而是堅定不移地認定如此。
人心,多是會變的。鄭澄心由父親的事,再由王姑娘身上,發現人心其實多變。本來有香稚,鄭澄心認爲人心還是溫暖的。
直到那一天,梅花小橋上,澄心才瞭然,有些事情,不能混爲一談。
面對陳香稚微張的嘴,澄心低聲道:“我和母親寄住他家,不過是爲家裡再沒有錢。等我嫁過去,只怕家裡下人也有恥笑,再來故交親戚們,必定說話不一。香稚,你是生意人家出身,再者你在家裡也只會花錢,你我何不私下裡想些掙錢的事情,你看怎麼樣?”
陳香稚琢磨一下才明白過來,噘着嘴道:“你很不必這樣,再嫁一家就是,再者來,我在家裡只會花錢又怎樣,我家人不怕我花錢。”
這話,刺痛此時的澄心。她漲紅臉解釋:“我是想,有那麼一天,石涉他變了心,我還有個去處,我不必求他是不是,”
“我給你錢,”陳姑娘財大氣粗。
澄心急急:“不要!”
“爲什麼!”
“香稚,救人不能千年萬年。”鄭澄心算是苦口婆心。
陳香稚又生氣起來:“你從來不聽我的,我讓你不要嫁,你一定要嫁,你等着吧,”她咬牙切齒:“有那一天,你家新人進門,你這舊人還能去哪裡?”再撇嘴:“又不要我的錢!”
澄心拂袖而去。
陳家的馬車追上來送她回家,澄心自此又多一件心事。
和母親說,鄭夫人怎麼會信?又和香稚生分,澄心悶悶不樂。石夫人看出來,讓澄心出去走走:“嬌蘭又去王家,你沒人玩耍,出去走走。”
雪花雖好,在失意人心中更似無主孤魂,無根無基的落下來。澄心纔在亭子上沒坐一會兒,石涉過來,見她愁眉愁眼,不高興地道:“丟下母親一個人又出來玩,你是孩子嗎?天天玩不足夠。”
澄心滿心氣苦,不作分辨又回房去。石涉往外面去。想到澄心憂愁,必定是思念岳父,可他也沒有辦法,唯恨這些人毫無破綻,害得自己無處可想。
纔到大門上。石小知尋來,喜道:“大公子,鍾將軍徐將軍進京來了。”石涉大喜:“哦,我忙暈了頭,竟然忘了他們這幾天回京,快快,去鍾將軍府上打聽幾時到家,再去打聽徐將軍下處。”
石小知嬉皮笑臉行個禮:“鍾將軍今天到家,奴才纔在街上看到。徐將軍麼,正在大門外。”石涉驚喜交集:“好好。”走去門外預備接徐伸。才走幾步,又道:“喊澄心備酒,成天就知道玩!”
徐伸在門外,神采飛揚,服彩鮮明。他官階本在石涉下面。但石涉見到他。近前行了一個禮。徐伸無奈:“將軍,”還了半禮。
石涉見他歡喜不盡:“好兄弟,你現在官兒比我大了!”
“這軍功,是你不要的!”徐伸雙手抱住他肩膀,凝視石涉:“鍾將軍盡力要爲你周旋,怎奈京裡打下來,你也知道,劉基那裡說了你許多壞話!”
石涉淡淡一笑,隨即哈哈:“提他作什麼!來來,我正想你。你就來了,快進來!”
澄心有心討好,親自帶着小豆子送菜。路上遇到石嬌蘭回來,眼睛尖的石嬌蘭問:“這是給誰的,母親不在家,你一個人吃不成?”
“你哥哥來了朋友,讓我備下送去。”澄心含笑:“你纔回來,要吃什麼,讓人做去。”石嬌蘭眼睛朝天:“王姐姐給我親手做的點心,我還吃作什麼。”澄心總是不理會她,道:“那你回房去,我送酒菜過去。”
石嬌蘭是見到澄心要拌嘴,半天沒見她因爲年紀相仿,又想在一處呆。因王家待她的種種好沒說足,石嬌蘭一時丟不下澄心,道:“哥哥來的什麼客人,以前哥哥的客人,總是給我帶的有好東西,我去看看。”
言下之意,怕澄心昧了去。
澄心笑:“那就一起去。”
石涉和徐伸在正廳上,屏風後面是往內宅的路,小豆子送酒菜,澄心和石嬌蘭在屏風後偷看。徐伸正在閒話:“將軍,你不後悔?”
“後悔何來。”石涉好笑。
“你要晚走半個月,你岳父未必就有事,你的官階可以再升一級。”徐伸爲石涉覺得不平:“就這,也應該有你的份,可是聽說把你打回來,是說你大戰未結束,人就私自離開戰場。鍾將軍和將軍們爲你申訴,才把這事壓下去。”
石涉渾然不放心上,倒上酒:“這種事,還說它無用,來來,對我說說,我走了以後,你們是怎麼打的?”
澄心呆在屏風後!
她沒有想到,沒有料到,從沒有這樣的意識,石涉爲她放棄的,竟然這麼多!
一隻手硬邦邦拉過來,把澄心一直拖到臺階下。石嬌蘭憎惡地道:“你是個壞女人,你害了我哥哥!”她越說越生氣,什麼話都說出來,她本就是個無心嬌縱的姑娘,更不會收斂,也不會多想,雙手叉腰罵道:“難怪王姐姐說你們家會拖累我家,說你只會害我哥哥!”
罵過轉身跑開:“我去告訴母親!”
有風吹過,一捧雪從樹下摔下,打在澄心肩頭。冰冷,浸得骨頭裡寒冰如刺,澄心木呆呆站在原地,腦子裡一片空白,有如無垠的雪地。
王家姐姐說的……
石涉,你後不後悔……
慘白麪容的澄心得出一個結論,石涉對自己不客氣,就是自己家裡沒落,他看不上自己家。
“你又在這裡玩什麼!”石涉催酒過來,又見到澄心在這裡看雪。澄心難過地看着他,石涉擡手在她肩頭一推:“無事就發呆,快去!”
這一推,讓澄心心更冰冷,默默往裡面去。
石嬌蘭對母親搬弄沒告贏,氣呼呼睡了一夜,第二天往王家來,告訴王雪蘭:“王姐姐說得對,鄭家果然要害我們家纔是。”
她鼓着小臉兒,一個人生着氣。
王雪蘭勸她:“伯父伯母怎麼說,你又生什麼氣?”石嬌蘭更生氣:“母親罵我胡說,讓我不要說。又說要告訴父親打我,我就不說了。”
“也難怪你生氣,你小呢,她也小,”王雪蘭才勸這裡。石嬌蘭又氣鼓鼓:“人家娶的嫂嫂都是名門,我哥哥生得不好嗎?我哥哥不能幹嗎?”拉着王雪蘭不依:“王姐姐你說,我哥哥是不是我們那裡第一個能幹的人,英俊的人?”
王雪蘭含笑捧起石嬌蘭的小手,把她一雙手暖在自己手心裡,柔聲道:“不要說是涉哥哥,就是嬌蘭你,又可疼又惹人愛,能當你的嫂嫂,是她修來的福氣。”
“啊。是真的嗎?”石嬌蘭如雲彩,沒費功夫就飄上天,投桃,當報以李是不是,順口也道:“王姐姐你也很好。要是有人能娶到你…….”她愣住一會兒。王雪蘭羞紅面龐,卻眸子熠熠生彩看着她。石嬌蘭樂得要跳起來:“王姐姐,你當我嫂嫂吧!”
“呀,好妹妹,這話怎麼能說?”紅着臉的王雪蘭卻不迴避這話,身子動也不動,眸子目不轉睛,和石嬌蘭眼對眼:“好妹妹,嫂嫂不中意,你想着涉哥哥再找妻子。原是你疼哥哥,這話,你說不便,你我姐妹,我不得不告訴你,這話,不是你我說的。”
石嬌蘭勁頭兒更足:“你就說我哥哥好不好?”
“滿城裡都誇的一個好男兒,怎麼會不好?”王雪蘭笑靨如花:“好妹妹,你有嫂嫂了。涉哥哥爲鄭家奔走,天下都知道他是個好男兒,鄭家這親事,是必成不能棄的。”
石嬌蘭顰眉,以她的腦袋想了好一會兒,看看王雪蘭,樣樣如自己意,她知道嬌蘭愛什麼,知道嬌蘭不愛什麼,以前在家裡,也是一直對嬌蘭好,她忘了自己也是要出嫁的女兒,只想到鄭家沒落,澄心無錢,澄心的朋友對自己不好,以後還要喊她嫂嫂,石嬌蘭只逼問王雪蘭:“嫁我哥哥吧,再有你當我嫂嫂,不知道多好!”
如陳香稚,石嬌蘭等小姑娘,自己認定的事,強迫逼着別人也要認同。不喜歡石涉,陳香稚逼着澄心不嫁。不喜歡澄心而喜歡王雪蘭,石嬌蘭逼着她說喜歡。
王雪蘭怎麼會對着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輕易說喜歡,她要的就是石嬌蘭說喜歡。這兩個人一個有心機,一個太嬌憨。獨澄心,是五味雜陳。
夜涼如水,她總算有一回遇到石涉。天交二更,石涉從外面回來,澄心迎上他,大膽地問他:“你後悔嗎?”
“什麼?”石涉一腦門子官司,還沒有摸到這話頭腦。
澄心斜倚梅花,見他眉頭又搓在一處,問得不無膽怯:“聽人說,你軍功上吃虧,”石涉不耐煩,見風吹得澄心縮着頭,還在這裡強着問,把她衣領子一拎,轉個身:“回去睡覺!”
“我就問問!”澄心也倔強上來。
石涉面對她如黑寶石的眸子,忽然心中一動,更加不想回答。後悔嗎?肯定是不後悔的。如果回答不後悔,又像顯擺。他加重嗓音,嗓門兒放高:“回去!”
澄心身不由已拔腿就走,走上三步覺得不對,再回頭,見一隻大手飛過來,鄭澄心拔腿跑得飛快,邊走邊想,這兇人!
又兇上來!
對着雪地中如精靈般的身影,石涉帶着滿足嘆一口氣,他忽然發現對澄心吼起來,似乎更見效。
大門上有幾點喧譁聲,是石嬌蘭回家來,眼尖的她看到這一幕,殷勤地跑來:“哥哥,嫂嫂又惹你生氣了?”
換來一句斥責:“你也睡去,以後拜客,不許回來這麼晚!”
雪地上,又一個身不由已飛奔回去的人,也是走上三步,不服氣回頭:“是去王家,王姐姐接我,她多好,又賢惠,又懂事兒,又會討人喜歡……”
“誰家也不行!”石涉甩給她一句,再原樣揮揮手,石嬌蘭一溜煙兒的走了。
梅花夜色下,晶瑩剔透有如玉雕成。石涉順手摘下一小枝在手中把玩,心頭浮上徐伸問的話:“你後不後悔?”
男兒十年磨劍,十年寒窗,爲的是功名!
石涉很坦然,有些事,不是用後悔二字可以衡量的。
ps:
更六千,並希望能堅持到本書完。爲自己喊一聲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