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提醒你,今晚別忘了正經事情。”
楊博翔面對白墨顏的不耐煩,並沒有過多的說什麼。只是留下了這麼一句話,就揚長而去了。
白墨顏表情僵硬的凝望着他的背影,握緊的拳頭緩緩放鬆,又猛地握起。
今天是季塵的忌日,她怎麼會不記得,又何須他來提起?!
初到陌生的國度,沒有必要的事情要做的沈雲悠,也就悠閒的陪着陌羽翎到街上走走轉轉。兩人在出門的時候,看到了白墨顏臉色有些不對勁的離開。兩人面面相覷之後,都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墨顏和楊大哥最近到底怎麼了?”陌羽翎在白墨顏走遠之後,不解的問着身邊的沈雲悠。一直以來她對這兩人之間的關係,都很好奇。因爲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按理說他們早就該在一起了。可是每當陌羽翎覺得他們快要成親的時候,那兩人的關係又會僵硬的比陌生人還陌生。而最近,似乎就到了他們的僵硬階段。
“你認識他們兩個的時間比我還長,怎麼來問我。”沈雲悠同樣一臉迷茫的搖了搖頭,並不打算讓陌羽翎知道白墨顏和楊博翔之間的恩怨。“看墨顏這副模樣,總覺得這事兒和楊博翔脫不了干係。現在能讓她情緒產生那麼大波動的,除了楊博翔也沒有別人了。還以爲出來之後這兩人關係能好點,沒想到……”
除了擔心,她們不能再做什麼。白墨顏比她們年長,有些道理就算她們不說,她心裡也比她們都清楚。
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一個人好不好,值不值得你去止步留在他的身邊,不是別人說了算的。這一點,沈雲悠再明白不過。她想,白墨顏也一樣。
沈雲悠陪着陌羽翎在城裡走了走,去藥房買了一些藥材,便回到了住處。鑽進房間,看着夜子軒一臉沉思的盯着雲川國的地圖看個不停,沈雲悠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好奇問道:“想什麼呢?”
“沒什麼,只是在考慮應該怎麼行動罷了。”夜子軒扔下地圖,把沈雲悠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人生地不熟的,陪她買了點東西就回來了。”沈雲悠同夜子軒說着話,忽然想起白墨顏出去時的樣子,便問了夜子軒一句。
夜子軒聽了沈雲悠的話,眸光稍稍黯淡了一些。“嗯,她今天有事,估計要很晚回來。”
天色漸晚,如夜子軒所說一樣,沈雲悠一直沒再見白墨顏回來。而楊博翔,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沈雲悠跟着夜子軒在吃完晚飯後,隨着易天璣一起出了門,打算去城外不遠處的一個軍營附近打個轉。在忙完之後,已是將近子時了。
每一個城鎮,都少不了讓男人花天酒地的地方。而這裡,自然也是一樣。
在回住處的路上,三人必須要通過一條繁華的街道。在晚上很繁華的街道。
一聲聲嬌媚的“公子”“大爺”傳入沈雲悠的耳中,讓她止不住心裡的小躁動,像是農村人進城一般,四處張望。
夜子軒發現身邊人的不安分,無奈嘆口氣之後,也就猜出幾分她心中的想法了。
“蘭之坊的生意,還不夠你賺的?”夜子軒目不斜視的望着沈雲悠,將那些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一一忽略掉,輕聲問道。
“這你就不懂了。”沈雲悠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卻也沒敢和夜子軒說她心裡真正的想法。這一羣羣姑娘有什麼好看的,真想看的話直接進宮到傅宇風那看就成了。傅宇風那的人,可是個個要比這裡的強上百倍千倍。妓院利潤雖多,但是和官府的關係也是一定要打好的。沈雲悠可不想打着祁王府的名號去開妓院,她還沒閒到那個份上。只是她在看到這些紅火的妓院時,不由自主想起了“鴨店”而已……
夜子軒把注意力都放到了沈雲悠的身上,而沈雲悠也只顧着想心裡的事情,所以兩人誰都沒有留意其他。直到易天璣出了聲,把兩人的視線吸引到了其他的地方。
“那個是楊兄弟吧?”易天璣不懷好意的笑着,指了指街邊一家酒館的二樓,靠着窗戶的明顯位置。
夜子軒和沈雲悠順着他所指的看了過去,便看到了楊博翔的身影。
“我說神算子,你這眼神兒還真是好,這麼高的地方你都能看到。”沈雲悠調侃的和易天璣說了一句,雖然白墨顏和陌羽翎在很多時候都直呼他是神騙子,或者好聽點的說成是神棍,不過沈雲悠自認爲心腸好,所以也就給他取了個好聽點的綽號。果然,她這麼一叫,易天璣立刻開心的眉開眼笑。
“算到了,不是看到了。”易天璣一臉得意的揚了揚下巴,說道。然後又擡頭看了看楊博翔,不放心的問着夜子軒,“他沒事兒吧?”
幾人站在樓下的對話,很自然的被楊博翔給聽了去。楊博翔側頭看向樓下的三人,在聽到夜子軒問他,“用陪你嗎?”之後,他搖了搖頭,示意幾人回去。
夜子軒知道楊博翔心情不好,也就沒多說什麼,帶着沈雲悠和易天璣先回去了。楊博翔獨自坐在鬨鬧之中,享受着一個人的平靜。當人羣漸漸消散,時間越來越晚,他才慢慢站了起來,頭疼的走在回去的路上。好巧不巧,在回到住處的時候,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白墨顏微紅的眼眶,在無聲的告訴着楊博翔她一個人偷偷哭過了。銳痛從心裡一閃而過,楊博翔自嘲的笑了笑。
她的喜怒哀樂,全是因爲那個人,就算哭了,也永遠不會是因爲自己。他這麼多年的堅持,究竟是爲了什麼?是爲了給當年的自己贖罪?還是爲了這個永遠都不會正眼瞧自己一下的女人?
楊博翔勾起的嘴角快速落下,笑容在他的臉上轉瞬即逝。可在白墨顏的眼中,卻更像是對她的諷刺。
聞着楊博翔身上女人的香氣和酒氣,白墨顏垂下眼簾,和楊博翔擦肩而過,大步離去。
兩人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間,再無交集。直到夜子軒給他們的三天時間結束,起身前往京城,兩人才總算是有機會能見到正面。
楊博翔和白墨顏之間相處的模式,讓一旁的其他幾人都覺得氣氛有些莫名的壓抑。除了夜子軒這個本來平日裡話就不多的人,剩下沈雲悠和陌羽翎還有旋漠和易天璣,每每看到兩人臉上沉重的表情,都會把自己想要說出口的話咽回到肚子裡,然後暗暗的嘆了口氣。
所謂冷戰,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吧?沈雲悠努力的回想着自己和夜子軒之前是怎麼走過來的,他們好像也冷過,最後是誰先低的頭……?
前往京城的路途並不近,況且這一路上他們還要收集情報,所以走走停停,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到傍晚酉時,他們才總算是找到了一處落腳點吃了些東西。
陌羽翎和易天璣出去收集打探消息,沈雲悠跟着旋漠按照夜子軒的指示,準備在天黑之後潛進當地的縣衙府內。等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時候,夜子軒來到了楊博翔的房間。
“有什麼要我做的?”楊博翔以爲夜子軒來是給自己下達任務的,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低聲問道。不料,卻又被夜子軒給按着肩膀坐了下去。
“什麼都不用你做。”夜子軒拂衣坐到了楊博翔的身邊,“你的事情我已經交給悠兒了。”
楊博翔對上夜子軒平靜的視線,也就知道了他來自己這的目的。輕輕搖頭,楊博翔對夜子軒說了一句,“我沒事,放心好了。”
“你有沒有事,我們都看在眼裡。你和墨顏之間的事情我本不想插手,可是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你們卻還是如此。現在就算我不說什麼,恐怕有人也要按捺不住了。”
這兩人沒怎麼樣,倒是把沈雲悠幾人給心急的夠嗆。夜子軒已經有好多天沒能碰沈雲悠一下了,原因無非就是因爲楊博翔和白墨顏。按照沈雲悠的話說就是,他管理自己的手下不力,所以這兩人的事情,他起碼也得擔一些責任才行。所以逼的平時最怕麻煩的夜子軒,現在也跑來這裡,只爲了晚上能給沈雲悠一個交代,自己能夠舒舒服服的抱着美人兒睡覺。
“子軒,這事你也清楚,你說我還能怎麼辦?”楊博翔像是已經無所謂了一般的聳了聳肩膀,視線不自在的看向窗外的方向。“多少年了?我已經快要記不清了。我當初只是覺得,這是我犯下的錯,所以我就得承擔。可卻不曾想過,原來承擔這份錯誤,是這麼困難的一件事。”
楊博翔說着,嘴角慢慢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意。視線漸漸變的沒有焦距,顯得飄渺虛無。楊博翔轉着頭,一直看着窗外的天空。“到現在,我都不知該拿她怎麼辦纔好了。也許不管我怎麼做,她都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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