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雨晴近乎於哀求的語氣,讓沈雲悠的心猛地一顫。她忽然有一種夢雨晴曾經失去過什麼的感覺,而失去的原因,則就是因爲薛蘭珍幾人……
“娘,你怎麼了?”沈雲悠安靜的躺在夢雨晴的懷中,輕聲問道。
“娘沒事,娘只是心疼你罷了。”夢雨晴強顏歡笑的扯了扯嘴角,雖然知道沈雲悠看不到,但還是努力的笑着,說道:“娘只要你就夠了。”
沈雲悠閉着雙眼,聽着夢雨晴的話,胸口稍稍覺得有些沉悶。沒再出聲,沈雲悠就這樣躺在夢雨晴的身邊睡了一夜。睡夢之中,似乎還能感受的到夢雨晴輕柔的拍撫……
第二天天一亮,沈雲悠吃過早膳,便帶着秀兒出了相府。沒去找夜子軒,也沒有等司徒流芸。沈雲悠這一次直接到了藥房,買了一些平時就買得到的藥材。
“秀兒,你可知城邊附近有哪裡是可以採到藥的?”走出藥房,沈雲悠漫不經心的瞥了眼身邊的秀兒,問道。
“草藥嗎?郊外的四顧山應該就可以,小姐你生病了嗎?要不要緊?直接去看大夫吧!”秀兒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拿着的藥,皺眉擔心的說道。
四顧山嗎……沈雲悠笑了笑,沒有回答秀兒的問題。再又輾轉買了一些東西之後,沈雲悠才慢步到了夜子軒的住處。
“病了?”夜子軒一眼就看到了秀兒手中的東西,擡頭看向沈雲悠,低聲問道。
沈雲悠笑着搖搖頭,將這事一筆帶過,敷衍了過去。接着便讓秀兒在門口侯着,自己則是認真的同夜子軒探討了一番案情,說出看法。
“所以你的意思是,最近的幾起命案,極有可能是同一個人所爲?”夜子軒沉默的聽完沈雲悠的話,眸光閃爍的問道。
“很有可能,死的都是貌美的女子,雖然從表面上看,她們的死法都大不相同,但是仔細一查就能看出其中的奧妙。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覺得這兇手可能是個內心扭曲的變態。貪圖美色之後,爲了掩人耳目,乾脆把受害者全部殺死。”沈雲悠聳了聳肩膀,一派輕鬆的坐在椅子裡,把自己所能想到的可能都說給了夜子軒。
“你倒是挺會想的。”夜子軒眸中帶笑的看着沈雲悠,語氣之中稍稍帶着一絲戲謔的說道:“看來你的書是真的沒少讀,爲了能當上捕快,下了不少的功夫。”
沈雲悠聽着夜子軒的話,尷尬的笑了笑。“我只是猜的而已……”
這話說的沒錯,沈雲悠雖然對驗屍瞭解一些,但是她畢竟不是警察出身,她除了能驗屍從屍體上得出一些結論之外,只能憑着自己這些年來所見所聞所想,來猜測這案子的大致方向。
夜子軒蹙了蹙眉,目光深邃的看了一會兒沈雲悠之後,又低頭不語的單手託着側臉,想着關於案子的事情。而沈雲悠也沒再打擾他的思路,直到司徒流芸破門而入,這兩人才紛紛把目光投向一臉慌張的司徒流芸。
“雲悠,不好了不好了!”司徒流芸上氣不接下氣的衝到沈雲悠的面前,一把握住沈雲悠的雙手,臉色不對勁的說道:“大事不好了!”
“怎麼了?你慢慢說。”沈雲悠一見司徒流芸這副慌張的神情,立刻警覺了起來。
“那、那個宋凌風,他已經有婚約了!侍郎家的千金是他的未婚妻,怎麼辦怎麼辦啊?!”司徒流芸急躁的說出自己剛剛打探出來的消息。讓沈雲悠之前的緊張感蕩然無存。
“我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呢……”沈雲悠苦笑着看向司徒流芸,然後示意司徒流芸坐下來慢慢說。等司徒流芸忐忑不安的坐到椅子上之後,沈雲悠才繼續開口說道:“只是婚約,也沒什麼。我和睿王爺之前不是一樣有婚約在身嗎?公主如果真的在意的話,就去求皇上,讓他解除宋將軍和那女人的婚約,總之是不會讓公主你吃虧的,不是嗎?”
“不要!”司徒流芸語氣堅定的搖搖頭,否決了沈雲悠的提議。“我不要他娶其他的女人,也不要他心不甘情不願的娶我!”
司徒流芸的話讓沈雲悠身子一愣。畢竟這裡是古代,稍微有些權勢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過的。可這公主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這讓沈雲悠不得不有些感慨。
“一生一世一雙人嗎?公主想得真好。”沈雲悠微微一笑,側頭看着司徒流芸。可是她卻不知,她此時此刻臉上的笑容,在別人的眼裡卻是那樣的落寞。“那公主就想辦法拆散他們,再讓宋將軍喜歡上你好了。”
“怎麼拆散?我不想讓他討厭我!”司徒流芸睜大雙眸,死死的盯着沈雲悠,然後又可憐兮兮的拉住沈雲悠的手腕,哀求道:“雲悠,幫我……”
沈雲悠頭疼的暗自嘆了口氣,努力的維持着臉上的微笑,在司徒流芸炙熱的目光注視之下,緩緩地點了點頭。
就這樣,沈雲悠的任務從協助夜子軒破案,漸漸地轉變成了幫司徒流芸出謀劃策,把宋凌風“追”到手。
夜子軒安靜的坐在一旁,時不時看兩眼說的熱火朝天的兩個女人。如果不認真聽她們的對話,有誰會想到,她們正在計劃破壞別人的婚約?
整整一天,夜子軒的耳朵裡都充斥着宋凌風、雲傾落兩個人的名字。所以當沈雲悠和司徒流芸離開了之後,夜子軒忽然察覺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待在這裡了。他原本的生活,已經徹底被司徒流芸,還有沈雲悠這個女人攪的一團糟。
離開了夜子軒的住處,沈雲悠回到相府之後,便埋頭鑽進了房間裡,沒再出來過。就連晚膳的時間,她都是以身體不舒服爲藉口,沒有露面。
躲在房間裡,沈雲悠表情凝重的將那些自己白天買回來的草藥等材料,慢慢地製作成自己想要的東西。熬了大半夜,當沈雲悠完工之時,已經是後半夜了。
靠在椅背上,沈雲悠的雙眼裡閃爍着點點寒光。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不管發生了那些狀況,她都從來沒有想過要取人性命。可是在昨晚,在聽了夢雨晴那樣的一番話之後,沈雲悠卻覺得,她不能再不爲以後的事情着想了。
薛蘭珍對夢雨晴的態度,讓沈雲悠覺得好奇。夢雨晴曾經失去了什麼,也是沈雲悠想要查清楚的事情。再加上現在對她虎視眈眈的沈雲秀幾人,所以沈雲悠不得不讓手段變更一下,來保證自己還有命活下去,有命保護夢雨晴。
收拾好殘局,沈雲悠疲倦的躺倒在牀,昏昏沉沉的睡着。當第二天天亮,沈雲悠睡眼惺忪的打開房門,發現站在她房門口的沈瑾瑜時,沈雲悠條件反射的向後退了兩步,然後冷聲問道:“你大早上的站在這裡幹什麼?”
“當然是來和你學怎麼做生意,我和爹已經說過了,他讓我今天來找你,讓你帶我去巡店!”沈瑾瑜理直氣壯的對沈雲悠說着話,讓沈雲悠沒緣由的從心裡躥起一股怒火。斜睨着沈瑾瑜,已經錯失了去膳堂用餐時間的沈雲悠,隨意的吃了口東西,吩咐了秀兒到夜子軒那去,告知夜子軒自己今天不能過去了。接着,便無精打采的帶着沈瑾瑜,慢步向着鬧市的方向走去。
沈瑾瑜上一次被挑斷腳筋的腳,已經算是恢復的很快了。至少拄着柺杖,已經能夠跟的上正常的步伐。
沈雲悠不着痕跡的瞄了眼沈瑾瑜和他身邊跟着的隨從,不屑的挑起嘴角,冷冷一笑。帶着沈瑾瑜巡視了幾家店鋪,到了正午,當沈雲悠和沈瑾瑜經過一條小巷,準備去吃些東西,卻看到了一臉不懷好意的男子時,沈雲悠忽然就明白了,沈瑾瑜今天找自己出來的真正目的。
沈雲悠被幾個男子慢慢地圍在了中間。她冷靜的看了眼沈瑾瑜,又看了看那上一次在街上騎馬的男子。聽着沈瑾瑜叫他劉玉恆,沈雲悠闇暗握了握拳頭,一步一步向後退去。
後背抵在冰冷的牆面上,沈雲悠看着沈瑾瑜滿臉壞笑的拍了拍劉玉恆的肩膀,仇視的看着自己說:“辦了她,我看看這傻子還怎麼在沈家立足!我爹真是瘋了,竟然說要把全部家產都給她,我倒要看看,她要是傷風敗俗了,我爹會不會把她腿打折,逐出相府大門!”
劉玉恆聽着沈瑾瑜的話,摩拳擦掌的上下掃視着沈雲悠,然後目光停留在沈雲悠的胸前。
猥瑣的笑着回頭,劉玉恆興奮之餘,還有些擔心。“瑾瑜啊,要是她回去把這事捅出來,咱們該怎麼辦?”
“捅出來?”沈瑾瑜冷哼一聲,說道:“毒啞她,我看她怎麼說!”
沈雲悠安靜的聽着這兩人討論如何對付自己,四下看了看自己所處的環境。這街道已經算是比較偏僻的了,就算運氣好,有一兩個人經過,可是估計也沒膽子會衝上來幫自己。事到如今,她能靠的,也只有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