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雪參是你的,爲什麼會有毒?”楚今朝問道,他相信陳錦帆不會在裡面動手腳,那麼,就是皇后的可能性最大。
“臣妾也不清楚。”皇后的聲音顫抖着,“臣妾真的只是想和七萬妃緩和關係。臣妾沒有下毒,沒有下毒。”
“你還不肯說實話嗎?”
“臣妾冤枉啊!”皇后咚地跪到地上,忽然,她的目光落到陳錦帆身上,“皇上,是她,一定是她給太子下的毒!雪參只經過她一人之手,就是她!”
陳錦帆躺槍,感到莫名其妙,心中也有怒火,她儘量平復自己的情緒,“娘娘,我什麼都沒有做。這顆雪參,是要給靈兒的,我怎麼會害靈兒?況且從燉湯,到太子哥哥服下,這中間經過了多少人,娘娘怎麼就認定是臣女呢?”
皇后啞口無言,每個人的辯駁,都讓她一步一步走向深淵。頭痛欲裂,她捂着頭,每個人的聲音在她耳邊夾雜,她只覺得自己要瘋了。
“去查查毒藥到底是哪裡來的!”楚今朝吩咐道。
“皇上,連公公已經在查了。”
過了很久,連公公來到太子府,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太醫。
他將一個紅色藥瓶呈給楚今朝,“皇上,這是裝毒藥的瓶子,太醫已經查驗,裡面的毒藥,和雪蔘湯裡面的,一模一樣。”
皇后身體一軟,跌坐在地上,她怎麼忘了把它毀掉了?她以爲諸葛靈隱死定了,沒有想過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完了,一切都完了。竟然輸在一個臭丫頭手裡,本宮死也不瞑目!
“在哪裡發現的?”
“在……皇后娘娘的易坤宮。”
“啪!”如爆竹破空的聲音,皇后臉上捱了重重的一記耳光,讓她半張臉都歪了。
皇后只覺得腦袋裡面全部是嗡嗡的聲音,眼前的人都有重影,模糊不堪。臉上麻木得不知道疼痛。
良久,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她這才意識到,皇上打她了。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不服。”
“不服?”楚今朝冷笑,“朕從來不知道,你還有這樣的心思。好,很好!傳朕旨意,廢除陳元的皇后之位,打入天牢,等候發落。”
“是,皇上。”連公公上前,“娘娘,請吧。”
“別碰我,你算什麼東西!”皇后一把推開連公公,“本宮是皇后,你想怎麼樣?不怕本宮治你的罪嗎?本宮的兒子是太子,他會給本宮報仇的!滾開,滾開!”
皇后的眼神變得渙散,臉上的表情也十分詭異。好像是……瘋了。
她走到牀前,撫摸着楚凌翼的臉,“翼兒,你怎麼還在睡覺?再不起來,父皇要生氣了。你快點起來吧。咦,”她回來看着屋裡的人,“你們怎麼在這裡?都在翼兒的房間做什麼?”
“娘娘,”連公公想拉住她。
“噓,不要吵,翼兒在睡覺,不要吵醒他。翼兒,好好睡啊,母后明天再來叫你起牀。”忽然,她看着諸葛靈隱,頓時發出一聲尖叫,“你,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已經死了嗎?有鬼!有鬼!”
皇后使勁抓着的頭髮,似一個幽靈一樣在屋裡亂躥着。她的目光落到架子上的一把劍上,她飛快起取下劍,在別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朝諸葛靈隱刺了過去,“你這個魔鬼,本宮殺了你。”
“哐當!”劍斷爲兩半,蒼衣擦了擦匕首,奪過皇后手裡的半截劍。
“皇上,皇后好像瘋了,還是趕緊把她關進天牢吧,真傷了人,就麻煩了。”蒼衣說道。
“拖下去!”楚今朝揮揮手,“嚴加看管!”
皇后被帶走後,楚今朝沉沉地嘆了口氣,“老六,老九,太子的下葬事宜,就你們兩個負責。朕累了,先回去了。”
他知道太子的死,其實只是一個開始,儲君之爭,還有一場血雨腥風。
“是,父皇。”
楚凌軒和楚凌寒同時回答道。
“靈兒,我們回去嗎?”蒼衣問。
“嗯,走吧”她沒有理由繼續待在這裡,還是去看看皇后吧。
在大門的地方,看到剛送完皇上的何暢婉,諸葛靈隱不知道該說什麼,“太子妃殿下,節哀順變吧。很抱歉。”
“命是天註定的,生死有命,三小姐不必自責。要怪,就怪他生在皇家吧。”何暢婉淡淡地說道,蒼白的臉上,是掩蓋不住的哀傷。
“我先告辭了。”
“三小姐請。”
太子府離七王府不遠,兩人決定走路回去。天空飄起了雪花,這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場雪。蒼衣脫下外套,披在諸葛靈隱身上,“靈兒,你體寒,當心身體。”
“謝謝。”
“唉,皇后真是自作自受。”蒼衣感嘆着。
“人爲了權力,可以無所不用其極,沒想到卻報應到太子身上。不瘋纔怪。”
“你覺得她是裝瘋還是真瘋?”
“裝瘋!”
皇后風雨幾十年,怎麼可能這樣就瘋了,只不過是不想面對現實。諸葛靈隱停住,忽然轉身。
“我們去看皇后吧!”
“靈兒,你太壞了。”
兩人調轉方向進宮,很快就打聽到了皇后關押的地方。諸葛靈隱拿着楚今朝給的令牌,順利進了天牢。
牢中陰冷潮溼,甚至連燭火都沒有,到處都是發黴的氣味。守衛執一支蠟燭,點燃牆上的油燈,天牢裡終於有了光亮。
皇后的眼睛睜開一條線,看了看來的人,心裡又沉,又若無其事地閉上眼睛。
“起來,起來,快給七王妃行禮!”守衛敲着獄卒,大聲嚷嚷道,“還以爲自己是皇后呢,最起碼的規矩都不知道!”
“你出去吧。”諸葛靈隱給了獄卒一些碎銀子,打發他出去。
“是,王妃娘娘,小的多謝七王妃。”
皇后擡了擡眼皮,沒有說話。
“皇后娘娘,這裡沒有其他人,你不用裝瘋了。裝得很累吧?”諸葛靈隱笑着問道。
皇后猛地睜開眼睛,寒光四射,帶着嘲諷的神情,看着諸葛靈隱,“你來幹什麼?看本宮的笑話嗎?那你可以走了!本宮不可能讓你看笑話的。你以爲本宮沒有機會了嗎?你太天真了,本宮的身後,是國公府!過幾天,本宮就能出獄了,到時,本宮一定會殺了你的。”
“我忘了,現在是晚上,正是做夢的好時機。”諸葛靈隱走近,“誤殺了太子,娘娘沒有一絲悔悟嗎?我以爲已經後悔了,沒想到還是要殺我,下一個,我可不保證是誰了。”
“你這個毒蠍心腸的女人,若不是你,翼兒也不會死!你一定會下地獄的,翼兒會爲我報仇的!你等着!”
“毒蠍心腸的,好像是你吧?若不是你想借錦帆姐姐的手殺我,太子也不會出事。機關算盡,沒想到害了自己的兒子。有你這樣的母親,我很替太子不值。”
“少在這裡裝模作樣,本宮不想看到你,你給我滾!”
“皇后娘娘,能看到活人的機會不多了,珍惜吧。蒼衣,我們走。”
蒼衣看了皇后幾眼,心道,你個老女人,誰讓你想欺負我家靈兒的,給你點教訓吧。他手指一彈,一些肉眼看不清的粉末就飛向了皇后。快速跟上諸葛靈隱,經過獄卒時,又彈出一些粉末,擦了擦手,心裡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
“靈兒,皇后這麼可憐,不如我們請楚老兒來看看她吧?”蒼衣提議道。
“呃?”諸葛靈隱打量着他,這還是她認識的蒼衣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
“他們幾十年的夫妻,難道不應該話別一下麼?”
“皇上現在應該不想見到她吧。”
“那怎麼辦?”蒼衣撓着頭,皇上不去,他的藥不就白下了嗎?
蒼衣正糾結着,只見前方几人執燈過來,諸葛靈隱立即把他拉到一邊躲起來。他趁機抓着她的手,握在手裡。
戴那一行人過去,諸葛靈隱小聲說道,“是皇上,他去天牢了。”
“那就不用我們去請了。”蒼衣的聲音裡帶着一絲興奮,太好了,不知道天牢裡現在是什麼情景。
“我們走吧。”諸葛靈隱道。
“等等。說不定會有好戲喲。”
“你……你對她做了什麼?”諸葛靈隱終於意識到這人興奮的點在哪裡了,“爲什麼一定要皇上去看?”
“嘿嘿,只是一點點效果比較強勁的媚藥而已,皇后現在應該和獄卒……”
諸葛靈隱無語,沒想到他這麼惡趣味,“獄卒是無辜的,說不定人家還是童子之身。你怎麼可以這麼壞!”
這時,諸葛靈隱才感覺到自己的手上有異樣,她一愣,她的手竟然和蒼衣牽在一起,趕緊抽了回來。
“啊!”忽然,天牢的方向傳來淒厲的叫聲,然後戛然而止。
“有人來了。”
兩人蹲下身子,幾個人小跑着跟在楚今朝後面,楚今朝揹負雙手,看不清臉上是什麼表情,他經過,打着肅殺之氣。
過了一會兒,又見幾個人拖着什麼經過,血腥之氣在空氣中瀰漫,直到走近,纔看清是一具沒有頭顱的裸露的屍體。
一個人捧着一顆頭,那是皇后的頭,她的眼睛定格在能睜開的最大限度,讓人看了很不舒服。蒼衣立即捂住諸葛靈隱的雙眼,這種噁心的東西看了,會做惡夢的。
諸葛靈隱卻不在意,掰開蒼衣的手,目送那些人離開。
最後,有兩個人押着那個獄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