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卷到了刑部,就是已經定罪,還能怎麼辦?”如月眉頭擰得緊緊的,擔憂地說道,“大房一直不待見我們,還是先想想以後在府裡怎麼生存吧。”如月說出她心中最擔心的事情。
“大夫人不至於對我們不聞不問吧,我們好歹也是爹爹的女兒。”
“哼!二房就是最好的例子,這麼血淋淋的事實就發生在眼前,你竟然還有這麼天真的想法!”如月沒好氣地說道。
“姐姐,那我們以後該怎麼辦?”如霜心慌不已,“大夫人會不會把我們嫁給別人做小妾?”
“你倒是想得好!走,跟我去逐月軒。”
“去那裡幹什麼?姐姐想找諸葛靈隱算賬?”
“跟我去就是!”
藉着燭光,諸葛靈隱正在翻看一本書籍,木樨進來稟報:“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來了。”
“讓她們進來吧。”諸葛靈隱放下書籍,走到外屋。
月蘭給如月和如霜看了座,上了茶,和木樨退到一邊。
“四妹、五妹,你們找我有事?”
“三姐,我也不賣關子,就直說吧。”如月喝了一口茶,“如今二房沒了,我娘又犯了命案,大房獨大。三姐應該不會忘記以前大房是怎麼對我們的吧?”
“四妹是想和我結盟?”諸葛靈隱點出如月的心思,“四妹應該知道,大房對我並沒有什麼威脅,爲何要與你們結盟?你們能給我帶來什麼?爲何四妹和五妹此刻想的不是如何救四姨娘,而是顧着找盟友?”
“諸葛靈隱,你不用裝模作樣!”如霜沒好氣地說道,“若不是因爲你,我娘也不會背上殺人的罪名!”
“五妹這話我就聽不懂了,”諸葛靈隱冷冷地說道,“人是四姨娘殺的,何來是我導致她背上這個罪名一說?”
“哼!如果不是你把毒藥放到我身上,娘怎麼會……”
“五妹你好像忘了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誰?”
“別說了。”如月拉了拉如霜,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三姐,如月自知沒有什麼本事,入不了你的眼,但如月和如霜願意以後都以三姐馬首是瞻,爲三姐做一些小事,總是可以的。只求三姐能護我們周全。”
“四妹也太高估我了。我尚且自身難保,何以保你們的周全?我能保證的是,只要四妹和五妹不與我爲敵,我永遠不會與你們爲敵。”
“三姐真的要見死不救嗎?”如月的眼神裡透露出一絲憤怒。
“四小姐,你還是好好想想三小姐的話吧。”木樨忍不住說道。
諸葛靈隱的話,已經給如月姐妹留了一條活路,若她們安生,自然沒有人去爲難她們,若是不安生,那便是自作自受了。
“如月明白了。”如月頓了頓,“三姐這麼說,如月就心安了,打擾三姐了。如霜,走吧。”
“四妹、五妹慢走。”諸葛靈隱點點頭。
“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真的會安生嗎?”月蘭擔憂地問道。
“會纔怪。”木樨沒好氣地說道,“這種人,放在身邊纔是最危險的,不知道什麼時候使壞,離得遠遠的,倒是可以稍微放心點。”
第二天,諸葛詹丞相府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劉管家正準備出門,看到一個杵着柺杖的老夫人從一頂上好的軟轎下來,他趕緊上前詢問:“老夫人,您找哪位?”
老婦人輕蔑地看了劉管家一眼,頭仰得高高的,不客氣地說道:“本太君找誰還要通報你嗎?讓開!”說完,老婦人踱着步子,朝大夫人房裡走去。
劉管家疑惑地看着老婦人的背影,丞相府的客人大都身份尊貴,他自覺先前的詢問並沒有不妥之處,爲何會引得老婦人不滿。
“劉管家,剛纔那老夫人是大夫人的娘,蕭家的蕭老太君。”一個在丞相府做了十幾年的家奴說道。
“我知道了。”
諸葛詹解除了對諸葛紅顏的禁足令,這時諸葛紅顏正在大夫人房裡,說着四姨娘的事。大夫人還動彈不得,只能一天到晚趴在牀上。
“沒想到林雪幫了一個大忙,三房、四房也沒了纔好,這樣丞相府的家產都是你和如風的。”
“如月和如霜不足爲懼,那兩個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想到諸葛靈隱,諸葛紅顏不由得皺起眉頭,“三房……”
大夫人不以爲然地笑了笑:“諸葛靈隱雖現在春風得意,但獨木難支。她現在風頭正勁,稍作避讓纔是正確的,你且不要輕舉妄動,時機成熟了再說。”
“女兒知道。”諸葛紅顏點了點頭,“之前是我太過輕敵,沒有思慮周全,才讓她有機可乘。”
這時,外面忽然響起一個老婦人的聲音:“敏兒,敏兒在嗎?”老婦人一邊叫,一邊走了進來。
“是外祖母!”看到蕭老太君,諸葛紅顏高興地迎了上去,抱着蕭老太君的胳膊搖晃着,“外祖母怎麼過來了?”
“過來看看你娘和你。”蕭老太君寵愛地拍了拍諸葛紅顏的臉,隨後纔看到大夫人正趴在牀上,急切地問道,“敏兒,你這是怎麼了?”
大夫人嘆了口氣,沒有回答。
“捱了皇后娘娘的板子。”諸葛紅顏替大夫人回答。
“這是爲何?”蕭老太君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打你也不看看蕭家的面子?”
“還不是因爲三房那個臭丫頭。”大夫人嘆了口氣,把事情的原委講了一遍。
“真是太不像話了!”老太君的柺杖在地上戳得咄咄響,“你也是爲了皇室的顏面,纔去提這件事,皇后竟然不識好歹,將你打成這樣,本太君得去找她說道說道。”蕭老太君自恃德高望重,蕭家一門虎將,護國有功,看到皇后把大夫人打成這樣,心中氣憤不已。
“娘,您消消氣。”大夫人勸慰道,“不礙事,過幾天就好了。皇后娘娘乃後宮之主,哪有找她說理的道理。”
“哼!那也不能白白捱了打。”蕭老太君還是咽不下這口氣,“三房那個丫頭不是送到寺廟去了?爲何又回來了?”
“唉!”大夫人又嘆了口氣,若說她最後悔的事,便是把諸葛靈隱從寺廟接了回來,每每想起來,她就懊悔不已,“原本是打算接她回來,代替紅顏去天台寺爲太后祈福,沒想到太后突然薨逝……”
“你真是糊塗!”蕭老太君忍不住說道。
“娘,你今天過來有什麼事嗎?”
“看我這記性,把正事忘了。”蕭老太君一拍腦袋,“盈兒可有來找過你?前些天她被你爹和大哥趕出去後,我就心神不寧,讓人去找了,也找不到。昨天府裡來了一個叫花子,我一看,哪裡是叫花子,是科兒啊!我問他娘去哪裡了,他也說不清!今天想起來,就過來問問。”
“四妹不見了?”大夫人心裡一沉,這幾天她已經把蕭盈的事忘得乾乾淨淨,此刻聽蕭老太君提起,瞬間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倒是來過,我還讓帳房給她支了一千兩銀子,之後就沒有消息了,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這如何是好!”蕭老太君的柺杖不停地戳着地面,眼圈忍不住紅了,“你也讓丞相府的人出去找找,一定要把盈兒找到。”
“娘,你先不要着急,四妹吉人天相。紅顏,你趕緊去讓劉管家安排人出去找找。”
“知道,我這就去。”
諸葛紅顏走後,大夫人又安慰了老太君一番。見大夫人這副樣子,又想起失蹤的女兒,蕭老太君傷心地流下了眼淚。
傍晚時分,丞相府派出去找人的家奴都陸續回來了,劉管家前來,站在門外稟報:“夫人,老夫人,找遍了銀都城,都沒有李夫人的下落。倒是在城河邊上發現一具已經腐爛的屍體,看體形像是一個女人,一個兄弟從屍體上撕下一塊布,大夫人、老夫人,你們看看。”
諸葛紅顏上前接了過來,遞到大夫人和蕭老太君的面前。
“這……盈兒!”看到諸葛紅顏手中的東西,蕭老太君顫顫巍巍地用手摸了摸,喊了一聲盈兒,頓時昏死過去。
這布料是上好的江南貢錦,是皇帝賞賜給蕭家的,蕭老太君念蕭盈失去夫家可憐,就再給了蕭盈。
“難道四妹已經?”大夫人的臉色變得慘白,不敢再說下去,立即對諸葛紅顏說道,“快給你外祖母順順氣!”大夫人想挪動起來,又扯到了傷口,不由得嗷嗷大叫起來。
諸葛紅顏不停地替蕭老太君拍着胸口,又掐了掐她的人中,良久,老太君才悠悠地醒了過來,剛喊了一聲盈兒,便痛哭起來。
“外祖母,節哀吧。”
蕭老太君擦了一把眼淚鼻涕,眼裡露出兇狠的光,“若是讓我查出誰害了盈兒,本太君一定將他千刀萬剮!”
“娘,你要注意身體纔是!”大夫人重重地喘着氣,“紅顏,你送外祖母回去。”
諸葛紅顏扶起蕭老太君,臨走出丞相府時,劉管家突然說道:“老夫人,奴才想起四小姐來丞相府那天,發生過一件事情。”
“什麼事?”蕭老太君問道。
“當日有女人抱着一個孩子……”劉管家便把當日三娘來府裡鬧事,以及後來聽說有個寡婦被拉去遊街,不堪羞辱當街撞死的事情一一告訴了蕭老太君。
“嗯!”蕭老太君點了點頭,“我會去查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