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莨萋嘆了口氣,“我知道你不願意,太子完不成任務自然是所有人都開心的事,但是三皇子,目光要長遠,與其爲了和太子爭鬥,陷百姓於不顧,爲何不與他攜手,治理好東和,讓東和的百姓也承你一半的人情?”
見他目露深沉,她又說,“你助太子,即便他不成功,你也盡了全力幫忙,在皇上眼裡,你們是兄弟同心,衆人譴責太子完不成任務時,還會帶上你三皇子的慷慨無私,而若是成功了,這份功勞就是你們兩人共同的,太子有的讚美稱頌,你一個也少不了,並且太子還會因此欠你一個人情,三皇子,這筆買賣,風險不用你承擔,但是盈利你卻佔一份,何樂而不爲呢?”
經她一番分析,事情好像是明朗了許多。
司蒼序暗暗捉摸了一會兒,才笑着開口,“你的話我記住了,現在,我又欠你個人情了。”
沒見過欠人家人情還笑得這麼開心的。
季莨萋撇了撇嘴,點點頭,“嗯,希望三皇子不要忘記,好了,時辰真的不早了,三皇子請回吧。”
司蒼序凝視她一眼,剛剛轉身,又回過頭來問,“那場火,是你放的?”
季莨萋挑挑秀眉,“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她眼底有些抗拒,“三皇子還是別管別人的閒事了,你的麻煩絕對不比我少。”
他低低一笑,“昨日杜家小姐還跟我說,你若是有困難,希望我一定要幫忙。”
“你答應了?”她問。
“嗯。”他自然而然的點頭。
季莨萋蹙眉;“杜心月就是隨便說說,你不用當真,我的事你不用管了,若是需要你的時候,我也不會跟你客氣。晚安!”說完,啪的一聲關掉大門。
被關在門外的司蒼序訕訕的無奈一笑,這才轉身離開了小院子。
果然,第二天早朝的時候,太子就被當衆分派了任務,而任務的內容果然就是解決東和民生問題,而任務的完成考覈,就是今年年底的下半年賦稅上,也就是說,太子要在半年的時間裡,讓東和的賦稅,比去年同期漲至少一倍。
這個消息一出自然譁然一片,東和,那個幾十年來耗了多少人力物力也無法解決的糾結之地,居然要讓太子半年之內讓那裡脫胎換骨。
這簡直……簡直就是強人所難嘛。
就在衆人都以爲太子會當面拒絕時,他卻凜然的接受了,而三皇子也當衆表示,若是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他定當竭盡所能,輔助太子!
季莨萋在二皇府只待了兩天,季府的召回令就來了,臨走前季莨萋特地去看望了季落雁,卻發現季落雁居然真的病倒了,真是風水輪流轉,季落雁讓她來二皇府時,說的就是照顧病重的她。
季落雁看到季莨萋來,整個臉都繃緊了,表情更是陰厲得可怕,天知道她多想衝上去掐死這個小賤人,但是奈何司蒼闊就站在旁邊。
司蒼闊昨晚罵了她一整夜,她哭了不知道多少淚,現在,她的夫君已經完全站到了季莨萋那邊了。季落雁真的快崩潰了,季莨萋纔來短短一天,她就像老了十歲一般,這個賤丫頭,絕對是個妖怪。
季莨萋對離開二皇府感到“戀戀不捨”,季落雁聽她一口一個“不想回去”,聽得心肝都揪疼了,今天早上一大清早,她立刻就派人去季府,要母親不管用什麼藉口,立刻把季莨萋帶回去,她完全不敢讓司蒼闊再與這個小賤人同處一室了,加上現在她又病了,她根本不敢想象這小賤人會趁她病着,在二皇府裡鬧出多少事來,她已經失去十二個心腹了,真的再也失不起了。
而等到季莨萋平安無事,還春風滿面的回到季府後,秦氏也是滿口銀牙都要咬碎了,她都聽落雁的丫鬟說了,季莨萋這個小賤人才到二皇府一天,居然就勾搭上二皇子了,這小妖精這麼小小年紀就學會放狐媚勾子了,簡直不要臉,還有那場火,楊媽媽信誓旦旦的說那場會燒死她的火,居然非但沒燒死她,卻燒死了落雁安排去抓她的人,這小蹄子,一定做了什麼手腳,十二個人,整整十二個人怎麼可能全部被燒死?連一個逃出來的都沒有?
季莨萋回到季府後,因爲季靨畫還未病癒,秦氏忙裡忙外,她的日子倒是平和了不少,所以她給自己找了一個樂趣,就是沒事就去暖月院“探望”季靨畫。
“五小姐,您又來了?”暖月院門口,以天梅爲首的七八個丫鬟排成一列,堪堪的將季莨萋擋在外面,就是不讓她過去。
“是啊,我來看二姐,你們讓開吧。”季莨萋溫潤的笑着說。
天梅臉色一黑,皮笑肉不笑的道,“五小姐,您連着三天都來了,我們小姐身子很好,又不是什麼大病大災的,就是被嚇着了,休養幾天就好了,您不用再來了。”
“這三天你們可一次也沒放我進去。”季莨萋天真的笑了笑,又說,“我與二姐姐關係這麼好,她病了我自然得來看她,今日就別攔我了。”她說得隨意,看起來並沒多着急。
天梅皺皺眉,看了看時辰,心想,一會兒三小姐就要來了,這五小姐一直堵在這兒要是撞在一起怎麼辦?
就在這時,身後,刻薄的女聲陡然響起,“你個小野種怎麼又來了?”
天梅臉色一變,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季莨萋臉上笑容不變的回頭一看,果然見季雲雀領着兩個丫鬟,趾高氣昂的走過來。
“原來三姐姐,三姐姐的嘴巴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我是不是野種,難道你沒問過父親?你這是指責父親糊塗得連我是不是他的女兒都分不清了嗎?”
季雲雀沒料到季莨萋會這麼直白的跟她頂嘴,俏臉一厲,走了上去,“你別以爲有老夫人給你撐腰你就了不得了,這裡是暖月院,不是壽安堂,不是你這賤丫頭能作威作福的地方。”
季莨萋表情很無辜,“三姐姐這話倒是不知從何說起了,我好心來看二姐姐,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不懷好意了?要不三姐姐進去問問二姐姐,她是否真的這麼不待見我這個五妹妹,若是她親口說一句討厭我,我立刻就走,以後也自覺的不會在她面前惹她一點不高興。”
季雲雀瞪着季莨萋牙都快咬碎了,這個季莨萋就是吃定了二姐姐顧忌形象,不會當衆對她曉以顏色,所以纔敢這麼有恃無恐。
“怎麼,三姐姐不去嗎?”季莨萋冷冷一笑,“你不去那就我去。”說完,徑直就往裡面走。
天梅一衆丫鬟立刻站過來又把她攔住,天梅言不由衷的道,“五小姐,我們小姐真的不見人,您就回去吧。”
季莨萋垂下眼簾,表情似乎頗爲受傷,“我好心好意的來探望二姐姐,你們這樣將我攔住,可問過你們主子的意見了?你們主子可是親口說的不見的?”
天梅一噎,“五小姐,我家小姐在休息,她還沒醒……”
“沒關係,我守着她醒。”說着,又回頭看向季雲雀,“三姐姐也是要進去的吧,那就一起吧。”說完,還特地做了個先請的姿勢。
季雲雀自知她此刻還是不進去爲好,雖然她的確是來看完季靨畫的,但是眼下季莨萋分明是拿她當擋箭牌,她怎麼可能乖乖讓她利用?
哼了一聲,她正要拒絕,又聽季莨萋說,“難道三姐姐只是故意來找我茬,不是真心探望二姐姐?”
“你胡說,我自然是來看二姐姐的。”話一說完,季雲雀就後悔了,她狠狠的瞪着季莨萋,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一個窟窿來。
季莨萋清幽一笑,看了天梅一眼,淡淡的從她身邊繞開,對身後的季雲雀道,“走吧,三姐姐。”
暖月院的丫鬟見季雲雀也要進去,也不好阻攔了,季雲雀來不是巧合,是她們家小姐特地吩咐的。
季雲雀簡直是被季莨萋逼着進去的,兩人一進了房間,季靨畫已經收到了丫鬟的稟報,此刻她微靠在牀榻邊,身後墊着個金絲絨的軟墊子,整個人嬌贏脆弱,面容憔悴。
“二姐姐,我與三姐姐來看你了。”季莨萋溫良的說着,走了過去。
季靨畫一看到季莨萋,藏在被子裡的手指就攥成了拳頭,這個小賤人,她如今臥病於牀都是拜這個小賤人所賜,想到那日丞相府的恥辱,她簡直恨不得將一口銀牙咬碎,儘管事後天梅聰明,及時公告她的守宮砂還在,但沒人比她自己更清楚真相了。
她完了,她什麼都完了,一無所有了,被田晨那個禽獸……
儘管母親說了會處置田晨,儘管秦家已經動手打壓田家了,可是罪魁禍害卻分明是眼前這個笑得一臉嫣然的臭野種。
想到母親的叮囑,想到大姐暴病的消息,季靨畫生生嚥下一腔憤火,這幾日季莨萋日日來,但都有丫鬟們擋着,但她知道這樣躲着不是辦法,今日特地將季雲雀叫來就是爲了收拾季莨萋這賤人,但沒先到這丫頭竟然這麼會鑽空子。
深吸一口氣,季靨畫很快恢復了一貫的溫雅,對着她們道,“虧得兩位妹妹還這麼記掛着我,我真是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