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門的聲音一聽就不對,憤怒中還帶着煞氣。
管姨娘正猶豫着自己要不要起身告辭,大門就被從外而內踹開。
“哎呦!”管姨娘一聲驚呼,趕緊躲在花桌後面。
閔雲凱兩眼通紅,活像從閻王廟裡出來的小鬼兒,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閔芳菲,你給小爺我出來!”
靖童和紫英等幾個丫鬟緊忙追了進來,手裡或是拿着門閂,或是擎着木凳,虎視眈眈盯着閔雲凱。
芳菲不緊不慢,連身子也未站起,只看着門口的凶神惡煞,輕輕一笑:“三哥幾時回來的?一路車馬勞頓,怎麼不回去歇歇?看着架勢,怕還沒見過大太太吧!”
閔雲凱將手臂一揮:“你別在我跟前裝傻充愣!碧荷怎麼就進了府,又成了太太的丫鬟?”
瑟縮在後的管姨娘一聽,心砰砰砰狠狠跳了幾下。三少爺也知道碧荷?而且聽這語氣,似乎他來尋四姑娘的麻煩,也是爲了這個碧荷!
管姨娘笑道:“三少爺,這你可就犯不着找四姑娘了。碧荷是老爺領進來的,又是太太親自安排的差事,和四姑娘一點關係沒有。”
閔雲凱冷笑:“管姨娘,你別被騙了,她閔芳菲早就想和我一較高下,只是大太太拆穿了她這層僞善的皮,一直沒叫她得逞。眼下是看我過了幾天舒坦日子,挖空了心思出壞主意。今日有姨娘在,索性就幫我評評理,到時候去見太太,我也不怕她。”
管姨娘看看這個,又望望那個,已經萌生了退意:“這......三少爺,萬事好商量,親兄妹,什麼仇解不開?要我說。你們倆先心平氣和的坐下,關上門,敞開心扉說幾句中肯的話,誤會解除了。自然和和氣氣,就算是老爺太太見了,也一定高興!”
管姨娘訕笑着擡腳要往外走:“我身子不好,家裡還燉着藥,不敢出來太久。三少爺,四姑娘,你們說,你們慢慢說。”
靖童等拿着棍棒板凳堵在正堂門口,管姨娘見直衝無效,只好扭頭看向芳菲:“四姑娘。你瞧這......”
芳菲從花桌後繞了出來,取走靖童手中的門閂,又爲管姨娘讓出一條出去的小路:“姨娘別多心,這些小丫鬟鬧着玩的。明日得空,我再去小跨院探望姨娘。”
管姨娘強撐出笑意。挨着人羣分出的窄長細縫就鑽了出去。
靖童機靈,只待管姨娘一出去,立即將正堂大門鎖死。屋子裡三個大丫鬟,另外領着兩個小丫頭,人人手上帶着“兵器”,虎視眈眈盯着閔雲凱。
閔雲凱心叫糟糕!當即就慌了。
他往紅葉閣裡闖的時候,是聽了邱妙兒幸災樂禍之語。氣惱之下就單槍匹馬闖了進來。
現在看這架勢,閔芳菲是要關門打狗啊!
閔雲凱臉色一暗,忙往地上啐了兩口:“怎麼,仗着人多勢衆就想來硬的?”他東張西望半天,也沒在附近看到湊手的棍棒。
芳菲低頭打量打量手裡的門閂,不禁想要狠狠誇誇靖童這丫頭。被打一頓。也長了記性,知道什麼時候該亮什麼“兵器”。
靖童見自家姑娘面目表情,忙湊上跟前,低聲道:“姑娘放心,門口叫幾個婆子堵上了。誰來也不管用!”
芳菲睨着她,故意說給閔雲凱聽:“糊塗,難道咱們紅葉閣成土匪窩了?”
閔雲凱聽她這麼說,心裡反而更慌:“哎,你別亂來。我究竟是你的長兄,打了我,你可逃不了父親的責罰!”
閔雲凱這個刁鑽的傢伙,見花桌不遠處就是西窗,他一個箭步竄過去。
“姑娘,他要跳窗戶。”靖童大聲一呵,情急之下就從文鳶手裡奪走了板凳。
文鳶氣得跺腳:“那我用什麼!”
閔雲凱徹底凌亂。叫閔芳菲說對了,這就是個土匪窩啊!
她們哪裡是什麼小丫頭,一個個分明都是母老虎,母夜叉!
再不走,自己這條小命非交代在這兒不可!
閔雲凱悔不當初,輕擡腳,就想從半開半合的西窗縱身躍出去。
肉糰子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憑它一個小肉糰子,這會兒卻忽然變身了似的,咧着大嘴衝閔雲凱狂吠。
犬吠神似狼嚎,毫不誇張的說,它身上的軟噠噠細膩的小毛兒,此刻像鋼針似的戳在身上,根根直立,立時就增添了十幾倍的威嚇。
閔雲凱打了個激靈,趕緊道:“閔芳菲,你別亂來!趕緊將這狗東西弄走!”
芳菲笑意依舊,門閂在手裡輕輕的敲來敲去,很是悠閒:“三哥原來也有怕的東西啊!只是不知道,是我家肉糰子更可怕,還是老爺的震怒更勝一籌?”
“你什麼意思?”
閔雲凱現在一面要擔心肉糰子冷不防咬他一口,一面迫切想知道閔芳菲話裡的玄奧。
芳菲輕笑:“我就說嘛,碧荷這個名字怎麼這樣耳熟。原來是三哥的心上人!可惜,老爺看中了她,你千萬別多想,就憑我一個小丫頭,還算計不了外面的事情。我要是三哥你,就趕緊託人打聽打聽,看看究竟是誰在背後耍陰招要挑撥你和老爺。”
閔雲凱半信半疑的盯着芳菲:“你說的都是真的?”
“三哥信也好,不信也好,與我沒有半分差別。”芳菲下巴揚了揚,睨着閔雲凱腳邊的鬥犬:“畢竟,現在水深火熱之中的人可不是我!”
閔雲凱一頭的冷汗:“你先把這狗東西弄走,再叫她們放我出去。”
芳菲叫了聲,肉糰子扭着肥嘟嘟的小身體,噠噠噠奔到芳菲身邊,耍寶似的往地上一打滾兒,雪白的身子,雪白的肚皮,滿臉都是諂媚相。
芳菲夾住門閂,將地上的肉糰子抱起,輕輕閃了個身:“三哥自便!”
閔雲凱逃也似的去了。飛躥的身形比平日都靈活。
再細聽聽,院子裡小姑娘們囂張的笑聲傳出來好遠。
閔雲凱在紅葉閣吃了悶虧,卻不急着報仇,他心裡不忘閔芳菲說的一席話。不錯。這件事擺明了是外面有人要害他,挑撥他和大老爺的父子關係。要是被父親知道,他預備納的姨娘曾是庶子在外面蓄養的私妾,羞惱之餘,可是要出人命官司的。
閔雲凱心亂如麻,回到富春城之不敢去見大老爺和大太太,也不敢出門與那些狐朋狗友相邀,只是悶在自己的院裡打轉。
可事與願違,閔雲凱才躲了一日的清閒,大老爺就派人來傳。叫他去頤心堂問話。
“你確定是頤心堂?不是老爺的外書房?”閔雲凱不死心,再三追問邱巧。
邱巧戰戰兢兢的點頭:“我怕耽誤少爺大事,所以連問了好幾遍,確實是頤心堂。”
閔雲凱癱坐在椅子上,腦袋一陣陣發昏。
當初將碧荷弄進元白巷。他雖然沒有大張旗鼓,但相熟的人都知道,自己得了個如花美眷,羨慕的很。
碧荷在富春城裡時日雖短,但大大小小的酒宴參加不少,見的人多。保不住哪個人就快嘴快舌,說給了父親聽。
莫非是要問自己的罪?
閔雲凱不敢往深處想。只好在屋子裡來回踱步,拖延時間。
“三少爺,老爺又叫人來催了!”邱巧打發第二撥人,硬着頭皮來回報。
閔雲凱無奈,只好往頤心堂來。在院門口剛好撞見同來的閔雲澤。
“三弟,幾日不見。越發是神清氣爽啦!”閔雲澤笑呵呵道:“我就知道這樣大的好事,父親一定先通知你我!”
好事?
閔雲凱一怔,連忙追問:“大哥,是什麼好事?”
閔雲澤正要說,可轉念一想。又將話收了回去:“我先賣個關子,這等大消息,還是叫父親親自說與你聽的好。”
閔雲澤照例,率先一步跨進門檻。閔雲凱踟躕半晌,才尾隨其後。等一進正堂,他才發現,不止他們兄弟倆,連閔芳菲和兩位姨娘也在。
長房除了閔芳華,一時間從未這樣齊整過。
閔雲凱偷偷張望一圈,略顯失望。
碧荷並不在。
大老爺端坐首位,今日格外的紅光滿面,看着兒女們的表情也更加的和藹。
“老爺,究竟是什麼好消息,也和孩子們說說吧!”大太太見人已到齊,便催着丈夫公佈喜訊。
大老爺笑呵呵道:“說起來真是萬歲爺的恩典。”他一拱手,對新君無限敬仰:“萬歲宣我回京出任戶部侍郎一職,知道咱麼家在京中無宅,所以特賞了金安街裡的一棟小院子,地方雖說不大,但住在金安街的都是皇上的親信。平南郡王的意思是叫咱們一家子都遷過去,我也這樣想。”
一家子進京?
閔雲澤和芳菲面面相覷,這倒在意料之外。那平南郡王所說的舉家遷徙,是單指長房?還是闔府一家子?
大太太看到他二人竊竊私語,便道:“老太太難離故土,大約是不願走的。你們的二叔一直管理家中庶務,就算咱們長房都進京走了,也不礙事。”
原來如此。
只是閔雲澤另有難題:“父親,我即將參加鄉試,難道也要隨着進京?”
“我已經和你母親商量過,暫且把你留下來,等鄉試一過,立即叫管家護你進京。”大老爺看看閔雲凱,“太太預備送你去小崔身邊念幾年書,你可願意?”
閔雲凱當然願意,對着大太太又是一份感激。
大老爺捻鬚微笑,目光自然而然又落在了芳菲身上:“至於你......”
大老爺是發自真心不想帶這個小女兒,不知爲什麼,他倆天生反衝似的。只要一見這個庶出的小女兒,大老爺就想到過去種種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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