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但白鶴翁怎麼總是覺得對方並沒有半點寄人籬下的落魄,反倒是他們無比忌憚面前的人。
有些後悔把解藥給他吃下去了怎麼辦?
白鶴翁面有慍色,不過容墨都那麼說了,他自然也不能輸了氣勢:“既然知道,那就管好你們的嘴,你們也不想客死異鄉吧?”
他也是黃土埋半截的人了,這輩子並沒有多少指望,只是想着阿蠻可以平安罷了,倘若有誰阻攔,他必定拼盡全力與之相搏。
不想在這多留,白鶴翁說完就要轉身,然容墨的聲音卻讓他猛的頓住了腳步!
“世說天涯處有一仙境,呼之桃花塢,裡面藏着萬里寶藏,人人夢寐以求……”
“住口!”白鶴翁猛的看向容墨,目眥欲裂,“你到底是誰!”
他確信自己沒有見過這個人,也從未出世,桃花塢隱世百餘年,怎麼可能還會有人知道桃花塢的秘密?
這次的相遇,純粹是個巧合。
容墨也是來了這裡之後才隱約記起來的,方纔也不過是虛虛試探,卻不想對方這般沉不住氣,就這樣露了餡。
“先生別急,我不過是與你分享一個傳說罷了,何必此地無銀三百兩呢?”
桃花塢這個地方隱藏極深,這個名字容墨雖然沒有聽過,但卻從容雋的衆多藏書中看到過。
也就是一個傳說而已,他從未當真,也對這裡所謂的萬里寶藏不感興趣,所以印象才尤其淺,以至於到現在纔想起來。
不過就算是想起來了,容墨也沒有別的心思,對方這般緊張,說不定還對他有好處。
找了一處地方坐下來,沒理會緊緊黏在自己身上的那一道目光,容墨依舊雲淡風輕,彷彿在閒談一句不要緊的閒話。
阿蠻與他說過,他是從桃花塢偷跑出去的,偶然間去了九龍莊知道了王文的秘密,一路逃到那間客棧才遇上他們的。
其實白鶴翁早就找到了阿蠻,只是一直都躲在暗處,任由王文把目光轉移到他們二人身上來罷了。
怎麼說呢,明哲保身是每個人都本能,禍水東引也是他的策略,但若是就這樣被人白白當了靶子……
容墨怎麼想,都覺得不划算呢!
“你們這彈丸之地,我沒有興趣,用這個秘密交換我們離開,你也不算吃虧吧?”
“我憑什麼相信你?”白鶴翁眯眼,大袖之下的拳頭不自覺的收緊。
見他還是嘴硬,容墨也無心拆穿,只道:“你只能信我,且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帶着你的族人離開這裡另尋他處定居,二是留在這裡等着王文或是……別人找到這裡,再一網打盡。”
至於容墨說的“別人”,自然就是南辰一夥了,他現在說不準是不是南辰派人還是南濟來追殺,但是隻要留在這裡,被發現也是遲早的事情。
顯然,這話不假。
白鶴翁的臉上很是難看,他也意識到自己這裡來了兩個**煩,且或許是讓他們這多年的努力付之東流的麻煩。
想到這裡,白鶴翁沒好氣地瞪他:“你說的容易,可是說到遷移又談何容易,桃花塢近百號人,這麼多的人必然要有很大的動靜,到時候豈不是更容易讓人發現?”
他的顧慮,容墨一清二楚,見他臉色爲難,容墨適時開口:“早在阿蠻偷跑出去的那一天你就應該做好了遷移的準備,只是你沒想到這麼快而已。”
“……”果然,這個男人簡直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分明什麼也不知道,可是居然在短短的這幾天時間裡就大致猜到了事情的所有走向。
他很想否認,但事實的確如此。
“帶我們出去,我自會給你找到合適的地方定居……”
三日後——
桃花塢是個寶地,眼下恰逢好時節,十里桃花盡數盛開,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這裡像個迷宮似的,很容易就迷了路,再加上白鶴翁刻意爲之,若不是本地人帶着,一不小心就會困死在這十里桃林裡面。
當初進來的時候容墨昏迷着,顧久檸也被矇住了眼睛,這也導致他們完全不熟悉地形,這也是交易的根本原因。
三天前村長匆忙下了命令,要所有人收拾妥當離開桃花塢,這對他們來說猶如晴天霹靂,好些人一時都接受不了。
這樣的結果也不是沒有想過,但是真到了這個時候,他們還是不能接受。
“姐姐,你看你看,這桃林比你說的王府好看多了吧?”
阿蠻坐在馬車邊上,兩隻小腳丫一晃一晃憨態可掬,他一路興奮地與顧久檸談天說地,獻寶似的將桃花塢好看的好吃的送到她面前。
這樣大的遷移,白鶴翁也只是告訴阿蠻他們要去遊玩而已,阿蠻單純,對啊外界還十分感興趣,絲毫沒覺得哪裡有不對。
顧久檸和容墨都坐在馬車裡,從階下囚變作座上賓,這樣的反差多少讓她有些錯愕。
“桃林是不錯,不過……這桃林怎麼總也走不完似的?”顧久檸將頭靠在容墨肩上,懶懶地看向阿蠻。
這倒是問對人了,阿蠻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笑的露出一排大白牙:“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雖然我們的桃林只有十里,但是這裡面可是好多門道呢!”
阿蠻雖然年幼,但是早就已經顯露出了與常人不同的天賦,除了他,還沒有像他這樣年紀的人能夠完整的記住桃花迷宮。
“什麼門道?”
“當然是……”阿蠻一頓,睜着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向顧久檸,“這哪能告訴你,老頭說了這是我們桃花塢的秘密。”
“嘁,誰稀罕知道!”顧久檸撇撇嘴,乾脆不再理他,傾向容墨這邊就閉上了眼睛。
有容墨在身邊,她是越來越放鬆了,只想要黏在他身上好好的休息,難得這般舒適愜意。
阿蠻還想要再說話,卻被容墨一個眼神給止住了,顯然對方是不開心自己打擾顧久檸休息了。
“哼!”
討了個沒趣,阿蠻憤憤地出了馬車和白鶴翁騎馬去了,馬車裡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還真是小孩,脾氣說來就來。”顧久檸搖搖頭,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