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院子裡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但是隻有這個王金還始終留在他身邊,一開始他還覺得是他們一丘之貉,也沒打算怎麼樣,就讓他們待着就是了。
結果卻不知道他們居然這樣的不老實,心裡兜了一肚子的壞水,這一次總算是讓她抓了個現行。
王金心裡何嘗不知道這樣的道理,然而他此刻又怎麼會在一個他一向看不起的女人面前露怯。
“就算是奴才又怎麼樣,也好比王家易了主,被你這樣一個外姓人給奪了權 人不人鬼不鬼的!”
聽他這麼說,柳邕娘也可以想象的出來王文平日裡在他耳朵邊上說的是什麼樣的話,無非就是把自己形容成一個無惡不作的壞人。
“你當時給我好好看清楚了,若不是我在掌控王家,你覺得憑藉王文這樣的人,王家不早就讓他給敗光了嗎?”
這已經是衆所周知的事實了,我一看不懂的也就只有王文了,他若是順流而上的話還能過過好日子,可若真的要與她爲敵,還真當她是那種念舊情的女人嗎?
王金早就已經聽不下去任何的建設了,此刻他心中早已經認定了柳邕娘就是他所想象中的那種女人,無論她說什麼,不過都是在花言巧語危言聳聽罷了。
“表哥之前掌權了那麼久,九龍莊不照樣是風生水起,現如今你在說什麼胡話,還真當我是傻子,會相信嗎?”
這些恰恰都是因爲他都看在眼裡,所以此刻才覺得柳邕娘說的話是那麼的冠冕堂皇,是那麼的強行推脫責任。
然而這些解釋柳邕娘都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此刻他既然已經認定了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那她也沒有再解釋的必要了。
言歸正傳,對於王晶這個人她一點都沒有興趣考慮要策反。
先前看到那本賬本的時候,她就已經覺得有些奇怪了,雖說的確是一本假賬本,可是大多數都能夠對的上,這天下能夠想得起這麼多細則的,除了王文還能有誰?
只是即便有這樣的想法,她還是不願意去相信爲了把她給拉下臺,王文居然想着把整個王家都給毀了。
“我問你,王文在這除了你,還有誰?”
柳邕娘淡淡問道,眼中辨不出喜怒,只是手中那本假賬本來來回回的敲着,發出篤篤的聲響。
這王金也嘴硬,自然不願意多說。
“你又不用在我這身上浪費什麼時間了,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表哥終有一日會奪回他的權力!”
他做得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不知道的還真以爲他有什麼赤膽忠心,有多大的抱負呢!
然而柳邕娘活了這大半輩子,在這院子裡看過的人數不勝數,差不多也能夠察言觀色能夠看得出來誰在撒謊,誰說的是真話。
倘若王金真的是這樣一個赤膽忠心的人,或許她還會欣賞他幾分,可偏偏他壓根就知道他內地裡又懷着什麼樣的齷齪心思,所以只覺得面前這個人噁心至極。
此刻他說的過於華麗,柳邕娘越想越覺得好笑,不由得噗嗤冷笑一聲。
而這樣的冷笑卻好像是激怒了王金,也好像是戳中了他某一個不可述說的點一樣,頓時讓他面露兇色。
“你笑什麼?”
止住了笑,柳邕娘冷冷瞧他:“我笑你這個人自私且虛僞,明明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卻還打着爲了大義的旗號,實在是叫人覺得廢物……”
廢物?
這個詞語就好像是在瞬間踩中了王金的痛腳一般,頓時讓他不斷的掙扎,想要掙脫綁着自己的繩子,恨不得掐死麪前這個女人。
“住口,你這個賤人!”
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叫自己“廢物”,但是他真的最多的也正是這兩個字。
無論他再怎麼努力,可是他就是沒有這樣的天賦,學什麼東西都要比別人慢一點,所以壓根就不得父親歡心。
就連他自己那個沒用的孃親也是一如既往的蠢,無論是什麼樣的手段都誘惑不了父親,連一絲絲的寵愛都分不過來。
有那麼一陣子,他幾乎要以爲自己的愚蠢就是來自於他那沒用的孃親,所以就算是見了他也是嗤之以鼻,咒罵兩聲便走開。
好不容易等到父親過世之後,他總算是在王文的面前露了臉,即便是一個小小的管事兒,也比從前那最低賤的下人一樣的生活好了些許。
父親兒子多,也不討家主歡心,即便和王文父親是兄弟,但是待遇也是天差地別的。
也或許是因爲鬱郁不得志,所以他貪財嗜色拿這些時間和有精力去花天酒地,無論是誰都不稀得與他來往。
再加上他這個人愚蠢笨拙,所以慢慢的連父親都忘了,還有一個兒子存在,自己被別人當做下人來使喚也從來沒有管過。
慢慢的這府裡最骯髒的下人也可以對自己指手畫腳,她們平日裡在主子面前受的氣都可以肆無忌憚的在自己身上發泄,好像這樣自己也有了翻身做主子的錯覺。
所以到最後哪怕他只是得到了一個小小管事的工作,也覺得比之前好的不要太多了。
然而廢物這個詞仍舊是他一生的禁忌,只要聽到這個字,他就會想起當初那些暗無天日的生活。
在他反應這樣大,柳邕娘絲毫不意外,只是看他的眼神越發的不屑:“你若不是廢物,又何至於屈居於人下,做王文身邊的一條狗也做的這樣如癡如醉?”
但凡有點腦子的,只要去了王文的院子,不出一個月肯定是死活要來她面前求着換個地方的。
若是能夠爲自己謀一個更好的出路,誰又不願意呢?
可是這王金卻覺得當初往往給了自己那樣一個小小的恩惠,無論如何都要跟着他。
他不過是還懷着那樣一絲絲的幻想,覺得王文可以給自己想要的,總覺得曾經的家主總是會有家主的風範。
她也不是沒有聽說過平日裡王文是怎麼樣對王金呼來喝去的,可是得人家呢,對這個沒有絲毫反應,無論怎麼欺辱都不懂得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