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瑩回了她一眼,輕輕冷笑。
北堂成道:“敏兒,你可清楚的看到傷你的人?”
“是!”
北堂敏咬牙切齒的點頭。
然後,目光仇恨的望了一眼冰瑩。
北堂成道:“那你將事情的經過,在堂上詳細的述說一次!你要記住,這裡是北堂家祖宗祠堂,你一定要實話實說。”
“是的。二伯。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早上我在花園……”
北堂敏將整件事說了一遍,鉅細無遺。只不過將她自己囂張跋扈的部分省略,然後將冰瑩冷酷兇殘的部分誇大了許多倍。
北堂成道:“敏兒,我再問你一次!你說的可是全部事實?”
北堂敏道:“我可以對着祖宗牌位發誓!絕對沒有半句虛假!這個瘋子,神經病,冷酷的殺手,她……她廢了我的右手!我以後再也不能練劍了!”
北堂敏情緒很激動,恨不得撲上去咬死北堂冰瑩!
北堂墨終於忍不住了,大刀闊步的往前一站,怒氣衝衝的道:“三弟!現在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北堂富嘆了口氣,道:“大哥!就當是我對不起你!只求你繞瑩兒一命,好嗎?”
“哼!不可能!她兇殘冷血,連自己的妹妹都可以這麼歹毒!廢了她的右手,從此以後她就是一個廢人!她的人生,就這樣完了!如果不殺了她,如何服衆?如果你要阻止我,那以後我們就不是兄弟!”
說完這裡,北堂墨大吼一聲:“來人!家法伺候!”
“等等!”
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他!
北堂墨一看,怒道:“北堂冰瑩!你這個畜生還有什麼話可說?”
冰瑩道:“簡直是笑話!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對質?只是聽她的一面之詞?這就是你們標榜的公平?”
北堂成喝道:“北堂冰瑩!你這是什麼態度?你怎麼可以這樣和長輩說話?”
冰瑩冷笑道:“長輩?你們還不配做我的長輩!別仗着自己多活了幾年就可以隨意決定別人的命運!既然要審訊我,那就讓我心服口服!要不然,我可不服!而且,傳出去只怕也只會讓別人笑話。”
北堂墨氣得青筋暴起:“三弟!三弟!你自己看看,你這教的是什麼女兒?她不但丟盡了我們北堂家的臉面,現在簡直放肆的不像話了!”
北堂富無奈的低下了頭。
北堂成想了想,道:“雖然北堂冰瑩態度放肆,但是說的話未嘗沒有道理!北堂冰瑩,如果不給你一個申辯的機會,你肯定會不服!現在我就給你一個申辯的機會!你可以儘管說出事實!如果你是冤枉的,自然會還你清白!如果事情是你做的,你也決計逃脫不了罪罰!”
冰瑩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她一步一步走進北堂敏……
“你……你別過來!”北堂敏雖然恨極了她,但是想到她那恐怖的武功,兇殘的手段,不由得心生寒氣。
冰瑩道:“你說我約你去竹林決鬥?可有人證?”
北堂敏道:“你私下跟我說!自然是沒有……”
冰瑩打斷她:“你不用回答那麼多,只需要回答,有還是沒有?”
北堂敏無奈的道:“沒有!”
臉上的表情,顯得那麼的無辜!眼神盯着冰瑩,卻是異常的惡毒!
冰瑩繼續問道:“你說我用劍挑斷你的右手經脈,可有人證?記住,只需要回答有沒有。”
“這個……”
“希望你清楚的回答!有,還是沒有!有還是沒有?”
“沒有!”北堂敏的臉色,更加難看。
“那物證呢?”
“你用我的劍刺傷……”
“只回答有沒有!”
“沒……沒有!可是……”
“你不用可是了!你自己都說,我只是一個弱不禁風的窩囊廢!”
呵呵。
弱不禁風!
多好的形容詞啊!
冰瑩冷笑了起來。
她將這句話回敬給了北堂敏!用一種完美的方式!
北堂敏的臉,氣得一陣白,一陣青。
冰瑩是一個特工!
拷問和被拷問,只是特工無數技能中最普通的一種!一點點的盤問技巧,就讓北堂敏破綻大開。
她現在只是有些後悔,當初下手太輕了!
作爲一個特工,第一守則就是下手幹淨狠毒!絕對不能放虎歸山,給自己留下後患!。
穿越之後的日子裡,冰瑩漸漸習慣了這個新的身份,心腸比從前也柔軟了幾分,又見着北堂敏只是個小孩子,只想教訓教訓她,並沒有痛下殺手。
沒想到,一念之仁慈,就給自己帶來了這麼大的後患!
經過這一次之後,冰瑩下定決心!
以後,不要對敵人仁慈!
因爲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在審判堂上,北堂敏被氣得肺炸。
冰瑩放大音量道:“沒有任何人證,物證,甚至都沒有旁人可以證明我有約她去決鬥!這樣你們就想定我的罪?到底是我太放肆,還是你們根本就沒有王法?”
北堂墨罵道:“畜生!你……”
冰瑩道:“閉嘴!我不覺得你有罵我畜生的權力!”
如此強硬的語氣,讓北堂墨吃驚萬分。
冰瑩繼續道:“還有,並不是嗓門大就有道理!剛纔她說我用劍刺傷她,誰都知道我根本沒有劍!怎麼刺傷她?這就是一個最大的破綻!”
北堂墨道:“你是奪了她的劍,再刺傷她!自然不需要有劍!”
北堂冰瑩冷冷一笑,不再理會他。
北堂墨怒道:“你笑什麼?”
“好笑唄!好笑就笑了!”
“有什麼好笑的?”北堂墨怒道!
冰瑩看了看所有的人,最後目光停留在北堂夢龍身上:“二哥!你一向最公平厚道,我可以請問你一件事嗎?”
北堂夢龍道:“問吧。”
冰瑩道:“以北堂敏的武功,要空手奪過她的劍,然後一劍刺傷她的右腕,剛好廢掉她的經脈。這需要多高的武功?”
北堂夢龍想了想,道:“如果以北堂家劍法來算,起碼也要將落櫻劍法練到第六重以上纔有可能!”
冰瑩繼續道:“聽聞二哥你的劍法也練到了第六重!那麼以你的武功,有這個可能嗎?”
北堂夢龍認真的回答:“可以做到!但並不容易!”
冰瑩微笑點頭:“謝謝二哥解答!我的問題問完了!”
詫異!
絕對的,萬分的……詫異!
全場驚呆了!
每一個人,都用一種驚詫,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冰瑩!
這怎麼可能呢?
如此的鎮定,理智,言辭犀利,目光堅定,條理清晰!
甚至面對北堂家最火爆的北堂墨也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怯懦和退縮!
這是北堂冰瑩嗎?
這是那個從小體弱多病,性格柔弱任憑欺負,被四皇子退婚之後絕望投河自盡的四小姐嗎?
爲什麼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全場的人,尤其是小輩的北堂家弟子,一個個充滿崇拜的眼神看着北堂冰瑩!
她竟然能夠遊刃在大伯的殺氣之下,而且沒有一絲一丁點的害怕!這簡直就是他們的偶像啊!
最高興的莫過於秀兒了!
她歡快的拍手跳起來:“四姐說的太好了!說的太好了!就連二哥都沒十足把握可以奪走六姐的劍刺傷她,四姐根本就不會武功啊!她怎麼可以做到呢?”
秀兒的話,放佛一石激起千層浪!
整個肅殺的祠堂沸騰了!
“是啊!是啊!爲什麼我們都沒想到呢?四姐平時柔弱,這誰都知道!她怎麼有能力刺傷六姐?”
“四姐手無縛雞之力,拿劍都拿不穩,怎麼可能傷人呢?”
“六姐的武功那麼厲害,傷她的人肯定是個高手!絕對不會是四姐!”
“這也太冤枉人了!這個屋子裡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兇手,但那個人一定不是四姐!”
“怎麼能聽六姐一面之詞呢?她平素就刁蠻任性,心胸狹窄,說不定得罪了什麼人才遭毒手,怎麼能嫁禍給四姐呢?”
輿論幾乎是一面倒!全部偏向北堂冰瑩!
剛纔大家還在震驚冰瑩處變不驚,落落大方的非凡氣度!
現在,簡直變成了崇拜!
太高明瞭!
太完美了!簡直是無懈可擊的反擊啊!
北堂夢龍在同輩弟子中的佼佼者,又是北堂敏的同胞哥哥,他的話,自然非常有說服力!
藉由他的口,親自驗證空手奪取北堂敏手中劍再刺傷她的右腕需要極高明的武功,這樣一來,冰瑩的嫌疑,馬上就全部洗清了!
冰瑩這一招反問太有震撼性了!
一半是道理所在,事實勝於雄辯!另一半則是因爲大家折服於北堂冰瑩冷靜,自信的氣質!
北堂夢龍也終於站出來了:“爹,二叔,三叔。請容許我說過公道話,以瑩兒的武功的確不可能傷到敏兒!而且是在正面攻擊的情況下!”
北堂富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點頭如搗蒜:“是的是的!我就說這件事很奇怪,怎麼就沒想起來呢?瑩兒根本就不會武功啊!她怎麼可能傷到敏兒呢?可能是天色太黑,敏兒看錯了人!一定是誤會!對!是誤會!”
這個解釋,立即被所有人的默認和接受了!
再也沒有人認爲冰瑩是兇手!除了,北堂敏!
北堂成沉吟片刻,也終於鬆口了:“大哥。這場審訊,似乎真的有些荒唐!瑩兒不會武功,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我看,也沒進行下去的必要了!”
北堂成也相信了北堂冰瑩,稱呼她不再說全名,而是叫瑩兒。
顯然,除了北堂敏之外,所有的人都相信了她!
這時候,北堂敏大哭大叫起來:“你們別聽她胡說!就是她刺傷我!就是她!我可以肯定!我可以用性命發誓!爹,爹,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北堂墨看了她一眼,問道:“敏兒,你真的確定嗎?”
北堂敏哭了:“爹!女兒可以發誓!傷我的人,就是她!北堂冰瑩!”
北堂墨眼眸中閃過一絲殺氣,突然,他揚手一揮!手中利劍脫手!一道寒芒射向冰瑩!
“瑩兒,小心!”
北堂富大喊!
可是,他離的太遠,已經來不及了!
“哼!想試探我的武功?太天真了!”
冰瑩內心冷笑,裝出一副驚慌跌倒的樣子,避開了寒芒!
“鏗鏘!”
一把長劍撞擊到柱子,掉落在地上,發出鏗鏘的響聲。
躲開了?太巧了!肯定有貓膩!北堂墨暗道。
北堂府急道:“大哥!你做什麼?瑩兒不會武功啊!”
北堂墨喝道:“你會不會武功,拿起劍來耍幾招就知道了!你別妄想可以瞞天過海!如果你會武功,就是想假裝不會,也會被我們瞧破!”
北堂成點點頭:“這一法兒倒是可行!想在我們北堂三兄弟面前裝瘋賣傻,那是不可能的!”
北堂墨大喝:“快點!撿起地上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