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黑衣武士一怔,沒想到宗政逸寒竟然會跟着跳崖!
“瑤兒!”
北川之顛,一襲白影奔至,只能望見女子摔下雪崖間翻飛的衣角,他毫不猶豫的縱身躍下,追着女子的身影而去。
夏瑤一驚,擡頭,漫天的飛雪間,只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迅速朝自己飛來,兩隻修長的手臂分別抓住了她的左右手。
兩張俊美的容顏在眼前放大……
“凌風,你不是在西楚嗎?”夏瑤心中震驚無比,數日不見,楚凌風的身形依然如從前那般消瘦,臉頰比以前更是蒼白了幾分,白如雪,沒有一絲血色。
“對不起,我來晚了。”楚凌風脣角勾起一抹淺笑,聲音一如繼往般溫柔。
宗政逸寒在另一邊緊緊握住夏瑤的手,深邃的眼眸中一片深情眷戀,“瑤兒,不要怕,我會一直陪着你!”
夏瑤眸中一熱,眼淚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這兩個優秀的男子總是爲她幾番出生入死,如今卻又毫不猶豫的一起跳了下來。她緊緊抱着懷中的錦盒,臉上露出一抹悽然的笑意,眼裡無一絲懼意,或許這樣的結局是最好的吧,一起死亡,不用再做出選擇!
三人的身形一起朝下方摔落下來,像流星般短促,卻又像永恆般漫長,曾經所有的過往皆一一在眼前回放,浮現……
楚凌風忽然身形一轉,出現在夏瑤身下,他緊緊抱住了她,在她耳畔輕聲說道,“雲兒,好好的活下去,替我活下去,雖然我不能再陪在你身邊,但是我會在天上看着你,記得,一定要活着!”
夏瑤一驚,似感覺到什麼,她連忙去抓他的手,“凌風……”
“雲兒,有句話,我一直想告訴你,雲兒,我愛你!”
楚凌風卻是迅速放開了手,他暗聚內力於手心,雙掌拍出,將夏瑤向冰川上凸起的一塊石頭拍去,宗政逸寒知道了楚凌風的選擇,他心中震驚萬分,但是在這種危急關頭,他只有運轉內力朝旁邊飛去,但是下墜的力量太大,在千均一發之際,他手中的鐵劍刺進陡俏溼滑的冰川之中。
“不!凌風!凌風!”望着男子不停下墜的身影,模
糊的臉龐,夏瑤心中悲痛不已,現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依稀間,能望見男子微揚的脣角,臉上似有一抹溫潤的淺笑,在說着,“雲兒,我愛你,記得,要好好活下去……”
他的身影漸漸被飛雪淹沒,被黑暗吞噬,再也看不見……
“凌風,凌風……”夏瑤視線一片模糊,整個世界瞬間分崩離析,只剩冰冷,黑暗。
宗政逸寒一隻手緊緊抓住夏瑤的手,一手緊緊握住鐵劍,下墜的衝擊力使得他們身形不斷下墜。握劍的手一片血肉模糊,震得手臂發麻。鐵劍在冰川上劃出一抹直線,殷紅的血跡順着雪白的冰川流下,觸目驚心,但終究是穩住了身形。
宗政逸寒臉色煞白,虎口疼得他近乎昏死過去,他咬住牙關,說道:“瑤兒……”
夏瑤漸漸回過神來,但雙目卻如死灰般絕望無神,顫抖着雙脣,卻吐不出一個字,最後她兩眼一閉,昏了過去。多天的掙扎,生死作戰,已讓她失去了所有力氣,如今楚凌風的死亡更是讓她無法承受。
從這麼高的北川摔下去,又怎會有活命的機會?
待得夏瑤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間樸素的帳篷內,躺在柔軟的錦被中。半晌,她才慢慢回過神來,那一幕幕場景在眼前回放,她倏地坐起身來,眼底充滿了恐慌。
“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宗政逸寒的眼裡佈滿了血絲,神情憔悴,此時他見夏瑤醒來,臉上露出一抹欣喜。
夏瑤抓住他的手問道:“凌風呢?他有沒有事?”
宗政逸寒神情微滯,沒有說話。夏瑤的臉龐一分一分的冷了下去,“他,他死了?”
“我已經派人在冰川底下搜尋了三天三夜,沒有找到他。”
夏瑤噌的一下站起身來,轉身便朝外面跑去,宗政逸寒自知阻擋不了,只能拿了一件狐裘披風,跟着跑了出去。
外面陽光有些刺眼,夏瑤扯過一匹馬,翻身而上,便迅速朝北川崖底跑去。
不一會兒便到了崖底,夏瑤跳下馬背,前方有兩隊人馬在搜索着,一隊是紫耀國,由墨影帶隊。另一隊以龍洛爲首的西楚軍,雪地裡
被挖出許多蒼白庸腫的屍體,馬革上放了整整數十排,有的面孔還很年輕,有的已經蒼老,有的很陌生,有的很熟悉,是曾經的鐵血軍。
夏瑤跳下馬背,厚厚的積雪足有五尺深,一腳踩下去,幾乎淹沒膝蓋。夏瑤身軀有些顫抖,她奔跑在雪地裡,四處尋找着,直到筋疲力盡,直到心如死灰。
爲什麼連凌風的屍體都不給她?爲什麼?
夏瑤倒在雪地裡,無聲的痛哭,十指緊緊扣住冰冷的落雪,那麼無助,那麼害怕,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卻終究逃不這命運的嘲弄。
凌風,對不起,是我負了你!是我害了你!你爲什麼還要救我?
“瑤兒,不要難過了,如果他還在的話,他一定不希望你哭的。”宗政逸寒蹲下身,扶起她,眼裡溢滿了擔心,將狐裘披風輕輕爲她披上,繫上,“我們回去吧。”
夏瑤站起身來,抹去上臉上的淚水,搖頭道:“我不會回去的,我一定要找到凌風,哪怕他已經死了。這北川太冷,他一定會不習慣的,他說過,他最喜歡江南了。”
女子臉色蒼白,倔強的抿着脣,看起來是那麼令人心疼。
“瑤兒……”宗政逸寒心中一痛,望着她轉身離去的背影,那麼毫不猶豫,一如當初在皇宮,她毫不猶豫的轉身,離他越來越遠。
夏瑤一路尋找着,漸走漸遠,忽然在雪地發現一抹血跡,斷斷續續的血跡,延伸着,夏瑤心中一顫,一片無盡的恐慌襲來,像風暴一般讓她手足無措,頓在原地。
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離了一般,夏瑤終於鼓起勇氣尋着那抹血跡而去,終於找到一個山洞,走了幾步路,便發現地上一個斷臂,蒼白消瘦,但那骨節分明卻是男子的。
洞內傳來動物的吱吱聲,夏瑤心中顫抖着,拔起短劍,朝裡一步一步走去,每一步,都似萬分沉重,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像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夏瑤終於走進了洞內,發現一隻母狼正在撕扯着一個斷肢,旁邊是一件素白的衣袍!
夏瑤頓時如遭雷擊,瞬間僵在原地,忘記了呼吸,世界如此黑暗,暗得她看不見一絲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