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兒在大廳中稍坐了片刻,這才向自己院子裡走去。身後的翠娥僵硬着身體跟在輕兒的身後。
這幾日來輕兒也不曾出自己的院子,前院人來人往。方辭命人前來要讓輕兒搬到前院去住,輕兒出言拒絕,下人通稟方辭臉色不悅,對輕兒更加的不喜了起來。
一十七日,方辭大壽。
方辭貴爲鳳國的丞相,壽宴操辦起來排場也是極大的。丞相府上下皆是被紅色掩埋。
絡繹不絕的人往丞相府而來向方辭祝壽。
前院方辭在招待着往來得賓客,趙榮則是帶着方媛媛與方柳兒在各個夫人小姐從中如魚得水。
趙榮乃廣陽侯府的嫡女又爲丞相方辭的夫人,自然不少的人在一邊巴結着。
輕兒自後院而來,身上着着的是方媛媛今日早上命人送去的衣裙。一身素色長裙,臉上未着粉黛,素面朝天。
沿途過去皆是瞬間鴉雀無聲,絕對的驚豔之色,趙榮見輕兒引起的騷動沉了臉色。
“這位姑娘不曾見過,這是…”趙榮身邊的另一個貴婦看着輕兒眼中滿是滿意,向着趙榮看口問道。
“蘇夫人這是我七妹。”方媛媛見趙榮臉色不善,隨即向那發出疑問的貴婦解釋道。
被稱爲蘇夫人的中年婦女遠遠的看着輕兒走來,絲毫沒注意到趙榮不喜的臉色。
即便是察覺到又如何,此蘇夫人,正乃是鳳國戰神,蘇汝將軍的夫人。
“小七,這邊來。”方媛媛自然是察覺到了蘇夫人對輕兒的感興趣,正巧輕兒走近,方媛媛向她招了招手,示意輕兒過來。
方柳兒自然也是第一時間看見了輕兒,看見輕兒她下意識的感覺渾身癢。腳步還沒邁出一步,手腕被趙榮抓住,狠狠得瞪了她一眼,方柳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渾身緊繃了起來沒有上前挑釁。
輕兒聽見方媛媛的聲音,向這邊走來,嘴角還勾着一抹笑意。更加講她襯托的恬靜美好。
“母親,大姐,二姐。”輕兒走近向趙榮行了一禮,禮貌的喊道。
趙榮勉強的掛起一抹笑讓輕兒起身,反而是方媛媛上前挽着輕兒的手臂,似乎一副姐妹情深得模樣。
“七妹,我爲你介紹,這是將軍府的蘇夫人,尚書府的趙夫人,兵部尚書劉夫人….”
隨着方媛媛的介紹,輕兒皆是一一回禮。
“七丫頭如今芳齡幾許啊。”蘇夫人等着方媛媛介紹完,上前一步抓着輕兒的手問道,顯得有些急迫。
輕兒臉上染上一抹紅霞,頭深深的低垂了下去。
一旁的趙榮見此,笑着走了上來,輕輕的拍了拍輕兒的手臂,以示安慰之意。復而轉身向蘇夫人說道:“七丫頭今年一十有五,老爺偏心的很早早爲她定下了親,反而是這兩個大丫頭還未有親家呢。”趙榮笑着說道,將話題引到方媛媛與方柳兒的身上,方媛媛與方柳兒隨即垂下頭,一副嬌羞的模樣。
蘇夫人聽見趙榮說輕兒已經訂了親,眼中閃現了失望得色彩,這丫頭第一面她便喜歡上了。若是能與她家那不成器得兒子湊成一對倒也是美事。
只可惜這丫頭是定了親的。蘇夫人笑了笑,將視線從輕兒的身上收回,落在了一邊方媛媛的身上。
輕兒對於趙榮的話只是一笑。
“南陽王到。”
外面傳來小廝的通稟聲,衆人連忙向府門外迎去,方媛媛與方柳兒臉上激動不已。連帶着身下的腳步也快了起來。
輕兒只是眉頭微皺,早已料定總會有一場見面,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鳳輕易自府外而來 ,進了丞相府便是向着方辭雙手抱拳而來。身後的衆人皆是向鳳輕易行王爺之禮。
“丞相不必多禮,今日本王是來賀壽的。”鳳輕易阻止了方辭的動作笑着說道。
方辭順勢站直了身子,鳳輕易一聲招呼,身後的人這才起身來。
“王爺請上座。”因爲鳳輕易的到來讓方辭的臉上笑開了一朵花兒。鳳輕易是鳳國最受帝后寵愛的皇子,他日也許登記上位,衆人自然是要溜鬚拍馬的。
鳳輕易大笑了一聲,跟着方辭向上首而去。路過輕兒時,輕兒低垂着頭,鳳輕易的視線只是在她得身上稍稍的停留了稍許便移開了。
方辭順着視線看到了一旁的輕兒,再看她身上着的衣裳,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今日是他得大壽,她竟然穿一身素色,這是來守喪的嗎!
礙於鳳輕易的在場方辭不好發作。
等鳳輕易入座後,衆人這才接連入座。輕兒不過是丞相府的一個庶女,席位自然也是在末端。今日方辭要她參見,也不過是因爲沾了馮府的面子罷了。
輕兒在末端倒顯得自在,膳食都已經上來了。輕兒用了些便溜走,這人多的地方她還是不喜。因爲壽宴擺在了前院,後院倒是顯得格外的安靜。
走在迴廊上,當日的記憶又涌上了腦海,爲三姐姐去見方辭,方辭毫不留情的背影。以及母親死之前絕望的雙眼,三姐姐臨死之前的決絕,這一切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走過迴廊不知不覺又走回了自己的院子,也許丞相府中她那破落的小院纔是她唯一的樂土吧。
月亮已經爬上了眉梢,輕兒沒有進屋便在院子裡得石桌邊坐下,神色跑遠。淪陷在了回憶裡,此刻的輕兒脆弱的讓人心疼。
“誰!”輕兒清冷的聲音在上空響起,眼神如炬的向樹上射來。
“呀!被發現了。”只見月色下,一個少年半倚着樹杆,在樹上靠着。看見輕兒投過來的視線摸了摸鼻子,一個旋轉從樹上跳了下來。
“你是如何發現我的?”少年湊到輕兒的臉前問道,一副好奇的模樣。他自認爲自己也算是個中手沒想到卻被前這個女子發現。
輕兒皺着眉頭看着湊到她臉上的少年,脣紅齒白,好一個精緻得少年。
“你在這裡做何?”輕兒問道。
“你方纔還沒回答我得問題。”少年沒有回答輕兒說的話,在糾結着輕兒是如何發現他的
輕兒看着眼前精緻的少年,少年的眉頭緊緊得鎖着,似乎因爲自己發現他自己的存在而心生不爽。
“呼吸。”輕兒啓脣吐出兩個字,那少年登時眼睛瞪大看着輕兒。
“你會習武?”少年驚訝的問道,若是不習武之人萬不會因爲呼吸而察覺到有人的。
輕兒看着眼前驚訝的少年道:“不會。”
輕兒的話說完另一邊的少年跳起腳來。輕兒看着眼前精緻的少年心中好笑她會習武他倒是不驚訝,她不會習武他反而跳腳了?
“當真不會?”少年不死心的問道。
輕兒不回答少年的問題:“你是誰?爲何在這裡?”
看少年得裝扮出身絕對非富即貴,又在她的院子裡,顯然是今日來參加方辭壽宴的賓客了。只是輕兒卻不知道這少年爲何在她得院子裡,她的院子距離前院不近呢。
少年在輕兒的對面坐下道:“這裡安靜。”
輕兒挑眉看着少年,少年被輕兒看的渾身不自在。
“你叫塵就是了。”少年抵不住輕兒的視線,妥協般的揮了揮手說道。
“你叫什麼?”自稱是塵的少年,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輕兒問道。
輕兒想了想道:“你陪我去一個地方我便告訴你。”
少年想也沒想就應了下來,卻是錯過了輕兒眼睛中一閃而逝的笑意。
輕兒起身自屋子中拿了一個籃子上面蓋着綢布,少年疑惑的看了兩眼跟在輕兒的身後走出院子。越走越是偏僻,少年眉頭不知覺的皺了起來。
“誒,要去哪裡啊。”少年忍了半天向前面的輕兒問道,四周已經荒涼得連一點建築都沒有,四周冷風吹過,前院喜慶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
輕兒聽了少年的問題不回答,反而腳下走的原來越快了起來。
少年向四周掃視了一圈,再先前面的輕兒看去哪兒還能看見輕兒的身影。
“女人,你在哪裡!”少年的聲音顯得有些慌亂了起來。
回答少年的是嗖嗖吹來的冷風,少年看着四周一片的荒涼。
“女人!女人!”少年大聲的喊着卻沒有輕兒的人影。
嗖嗖嗖….毛骨悚然的感覺
“啊!”忽然一聲尖叫在這片荒涼的天空中響起,少年拍着胸膛,顯然是被嚇的不清。
方纔少年只感覺背後被拍了一下,回頭卻沒有人影,在轉過頭來便看見一身白衣的輕兒。
“就這點膽量啊。”輕兒笑着說道,話語雖然鄙夷但若是細細聽來裡面還有愉悅的音調在裡面。
少年被輕兒嚇得狠狠的往後退了幾步,看着輕兒像是看鬼一樣。
“回神了。”輕兒在少年的面前晃了晃手,繼續向深處走去。
少年看着輕兒繼續走的背影連忙追上,還戒備得看着四周一眼。
“你這個女人,怎麼胡亂嚇人!”少年追在輕兒的身後抱怨的說道。
“輕。”輕兒聽了少年喊她的稱號,吐出一個字。少年猛地一下竄到輕兒的面前瞪這一雙眼睛閃亮亮。
“輕。”
“恩。”
“輕。”
“恩。”
“輕。”
少年似乎是上癮了一般,一直喊輕兒,輕兒被喊的有些煩,索性便不應聲。
“輕,我們去哪兒啊。”少年聲音愉悅的問道,剛纔輕兒嚇他的事情早已經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去。
…
“祭奠。”輕兒的聲音飄散在冷凜的空氣中。
少年沉默了片刻不在如方纔嘰嘰喳喳,安安靜靜的跟在輕兒的身後。
幾番輾轉,便看見不遠處的平地上凸起一個包。忍誰也沒想到丞相府的後院還有一個墳墓,而裡面藏着的,正是輕兒的母親。
當初方辭將她母親草草下載在郊外,四年前輕兒便將母親的墳墓遷在了此地。她知道母親致死都在牽掛着哪一個薄情的男人。
點點火光將輕兒的面孔照亮,今日是她母親的忌日。
以輕兒爲中心,她身上的悲傷向四周渲染開來,她只是安靜的將手中得紙點燃。空氣中蕩起了灰跡。
少年看着輕兒心中一陣陣得酸澀,雖然是初次見面,但少年從心底中喜歡輕兒。
返途輕兒皺着眉頭,她也不明白自己爲何會帶着少年去母親的墓前。
本來就是打算玩弄一下,但剛纔少年的喊聲一聲聲的,似乎她是他唯一的依靠一般。聲音中還有被拋棄的失落。具體她也理不清了,也許有些人一見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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