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五章吃味

這一年冬天,不止衛家有了喜事,全國上下也有了喜事,自成親後留守邊關,並且在這個冬天打敗蒼國的靖將軍班師回朝,邊關的危機暫時解除,兩國簽訂了長達五十年的休戰條約。蒼國還送皇子來昭國作爲質子,皇子是尚寧的二皇子,前年尚寧成爲了蒼國的皇帝。

這樣的消息,怎麼不是舉國上下值得高興的事。朱朱聽了,心裡微微動了動,倒也沒起多大的波浪。畢竟他已是人夫,她已是人婦,早已咫尺天涯了。若是有情,那也是年少輕狂時的愛戀,如今經過歲月的打磨,剩下的只是回憶了。

朱朱爲難的是該送什麼樣的賀禮去靖將軍府,兩家雖不走動,禮節性的來往還是不可缺少的。這樣想着,朱朱就開始頭疼了。對於這些,她還是有些拿不住主意,只好求助去衛夫人。

自從知道他是將軍之後,朱朱就沒有輕看他,只是沒想到,他不只是皇子,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便是朱朱一直不明白她救下了的那個皇子,原來皇上說的皇子竟然會是文頤。而他也是回京後,掀起軒然大*的人物。

文頤回京後,當今皇上在朝堂上親口宣佈,靖將軍是他流落在外的皇子,他也是近幾年才知道。遲遲不肯相應的原因是想歷練他,即使是皇子,也要看看他能不能擔得上皇家的身份。一番話出口。整個朝堂震驚了,好一會才大呼皇上聖明。事實上卻暗潮洶涌起來,不得不說皇上此舉別有用心。只要略微一想就看出了聖意,對於這個被敢認爲皇子的將軍,他是偏愛的。

否則也不會把他的名字記在德妃娘娘名下,德妃的孃家可是衛家。衛家別的沒有,就是銀子最多,他掌握了兵權,他的母妃有着錢財。雖不是親生,他們已經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因果了,自然連在一起。

雖然早已立了太子,這位太子也算得上人中龍鳳,可與這位皇子比起來黯淡了不少,如果按照禮制,自然是太子即位。可如今看來,似乎出現了意外。

朱朱意外的是,兜兜轉轉,他們之前還是不能說成路人,沒想到竟讓成了裙帶親戚。頓時覺得上天真夠荒唐的,真應了那句天下間無不有的話。確實是那樣呢

朝堂上的事,朱朱只是聽聽而已,並不多問。衛暮陽雖然不說什麼,她知道他心裡還是會介意的,就連她和小黑子多說幾句話都會吃醋的人。對他想必會更加敏感。所以朱朱儘量不在他面前提起,也儘量不過問。

而她沒想到她這個郡主身份是因着他纔得到皇上的御封,不得不說衛家起了作用。現在事情真相大白了,似乎並不重要了。

朱朱坐在馬車上不知不覺的嘆了口氣,引起了衛暮陽的好奇,詢問道“什麼事讓你記掛了?”朱朱一聽,連忙打起精神笑着指指頭上的珠釵,面露苦色。衛暮陽心疼的伸出手給她捏脖子安慰“等會去之後好了,現在先忍忍,我們要進宮,自然要按照禮制。”這些她都懂,卻是爲了轉移他的注意力才這樣的,她不知道如何說她的煩心事。

文頤也就是現在的秦文他既然是皇子,自然有一個儀式,今晚的宴會就是正是承認他是皇家血統,皇子身份的宴會,三品以上的官員及家眷都要進宮參加宴會。

朱朱他們也掛了一個名。除了第一次進宮有些新鮮之外,朱朱現在只覺得進宮就很累,人累心也累。那麼多禮節,那麼多人,束手束腳極爲不自在,賠笑都要僵了臉頰,所以她現在不喜歡進宮,可又不敢抗旨,只得趕鴨子上架。

可她萬萬沒想到會遇見他,看着錦衣華袍,玉帶腰掛的人,好一會才手忙腳亂的行禮“妾身給五皇子請安”她低着頭,大氣不敢出一聲,更不要說沒有他的指示不敢起身了。

“起身吧”淡淡的聲音傳來,朱朱福了福身站着,依然低着頭不敢看他。秦文看着低眉順眼的人道“多年不見,世子夫人可好”

一副老朋友的語氣讓她一怔,好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道“多謝五皇子記掛,妾身一切都好若是沒什麼事,妾身先行退下了”等他點頭應聲,朱朱才福身退下去。走了沒幾步,就看見燈籠下站着的衛暮陽,心咯噔了一下,朱朱不敢回頭看不遠處站着人,或許他已經離開,或許她就不應該走遠。

“我在找你呢”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讓他胡思亂想,笑着上前道“剛剛遇見了五皇子,他…”

“我有眼睛看”不等朱朱說完,衛暮陽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朱朱知道他多想了,上前解釋,想要拉他的袖子,他似乎背後長了眼睛,就在她要拉着時,腳步快了起來,眼睜睜的看着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而她顧及着來往的宮人,不敢貿然上前。她沒想到剛進皇宮,衛暮陽只是叫她在哪裡等一等,就讓她遇見了最好不見的人。

頓時覺得世界混亂了,思緒紛雜,宴會上皇上說了什麼她都沒聽,失落的想着他一定誤會了,想着他一定多想了,那個敏感的男人。

這一晚,格外沉默的朱朱,倒是讓同桌的人有了話柄,後來傳出她因爲在府上受了委屈,性子都變了,安安靜靜,眉目憂傷得看得人心疼,大概是因爲孩子的事。如今朱朱可出名了,成親五年,屁都沒放一個,已經成了府院內的笑話了。朱朱不是不知道,她只是當做不知道,不是不生氣,若是生氣有用她早用了,反正嘴站在別人身上,她也管不着。

當她看見一身酒氣被人扶着上了馬車的衛暮陽,朱朱又是心疼又是氣憤,明知自己的身體不能喝酒,他還那樣糟蹋自己,朱朱氣得忍不住在他身上打了幾下。謝過了宮人後,上了馬車讓車伕快一些。

朱朱看着撫頭呻吟的人,暗暗罵了一句活該,扶着他的頭枕在膝上給他揉着太陽穴,衛暮陽有些不老實,動來動去,嘴裡唸唸有詞,朱朱仔細一聽,好像在叫她的名字“朱朱…朱朱…朱朱…”

“我在這,哪裡不舒服?”心裡一軟,放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道,見他無意識呻吟,朱朱苦笑,她怎麼期望一個喝醉的人能夠乖乖聽她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衛暮陽喊着喝水,叫着朱朱的名字,朱朱嘆了口氣,接過紅雲遞過來的水杯扶着他喝水,連喝了三杯,衛暮陽才睜開眼,看着眼前晃動的人影,好一會才清醒了一些“娘子?”

朱朱點頭“是我我們在馬車上,很快就到家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衛暮陽愣愣的看了她一會,指了指心口的位置,朱朱順着他手指的地方一看,愣住了,神色柔了下來“是我不好你好好睡着,到家了我叫你”

衛暮陽格外聽話的閉上眼,酒品好極了。朱朱撫摸着他的臉,心裡沉沉的。

馬車在門口停下,衛暮陽睡得沉,朱朱和紅雲,加上乳母才把他扶進房內,照顧他躺在牀上,朱朱在大冬天的晚上除了一身的汗,讓人準備了醒酒湯,又給他洗臉,泡腳之後,纔去打理自己,等她弄好之後醒酒湯也煮好了,朱朱把他叫醒,哄着他喝下去。

朱朱這才知道,衛暮陽有多好,喝醉酒了只是睡覺,什麼都不管不顧,不吵不鬧的。晚上害怕他口渴,朱朱睡得淺,起來伺候他喝了幾次水,扶着他方便幾次,躺在他身邊不辨時間的睡去。

衛暮陽醒來覺得頭暈腦脹的,意識還未回籠就聽見枕邊傳來低低的咳嗽聲,人也漸漸清醒了,偏頭看着窩在懷裡的人,衛暮陽揉着眉心回想。昨晚他喝了很多酒,他看見自家小妻子和一個男人站在一起,那個男人還是她以前心心念唸的人,怎麼能讓他不生氣,自從他回來後她總是一個人莫名的發呆,他看了心裡難受,總說那很正常,事實上他已經起疑了,直到見着他們站在一起,嫉妒讓他發狂,居然不顧健康,一杯一杯喝乾了所有的酒。

想着他便一頭霧水,他一點也想不起來他是如何回來的,有沒有鬧着她?

壓抑的咳嗽聲再次傳來,衛暮陽察覺不對,動了動把她叫醒,觸手的滾燙讓他一驚,連忙抱着她,叫醒“朱朱…朱朱…醒醒,那不舒服?”

懷中的人費力的睜開雙眼,低低的咳嗽着,雙脣有些干涉,費力的擡手撫了撫額“我可能感冒了。”

這個衛暮陽已經猜到了,連忙把她裹起來,用額頭試了試她的溫度,果然比他要熱,當下起牀叫大夫。朱朱拉着他的袖子不鬆“一點小毛病沒關係,不用叫大夫,多喝一點水,多吃點水果就好了,讓紅雲打一個雞蛋酒進來,她會做。”大夫只會讓她喝藥,墨水一般,她寧願喝雞蛋酒,見效快,還不用受罪。

“胡鬧,生病了怎麼可以不看大夫?”衛暮陽氣的臉都綠了,甩開她的手就走,太陽穴突突的跳着,明顯頭疼。

朱朱被他兇得委屈,躺在牀上乾嚎“壞蛋,大壞蛋,我會生病還不是因爲你,要不是你逞能喝醉,我會着涼嗎?都是你。都是你這個大壞蛋。娘…媽…嗚嗚嗚…”

正欲打珠簾的人一聽,突突的更厲害了,揉着眉心重重的嘆了口氣,腳步一轉走了回來,想要把人抱在懷裡安慰,朱朱聽見聲音,滾了幾圈貼着牆壁假哭,說是假哭,淚水還真的控制不住流下來啊,生病的人總是脆弱一些,更何況她昨晚還憋着委屈,此刻他放低了姿態,她就開始恃寵而驕了。

“好了”衛暮陽無奈,跪坐在牀上把人抱在懷裡,朱朱偏臉不看他,他嘆息,妥協“不看就不看,若是難受了可不準哭”

“我纔不哭我又不是小孩子”他鬆口她就高興了,收了收眼淚,紅着眼睛瞪他。

衛暮陽看她花貓一眼的臉,就着袖子給她擦拭臉上的淚水,取笑道“還說沒哭,這是什麼?”袖子上是斑斑點點的溼痕,不是淚水是什麼。朱朱羞惱,瞪着他嘟嘴。衛暮陽好笑“都是爲**的人了,還小孩子一樣,跟凌宗有的一比…”

話音一落,兩人俱是變了臉,衛暮陽懊惱又小心的看着朱朱,朱朱心裡沉了沉,那孩子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輕,否則不會下意識的說出口,見他神色尷尬,朱朱嘟着嘴道“我這叫真性情,哪像你老人家了哼”他已經三十好幾的人了,她不過二十出頭,青春年少。

朱朱不知道她的話恰恰刺中了衛暮陽,衛暮陽嘆息一聲“恐怕不能陪着你慢慢變老了。”這些年他在漸漸老去,而她似乎如初見般,風采依舊,容顏美麗。這幾年,歲月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

察覺到他的沮喪,落寞,朱朱心疼,自知失言,笑着道“騙你的你也相信,難道還沒酒醒,昨天你壞死了,竟然不顧自己的身體,害我照顧你一晚上,我…咳咳…害我都感冒了。你要補償我。”

他不說還好,一說他就怒了,緊緊的抱着她沉聲道“你還好意思說,我不是…”不是看見你們在一起,會嫉妒,會喝酒嗎?

朱朱知道他在介意,神色黯了黯,面無表情道“你還是不相信我,昨晚就看出來了,你不知道你喝酒讓人多傷心,我把心都給了你,你還懷疑我,我和他已經過去了,你以前還和別的女人在櫻花樹下抱着,你看我生氣了沒有?哼,我那麼相信你,你竟然還懷疑,你這人太讓人傷心了,出去,出去,不想看見你。”

相信還記得那麼清楚,連地點都記得清清楚楚,衛暮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抱着她不鬆,讓她推着自己在牀上打滾,衛暮陽翻身把她壓在牀上,定定的看着她眼裡閃過受傷“娘子的話也讓人挺傷心的”

朱朱哼了一聲“活該,誰讓你疑神疑鬼的,我都生病了你還氣我”朱朱得理不饒人,衛暮陽一臉的心虛,想着她照顧自己生病了就更加自責,親了親她的脣,嚇得朱朱連忙捂住口鼻,甕聲甕氣的說“我感冒了會傳染的,你還是別親我了。”

衛暮陽看着她擔憂的神情,笑着拔開她的手,親了親她的嘴道“那我們一起喝雞蛋酒,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朱朱動容,主動摟着他的脖子大喜“夫君是天下間最好的夫君”

衛暮陽想,還有什麼比得上這張小嘴更加讓人覺得甜膩呢?捧着她的臉就是一個熱吻,吻得朱朱暈乎乎的找不到北,她想,她的感冒又嚴重了

紅雲本想進去看看,聽着兩人的笑鬧聲,頓時止住了腳步聲,正要去廚房看看,東苑的一位婢女匆匆趕來,臉色驚慌“紅雲姐姐,世子起身了沒?”

“什麼事?”朱朱看着她問。

婢女如實道“小公子病了,慧姨娘急得都哭了”

紅雲皺眉,這個小公子如今可是衛夫人心頭寶,誰敢有半點差池,當即問道“可稟告了夫人沒?”婢女搖頭“大夫請了嗎?”還是搖頭,紅雲頓時明白過來,神色晃了晃道“哪還不去稟告夫人,去請大夫,若是小公子有什麼差池,你們這些身邊人定吃不了兜着走。”

婢女被她的氣勢嚇住,怯怯的看着她遲疑“可是…可是慧…”慧姨娘只讓她請世子過去啊

“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做事,難道要我教你不成”婢女被驚住,慌忙轉身回了東苑。紅雲看了看東苑的發現,暗暗嘆息,若是一直沒孩子,別說東苑,西苑,南苑,北苑都會住上這些姨娘們,到時…想着雙手合十,在心裡默默的祈禱“求上天保佑,求娘娘保佑我家夫人能夠爲衛家開枝散葉,不受委屈”

紅雲想着慧姨娘不會就這樣罷休,她既然拿孩子做由頭,自然會再遣人過來的。所以她看着還是那位婢女時,頓時在心裡冷笑。婢女看見她明顯的害怕“紅雲姐姐,慧姨娘說請世子過去瞧瞧,小公子哭得厲害,誰都哄不住。”

紅雲不多說,問“稟告了夫人了嗎?”婢女點點頭。紅雲這才道“那我去看看世子可醒了沒?”說着小步轉身,走了幾步,敲了敲門道“世子,少夫人,可醒了?”

裡面安靜了一會,傳出衛暮陽的聲音“何事?”

“慧姨娘說小公子病了,請世子過去瞧瞧”紅雲如實道。

衛暮陽皺眉,朱朱躺在牀上探出身道“若是擔心就過去瞧瞧,小孩子身子弱容易生病,我身上還有病,不好過去瞧瞧”

衛暮陽拉過被子把她露出的肩遮住“嗯你好好躺着,我過去瞧瞧就過來。”聽他這樣一說,朱朱心裡有些不舒服,卻還是笑笑,看着他穿戴,梳洗好出門。

門關上後,朱朱躺在牀上撫摸着脖子上的竹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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