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章煩惱

不管謝雲蕾多麼的不願意,那位女子還是被接回來了。倒是朱朱除了給衛夫人請安之外,少以串門子,她進府半個月朱朱還未見上一面,聽說不是傾國傾城的美人,比不少謝雲蕾,有時喜歡根本不能用容貌決定。

“看二嫂的臉色,似乎病得不輕。大嫂可去看過了?”秋晚一回來總要來朱朱這邊坐坐,如今她身懷六甲,更是要來她這裡坐坐取取經,無意間說着謝雲蕾,忍不住提了一下,她不是話多的人,朱朱知道。

朱朱笑着點頭“去看過了,她在睡着就沒去打擾,等會再過去一趟,秋晚要不要一起過去?”秋晚點頭同意,反正她也沒事,相公要臨考,她也是抽着時間趁衛夫人生日回來坐坐,其實她有些不放心相公,她不在家,他會不會按時用飯休息,他很努力,爲了不辜負衛家的厚望,一定要功成名就,摘得狀元的頭銜。

朱朱看出了她的心思,笑拉着她的手道“不要擔心,雲初那麼優秀,一定會成功的,倒是你,要好好用飯,你現在可是懷着孩子,不能餓着孩子了不是。”秋月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午飯後,兩人小憩了一會便去了謝雲蕾的院子,婢女把她們迎進去。謝雲蕾掙扎着要起來,朱朱擺擺手道“不用麻煩了,你還病着呢都是自家人用不着那些虛禮。”

謝雲蕾躺在牀上看着兩人,勉強笑了笑,歉意道“讓你們記掛了,實在不應該,這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好。這些天都覺得乏力。”

婢女在她的牀邊放了兩個椅子,朱朱和秋晚依次坐下“好好養着,不要多想,有些事你再如何傷心也無濟於事,不如看開一些。”既然那個女人已經進門了,你傷心別人也不會在乎,反而會落人話柄。

朱朱只是想安慰一下她,謝雲蕾聽了卻是令一種意思,以爲她在嘲笑她,頓時給朱朱臉色看了,聲音冷冷道“大嫂以爲誰都有大嫂那麼厲害,能夠把人逼死了?”

話音一落,秋晚驚住,看了看朱朱,又看看謝雲蕾,她怎麼能夠說這些話,慧孃的事,怎麼能夠怪在她頭上,是她自己想不開的。

謝雲蕾倒不覺得她說錯了,她已經誰都有她那麼好命,一個寒門出身的人成爲衛家少夫人,被相公寵愛,連一房妾室都容不下。她的幸福與她的不幸是多麼的明顯,她是多麼的悲哀,自己的夫君對她不聞不問,卻關心自己的嫂子。如今接進門的人,怎麼能夠忙得了她的雙眼,對他她不熟悉,對她的大嫂她可再熟悉不過。那個妾室看似只是清秀而已,可那笑起來的眼睛像極了一個人。正是因爲這樣,他纔會對她百般疼愛吧

她不知道,他疼愛的是誰,是眼前的這一個,還是西苑的那位本尊?

朱朱聽了心裡咯噔了一下,臉上卻未表現出太大的情緒,只是瞟了她一眼笑道“慧孃的死是不是因爲我已經不重要了,若是雲蕾想要找人發泄,似乎找錯人了,要知道,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大嫂,你這樣不會太失禮了嗎?好在都是自家人不會跟你計較,以後可得注意了,在外人面前給別給衛家抹黑。”

她拿衛家這個塊牌子壓她,拿自己的身份壓她,不得不說,實在太有殺傷力了。謝雲蕾臉一紅一白看着朱朱一時說不出話來。

秋晚也覺得她太過份了,她可是向着大嫂的,覺得她失禮,起身站在朱朱身後,朱朱會意,起身道“弟妹身子不適,我們就不打擾了,你休息吧”說罷不理會她,扶着秋晚的胳膊出門。

剛出去沒一會,迎面走來幾個人,秋晚小聲說道“是那位妾室,聽說每日給她送藥。”想必受的氣不少,她那個脾氣不把人蟄個滿頭包不會罷休。

朱朱看着眉清目秀的人,小腹隆起,看樣子有五六個月了,比秋晚的肚子大了一點,梳妝打扮都規規矩矩的,並未畫花枝招展的,看得出來是一個規規矩矩,本分的人,只怕被生活所迫纔會出現在青樓,遇見衛莫陽也算是她的福氣了。

其他的倒也沒什麼特點,不過人家喜歡就好。女子也看見了她們,從服飾上認出了她們的身份,上前幾步朝她們行禮道“衛簫氏見過少夫人,見過大小姐。”

朱朱看了看她,笑着點頭,從手腕上褪下一隻玉鐲放在她手中道“第一次見面,算是見面禮,你收下吧不要推辭以後有時間去我那邊坐坐。”衛簫氏有些緊張,低垂着頭小聲的應着。

“多謝少夫人,衛簫氏慚愧,一直沒登門拜訪,還望少夫人見諒。”她進門後除了衛夫人那裡,似乎也沒出這個院子,更不要說出門拜訪了。對她來說太失禮了,可公子卻讓她不要擔心。

朱朱拍了拍她的手道“我沒怪你的意思,不用擔心,以後再去串串門也沒關係,雲蕾的病讓你費心了。好了你進去吧”說罷看了秋晚一眼,秋晚走了過來,她又給秋晚行了禮。

“多謝少夫人大量,伺候雲少夫人是奴婢應該做的。”朱朱笑了笑,帶着秋晚離去,對她謙卑的行爲不太認定,若是一直這樣下去,她會被謝雲蕾吃死的,除非衛莫陽能夠一直護着她,謝雲蕾可不是那麼輕易被病痛折磨的,除非她自己想生病。還真是知道博取同情,只怕事與願違。

衛莫陽的脾氣她也是知道一點的,若是他不喜歡的就難以接受,不管她楚楚可憐,梨花帶雨也好,都博不了他的目光,謝雲蕾大概就是那一種。

對於他們那一房的事,朱朱也沒過多得到注意,她自己也有一大攤子的事要關心,兩個女兒如今真是活蹦亂跳,問題一大堆的時候,而凌睿又分去了她打半的注意,每天照顧記掛三個孩子已經讓她沒時間七想八想了。

好在府上的事有衛夫人掌管着,用不着她操心,安安心心帶着三個孩子也不用顧及其他。

凌睿百日那日,小黑子有事並未剛回來,讓人送了一份大禮。

這次週歲卻剛回來了,送了一木馬放在桌上,朱朱看着那木馬心裡微暖,以前他就喜歡雕刻一些東西,看得出來這個木馬也是他雕刻的,也算是他有心了。

孩子抓週最讓人高興了,衛老爺放了一個衛家的玉章子在桌上,老夫人放了一支筆,唐老爺送了一把玉石打磨的算盤過來,一顆顆玉珠晶瑩透亮讓人歡喜。衛暮陽放了一本書,朱朱看他們的東西有些爲難,對於孩子,不管他以後又怎樣的際遇,她都希望他能平平安安,想着便讓紅雲去取了她枕下的平安符放在桌上。衆人見了,有些動容,含笑看着朱朱。

打扮一新的衛凌睿被抱了出來,看見那麼多人,眼珠子轉了一圈最後落在朱朱身上,笑眯眯的伸出手,朱朱在他伸出手那一瞬間,心頭軟了。把人抱在懷裡,聞着一股乳香的氣息讓她滿足。

“娘娘…”衛凌睿小朋友才學說話不久軟聲軟氣的說不清楚,卻又極喜歡開口,摟着朱朱的脖子大喊,喚得朱朱心都軟了。

衛暮陽見朱朱抱得他有些吃力,有些心疼她,卻又不好抱他,衛凌睿小朋友真的很沉,胖乎乎的胳膊腿,冬瓜一樣圓滾滾的身形,以前是俊俏,現在就一虎頭虎腦的可愛,一雙眼睛黑白分明。他一出現就吸引了總人的視線。

朱朱抱着他放在桌上,笑着叮囑道“小睿喜歡什麼就拿什麼哦你看好多有趣的東西,快點去吧”他才週歲,還沒學會走路,被朱朱放在桌上****的爬着,偏頭看朱朱叫“娘娘…”

他現在只會叫娘,可爹爹,複雜的,比如說爺爺,奶奶什麼的還是會叫,祖父,祖母對她來說就有些困難了,依依呀呀的說着你不懂的話。不過每每叫一聲就會惹得人欣喜。

他被放在桌上,衆人就巴巴的圍了過來,目光看着他又看看自己放在桌上的東西,誰都希望他能抓住自己的東西。

秀麗秀茹本來在一旁看熱鬧,見他們把東西丟在桌上,秀麗偷偷的趁人不注意,把自己的撥浪鼓丟在上面,秀茹在身上搜了搜,最後取了一個頭發悄悄的放在桌上,等大人們看見是,哭笑不得,只希望他不要去抓她們的東西。

週歲的孩子懂什麼,抓週不過是一個形式,是大人們對孩子的厚望,倒也顯得隆重了。

衛凌睿卻是不知道的,他似乎有些爲難,看着桌上擺放的東西都很好,爬過去這個摸摸那個看看,看得大人們膽戰心驚的,比起他們顯眼的東西,朱朱那個平安符被遺落在他腳下,看得朱朱失落。

他桌上爬了一圈,最後抓着一個東西搖起來,咚咚咚的脆響。大人們看了啞然失笑,秀麗拍着手高興的跳起來“哦哦哦,弟弟最喜歡秀麗了~”

秀茹一聽,有種被拋棄的感覺,見他不抓自己的頭花,團着手揉眼睛乾哭。衛凌睿一抓着撥浪鼓,衛夫人失落了一會,笑着把他抱在懷裡,愛憐的捏了捏他的臉,笑道“小睿還真是小孩子哦喜歡這個,你看把姐姐都弄哭了。”

朱朱笑着安慰秀茹,抓週就這樣過去了。衛老爺看着被丟棄的玉章子嘆了口氣,收起來揣回懷裡,看着衛夫人懷裡的孩子,難得的在衆人面前露出了溫柔的神情。

“娘娘,爹爹…娘娘,爹爹…”衛凌睿走了幾步回頭叫一下自己的父母,他們看他他就報以甜甜一笑,然後甩着小胳膊走幾步,還不要兩位大姐姐扶着,扭着身子擺手,可愛極了。

衛暮陽看着,偏頭看朱朱,朱朱含笑看着自家三個孩子,笑容恬淡,察覺他的目光,偏頭看去與他對視,他笑着伸出手,朱朱把手送過去讓他握着,兩人都沒說話,幾乎是同時扭頭看着笑鬧在一起的三個孩子,秀麗她們很有作爲大姐姐的意識,對這個弟弟也是百般照顧,生怕他摔着,小心翼翼的護着。

朱朱對於相夫教子越來越喜歡了。仔細一想,他們成親已經九年了,感情還是那麼好。這讓她很是歡喜,對他也格外的上心。衛暮陽也不例外,對她疼愛有加,隨着時間的流逝並未帶走他們的感情,反而更加加深了,如歲月一起越久越濃郁。

唐老爺大壽這天朱朱帶着三個孩子一起去給他祝壽,衛老爺和衛暮陽昨晚接到皇上的密詔,連夜進了宮,進宮前說不讓她擔心,怎麼可能不擔心,進來朝廷似乎又不太平了。朱朱雖不怎麼過問朝廷的事,卻也猜得到,太子與文皇子已經進入白熱化了,從衛暮陽陽進來忙碌的程度就可以看出來,他在籌集錢。

大戰是花銀子的,糧食,兵馬,兵器都是銀子堆出來的,文皇子掌管兵士,國庫財政都在太子手裡,他要銀子只得找衛家,她雖沒管家,卻也知道,衛家真的可以說媲美國庫,甚至比國庫多好幾倍,百多年的積累,誰都不知道衛家有多富裕,加上他們低調,從不炫富,更是讓人琢磨不透。

朱朱編了一個謊言就說衛暮陽有要事不能來給他祝壽,送上了厚重的禮物,唐老爺也沒說什麼,看着幾個外孫,熱熱鬧鬧的他也高興。

給他祝壽的人不少,本家那邊來了不少人,巴望着給朱朱請安,希望在她面前混個熟臉,提個名字,朱朱知道他們現在已經把她當成了高枝。這些年,縱是她不喜歡,或多或少對姐妹們也幫助了不少,幾個妹妹更是在她的庇護下尋得了一戶好人家。

她最照顧的算是唐月婉了,對這個大姐,有時她氣憤,卻又不忍心看她哭哭啼啼的樣子,幫助的最多。好在她也爭氣,總算把張家的掌權握在手裡。朱朱也算是欣慰了不少。

唐老爺有九個女兒,除了還未出閣的老九,其他的都帶了孩子回來,幾個孩子坐在一起都可以開一個私塾了,熱熱鬧鬧的吵得不可開交。大人把孩子交給奶孃婢女,開始拉家長,朱朱話不多,聽着她們說話問及時纔會答一兩句,對於衛家的事她很少說,只說幾個孩子的趣事,讓想打聽情況的姐妹們落空。對衛家越來越好奇。

也只是好奇而已,其他的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她們倒是沒想到以前一向話多的人如今變得安靜了。雖說是姐妹,卻也不好失禮,說着說着話題又落在孩子身上。

午飯後,朱朱和暖雪在院子裡走着,暖雪道“你也不要生氣,她們也是好奇而已,倒也沒什麼惡意。”

“這個我當然知道,只是有些疲於應付,幸好有你在身邊,否則急了可要發脾氣,你也知道我可不是什麼能夠忍耐的人。”暖雪笑笑,這倒是呢。看似很有耐心的人,問急了可不管是誰都會被吼一頓,她倒是有些想念她的獅吼功了。

“她們總是貪心不足,既然有了舒適富足的家庭就應該滿足,以前我就說過,就算我嫁給了衛家,也不會無限制的幫助她們,希望她們自己好自爲之,可現在,一個兩個的在我面前說這些瑣碎的事,怎麼能不讓人厭煩。”想要升官,找她。想要在婆家得寵,找她。日子不好過了,找她。

朱朱嘆氣“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暖雪握着她的手緊了緊,無聲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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