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領自己進來的姑娘上前鞠着躬道:“奴婢去了殿前,因爲……”
“因爲什麼因爲?”宋卿揚粗氣地打斷了梓碧的話,“殿門前有通報的侍婢,你要做的是伺候好本宮,其他的瞎管什麼,要你出去泡個茶到現在連個人影也看不見,還學會頂嘴了,膽子夠大啊!”
梓碧忙不迭下跪道:“奴婢不敢!只是聽到殿外有人說話,通報的侍婢又支支吾吾,這纔過去替娘娘瞧了瞧……”
“誰啊?”宋卿揚不耐煩地道,“要是那些送禮的各宮小輩兒們,可就算了,本宮可不想浪費時間和她們耗着。"; ”
梓碧提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宋卿芸,宋卿芸低了低眸,然後就是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走向宋卿揚,“是卿芸叨擾到了娘娘,望娘娘贖罪。”
宋卿揚幾乎是在聽到宋卿芸開口的同時轉過身來,片刻的詫異後就是換上了平日裡的笑容,“原來是三妹啊。”
宋卿揚順勢起身,狠狠踢了一腳跪在地上的梓碧:“沒規矩的東西!本宮的三妹來了也不知道提前支會聲,啞了還是傻了?!”
梓碧忍着疼痛,依舊爬起來跪好,略帶哭腔地道:“奴婢正要前來支會,娘娘就……”
“本宮就什麼?!”宋卿揚擺明了是要殺雞給猴看,而宋卿芸這隻“猴”若再不吭聲,只怕梓碧真要免不了皮肉之苦了。";
宋卿芸心中一嘆,終歸不關別人的事,便開口道:“淑妃娘娘,不關她的事,是卿芸不懂這宮裡的繁文縟節,冒犯了娘娘,請娘娘饒了她吧。”
宋卿揚傲然看了一眼宋卿芸,心中倒是有些受用宋卿芸這樣的態度,冷眼瞧了眼地上的梓碧,“下去吧。”
梓碧如獲大赦,磕了頭就出了宮殿。
宋卿揚一揮手,示意屋子裡的人都退下,直至只剩下宋卿芸和她,才揚了揚裙襬,起身拖着豔麗的宮服緩緩走到主殿,坐上主位,然後朝宋卿芸:“現在沒有外人了,三妹隨意坐吧。”
一般來說,妃嬪接見孃家人時,都會是在臥殿,就好比剛纔宋卿芸進來時見到的宋卿揚坐着的地方,可是一等宋卿芸進來,宋卿揚直接坐到了主殿上。除了迎接聖旨,就只有會見那些沒有什麼交情的妃子纔會在主殿。
宋卿芸本就明白宋卿揚的意思,心中只覺得無奈。宋卿揚之所以這麼對待她,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自己和夏辰賀的關係,否則以她在宋府的地位,任何人都能來欺負她,可是唯獨宋卿芸極少聽見在宋府時被宋卿揚欺負過,可見在沒有夏辰賀之前,宋卿揚還是對自己算是不溫不慍。";
隨便挑了個下座坐下之後,宋卿芸就言簡意賅地道:“淑妃娘娘。卿芸知道娘娘不喜歡家母,但是從來都不會在家中挑起任何的事端,完全不似二孃和二姐。現在娘娘之所以這麼對卿芸,完全是因爲皇上的緣故,對不對?”
宋卿揚聽見宋卿芸如此不害臊地直接說了出來,更是生氣,加上早上的事情,讓她隱忍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了出來:“你還有臉說?!本宮自問從未虧欠過你什麼,就算再怎麼覺得你配不上宋府,還是讓你好好地待着了,可是你是怎麼回報本宮的?在本宮未進宮時,本宮不管你和皇上之間有什麼流言蜚語,可是等本宮嫁進這皇宮之中,你就該老老實實地收回你的狐媚心思!成天和皇上眉來眼去的,別以爲本宮全然不知道!想要成爲麻雀飛上枝頭?告訴你,有本宮在的一日,休想!”
宋卿芸波瀾不驚,等到宋卿揚喊完,纔開口解釋:“娘娘誤會了,卿芸並沒有任何想要攀龍附鳳的心思。而且並非每個麻雀都想飛上枝頭做鳳凰,何況卿芸也不想承認,自己是隻麻雀。”
宋卿揚冷哼一聲,然後緩吸了一口氣,接着道:“燈火佳節那晚,你敢說沒有揹着本宮和皇上私會?你見過哪個狐媚子往自己臉上寫‘是’了?”
宋卿芸也不急,緩緩地道:“燈火佳節那晚在滿香樓,卿芸和皇上見面的時候原來還被娘娘撞見了?”
宋卿揚挑着眉目,咬着牙道:“是。”
“那娘娘當時就該更機靈些,上前來聽一聽到底卿芸和皇上都說了什麼,想必娘娘就不會誤會了。”
宋卿揚愣了愣,然後看着宋卿芸的眼神裡多了分狐疑,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娘娘自幼冰雪聰明,比之家中姐妹是最爲睿智的,無需卿芸多說娘娘就該明白一些事。”宋卿芸看了看宋卿揚還戴在脖間的血玉瑪瑙珠串,道:“娘娘脖子上的可是皇上賞賜的?”
宋卿揚頓了頓,遲疑地點了點頭,靜待宋卿芸的意思。
宋卿芸道:“血玉瑪瑙珠串的香味……娘娘可曾覺得有些怪異,爲何珠串會有這樣的香氣?爲何皇上會獨獨賜給娘娘這樣賦有香味的珠串?又爲何皇上會如此緊張娘娘不戴這串血玉瑪瑙珠串?”
一連串的問題,把宋卿揚頓時弄懵了,她確實沒有想過這些問題,最近煩心事太多,她一門心思都在夏辰賀的身上,連回府上過壓驚宴席也是匆匆就回宮了,沒顧得上和宋天青多聊,現在想來,倒是覺得夏辰賀對待自己的態度確實有些奇怪。
見宋卿揚神色開始有些鬆動,宋卿芸放低聲音道:“卿芸現在是以娘娘的三妹身份和娘娘說話,多有冒犯之處還請娘娘見諒。大姐,皇上賜給你的這串珠子上的香氣……是麝香。”
“你說什麼?!”宋卿揚不容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立刻拍案而起,“胡說八道!就知道你來本宮這裡沒安好心,出去,你給本宮出去!”
其實宋卿揚心中不是沒有懷疑,夏辰賀和陳寶怡親密的行徑她不是沒有察覺;夏辰賀每次故意把他和宋卿芸的事情若有若無地透露給她聽;還有上次的血玉瑪瑙珠串事件,都讓宋卿揚覺得夏辰賀變了,變得陌生,甚至變得冷酷。
宋卿芸爲了避免宋卿揚的聲音把梓碧幾人又招進來,便只能直接拋出一個更大的事情,道:“阿瑪親口告訴我,血玉瑪瑙珠串的事情根本是皇上故意嫁禍給我們府的。”
宋卿揚一臉的錯愕,呆愣地看着宋卿芸,“什麼?”
“大姐,清醒一點。”宋卿芸委婉着道:“皇上根本就知道大姐你把東西轉贈給大娘的事,他只等東西出差錯,然後就有名頭來扳倒咱們宋府。自古功高震主,阿瑪防着的事,皇上又何嘗不想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