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瀾坐上回府的馬車,心裡的思緒卻在翻騰不休。雨霞費盡心思終於成了東宮裡的太子嬪。不是冤家不聚頭,她與雨馨從懂事開始就相互看對方不順眼,相互鬥了這麼多年,如今卻是還要鬥一輩子。
都是一個父親生的,不但做不成親人,如今反而成了仇人!這是何苦由來!親生姐妹變成這樣,真是造物弄人!
回到王府雨瀾一連幾天都是悶悶不樂的。東宮的位置太過敏感,她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就是經常去看看雨馨都是不可行的。如蕭妃之類的有心人,甚至能夠通過這些蛛絲馬跡查到雨馨懷孕的事情。
所以雨瀾只能遠遠地看着,祈禱雨馨吉人自有天相,熬過頭三個月,也就能夠多少放心一些了。
因爲家裡還有兩個病人,雨瀾還是隔一天回一趟孃家。
雨霞成爲太子嬪之後,楊府也安靜了許多。大太太就是心裡再不高興,也不敢拿雨霞的事再和大老爺鬧了。她要是再鬧下去,那打得就不大老爺的臉,打得就是太子的臉皇家的臉了。
大太太畢竟是太后的侄女,這點兒政治敏感性還是有的。她的病本來也不是大病,精心調養之下很快也就大安了,從二太太手上重新拿回管家權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趁着大老爺上朝的空,將那個住進柳姨娘院子裡的歌姬一頓板子生生打死了。
大老爺回府之後得到消息,氣得七竅生煙,跑到怡寧居和大太太大吵一架,吵完之後卻也只能這麼算了。休妻之類的只是說說,想也不用想。大太太生了個太子妃,又是親王妃的嫡母,大老爺就是不看大太太的面子,也得看兩個女兒的面子,也得看皇家的面子!
不過自此之後大老爺和大太太就徹底決裂了。很快在外面養了一房外室,大老爺再不踏進怡寧居半步。大太太也不再管大老爺的破事兒,隨大老爺去折騰,反正外面的女人想進府絕對沒門,就是生下了孩子也別想讓楊家承認!
幾天之後老太太的身子也漸好,能夠叫人攙扶着走路,說話雖然還有些口吃,也能勉強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了。老太太這麼大年紀能夠治到這種程度,已經算是相當難得了。
雨瀾此前是成箱成箱得往孃家搬藥材。老太太恢復得差不多了,雨瀾也就放心了,楊府這邊終於可以撂開手了,緊跟着就是中元節,她還得準備着王府過節的事宜。再之後就是大哥哥和三弟弟的秋闈。
王府正院裡,雨瀾終於騰出手來把家務好生整理了一番。雨瀾放下手裡的賬冊,看見錢媽媽推開門走了進來,手裡捧着的托盤上,放着一碗冰鎮過的酸梅湯。已經七月末了,可是天氣還是異常的燥熱,雨瀾的房間裡放着冰山,可她還是覺得熱。
錢媽媽講托盤放在雨瀾身前的桌子上,走到雨瀾的身後,給雨瀾輕輕地捏着肩膀:“您都看了一下午了,快散散吧!”
“不妨事的!媽媽。”雨瀾放下賬冊,隨手端起酸梅湯,小口小口地喝着。錢媽媽看着她,就有些欲言又止。
雨瀾看見了,就笑着說;“有什麼事兒您就說吧!”
錢媽媽道:“老奴才多句嘴,您這樣的歲數,可不能吃太多涼的東西。”
雨瀾就笑着把碗推向一旁:“行了,我全聽媽媽的!就喝這小半碗,可以了吧!”自從她當了王妃,地位不一樣了,曉月和曉玉可都不敢勸她了,如今敢在她面前說個反對意見的,就只有錢媽媽一個人了。
“哎!”錢媽媽笑着,滿臉都是慈愛。閒話幾句,就又回到了老話題上,錢媽媽滿臉愁容地道:“您這個月的小子日,可又按時來了!”好像她按時來小時多不應該似的!
雨瀾就笑着安慰她:“媽媽這種事急不來的。順其自然就好了!”
錢媽媽道:“總要生下兒子,您在王府的地位纔會穩如泰山啊!”
雨瀾道;“我和王爺成婚也才三個月呢!”
錢媽媽在這個方面卻是經驗豐富:“有多少人家一個月就懷上的呢!”雨瀾這三個月可是專房獨寵,不管雨瀾來了小日子也好,還是偶爾生個小病,葉邑辰全都歇在她的房裡,小夫妻間感情之要好,絕對堪稱楷模。
雨瀾也漸漸摸準了王爺的脾氣,她現在覺得王爺對自己不是十成十的真愛,也有八、九分,就算她生不出孩子,王爺暫時應該也不會拋棄她。
她還小呢,這時候正好不想生,所以也就樂得維持現狀。錢媽媽道:“您看要不要傳個太醫進來給您請請脈。或者到白馬寺去上上香,那裡的送子觀音據說是最靈的。”
說到這裡,錢媽媽雙眼熠熠生輝。她本人是信佛的,實際上大楚高門貴族的夫人太太們,鮮有不信佛的。可唯獨自家小姐,佛經倒是經常看,卻是拿來當故事書看,禮佛拜佛都是從來都沒有的事情。
也真算得上是一朵奇葩了。
雨瀾聽了連連搖頭,她可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錢媽媽聽了不由着急:“姑娘,子嗣是大事,您可不能掉以輕心啊!孩子纔是您日後真正的依靠,還是要趕快生出孩子,才能免得下人們議論啊!”
雨瀾聽得一怔,語氣微微一沉:“怎麼,媽媽聽到什麼關於我的議論了嗎?”
“這……”錢媽媽本來不想和雨瀾說,她是偶爾聽見兩個粗使小丫頭在那裡議論,說雨瀾成婚三個月了肚子還沒有動靜,怕是身子不好不能生,諸如此類,錢媽媽當即叫了管事媽媽發落了兩個小丫頭。
她也並沒有將這件事情想得太嚴重,這是傷雨瀾面子的事情,便也沒有向雨瀾彙報。
雨瀾不由得微微嘆息。錢媽媽畢竟格局太小,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也是有的。議論主子乃是大罪,更何況粗使小丫頭年紀不大,又哪裡能夠懂得懷孕不懷孕這些複雜的事情,必然是她們從哪裡聽來的。
有人在府裡散播不利於主母的謠言,這問題可就嚴重了。雨瀾微微一嘆,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到了王府之後,她並未改弦更張,內務府和白家的人手她幾乎原封不動地照舊用了。可是還是有人心懷不滿,雨瀾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這種謠言能夠生出來,議論的又是她這個一府主母,若說下人們對她沒有意見,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雨瀾心念電轉,心裡已經有數了。
紅袖有巨大的把柄抓在自己的手上,連身契都捏在自己手裡,雨瀾一再敲打她,賬本和身契的事兒也慢慢透給她知道了。紅袖早就已經老實多了,這件事恐怕又是祈氏的首尾!
何況最近她立了新賬冊新規矩,很多原來的大管事想要撈錢也沒有那麼容易了,怕是很多人恨她恨得牙癢癢呢!自然跟着興風作浪!
雨瀾就叫錢媽媽將曉月叫了進來。雨瀾先問她:“我叫你送去錦衣衛指揮使馬大人家裡的書信可送到了?”她本來想下帖子叫馬芸娘過來,後來覺得下帖子有點太過生分,就寫了一封書信,叫曉月差人送過去。
曉月恭敬地回道:“已經送過去了!”
雨瀾這才點了點頭,又問:“最近府裡可有什麼不好的話?衝着我的!”
曉月詫異地看了雨瀾一眼,她最近也是聽了一些這樣那樣的話,她也意識到怕是有人散播不利於雨瀾的謠言,本來想調查一下再向雨瀾彙報,沒想到雨瀾已經先知道了。
曉月就點了點頭:“是有幾個閒磕牙的在說王妃您的閒話。說您不懂規矩,只顧孃家不管府裡,又說您生不出孩子……我聽了之後氣得冒火,要是哪個叫我逮住了,看我不揭了她的皮去!”這話都是別人轉給她聽的,要是她像錢媽媽那樣當面聽見,依着她的脾氣,早就發落人了。
“嗯!你做得對!”謠言這種東西傷人於無形,而且八卦這種事天生就有一種魔力,聽謠、傳謠,幾乎人人都喜歡。雨瀾又不能站出來和他們解釋:只有用強有力的手段,抓住了狠狠打一頓,再攆出府去,重典之下,才能剎住這股歪風邪氣。
“好,我現在就給你個差事,你現在就把昨天那兩個散播謠言的粗使丫頭找出來,每個人打十下板子,攆出府去。”曉月聽得一愣,雨瀾就去看錢媽媽,錢媽媽一個愣怔,就將昨天聽見兩個小丫頭在那裡議論雨瀾不能生育的事情說了一遍。
曉月聽得火冒三丈:“兩個該死的小蹄子,看我不打死她們!”
雨瀾笑道:“也不要真得就給打死了,只是你記得打她們板子的時候,叫府裡各處的丫鬟婆子尤其是管事媳婦們都去好好看看。再傳我一句話給她們:以後誰要是再敢胡亂議論主子,不論說的什麼,一律都是一個下場!至於管教那兩個粗使丫頭的管事媽媽,你也一併傳話給她,革她三個月的銀米,若是她管的人裡頭還有這樣的,下回她這個管事也居別幹了!就照着我的原話傳!”
曉月記住了,原話複述一遍,雨瀾又囑咐幾句,曉月才領命而去。
這件事雨瀾出面不大合適,曉月的身份只是一個丫頭,但卻是主子身邊的大丫頭看,她出面正合適。對待下人就得恩威並施,雨瀾執掌王府之後,恩施得夠多了,威卻沒怎麼立,她畢竟是來自現代的文明人,實在不打習慣打打殺殺的那一套。
不過到了真該打板子的時候,她也絕不會猶豫。這些下人們沒一個是好拿捏的,之所以敢這樣肆無忌憚的傳謠,不過看她平日和氣,連高聲說話都不曾,對下人又大方,有人就以爲她性子軟好拿捏了!
是該給他們緊緊弦了!
錢媽媽見自己辦砸了差事,早就羞得無地自容,立刻就跪了下來:“都是老婆子處事不周,差點誤了王妃的大事!”
雨瀾站起身,親手上前扶起錢媽媽:“媽媽也是心軟!我不怪媽媽!”實話實說,她確實沒怪過錢媽媽。錢媽媽是什麼樣的人她知道,敢用她就預料到了會有這種後果。
錢媽媽卻是羞愧難當:“姑娘,您開開恩,放老婆子出去吧。正院管事媽媽我是做不了也真不能做了!”錢媽媽是雨瀾的奶孃,由她做這個正院的管事媽媽是最名正言順的。
可錢媽媽的眼光短淺,心腸又太軟。就是給個三五個人叫她管着,她都可能管不好,何況王府上上下下近千號的奴僕。
這三個月來,雨瀾沒少替她善後。若是有個精明厲害的管事媽媽跟在雨瀾身邊,的確能省她不少的事兒。現在這個樣子,雨瀾累,她也累。還不如直接交了權出來,雨瀾找個精明的婆子,大家都省心。
雨瀾卻道:“媽媽這是說的什麼話。您是我的奶孃,我從小就是吃着您的奶長大的,我一天也沒忘過您的恩情。您管着我房的事兒,最是合適不過。我怎麼會放您出去!您就別說這些了!”
錢媽媽道:“我知道您心好,您心善,我老婆子餵了您幾天,您就一輩子記着我的好。可老婆子自己知道自己是什麼人,我確實不是這塊料,王府裡的事兒太多,我也的確處理不來。您還是讓我回去享享清福,您找個能管事的,厲害的,我不怨您,真的不怨您!”
錢媽媽這個正院管事媽媽體面大,待遇好,可以說是王府之中數一數二好的職位了,錢媽媽能主動提出讓雨瀾尋個更合適的接替她,這份忠心是沒得說。雨瀾聽了也是十分感動,錢媽媽這是真心爲她好!
那她就更不能讓錢媽媽走了!
雨瀾扶着錢媽媽坐在椅子上:“您從小看着我長大,爲了我,您吃了多少苦,如今我剛剛作了王妃,日子剛好一點我就把您攆出去?那我成什麼人了?媽媽您放心,我不是爲了我自己的名聲,而是我真心希望您能留在我身邊,看着我,幫着我,您待我是最忠心的,這份忠心是誰也替代不了!而且您在我身邊,我也能順道看顧着點您!這有什麼不好的。”
“實話跟您說了吧,府裡的這點事兒,我真沒拿着當成一回事兒。哪怕您錯了一點兒,我再幫您圓回來就是了!只要王爺心裡有我,就是我不會管家,王爺也會不會把我怎麼着!更何況我又不傻,奴才們想蒙我騙我,還沒有那麼容易的事兒。我抽出一點兒時間來,拿出三分認真勁兒,就能把他們全收拾了!”
錢媽媽感動得眼淚都下來了:“姑娘,我知道您這是爲我好,我也領您的情。就是老婆子丟點兒臉那都沒什麼,我就是怕我誤了您的事兒!”
雨瀾笑着安慰她道:“這件事我來安排,以後我叫曉玉跟着您,您有事兒多和她商量。她是個聰明伶俐的,有她幫着您,小鬼兒們就騙不了您了,就再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了。這個管事媽媽還是您做,誰也和您爭不去!”
錢媽媽眼淚嘩嘩直流:“姑娘對我這麼好,老婆子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報答您的大恩!”錢媽媽就要跪下給她磕頭。
雨瀾伸手就去拉她,想把她拉起來。倆人說得入神,誰也沒想到某人已經在門口聽了半天了。
葉邑辰這時候終於忍不住咳嗽了一聲。他在旁邊看了這樣一場別開生面的大戲。雨瀾對錢媽媽的那份體貼關心勁兒,叫葉邑辰都有點兒嫉妒了。
雨瀾和錢媽媽看見葉邑辰回來了,全都有些尷尬。錢媽媽趕緊給葉邑辰行個禮就下去了。這小兩口在一起的時候,不喜歡有別人在一起打擾。在正院侍候的全都知道這一點。
錢媽媽臨走的時候,葉邑辰特意好好看了看她,見她一臉的憨厚淳樸,真不知道雨瀾怎麼對她這麼好!
錢媽媽出去了,雨瀾就走上前來解開葉邑辰的外衣,一邊服侍他換衣服,一邊問他:“王爺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外面的丫頭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也不知道通傳一聲!”
葉邑辰笑着道:“本王聽了大半天了!你們說得動情,誰都沒看見我!至於小丫頭,是我不讓她們通傳的!”
雨瀾聽他那意思是把她和錢媽媽的話都聽得差不多了,不由有些尷尬。等她給葉邑辰換好了衣服,叫丫頭打水來給他洗了手淨了面。葉邑辰拉着她在牀榻邊坐下,熠熠生輝的眸子灼灼地看着她:“今天我聽了一回牆根,才知道原來你心裡是這麼想的。”
“府裡的事不算個什麼事,你並不太當一回事?”
雨瀾心裡咯噔一下子,這話都叫他聽見了,這可不是什麼好話啊!正妻管家理事那是一件大事,俗話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像葉邑辰這種在朝堂上混的,後院管不好,家裡出了事兒,很可能連累得他仕途完蛋。
所以雨瀾這句話說得,的確不是那麼合適!
雨瀾趕緊狗腿地上前去:“王爺,您忙了一天了,肯定累了,讓我給您捏捏肩!”
葉邑辰故作嚴肅地虎起臉來;“說正事!”平時也累,怎麼沒見你來給我捏捏!
雨瀾尷尬萬分,只好道:“我不是覺得,咱們府裡有您的虎威鎮着,哪個敢不老老實實的,一切規矩又都是立好了的。按照規矩來是再不會錯的,您說是不是?”雨瀾衝着葉邑辰又是笑又是撒嬌。就差滾到她的懷裡去了。
“噗嗤!”葉邑辰崩了半天沒繃住,終於破功笑了出來。看見葉邑辰笑,雨瀾放下心來,誰知王爺笑完了,用手指點着她的額頭說道:“說真話,我要聽真話!”
雨瀾再怎麼撒嬌,葉邑辰也不肯放過她了。只得道:“我說了實話您可不許生氣。”
葉邑辰連連點頭:“你說吧,我準保不生氣。”
雨瀾坐直了身體,道:“我想着,咱們府裡下人雖多,外邊有馬福大管家,我也不用管。內院這一畝三分地兒上,下人雖然不少,可是主子算上祈姨娘卻只有四個,只要侍候好了王爺,看顧好文哥兒,這兩件大事做好了,別的下人們就算偷個奸耍個滑,貪一點兒小銀子,我都可以不跟他們一般見識。若實在有鬧得厲害的,那就該打打,該罰罰!只要門禁看嚴了,重要的地方放幾個老成的忠心的,再怎麼也出不了大事!”
“文哥兒有祈氏看着,門禁上頭都是我手心的人。現在就只剩下一件事,就是侍候好王爺,除了侍候好您這一件兒,剩下的都不是個事兒,我沒說錯吧!”
葉邑辰聽了半天,她這個理由雖然有點歪,但是還真挺有道理的。套用一句高端大氣上檔次上的話:這就叫抓住主要矛盾!這府裡的主要矛盾就是葉邑辰,只要抓住了他,就是雨瀾真出了漏子,葉邑辰也肯定會給她補上。
葉邑辰笑道:“好!這一條就算了!那還有一條呢:‘就算我不會管家,王爺也不會把我怎麼着!’”
雨瀾囧得差點找個地縫鑽進去。聲如蚊吶地說:“人家不是信任王爺嘛!”葉邑辰得意地拍拍她的臉,顯然被信任了,他十分受用。又道:“還有一句:‘我抽出一點兒時間來,拿出三分認真勁兒,就能把他們全收拾了!’口氣可不小啊!”
雨瀾都有點驚了,這麼霸氣側漏的話,她當時到底是怎麼說出來的?只好找補道:“人家這麼聰明,還不都是王爺教導的好!”
葉邑辰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拷問完了,葉邑辰神色一正,開始和雨瀾說起了正事:“你這個媽媽,的確是夠糊塗的。既然她主動提出換個明白的人,你何不依了她?”在葉邑辰看來,雨瀾這個主母,還要時常給錢媽媽這個奴才分憂,實在是有點顛倒了。
哪有奴才不給主子分憂,還要讓主子整天提點的!
雨瀾道:“她原來有個兒子,可是幾年前得了急病去了。如今她無依無靠,無兒無女的,就算我給她再多的銀子,她出去又能依靠誰呢!王爺您不知道,我從小沒了娘,多虧錢媽媽把我奶大,我很小的時候就發誓,有朝一日我有了能力,一定好好報答她!”
錢媽媽就是那種人,老實本分厚道,時刻展現着人性最美好的光輝。可這種人在社會上往往吃虧。如今雨瀾有了能力,她再不想讓錢媽媽吃虧了!
雨瀾就拉着王爺的手,就着錢媽媽和原身共同經歷的那段苦難的日子,來了一次憶苦思甜。葉邑辰聽罷面上雖然仍然沒有太多感情,心裡卻也頗爲感動。
雨瀾最後總結陳詞道:“錢媽媽待我就像她的親女兒一樣。不管她日後怎麼樣,不管她出了什麼事兒,我都會照顧她一輩子!”
葉邑辰笑着摸了摸她的頭,他早就看出來了,他的小妻子眼界極高,見事極明,那股子聰明勁兒就是很多男人都比不上。唯一的缺點就是心軟!這也註定了她不能像是宮裡那位最聰明的女人那樣,運籌帷幄,能將整個朝堂玩弄於鼓掌之間。
“你呀,就是心軟!”
和她成婚的這段日子,葉邑辰都被她帶得有點心軟了,從前的他,可不是這樣!
雨瀾抓住他的一隻胳膊,把身體的重量全壓在他的身上,喃喃道:“心軟不好嗎?”
葉邑辰微笑不語。問題都有兩面性,若是雨瀾也和後宮那位一般殺伐果決,他還會對她這樣掏心掏肺嗎?
答案顯然是不能!
他心思慢慢也沉澱了下來。就算雨瀾不成爲他的智囊,幫助他橫掃天下,就這樣做他溫柔而又心軟的小妻子也很好很好!
人,不能太貪得無厭!
葉邑辰忽然慢慢地說;“本王今天也給你一個承諾:不管你日後怎麼樣了,不管你出了什麼事兒,我都會保護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