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瀾想起風華絕代,總是叫人如沐春風的慧妃,不由開口道:“這件事,真是難爲慧妃娘娘了!”
葉邑辰脣角微微上翹,卻是沒有接這個話茬。
乾清宮裡的皇帝也是深感頭痛。太子的所作所爲越來越令他失望,否則他也不會在中秋節當天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直斥其非。他心裡已經有了廢立之意,可是太子是國之根本,乃是社稷之大事,正統皇帝又缺乏一言而決的魄力,所以他一直左右搖擺拿不定主意。
相反趙王這個兒子他還是相當滿意的,趙王在北京保衛戰中表現出色,英雄神武,皇帝本身就是個軟面茄子,人都是缺什麼想什麼,自然對這個四兒子刮目相看。如果現在趙王什麼事都不做,等着太子自己把作死,遲遲早早皇位都是他的。
可偏偏這個時候太子妃流產了!
雖然事情發生在坤寧宮,可皇上怎麼想怎麼覺得是趙王一黨所爲。他心裡不由得就想:太子和趙王兩個兒子爲了爭奪皇位鬧到了相互殘害子嗣的地步,能做得了初一,就能做得了十五,今天他們能相互殘害皇嗣,明天就能把倒架在對方的脖子上。
皇上兒子本來就不多,對於兒子們他是非常回護的,葉敏昭八歲沖齡,寸功未立,就被皇帝封爲親王,由此可見一斑。
若是兩個兒子真的爲了皇位鬧到兄弟相殘的地步,正統皇帝就是死了也閉不上眼睛。
結果慧妃根本不願意接這個燙手的山芋,皇上也明白她的顧慮,太子和趙王反正有一個要上臺作皇帝的,萬一慧妃在這個敏感的時期得罪了未來的九五之尊,將來新帝登基找她清算的時候,她哭都沒地兒哭去。
後宮中的事情又不能叫大臣進來調查,滿宮裡能提的起來的也只有慧妃這一個了。皇帝只得連連安慰,又許了她不少好處,最後不得已下了一道聖旨給慧妃,在查案期間只對皇帝負責,任何人不得干預,東西十二宮的奴才皆有權力調動,慧妃這才勉爲其難地接了這個任務。
蕭妃聽見這個消息之後氣得在承乾宮砸了一套前朝的古董。皇上這道旨意一下,慧妃就有了近乎於皇后的權力。連她這個皇貴妃都要靠邊站了!
慧妃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當時給雨瀾喝下落胎藥的皇后身邊的大宮女金盞找出來。
結果,她搜遍了東西十二宮,金盞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人!
倒是在金盞住的屋子的立櫃裡,找到了當日餵給雨馨的那一碗殘湯,湯已經蒸發得差不多了。不過還有一些殘渣在裡頭。慧妃請了太醫院的院判親自查驗。
經過反覆查驗,這一碗酸筍老鴨湯裡被加入了特別的作料:分別是一味藏紅花和一味麝香!
這都是些活血化瘀或行氣的功效較峻猛的藥物,不要說雨馨本來就胎象不穩,就是過了三個月胎氣穩固,喝了這種湯也十有八、九保不住肚裡的孩子。而且這兩味藥藥力兇猛,服用過之後再想有孩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了,直接導致了雨馨未來五年之內沒法懷孕生子。
之前說有人陰謀戕害皇嗣只不過是大家的推斷和猜測,這下連物證都有了,皇帝知道之後只覺得渾身發寒:“太肆無忌憚了!太肆無忌憚了!查下去!一定要繼續查下去,把那個躲在幕後戕害皇嗣的狗東西給朕揪出來!”
金盞雖然神秘失蹤了,可是她在宮裡的社會關係沒法一下子切斷。而且宮裡對於藏紅花和麝香這種容易導致妃嬪流產的藥物管制極爲嚴格,從這兩條線入手,要查出兇手出來也不是不可能。
事發當天皇帝就叫人把坤寧宮西暖閣所有侍候的宮女太監全都看管了起來,慧妃這些日子把他們審了個底兒掉,結果什麼有用的線索都沒找到。
想想也是,陷害太子妃戕害皇嗣那是誅滅九族的大罪,這些在宮裡侍候的,都有家人在外頭,就是爲了榮華富貴,一般人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冒着全家掉腦袋的風險幹這種事!
慧妃對御藥房以及各宮妃嬪藥房的調查結果也出來了,御藥房也好,各宮也好,藥品的進出都是有檔案記錄的,全都沒有什麼問題!
外頭議論得沸沸揚揚,謠言滿天飛,皇上一天催三遍,慧妃也是鴨梨山大。只好回頭再查金盞!
金盞是保定府人氏,生於小康之家,家裡有幾畝薄田,十三年前進入寧王府。當時的寧王就是現在的正統皇帝。
金盞打從一進寧王府就侍候皇后,從低等丫鬟一直升到大宮女,八年前就開始近身侍候皇后。
這樣的心腹奴才怎麼可能背叛主子?所以查來查去,最後還是皇后嫌疑最大。
慧妃把這一切都報告給了皇帝。皇帝也有些猶豫,雖然現在所有的疑點全都指向了皇后,可是皇帝畢竟和皇后二十多年夫妻,對她的脾性還是有幾分瞭解的。他有點不敢相信皇后會幹出這種事兒來!
更何況皇后沒有動機。
慧妃只好繼續查。這一次皇帝親自派了乾清宮的副總管孟成出馬,到通州去查金盞的老家。反正皇帝是鐵了心了,就算把金盞的祖宗十八代翻出來,也要把這件事查清楚。
自從陳嘉出現在皇帝上邊,孟成幾乎就被皇帝徹底遺忘了。好不容易撈到這麼一個差事,那還不是拼了老命的辦差!
結果這一查還真查出來問題了。金盞的父母原來不是她的親生父母,金盞是抱養過來的。金盞現在的母親實際上是金盞的姨媽,她的生母年輕時與人私通,後來未婚先孕,生下了金盞,因爲是私生子,連戶籍都落不了,後來金盞的生母一咬牙,就把金盞送給了自己的姐姐撫養。
孟成查到這個消息也是非常興奮,順藤摸瓜再一查金盞的生母,二十多年前就入宮了。孟成廢了老鼻子勁兒才把金盞生母的身份查出來。
金盞的生母現在還活着。不但活着而且活得很好,就在蕭妃的承乾宮,替蕭妃看着小藥房。
查出這麼個結果,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慧妃和孟成不敢擅自做主,兩人一商量,還是報給了皇上定奪。
皇上面現痛苦之色,不由得繞室疾走。對於皇后,皇上在心裡早就看不上了,皇后要姿色沒姿色,要手段沒手段,這麼多年皇上和她的感情早就淡了。可是蕭妃不一樣,蕭妃這麼多年在皇上的跟前一直是溫柔善良的,就算不是小白花,也和陰險毒辣這些字眼沾不上邊。
也不是沒人說過蕭妃的壞話,可是皇上不信。
以蕭妃的姿色和手段,攏住皇上的心並不難。
可是現在,證據就擺在面前!皇上都有點不敢想了。皇后沒有給雨馨下藥的動機,可蕭妃有!
皇上甚至有點不敢往下想!當你發現和你同牀共枕十幾年的妻子實際上竟然是一條美女蛇的時候,心裡絕對不會感到很愉快。
“還要不要繼續查下去,請皇上示下!”慧妃的聲音很輕,“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這件事怕是越牽扯人越多了,若是皇上不想鬧大了,就現在結案吧!宮裡這麼大,一個替罪羊還是能找出來的!”
皇上聽了這話就像是被人用針刺了一下似的猛地跳了起來,他狠狠一拍御案:“這天下還是朕的天下,不是蕭家李家的天下。她能不懼天理國法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朕也就不怕丟這個人,查,給朕一查到底!這次不論涉及到哪一個,朕都絕不寬縱絕不客氣!”
承乾宮裡靜得可怕。殿外守着寄到門的都是平日裡最得主子信任的宮女。大殿裡沒有點燈,顯得十分昏暗,承乾宮的大姑姑站在蕭妃的身旁,低聲把探聽到的消息全都告訴了蕭妃。
蕭妃在宮裡經營這麼多年,對手又是個智商只有自己零頭的皇后,這宮裡無論發生什麼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你是說,他們已經查到金盞的來歷了?”蕭妃的聲音依然冷靜,可聲調卻不由自主地拔高了。
“是乾清宮的副總管孟成親自起的底!”
蕭妃淡淡道:“是本宮大意了。自從在皇上身邊安插了陳嘉,就以爲萬無一失,沒想到叫一個孟成蹦出來了!”
大姑姑低着頭不敢做聲。誰也沒想到以陳嘉的一手遮天,和他的手段,竟然沒有把同在一宮的孟成攏住,硬是讓他把這件事暴了出來。
蕭妃和蕭家,可能是真有點兒得意忘形了!
蕭妃默然片刻,又問:“金盞還沒有找到嗎?”
大姑姑道:“直到現在還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金盞活着的可能性……已經不大了!”
蕭妃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沒想到這一次,對頭這麼幹脆利落!若是能找到金盞,嚴刑拷打之下定然能夠得知藏在她背後的真兇!如今這條線就全斷了!”她自嘲地一笑道:“我把金盞埋在皇后身邊這麼多年,就是想等一個恰當的時機,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叫她永世不得翻身。卻沒想到,這個金盞竟是個諜中之諜!”她一世英明竟毀在一個小小的宮女身上,叫她如何能夠甘心。
大姑姑道:“金盞人都不見了,卻偏偏留下那一碗藥渣,這不是明顯的破綻嗎?”
蕭妃道:“留下破綻又怎麼樣,幕後主使之人根本不需要讓每一個人都相信,只要皇上相信她就成了!”
大姑姑擔心地道:“娘娘說的是,奴婢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皇上!”
蕭妃道:“皇上……怕是已經對咱們起了疑心了!”她輕笑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這個局步步爲營,一環扣一環,難道皇后或者太子身邊,什麼時候竟然出現了這麼厲害的一個人物,而我們竟然絲毫不知道嗎?”
大姑姑不由打了一個冷戰。多少佈置,幾番經營,皇上終於漸漸有了立趙王爲太子的決心,可是如今……恐怕事情又要再起反覆了!
大姑姑大着膽子道:“要不我先把趙媽媽給……”趙媽媽就是金盞的生母,在承乾宮裡管着蕭妃的小藥房。
蕭妃吁了一口氣道:“萬萬不可,要是趙媽媽再死了,咱們就真的摘不出來了!現在這種情況,就是皇上不想再查,咱們也得叫他繼續查下去!”
大姑姑點了點頭。蕭妃道:“你現在就去找趙媽媽,告訴她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蕭妃森然說道:“雖說她的女兒失蹤了,可是她的父母兄嫂子侄可都還在本宮的手裡捏着呢!”
“是!”大姑姑答應了一聲,躬身行禮之後就出去了。
偌大的宮殿裡一時只剩下蕭妃一個人。她的身影也漸漸地融入到了黑暗之中。
蕭妃沒有等多久,慧妃就帶着人找上門來。
在後宮之中,蕭妃和慧妃兩個人是能不見面就不見面。死仇是說不上的,可是若說是盟友那就更加不靠譜了。
這麼多年,兩人暗中交過幾次手,慧妃懷着葉敏昭的時候,蕭妃曾想讓她這個孩子生不下來,結果沒成功!
葉敏昭出生了,蕭妃又想叫這個孩子早早夭折,還是沒成功!
慧妃不像蕭妃那樣有個給力的孃家,可是她卻非常會借勢,借皇帝的勢,借太后的勢,硬是熬到了一宮主位,硬是沒叫蕭妃在後宮裡一手遮天了。
兩人雖然彼此都不待見對方,可是見了面卻誰看着都是一副親親熱熱的樣子。蕭妃親自到承乾宮的門口迎接慧妃,臉上一點挫敗的表情都沒有:“妹妹來了?快進來!”
慧妃則屈膝給她行禮。“參見姐姐!”
蕭妃笑道:“都是自家姐妹,這麼客氣做什麼!”把慧妃迎進正殿,分賓主落座。兩人不緊不慢地聊起了家常。這一聊就是半個多時辰,卻是誰都不着急。
皇帝不急太監急,孟成在一旁急得要死。心想慧妃娘娘您再不動手,萬一趙媽媽死了或者跑了,咱們要怎麼跟皇上那兒交待?
蕭妃坐在上首,早就把孟成的神態瞧了個清楚。甚至連他的心思都能明白。不過就是想辦成了這一件大案,從此名動天下,也如陳嘉一般扶搖直上嗎!
他也配!
蕭妃覺得時候差不多了,就主動提起道:“妹妹是一向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這次紆尊降貴到本宮這裡來,是有什麼事情吧?”
慧妃好像這時候纔想起要辦的正事似的。她歉然一笑道:“不瞞姐姐,本宮這次來,是奉了皇上之命,來跟姐姐要一個人!”
蕭妃道:“不必妹妹開口,趙媽媽本宮早已幫你帶上來了!”她雙手一拍,就有人把雙手反剪的趙媽媽押了上來。蕭妃一嘆道:“不瞞妹妹,本宮也是直到今日才知道,原來趙媽媽和皇后的大宮女金盞還有這一層關係!既然她犯了規矩,自然應該管教,皇上派了你來親自管教於她,也是她的榮幸!”她看了一眼趙媽媽:“還不跪下謝恩!”
趙媽媽聞聲下跪,磕頭有聲,聲音發顫道:“奴婢,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
慧妃笑得十分溫柔:“有什麼話,你到了內務府慎刑司再說不遲!”她站起身來,向着蕭妃福了一福:“如此,本宮便將這奴才帶走了!有得罪姐姐之處,還望姐姐不要見怪!”
蕭妃淡淡一笑道:“這樣作奸犯科的奴才,自該帶下去好好審問。”孟成聞言大喜,一揮手,就有兩個太監上前去,替下承乾宮的人,將趙媽媽押了下去。此前他一直擔心蕭妃狗急跳牆,再弄死了趙媽媽,那就死無對證了。
現在總算放下心來。
正事辦完了,慧妃正要告辭,蕭妃卻忽然出言挽留。“妹妹請留步!”又指着孟成等人道:“你們先下去!”
孟成臉色微變,卻不敢不聽皇貴妃的話,帶着衆人離開了承乾宮正殿,臨走的時候還有些不放心地看了慧妃一眼。
慧妃卻是絲毫不懼,等衆人都退了下去,這才微笑着問道;“姐姐還有什麼吩咐?”
蕭妃盯着她的眼睛,目光銳利,淡淡問道:“本宮只想聽妹妹一句心裡話,你,是不是也以爲,這一次的兇手就是本宮!”
慧妃笑容始終得體,讓人挑不出半點瑕疵:“奴才們爲了討好主子,有時候揹着主子做些自以爲對主子有好處的事兒,也是有的!”
蕭妃臉色一變:“你真是這麼認爲的?”
慧妃道:“對於這件事,本宮沒有任何自己的想法!”
“哈哈哈!”蕭妃一陣大笑:“妹妹一定要好好幫本宮查一查,害了太子妃肚子裡的皇嗣的,究竟是誰?本宮,也很好奇呢!”
慎刑司裡。
趙媽媽被各種刑具輪番上了一遍,小命很快就只剩下半條了。孟成站在一旁,神色猙獰:“金盞現在在哪裡?戕害皇嗣的幕後主使者是誰?說!”
趙媽媽只招了自己是金盞的母親這一節,別的再怎麼打,再怎麼問,也只是一句話:“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娘娘饒命!公公饒命啊!”
“你這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老幫子!”孟成獰笑,狠狠給了她一鞭子:“沒想到你還這麼有骨氣!”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鞭子,刑具硬!來人呢,再給我打!狠狠的打!”
慧妃就坐在刑室的一角,如此可怖的刑罰就在她的眼前上演,可是她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光是這份膽色,就叫孟成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住手吧!”慧妃幽幽一嘆道。“她應該是真不知道!若是她真的知道些什麼,皇貴妃也不會這麼痛快就把她交給我們!既然不知道,她也不敢胡亂攀咬!”
孟成急道:“這老奴才死都不肯開口,這件事到底要怎樣了結?要不然咱們再請旨去把承乾宮的大姑姑捉來拷打一番,一定能從她嘴裡撬出點兒什麼來!”
慧妃淡淡道:“既如此,就請公公去乾清宮請旨去吧!”
孟成一聽這話立刻就縮了。廢話!要不是有慧妃在前頭頂着,他哪裡敢尋承乾宮的晦氣!
慧妃道:“既然所有的線索都已經斷了!咱們就該實話實說報給皇上,皇上天縱英明,自有聖裁!別的事兒,咱們就不要多管了!”
乾清宮裡,皇帝看着慧妃整理來的卷宗,語氣苦澀地道:“朕想要一個真相,真的就這麼難嗎?”
慧妃款款起身,跪在地上:“臣妾駑鈍,有負皇上所託,請皇上責罰!”
皇帝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了。他吩咐道:“陳嘉,去把你主子娘娘扶起來。”
陳嘉扶起了慧妃,慧妃在椅子山坐好,皇上柔聲道:“這陣子辛苦愛妃了,朕知道叫愛妃做這件事實在是難爲你了,可是這偌大一個後宮,朕實在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了!”說着捉着,正統皇帝的話裡竟然有幾分悲涼。
慧妃道:“皇上,如今所有的線索全都斷了!藏紅花和麝香的來源也查不到頭緒,再查下去恐怕就要牽動後宮的根本,臣妾想勸皇上一句,該收手時就收手吧!”
皇帝聽了這話卻是一陣感動:“愛妃舍小利而就大義!若是後宮之人都如你一般,哪裡還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反正黑手不是皇后就是蕭妃,不論誰倒臺對慧妃都有好處而沒有壞處。
慧妃低頭道:“臣妾實在不敢當皇上如此稱讚,實在是皇上每日操勞國事,臣妾實在不想看見皇上再爲後宮之事勞神費力了。所謂家和萬事興,只有後宮祥和,您才能無後顧之憂地處置朝廷大事,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吧!”
“愛妃的話,朕會考慮的!”
慧妃交了這一攤子事兒。她回了景陽宮,慧妃要求大事化小,那是她識大體沒私心。正統皇帝卻是越想越是不爽。他攆走了侍候的宮女太監,只留下一個陳嘉。關上門,劈頭蓋臉地問:“皇后還是蕭妃?”
兇手不外乎就是這兩人之中的一個。
陳嘉一聽這話,立刻傻眼了——皇上,您這不是逼我嗎,這話,讓我怎麼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