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納蘭青玉以納蘭雲笙那日是自己不小心從酒樓三樓跌落下去爲由,正式宣佈墨子城墨大將軍,和此次案件毫無任何關係。
因爲原告撤了狀子,墨子城自然也就被無罪釋放了。
對於最近發生的這起事件,秦寂逍並未表現出半點意見,只是在得知墨子城被無罪釋放之後,派人將他召進王府,拉着自己的愛妃,用十分親和的態度關心了一下這位久經沙場的大將軍。
在他面帶笑容的和墨大將軍說話的時候,還不忘緊緊摟着身邊的女人,以極其霸道的姿態,向對方宣佈自己的地位和主權。
被他用力摟在懷裡的納蘭娉婷覺得秦寂逍這種行爲很幼稚,她都已經重複無數次了,她和小黑之間是很單純的朋友關係,就算是之前動用九龍聖王令執意去牢裡探監,那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可秦寂逍嘴上什麼也不說,心底卻記得門兒清。
就像此刻,故意把墨子城叫到王府,當着對方的面說一些有的沒有的,然後又用很無聊的方式告訴對方,納蘭娉婷是他秦寂逍的,別人想搶,也得有那個能耐和本事才行。
幸虧小黑從頭到尾都表現得處變不驚、從容淡漠。王爺問一句,他就答一句,態度恭敬,不卑不亢,讓秦寂逍想尋他的錯處都無從下手。
可這世上總有一些人喜歡無中生有,挑撥離間,一向看納蘭娉婷不順眼的蔡嫣蓉就是這種人的典型代表。
作爲靖南王府的第一任當家主母,在得知王爺召見墨大將軍入府見面後,便故意擺出女主人的高貴姿態,打着要留墨將軍在王府飲宴的招牌,出現在衆人面前。
這女人一出現,納蘭娉婷的心中頓時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當蔡嫣蓉的目光“很不小心”的瞟到墨子城靴子上別的那把黃金匕首時,尖着嗓子道:“呀!墨將軍靴子上的那把匕首,應該是鶴族長老不久前派人送到靖南城,給王爺當禮物的刺雲吧。如果我沒記錯,鶴族送來的那批貢品,全被娉婷妹妹一人獨攬了過去,我當初還以爲她會將這把匕首送給王爺,沒想到……”
蔡嫣蓉頓下語氣,臉上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這樣貴重的定情信物,竟被娉婷妹妹送到了墨將軍的手裡。”
她故意加重“定情信物”幾個字的讀音,也成功讓在場的幾個人同時變了臉色。
納蘭娉婷皮笑肉不笑道:“姐姐好歹也是大戶人家培養出來的名媛貴族,怎麼說起話來這樣有失分寸?沒錯,墨將軍的那把匕首的確是我親手所贈,可屈屈一把匕首,怎麼就成爲姐姐口中的定情信物了?”
蔡嫣蓉故作驚訝道:“莫非妹妹不知道那把刺雲背後所隱藏的含義?我一直以爲妹妹才華橫溢,學富五車,對那把刺雲的過往應該是瞭若指掌,不瞞妹妹說,這把匕首最初的主人名叫雲蕭蕭,她不但是世間不可多得的美女,更是鑄造武器和兵刃的高手。在雲蕭蕭十八歲那年,愛上了一位征戰四方的兵馬大將軍,可惜兩人的愛情受到了世俗的阻止,原因就是,在雲蕭蕭五歲那年,她父母已經爲她定下了一門親事。雲蕭蕭並不愛她的未婚夫,她一心只想着有朝一日能與那位大將軍共結連理,甚至不惜花費整整半年的時間,爲她的心上人鑄造了一把黃金匕首,取名刺雲,偷偷送給那位大將軍作爲兩人之間的定情信物……”
“可惜啊,那大將軍在得到匕首之後沒多久,便在沙場上被敵軍奪去了性命,雲蕭蕭痛失愛人,傷心絕忘之下,用那把匕首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一番話說完,蔡嫣蓉佯裝婉惜的長長嘆了口氣,“自那以後,關於雲蕭蕭和那位大將軍的愛情傳說,就這樣被世人一代一代的流傳下來。話說……”
她突然挑高眉頭,故作驚訝道:“墨將軍和當年被雲蕭蕭深深愛着的那位情人,是一樣的身份呢。”
話說到這裡,挑撥離間的姿態已經十分明顯。
久未吭聲的墨子城突然從靴間抽出匕首,一頭跪倒在默
不作聲的秦寂逍面前,將匕首雙手奉上。
“王爺,屬下當初接受王妃這份禮物的時候並不知道當年的那段往事,如果這把匕首背後所代表的意義和定情信物有關,屬下願將這份禮物送還給王妃,畢竟屬下和王妃之間是乾淨的,如果僅僅因爲一把匕首而被人憑白無故誤會了什麼,不但讓屬下爲難,更會在無形之中玷污了王妃的名聲。”
秦寂逍沒回應。
納蘭娉婷突然起身上前,居高臨下對跪在地上的墨子城道:“既然這是我送給墨將軍的禮物,就沒有再收回來的道理。姐姐剛剛所講的那段傳說固然悽美,對旁人來說,那也只不過就是一個故事而已。你要是突然將這匕首送回來,豈不是給那些躲在暗地裡的小人白白嚼舌根的機會。我納蘭娉婷這輩子走得直,行得正,最是見不得人用一些粗鄙的手段來挑撥離間,而且我相信王爺公平正直,不會因爲一些亂七八糟的傳言而對墨將軍心生嫌隙的。”
說着,她將墨子城遞來的匕首又推了回去。
“既然是送你的,你就留下。”
墨子城仰頭看了她一眼,脣瓣輕啓,目光閃爍,有什麼話想要說出口,卻被納蘭娉婷那堅定的目光給硬生生的擋了回去。
秦寂逍也笑着起身,走到墨子城面前,親手將他給扶了起來,輕聲道:“墨將軍確實多慮了,不過就是一把匕首而已,送就送了,本王自然沒有再回收的道理。至於這把匕首曾經有着怎樣的傳說,都和本王沒有關係。”
他突然展開長臂,很是霸道的將納蘭娉婷攬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本王的女人,本王自會好好堅守。”
本以爲通過一個傳說就可以破壞兩人關係的蔡嫣蓉,沒想到事情的最後竟是這樣的結果。
她又氣又恨,嫉怒交加,盯着納蘭娉婷的眼睛裡幾乎要迸出火花出來。
感受到她狠毒目光的納蘭娉婷不着痕跡的回了她一記示威的冷笑,心道:想和我鬥,你一個作古之人還嫩了一點。
雖然秦寂逍很給她面子的並沒有繼續刁難墨子城,但他那顆強大的自尊心,卻因爲納蘭娉婷揹着自己送別的男人一把匕首而飽受摧殘。
回到龍庭閣後,他始終沉着臭臉,擺出一副別人欠他八百萬兩白銀不還的模樣。
納蘭娉婷知道他這是故意和自己發脾氣呢,有心想要上前討好幾句,可他卻擺出一副自己很忙的樣子,頭也不回的把自己給關進了書房。
直到傍晚用膳的時候也不見人出來,她讓雅晴和素娥過去催了幾次,兩人回來說,王爺有諸多公事要忙,今兒晚膳就不和她一起吃了。
納蘭娉婷被氣得沒招,忍不住在心底咒罵對方心眼窄沒度量。
雅晴見龍庭閣的兩位主子鬧起了彆扭,笑着勸納蘭娉婷,“王爺這麼鬧騰,還不是想要用這種方式來引王妃的注意,您不如讓讓他,去書房給他賠個不是道個歉,以王爺對王妃的疼愛程度來看,只要您稍微服個軟,還怕不把人給哄樂呵麼。”
納蘭娉婷心底直犯嘔,她又沒做錯事,憑啥讓她低頭服軟。
但轉念又想,兩人在一起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如果因爲蔡嫣蓉的挑撥離間而導致兩人之間矛盾橫生,不但中了那毒婦的奸計,她自己心裡也同樣會不快活。
龍庭閣私設了一個小廚房,裡面的廚子是秦寂逍花重金請過來專門侍候他一個人的。
私設小廚房的好處就是,一方面能保證做出來的食物不被有心之人暗中投毒,另一方面,他想吃什麼喝什麼,只要一道命令遞過去,對方就會立刻爲他去準備。
納蘭娉婷的靈魂在現代的時候,因爲常年在國外讀書,與幾個同學合租公寓,日子久了,便學會自己下廚做自己喜歡的口味。
反正今兒晚膳是吃不上了,便親自來到廚房,打發了廚子,認認真真給自己和那生氣中的男人準備了一份別開生面的愛心晚餐。
當她笑眯
眯捧着花費一晚上心血做出來的美味,來到秦寂逍書房外準備求見他一面的時候,裡面侍候的小太監很是爲難的躬着身子道:“王爺讓奴才過來告訴王妃,他正在房裡看公文,一時半會兒怕是抽不出時間和王妃見面,不過王妃如果執意想見王爺,可以在外面先候着,等王爺什麼時候忙完了,自會交待奴才過來請您進去。”
納蘭娉婷皮笑肉不笑道:“既然王爺爲公事操勞成這個模樣,我也不好在這裡多做打擾,你告訴王爺,我先走了……”
“呃……”
小太監傻了眼。
納蘭娉婷邁開腿走出了好一段距離,就聽耳後傳來一道不滿的聲音,“本王讓你走了麼?”
她笑嘻嘻回過頭,就看到秦寂逍繃着臉,不悅地瞪着她。
“喲,王爺不是讓人告訴我,您在書房裡正忙得不可開交,沒空搭理我麼。”
“就算本王沒空搭理你,你就不會在外面多候一會兒?”
“您都不想見我,我傻呼呼的候在外面不是自找罪受嗎。”
“你……”這該死的女人真是欠教訓。
“你究竟是來幹嘛的?”
“聽說王爺不樂意了,我做了些好吃的,來討王爺歡心。”
她說得這樣直白,倒把秦寂逍給逗笑了。
不過笑容只在臉上停留了片刻,便繃下俊臉,哼道:“本王倒覺得你是專程來給我填堵的。”
“好吧,既然王爺這麼不待見我,我滾蛋閃人就是。”
“站住,滾進來!”
惡狠狠的說完,自己先轉身進門了。
納蘭娉婷聳了聳肩,捧着食盤隨他進了書房。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秦寂逍因爲之前的事情還很生氣,但看着她那張無害的俏臉,積壓在胸口處的那股悶火,在她乖乖進門之後,竟一點一點的消失無蹤了。
他用下巴指了指她手中捧着的食盤,“那是什麼?”
納蘭娉婷將食盤放到桌上,當着他的面揭開食盤上的蓋子,只見食盤上擺了幾道看上去很可口的小菜,旁邊還有幾份賣相不錯的小點心。
他皺了皺眉頭,故意挑剔道:“不如廚子做的養眼。”
正說話間,納蘭娉婷將一塊糯米糕塞到了他的嘴巴里,秦寂逍被迫吃了,吃完,臉色臭得比鍋底還黑。
“你這欠揍的女人,居然用這麼粗魯的方式……”
“甜麼?”
他下意識地點點頭,雖然不滿她粗暴的餵飯方式,但剛剛被他吃到嘴裡的糯米糕味道確實還不錯。
“還生我氣麼?”
秦寂逍這次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而是一把將她攬到自己的胸前,居高臨下對她道:“你發誓,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都不會離開我。”
她仰着頭看他,笑道:“爲什麼要發這種誓?萬一哪天你對我不好了,討厭我了,把我當成眼中釘了,我繼續留在你身邊不是毫無意義嗎。”
“不會有那一天。”
“世事難預料。”
“你就這麼不信任我?”
“你就這麼不信任你自己?一段感情是否能經得住考驗,不是一句輕飄飄的誓言能解決得了的。就像今天,蔡嫣蓉利用那把匕首隨便編了個故事,你就被氣得火冒三丈,甚至還和我大發脾氣。你若信任我,對我們之間的感情沒有心存半點懷疑,就算蔡嫣蓉直接誣陷我和小黑上牀,你也一定會認爲我是清白的。所以說,我的一句誓言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咱們的感情是否能維持長久,主要原因可不在我一個人的身上。”
秦寂逍一愣,隨後用力捏了捏她的下巴,“你這機靈鬼,每次教訓你,都有長篇大論在這等着我。好吧,看在你這麼賣力來討好我的份上,今天的事就一筆勾消,不過……”
他故意沉下俊臉,“以後離墨子城遠一點,就算你們之間真的沒什麼,我也不希望從別人口中再聽到關於你們倆的半點謠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