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
甘泉宮內,冷冰冰的大理石早就換成了柔軟的地毯,剛入了夜,四周的門窗便開始緊閉起來,寢宮裡邊燃着暖香,青煙繚繞,沒有半點的寒意,侍女們赤着腳,正在鋪牀,地毯上,就只有小紅一隻狐狸,呆呆的蹲着,看着空蕩蕩的牀鋪,那雙眼睛,寫着滿滿的失望和哀怨。
“小紅,我回來了。”
甘泉宮的門突然被大力的推開,接着,一直蹲在地上鬱卒的小紅突然被抱了起來,蓮兒的鼻尖在小紅的臉上蹭了蹭,忍不住發出咯咯的笑聲。
墨白緊跟在蓮兒的身後,隨手將門關上,阻隔了外邊的風。
蓮兒鬆開小紅,走到牀邊坐下,讓他站在自己的膝蓋上,手指着小紅狐的眼睛,眉眼彎彎,笑的越發開心,從懷中掏出金色的手鐲,在小紅的跟前晃了晃,佩環叮噹作響,奏出自然美妙的樂章。
“小紅,我特意買來送給你的。”
她在小紅狐的跟前晃了晃,那模樣就像是極力渴望大人表揚的小孩,期待的緊。
“公子。”
墨白走了過來,站在蓮兒身旁,一旁整理牀鋪的侍婢見到墨白,慌忙起身,對着墨白福了福身子。
墨白點了點頭,那些侍婢又重新背過身子,整理牀鋪。
小紅看着蓮兒手上的手鐲,眼睛一亮,眼角瞥到站在一旁的墨白,從蓮兒的身上跳開,竄到牀上,不去看她手上的手鐲。
她到底明不明白那手鐲對他們九尾狐一族的意義,當初墨白在她的耳朵穿洞,替她戴上耳釘的時候,她是不是也和現在一樣,一無所知的呢?那墨白呢?墨白怎麼可能不知道那手鐲對他們九尾狐一族的意思,他居然也同意嗎?
“小紅,來,我給你戴上。”
蓮兒跪着,趴到牀上,拽着他的腿,就要將手上的金色鈴鐺套上去,小紅看着蓮兒,雙腿不停的掙扎,就是不要蓮兒手上的鈴鐺。
“墨白。”
蓮兒看着手上還未套進小紅腳上的鈴鐺,轉過身,委屈了叫了墨白一聲,習慣性的尋求他的幫助。
其實,她還是和以前一樣,遇上自己不能解決的事情,還是喜歡求助於人,只是求助的對象卻不一樣了,以前是白鳳,而現在的那個人變成了墨白,對於墨白,一切似乎更加理所當然了。
“公子,都鋪好了。”
整理牀鋪的侍婢轉過身子,走到墨白跟前,又福了福身子,躬身道:“奴婢告退。”
“帶夫人下去沐浴。”
自那日從長白河回來以後,甘泉宮內的人看到蓮兒與墨白耳朵上一模一樣的耳釘,在心底就將蓮兒視爲他們的夫人,墨白的態度也完全是默許了。
“墨白。”
蓮兒從牀上起來,走到墨白跟前,低着頭,指着牀上小紅,顯得有些挫敗:“小紅還是不理我。”
一副委屈的快要落淚的模樣,墨白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你先下去沐浴,我隨後就去找你。”
“可是。”
她原本以爲小紅看到這金色的手鐲會和她和好的,沒想到還是和以前一樣,還是不理她。
“把鈴鐺留下,小紅會喜歡的。”
蓮兒仰着頭看了墨白一眼,有看了看牀上的小紅,很是鬱悶的點了點頭。
蓮兒和那兩個侍婢離開以後,整個甘泉宮就只有墨白和小紅,墨白站在牀榻邊,氣定神閒,盯着蹲在牀上的小紅狐,臉上的笑容完全沒有了方纔的暖意。
小紅也比他好不了多少,除了方纔的冷冰冰,還多了一絲嘲諷和厭惡,沒錯,他就是討厭眼前的這個傢伙,討厭他把小荷仙佔爲己有。
“我知道你討厭我。”
墨白看着牀上的小荷仙,不鹹不淡的口吻,顯然,對於小紅是不是討厭他的這件事,他半點也不在意。
小紅哼哼了幾聲,別過頭,不再看墨白,直起身子,跳下了牀,顯然,一白虎,一紅狐,完全就是兩看相厭,是不能單獨相處的。
小紅剛跳下牀,準備離開,尾巴卻被墨白牢牢拽住:“我也不喜歡你整天黏着蓮兒,但是蓮兒她喜歡你。”
他淡淡的陳述,卻讓他手上的小紅的身子一僵。
因爲是她喜歡的,所以自己不喜歡,也是可以縱容的嗎?他怎麼不知道白虎一族的大公子是這樣好說話的人了。
墨白無奈的笑了笑,毫不客氣的將小紅扔在牀上:“我知道你不願看到蓮兒和我在一起,但是你現在必須得接受這個事實,你要是看不下去了,離開了就不要回來,既然回來了,就少在那裡擺臉色,你給我臉色看就算了,反正我也不在意你這隻臭狐狸,但是你這樣對蓮兒,就是不行。”
小紅在牀上打了個滾,坐直了身子,一雙狐媚眼冒着火光,這該死的墨白,他不過是給他臉色看,他還不是一樣,仗勢欺人。
“吱吱。”
小紅仰着頭,對着墨白叫了幾聲,表示自己的不滿。
墨白眉頭皺起,要不是爲了蓮兒,這隻九尾狐早就沒命了,這樣的靈狐,他的血,可是世上最好的兩房,對他的修行可是大有裨益。
小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忍不住又哼哼了幾聲,他就知道這隻白虎沒安好心,一直想喝他的血。
墨白看着蹲在牀上的小紅,笑出了聲,卻終究有些無奈:“既然你知道我饒了你是因爲蓮兒,就好好待他,你的命還是她救得呢,即算是我和蓮兒現在在一起了,她可曾因爲我忽視了你?”
墨白臉上的表情嚴肅,心裡卻在一陣陣的發笑,他雖不是少言寡語之輩,不過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對着的還是一隻自己不喜歡,他也不喜歡自己的臭狐狸,這確實是亮了天窗的頭一回。
“那日我們從長白河回來,她見你不在,四處尋你,長白山夜裡風大,霜寒露重,她多怕冷,你一直陪在她身邊,應該比我更清楚纔對,要不是後來你乖乖回來,她還不知道要找會就呢?這段時間她千方百計討好你,讓你開心,可你卻不屑一顧,還有今日,她用身上所有的銀子換了這金鈴,就因爲你喜歡你,軒玉,你可別太過分了。”
小紅一雙眼睛直直的盯着墨白,雖然還是帶着不屑,不過可以看得出來,墨白的話他是漸漸聽進去了。
墨白走到小紅跟前,晃了晃手上的金鈴,小紅竄到他的肩上,叫了幾聲,像是在說些什麼。
墨白笑了笑:“我當然生氣了,以前蓮兒在天宮太孤單了,難得這麼喜歡你,雖然我不喜歡她整日抱着你,不過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你不會傷害蓮兒,天宮忌憚白虎一族的勢力,已經開始動手腳了,我每日有事情要忙,不能時時陪在她身邊,剛好你可以陪她解悶,你以爲雲夢山的那些老傢伙都是廢物嗎,到現在還沒發現你的下落?”
小紅站在墨白的箭頭,突然竄了下去,將他手上的金鈴叼在口中,用力的晃了幾下,勾人的狐媚眼帶着點點的疑惑。
墨白並未俯身看着小紅,而是蹲在身子,輕輕的拍了拍小紅的腦袋:“我當然知道你們九尾狐一族的規矩,只要戴上了這金鈴,你就是蓮兒的人了,生生世世都會相隨。”
墨白笑了笑,挑了挑眉,一派的自得:“你戴上了金鈴,可蓮兒戴着的卻是我送給她的耳釘,你是蓮兒的人,而蓮兒,還是我的,所以,軒玉,你就乖乖認命吧,最好不要有什麼非分之想。”
墨白瞧了眼嘴巴叼着金鈴,氣憤的上躥下跳的小紅,笑出了聲:“今後好好保護蓮兒,天宮的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如若不然的話就早點離開,今後再也不要出現。”
墨白的神情有些凝重,小紅也暫時熄滅了自己對他的怒火,九尾狐一族和青龍白虎一族不同,他們只需三千年就可修成人形,而九尾狐一族至少需要五千年,修成人形的時間越久,媚術就越高,軒玉現在雖然還沒有修成人形,不過已經有七千多歲了,人形未現,可那雙眼睛卻越來越勾人心魂,這也就是爲何九尾狐一族把他是做珍寶的原因。
小紅扯了扯墨白的衣角,點了點頭,三族之中,青龍一族一直佔據着龍頭老大的地位,可現在在他們看來,這龍頭老大最爲陰險,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除掉對手。
小紅是不喜歡墨白沒錯,不過心裡卻很清楚,蓮兒是很在意他的。
他不知道蓮兒口中的白鳳哥哥是如何待她的,不過墨白有一點卻是他如何也比不上的,那就是心意,無論發生什麼事,墨白絕不會利用蓮兒,更不要說利用她去對付那個白鳳了。
雖然沒去過天宮,不過也知道那是個戒律森嚴的地方,一點也不適合小荷仙,如果可以,他當然希望小荷仙能跟着他了,不過一定要在墨白和白鳳兩個人之間做出選擇的話,那墨白顯然是更好的人選。
“如果真的在意,就不會捨得讓她不開心。”
小紅看着墨白,昂着頭,鄙夷的哼了一聲,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他其實也很懷念蓮兒明明是冷冰冰卻能讓他覺得溫暖的懷抱,還有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看到小荷仙苦着臉,他心裡其實也不好受,不過狐狸還是狐狸,見有得到好處的機會,怎麼能放過呢。
小紅看着墨白,嘰嘰喳喳的也不知說了些什麼,說到最後,墨白盯着小紅,含笑的臉似乎有些難看,咬牙切齒的盯着小紅:“成交,但是不能得寸進尺。”
墨白揚袖起身,見小紅就要跟上來,忙轉過身子:“不準跟來。”
狐狸都是好色的,蓮兒現在可是她的人,她在洗澡,是絕對不能讓一隻好色的狐狸跟着的。
天泉宮中,煙霧繚繞,輕紗曼舞,霧氣飛揚,清脆的水珠生劃破空氣,滴落在睡眠,伴隨着水珠聲一起的,還有那哼着歡快小調的聲音,儘管稚嫩,甚至有些不成曲調,卻依舊撩人心絃。
墨白聽着那不知名的小調,方纔還帶着憤懣的臉上露出了笑意,天泉宮中,溫暖如春,每次沐浴,她都賴着不肯離開,有些時候直接靠在浴池邊,直接就睡了過去,正因爲如此,他纔會讓旁人看着。
“雪嫣姐姐,我肩膀好酸,你給我揉揉。”
蓮兒完全將侍奉墨白的那些婢女當成自己在天宮的侍女,毫不客氣,不過從姐姐那二字便可以看出,天宮那個刁蠻任性的小荷仙還是很有禮貌的。
別人對她好,她雖然沒說,不過一點一滴,她都記在了心上。
蓮兒的警戒心原本就低,又揹着門口,自然沒有發現墨白的到來,兩個侍婢看到自家的公子來了,瞧了眼還在溫水中泡着的蓮兒,抿着脣,險些笑出了聲。
向着墨白的方向走了幾步,剛要開口請安,墨白指了指蓮兒,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兩個丫鬟會意,一張臉憋得通紅,嚴厲的錯愕維持了一瞬,轉而變成了瞭然。
自從公子有了夫人以後,整個人比以前可愛多了,至少那臉上的笑容看着就讓人覺得真誠。
墨白揮了揮手,兩個丫鬟直起身子,用手捂着嘴,退了下去,還不忘把門關上,照這個清醒發展下去,很快他們白虎一族就會有小公子了。
“雪嫣姐姐,給我揉揉肩膀。”
蓮兒背靠在浴池邊,伸出左手捶了捶自己右邊的肩膀,大叫了一聲。
墨白忍着笑意,輕步走到她跟前蹲下,伸手輕輕的替她揉捏肩膀。
天泉宮中,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和甘泉宮中一樣,都換上了毛絨毯,既不像大理石那樣冷冰冰的,還能防止某人調皮時滑到。
“雪嫣,好舒服。”
慵懶如小貓一般的聲音,一下下的撩撥着人的心絃。
紅色的毛絨毯上,蓮兒的頭微微的後仰,雙眸微閉,一頭烏黑的髮絲披散,身體浸泡在水中,胸口以上的位置裸露在溫溼的空氣中,雪白的肌膚,因爲被誰浸泡過的緣故,散發着動人的豔紅光澤,盈盈的水珠,在璀璨的燈光下散發着動人心魄的光澤。
她的身子微微的動了動,水紋晃動,水中的風光一覽無遺,有一瞬間,墨白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倒流,直往鬧上衝,放在蓮兒肩上的手微微的有些僵硬,指尖卻忍不住劃過那如綢緞一般的肌膚。
稚嫩的身子,卻散發出致命的誘惑。
清心寡慾,墨白看着閉着眼睛,渾然未察覺到危險臨近的蓮兒,乾淨的仿若是墜落凡塵的仙子,而她確確實實就是從天上墜落下來的小仙子,**的天宮,成千上萬年來,就只做了這一件好事。
墨白笑了笑,頗有些無奈,心裡暗道,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真正的清心寡慾的,只是還沒遇上那個讓你動心的人而已,譬如他,譬如白鳳。
“繼續。”
她閉上眼睛,呵呵的笑了兩聲,雪白的肌膚,透着粉嫩的紅,讓人忍不住想衝上去咬一口,長長的睫毛,每顫動一下,便有水珠低落,順着眼角,一路向下,停留在嫣紅的脣上,一張一合,皆是惹人犯罪。
墨白笑了笑,低頭吻上了她的脣,長長的睫毛顫抖的厲害,劃過墨白的臉,蓮兒這才察覺出不對勁,睜大着眼睛,看着正含笑看着她的墨白,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對於這隨時隨刻都能擷取的親吻禮,她已經習慣了,偶爾還會迴應。
過了半晌,墨白才放開了蓮兒,那張粉嫩的臉已經變成了被火燒的酡紅,看着墨白,沒有絲毫的矜持和嬌羞。
墨白是告訴她男女授受不親沒錯,不過這是有前提的,譬如說,夫妻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這句話是可以不遵守的,也就是說,如果是他墨白要親蓮兒,蓮兒是不用矜持的,但是別人要親蓮兒的話,蓮兒是碰都不能讓他碰得,這就是他墨白對這句話的解釋,蓮兒自然是不相信的,不過墨白在對她說這話的時候強忍着笑意,而且還特別的真誠,蓮兒也就半信半疑了,後來問了甘泉宮中的侍女,得到的答案也和墨白說的一樣,所謂三人成虎,她縱然心裡有疑問,最後還是相信了。
“小紅呢?他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墨白拍了拍她的臉,目光快速送她的身上移開,起身,轉過身子,取下她放在屏風上的衣裳,蓮兒卻不依:“水裡好舒服,我還要多洗一回。”
而後,身子靈活的像一隻小魚,游到了正中,這才轉過身子,看着拿着衣服一臉無奈地墨白,咯咯的笑出了聲。
“快上來。”
墨白沉着臉,很是嚴肅的叫了聲。
“我偏不。”
蓮兒歪着腦袋,毫不客氣的拒絕,別人怕他墨白,她可不怕。
到最後,自然是蓮兒獲勝了,結果就是,她在水中睡着了,墨白忍着心頭的怒火加慾火,小心的侍奉着她換好衣裳,用大衣裹着,將她抱回了甘泉宮中。
甘泉宮中,一派的安靜祥和,半個人影都沒有,小紅狐也不在。
墨白低頭看着懷中的微閉着眼睛,睡得香甜的蓮兒笑了笑。
他,軒玉,白鳳,天帝那些人絕對不敢對蓮兒下手的,她的安全他倒是不用擔心,只是那些人太過奸詐,他們到現在還讓蓮兒留在自己身邊,絕不是出於成全的好心,定然是想要利用她。
蓮兒心思單純,一般人她還真不放心,有軒玉在她身邊,他能安心不少,不過他現在尚未修成人形,即便能識破那些人的心思,卻沒有保護她的能力,想到蓮兒的好動,墨白不禁有些頭疼。
他要像個好法子,讓她安生留在長白山纔好,最好能徹底絕了她會天宮的念頭,那樣他才能放下心來去處理其他的事情。
墨白小心翼翼的將蓮兒放在牀上,伸手替他將被子掖好,起身剛準備離開,厚實的大掌卻被冰涼柔軟的小手捉住,他轉過身,便瞧見牀上的蓮兒正瞪大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清明亮麗的眼,哪裡有半分的倦意。
現在居然還學會裝睡了。
“墨白。”
她突然從牀上坐了起來,兩隻手一起拽着墨白的手不放,清亮的大眼轉了轉,不依不饒的看着他:“墨白,我要小孩。”
墨白含笑而又帶着疑惑的眸在聽到她這句話以後,即便是好修養的他,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砸自己的腳,她現在的年齡,在人間來說,已經可以稱得上是老妖怪了,不過呢,在青龍白虎還有九尾狐一族,最多也就是個五六歲的小孩而已,更何況她心思單純,想到這些,即便那誘惑再致命,他也只能生生將體內的衝動剋制下來,他覺得吧,這種行爲簡直比拐帶未成年的小女孩,再把她們賣進青樓還要可惡,這要是被軒玉那隻臭狐狸知道了,指不定怎麼罵自己呢?
“你還太小。”
蓮兒一聽這句話,秀氣的眉頭不由得擰成一團,怎麼和白鳳哥哥一樣,根本就是在敷衍她嘛。
生米做成熟飯,墨白心裡當然是這樣希望的,不過這種事情不能太操之過急了,他完全就是出於對蓮兒的疼惜,沒有半分敷衍蓮兒的意思。
燭火搖曳,映襯的那張臉越發的俊美,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因爲掙扎與糾結,漸漸染上了淡淡的瑰紅,蓮兒越看越覺得好看,心裡不明白,怎麼天宮的那些人把他認爲是血瞳呢?
有道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句話果真是不假的,討厭的時候,在美的東西都是奇醜無比的,可一旦喜歡上了,奇醜無比的東西又變成了美麗動人的了,而且還不允許別人討厭。
蓮兒哼了一聲,掀開被子,赤着腳從牀上站了起來,如一陣風般經過墨白的身邊,墨白不明白所以,捉住她的手:“你去幹什麼?”
蓮兒繼續哼哼了幾聲:“你不和我生,我找別人生去。”
義正言辭,完全就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直讓墨白頭疼不已。
這說風就是雨的,完全就是白鳳給慣壞了,他完全忘記了,其實他和白鳳一樣,一直都在慣着蓮兒。
“不準。”
墨白皺着眉頭,將蓮兒帶進懷中,心裡卻在想着解釋的說辭,蓮兒脾氣執拗,又是被慣壞的,對着白鳳,她還會有所忌憚,可不知道爲什麼,對着墨白,她就是半點也不願忍。
“你不和我生,又不准我和別人生,那你去和別人生吧。”
此刻的墨白已經不是皺眉那樣的簡單了,而是頭疼,頭疼的厲害。
“這個只能我和你生。”
關於生孩子還有和誰生的這個問題,對象只能是他們彼此,這是毋庸置疑的。
“還是不是說生就能生的,這個需要時間,而且那個會很痛的。”
他知道蓮兒怕痛,刻意咬重痛字,哪想到蓮兒是吃了稱砣鐵了心,非生不可了,但是如果他知道蓮兒想生小孩的原因,一定會吐血的。
墨白看着蓮兒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忍不住覺得好笑,因爲方纔的一番鬧騰,她身上的衣服已經凌亂,香肩微露,墨白忍不住想到方纔在浴池中的她,清純的雪蓮,兀自妖嬈,撩人心絃。
其實,她已經不小了,生米煮成熟飯,那也不錯,有了小孩以後,她一定會比以前更加成熟的。
蓮兒乖乖的坐在牀上,呆呆的看着不知在思考些什麼的墨白,扯過一旁的被子,將自己的身子團團裹住。
“好吧,今晚就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那眼神,完全就像是一直看着小白兔的大灰狼,邪惡的緊。
雖然說他主動侵犯是有點摧殘未成年少女的嫌疑,不過天地良心,這一切都是蓮兒自己主動的。
“洞房花燭……”
蓮兒看着墨白的眼神,心裡有種不妙的預感,讓她有種想跑的衝動,她自言自語的道了聲,這個她好像聽過,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不過她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墨白邪笑了一聲,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可見其心思歡悅程度;“洞房花燭夜以後,我們就能有小孩了。”
他們的孩子,比起那虎子,定然不知漂亮可愛多少倍。
驀然想到什麼,身上裹着牀單,跳到墨白跟前,臉上很快就露出了笑容:“沒有花也沒有燭。”
她將寢宮上下打量了遍,很快下了結論。
“墨白,你又敷衍我,沒有婚禮,沒有嫁衣,現在連花和燭都沒有。”
這句話,職責有之,委屈有之。
墨白心裡頓時覺得冤枉,不過心裡也覺得着實是委屈她了,見她就要落淚,忙安慰道:“我馬上去準備你說的花和燭。”
既然她讓他下定了這樣的決心,正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早晚都是她口中的鴨子,飛不了的。
“要親自準備。”
蓮兒補充道。
她咯咯的笑出了聲,寂靜的夜,清脆如銀鈴一般的笑聲來回飄蕩,她慌忙用手捂着嘴,直到墨白的身影消失,再然後她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整個人倒在牀上,忍不住大笑出聲。
過了半晌,清亮的眼眸睜開,在裡邊依稀還可以看到幸福而又滿足的點點笑意,她看了眼門口的方向,用被子將自己團團裹住,背對着門口的方向,這纔在牀上躺好。
墨白剛纔那個樣子好奸詐,生小孩一定沒那麼簡單,她要找個機會問問浣碧姐姐還有雪嫣姐姐,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嘴角向上揚起,很快就睡了過去。
等墨白手上拿着龍鳳燭還有紅綢編織成的大紅花回到甘泉宮的時候,看着牀上背對着自己的身影,染上了無奈。
他小心翼翼的關上門,走到牀邊,原以爲她是裝睡,側過身子向裡邊看了一眼,耳畔傳來的是她均勻沉穩的呼吸聲,長長的睫毛如羽翼一般,嘴巴不時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不又覺得好笑。
最開始鬧騰着要生孩子的是她,等他覺得這個提議還不錯答應的時候,她倒好,先睡着了。
墨白將手上的龍鳳燭還有紅綢放在一旁,伸手輕輕的捏了捏蓮兒的鼻子,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帶着說不出的寵溺和憐惜。
褪下身上的外衣,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馬上鑽了進去,將蓮兒攬在懷中,睡夢中的蓮兒感覺到那熟悉的溫度,習慣性的犯了個身子,雙手環住墨白,頭埋在他的胸膛上,嘴巴吧唧了幾聲。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甜美燦爛起來。
“小笨蛋。”
墨白笑了笑,輕輕地點了點她的鼻尖,俯身吻上了她的眼睛,緊緊的將蓮兒抱在懷中,柔軟的身子,帶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閉上眼睛,一陣的心安,身子往裡邊擠了擠,下巴在蓮兒的發上蹭了蹭,也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這是他的寶,他回永遠呵護在掌心,不過既然她讓他動了這樣的念頭,一時間又沒有更好的方法,小荷仙,你休想跑的了。
第二日清晨,陽光照耀,蓮兒被溫和卻有些刺眼的陽光驚醒,伸手習慣性的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被窩還是暖的,卻是空蕩蕩的。
睡夢中,秀氣的眉頭擰成一團,蓮兒閉着眼睛,像外邊靠了靠,伸長手,將蚊帳用力的扯了下來,背過身子,伸手用力將被子用力一拉,將頭也埋進被窩裡邊。
墨白去處理事情了,她那麼早起來也沒意思,外邊冷風嗖嗖,即使有陽光還是冷的要命,不如被窩來得舒服。
蓮兒這樣想着,動了動身子,朝着墨白留下的餘溫的位置移了移,又重新將眼睛閉上,大腦恢復了一片的漿糊。
吸了吸鼻子,被窩下得那張臉,笑容如花一般的綻放,長白山就是好啊,天宮之中,因爲擔心天帝責罵白鳳哥哥,她很少敢賴牀的。
蓮兒矇頭睡得正是香甜,蒙在頭上的被子卻被掀開,外邊的陽光穿透素色的帷幔,射了進來,蓮兒不滿了嘟囔了幾聲,伸手掀開被子,正準備繼續和周公約會去。
手上突然傳來一陣陣溼漉漉的酥麻感,蓮兒眯着眼睛,思緒陡然清醒了幾分,接着是臉上,這不安分的舔舐,耳畔傳來金鈴清脆的響聲,蓮兒漿糊一般的腦袋頓時炸開,猛然睜開了眼睛,側過身,看到就在跟前的小紅,她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小紅不理她已經很久了,昨晚她又和自己鬧彆扭,她完全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原諒了自己。
雖然她不是很清楚小紅爲什麼會鬧彆扭,鑑於可以全部將自身的責任推給墨白的緣故,她將兩人之間長達數月的冷戰歸咎給了墨白。
小紅站在蓮兒的身上,陽光下,那一身紅色的毛髮散發着動人的光澤,比那陽光還要刺眼,他伸出的舌頭還未縮進嘴巴,在蓮兒的身上挑了挑,嘴巴叼着的金鈴叮噹作響。
蓮兒心裡頓喜,直接從牀上坐了起來,將小紅抱在懷中,鼻子在他的臉上蹭了蹭:“小紅,你終於又和我玩了。”
那聲音,比之那清脆的金鈴之聲也是絲毫不遜色的。
小紅無奈的犯了個白眼,不然能怎麼辦?要是不和她和好,就會被另外一個人送回雲夢山了,又要開始那沒有盡頭的閉關打坐,他可沒有那麼好的耐心,一別之後,說不定就沒有再見的機會了,想獨霸小荷仙,那隻臭白虎,休想。
小紅在蓮兒的身上用力的跳了幾下,頭窩在她的頸項上,終於又可以就近聞到這香味了,還是和以前一樣好聞,還有那雙眼睛,一樣的漂亮,怎麼就看上那隻狡詐的白虎了呢。
不過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隻白虎最然狡詐,對蓮兒確實不錯的,如果換成是他的話,他是怎麼都不會同意她給墨白送耳釘的。
錯過了便註定是錯過的,對於小荷仙,他從未擁有,又何談錯過,她的人,她的心,註定是想要卻無論如何也得不到的東西。
如果到最後小荷仙選擇的還是那隻白虎的話,等他陰陽合體的那日,她願意以女子的身份重新出現在她的面前。
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小荷仙對他有救命之恩,即便是爲奴爲婢,能跟在她身邊也是好的,反正就是不能讓那隻臭白虎給獨佔了。
“這個金鈴我送給你的,喜不喜歡?”
蓮兒取過小紅叼在嘴邊的金鈴,在她的跟前晃了晃。
小紅在蓮兒的臉上蹭了蹭,舉止親暱,表達了自己的喜愛之情。
小荷仙送他的第一份禮物,他當然喜歡了,更何況還是他們九尾狐一族定情的金鈴,要是她知道這金鈴蘊藏的深意,還會像現在這樣堅持把這金鈴送給他嗎?
“哈哈。”
小紅在蓮兒的頸項亂蹭,蓮兒怕癢,忍不住笑出了聲,直到最後求饒,小紅才暫時放過她。
“我就知道墨白不喜歡的東西,你一定會喜歡的,墨白一開始不許我送,不過幸好,我身上帶了銀子,你不知道他當時那個模樣。”
想到當時墨白的模樣,她就覺得好笑,今後出門,她一定要隨身帶着銀子,看他能拿自己怎麼辦。
“我給你戴上吧。”
小紅看着蓮兒手上揮着的金鈴,將自己的右腳伸到蓮兒的跟前,精緻勾魂的狐媚眼落在那張含笑的臉上,像是在下着什麼重大的決心。
蓮兒讓小紅坐在她的膝蓋上,擡出她的右腳,低着頭,將手上的金鈴套在他伸出的右腳上。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這隻金鈴對她口中的小紅的含義,他不單單是一件禮物而已,他束縛纏繞着的是他的生生世世。
“好了。”
蓮兒看着小紅腳上的金鈴,笑着叫出了聲:“今後無論小紅去哪裡,我都一定可以把你找到的。”
蓮兒拍了拍手,卻不知這句話對軒玉來說意味着什麼。
他沒能綁住蓮兒,可蓮兒卻用這一隻鐲子,將他的人和心都牢牢的綁住了。
我爲你渡劫而來,他戴上金鈴的那一刻,也是他劫難的開始。
九尾狐一族一貫風流,千百年來好不容易出了這一隻靈根,卻是個癡情的種,還遇上了千百年來難得一遇的情節。
也許一切,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定數。
只不過現在的他們,無從得知。
蓮兒掀開被子,將小紅放在牀上,起身站在地上,拿起一旁的衣服快速的的穿戴好,一直在外邊伺候着的侍女聽到裡邊的動靜,端着洗漱的東西,有序的走了進來。
蓮兒由一羣人伺候着,穿戴整齊,陪着小紅一起用了些糕點:“浣碧姐姐,墨白去哪裡了?”
浣碧正給蓮兒泡茶,聽到她的聲音,笑着轉過身:“公子現在應該在無極殿議事。”
蓮兒點了點頭,拍了拍自己嘴巴上的糕點沫子,將一旁蹲在椅子上的小紅抱了起來:“小紅,我們去無極殿找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