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她掙扎着要起身,奈何捱了陳媽媽好幾下打,渾身都是傷動也動不了,“是蘇沁染這個小賤人挑釁在先,不然我又怎麼會和她動手?”
看蘇揚不爲所動,她又怨恨着急地補充道:“老爺你看,她將我打得遍體鱗傷,還將我的兩個丫鬟都打傷了,老爺你一定要爲我們做主狠狠懲治她!”
在剛剛混戰的時候,林氏臉上的面上被扯了下來,之前被劃傷的傷口還沒好。猙獰的疤痕配上她怨恨刻毒的神色,顯得醜陋不堪。
就連蘇揚都移開了目光,心中暗自懊悔當初怎麼就瞎眼看上了林音這個粗鄙醜陋的母夜叉?
“父親”蘇卿婉柔道,盈盈的水眸中盡是委屈,“父親讓女兒掌管後院,女兒只是想來和夫人要賬本看看而已,沒想到夫人就讓這些下人打我,是女兒不好,擾了夫人的清修。”
粉色俏麗的長裙立在樹影下俏麗如同一支桃花,看着也叫人心軟。更何況這張絕色的臉上滿是委屈柔弱的神色,讓他這個做父親的無比心疼。
“怎麼會是你不好呢!是我讓你暫時掌管後院的,想要看一看賬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倒是林音,你本是主母,怎麼一點容人的氣量都沒有?”蘇揚一改和顏悅色對癱倒在地上的林氏怒喝道。
“冤枉啊老爺”林夫人跪坐在地上撒潑起來,“是蘇沁染這個下賤蹄子誠心不想讓我活了,不如讓我回林府算了,讓孃家的人評評理。”
一聽到林氏搬出孃家,蘇揚頓時就沒了氣勢,爲難了起來。一邊是他的女兒,一邊是不能受一點委屈的林氏。
看出蘇揚的懦弱無用,蘇卿的脣角抿緊,目光中藏着不屑。就這麼一個欺軟怕硬的男人,當初是怎麼能坐上丞相之位的?
“父親”她優雅走出,臉上掛着得體的微笑,比蘇沁舞更像是大家培養出的嫡女。
“父親若是爲難,不妨問一問下人,今日發生的事情到底是誰有錯在先。這麼多雙眼睛都在望
着,就算林夫人回將軍府去哭訴也不可能將黑的說成白的。若是夫人有錯在先,林將軍又有什麼理由來爲難父親?”
這句話說得頭頭是道,正中了蘇揚的心思。不經擡起眼,給了她一記讚賞的目光。沒想到這二女兒變得如此玲瓏聰慧,假如將她嫁給鳳傾王,他下半輩子定是權勢榮華樣樣都有。
他負手而立,一幅一家之主的樣子,“你們都說說今天到底是誰先動的手?”
這些人中不少是剛剛捱了春華和冬香兩個人打的,因爲她們是大夫人的貼身丫鬟,地位非同一般,他們捱了打也沒處訴苦。經蘇揚這麼一問,給了他們積怨已久的發泄口。
“是大夫人要先動的手,老奴親眼看見的!”一個老婆子言辭鑿鑿道,她就是剛剛被春華和冬香扯着頭髮打的婆子。
“你胡說,你肯定和二小姐串通好了!”春華維護主子,急急反駁道。
“對,我們都看見了,大夫人下狠手打二小姐,二小姐怎麼求饒都沒用!”更多的聲音響起,越說越是詳細刻毒。
主僕三人臉色蒼白地站在原地,蘇卿適時捂住自己的面頰,微微垂臉,做出忍痛的模樣。
“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蘇揚怒罵一聲,捂住自己的胸口咳嗽起來,“這麼多下人怎麼可能都和二小姐串通好?要不是我回來的早,二小姐的命說不定都沒了!”
想到差一點自己的女兒就在家中被活活打死了,心中又驚又氣,一口氣喘不過來,整張臉漲得通紅。
“父親息怒,氣壞了身子可不值!”一雙小手在他的後背輕輕敲打,蘇揚的心頭一暖。沒想到,這麼多年他一直忽視的庶女二女兒纔是最貼心的人兒。
敲了一會,蘇揚氣順了,站直了身子。看向林氏的眼神中再沒有一絲往日的情分。
“我今天就在這把話說清楚,從今天開始就是二小姐掌家,任何人都得聽二小姐的吩咐。誰敢不服二小姐的管制,儘管和老爺我來說
!”他袖子一招,不想多看一眼癱倒在地上的林夫人。
蘇卿脣角上翹,一抹笑意轉瞬即逝。看來她剛剛表現出的柔順與孝心起了作用,讓蘇揚一開口就將“暫時”兩個字去了。別看只是小小的手段卻能收穫到最大的利益,往後林夫人想要鹹魚翻生只怕是不容易了。
“老爺你不能不顧及往日的情分啊,我嫁給你已經有了十幾年,做什麼事都是兢兢業業,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可不能如此絕情……”林夫人忍着渾身疼痛往前面一撲,絆住了蘇揚的去路。
見狀,春華、冬香走上前來,扶住了林夫人搖搖欲墜的身子。
冬香最是長袖善舞,懂得體察人心。精明的眸子飛快地一轉,就跪在了蘇揚的面前,未語淚先流,“老爺今日的事情就算是夫人做錯了,您也不能這麼狠心啊,夫人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麼多年來都是夫人盡心操持這個家,爲老爺您分憂。夫人這幾天雖是在閉門思過,但日日都是在吃齋唸佛,乞求菩薩能保佑老爺官道亨通,長命百歲。”
真真是一張巧嘴,好話都讓她挑着說全了。蘇卿站在後面,平靜的臉上讓人看不出一絲起伏,只是眼底的晦暗更深了。
本來好不容易贏來的勝場,這麼快就被林夫人扳回去了。現在就等着蘇揚開口定奪,怎麼說都有十幾年的情分在,林夫人就算可惡至極,蘇揚也定然會心軟。
這一步棋,她只能讓步,和林夫人再次打成平手。
陳媽媽和清若都急壞了,眼見着林夫人就要完全倒臺了,偏偏有個伶俐的丫鬟出來攪局,讓林夫人有了東山再起的機會。
暗地裡,蘇卿做了一個手勢叫她們稍安勿躁。誰贏誰輸,還說不定呢!
沉默了許久,蘇揚纔再次嘆了一口氣。盛怒的神色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疲倦,彷彿這個在朝堂上順風順水的男人,一瞬間就老了許多。
冬香見相爺還在猶豫,期期艾艾地又要開口,卻被擋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