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歌舞停下之後,太子儒雅道:“尋常歌舞太過無趣,衆卿家有什麼絕活可不能藏着掖着,讓我這個過壽之人開開眼界。今日大家都不必拘束,要的就是一個同喜同慶。”
蘇沁舞再也按捺不住,剛想要上前一步,卻被林氏按住了手。她對蘇沁舞的舞技很有信心,她花了大價錢從江南翠雲樓中請來最有名的舞姬,教會自己女兒最優美的歌舞。
“先讓這些庸脂俗粉上去獻醜,過一會才能顯出你的舞姿超羣!”
聽林氏這麼一說,蘇沁舞臉上的不甘又轉爲了喜色。
說是太子的壽宴,不如說是一場大型相親會。各個士族家的嫡女輪番上陣,書畫琴曲都展示了個遍。
優美倒是優美,只是太平淡無奇了一些。年年都是這些,不看都能猜出來。
鳳傾王伸了一個懶腰,毫不掩飾他的不屑。而另一邊的寒將軍只是平靜地喝自己的清酒,甚至連眼睛都沒有擡一下。
蘇卿的目光從如雪的白衣上劃過,帶着幾分探尋。寒將軍到底是大聖人呢?還是和她一樣對這些軟綿綿的才藝沒有興趣?
在她看去的那一剎那,寒雪色像是感覺到了一般,竟隔着這麼多的人影,擡起清泉般寧澈的眸子向她看去。
這一眼就成功地讓大殿中亂了套,只聽無數女子在沾沾自喜地叫道:“剛剛寒將軍在看我!”
“纔不是看你呢!他明明是在給我眉目傳情!”
幾個貴女的自以爲是,讓蘇沁舞越發沉不住氣了。她要是再不上去表演,寒將軍的目光就要停留在其他女人身上了!
大殿上,穿着雲絲錦繡長裙的三公主猛然捏緊了手指。染着硃紅豆蔻的指甲微微用力,指節發白。
她愛慕寒將軍,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自從寒雪色進入大殿之後,她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他的身上,片刻不曾移開過。
剛剛寒雪色看的不是任何人,而是相府的二小姐,素有云鳳國第一美人之稱的——蘇沁染。
那張臉……三公主眯起了眼睛,晶瑩的眸子中劃過陰鷙的目光。
三公主慕容蝶用金絲繡花的衣袖遮着自己的脣角,露出溫柔得體的淺笑。
“本宮一直聽說相府家的二小姐,不僅生得是國色天香,而且才藝超羣。今日幸得哥哥過壽,本宮纔能有機會欣賞美人的不同。”
三公主生得明豔照人,而且說起話來又是雍容氣派,一語落下,大殿中不少仰慕她的王孫公子都是連連點頭。
他們也聽說了蘇沁舞第一美人的稱號,一直想找個機會看一看。
蘇卿卻沒有受到公主賞識的喜悅心情,把玩着手中的酒盞,朱脣邊嘲弄一笑。她不想惹麻煩,麻煩卻會找上門來。
冰霜縈繞的杏眸與大殿上端坐的三公主對視,不愧是在皇家腥風血雨中長大的公主。一句話就讓她招了林氏母女的恨,一句話就將她逼上了梁山。
所謂,捧得越高摔得越重,若是她表演的才藝太過平庸。只怕太子壽宴的第二日,鳳凰城中所有人都會知道第一美女不過是草包一個,無才無藝。
不管如何,三公主的一句話,成功讓蘇卿成了林氏母女的心頭刺。
對上蘇卿冷若琉璃的眼睛,慕容蝶的心口卻是一跳。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不知爲何她竟有種計謀被拆穿的慌亂感覺。
但蘇沁染不是一個草包嗎?不知廉恥地想要嫁給慕容羽,卻被羽哥哥絕情羞辱,差點自盡而亡。
林氏臉色顯得很難看,惡狠狠地轉身瞪了蘇卿一眼,好似怪她亂出風頭,反而搶了嫡女的風光。
還沒等蘇卿回答,林氏就站了起來嚮慕容蝶諂媚笑道:“公主可能不知,沁舞纔是相府嫡女……”
這句話婉約卻又直白,大殿中所有人都清楚了林夫人的如意算盤。
慕容蝶捏緊了自己的錦裙,臉色有些不悅,但爲了維持儀容還是輕語道:“那就讓大小姐先表演吧!”
“但,林夫人也要大度一些,也給二小姐一個展示
的機會。我看二小姐的年紀也不小了,今年似乎也可以出嫁了!”話鋒一轉,三公主又換上了尊貴的神色,但眸子中的嫉妒卻藏不住。
她今天非要蘇沁染出醜不可!好讓寒雪色徹底對她沒了興趣。
三公主剛說完,蘇沁舞就聘嫋地踩着碎步走到了大殿中央,用嬌滴滴地聲音說道:“我是相府嫡女,名爲蘇沁舞。”
果然她嬌滴滴的聲音和濃妝豔抹的樣子吸引來了幾個紈絝少爺帶鉤的目光。
聽到這發嗲的聲音,鳳傾王乾脆閉上了眼睛,而寒將軍一臉的平靜,只有手中的酒盞輕顫了一下。
絲竹的聲音響起,竟是當年轟動一時的《芙蓉謠》。
當年翠雲樓的舞姬湮素,就因爲這首曲子,她抓住了當今聖上的心。但這首曲子勝在意境空靈,舞姿飄渺。
而蘇沁舞卻是穿得妖豔奪目,臉上更是五彩繽紛,將一首思君歸來的曲子生生跳成了一段豔舞。
水蛇腰扭得生風,胸部抖得歡快。臉上的神色更是要多嫵媚就有多嫵媚。
大殿中,官員士族臉上的神色各異。大多是鄙夷,只有少數愛逛青樓的露出了癡迷的目光。注重門風的達官命婦更是連連搖頭,沒想到堂堂相府竟會培養出這麼個妖精。
蘇沁舞正扭得歡快,沒想到一不留神就踩到了自己的裙角滑倒在地。一聲清晰的撕裂聲響起,一件好好的華服竟從中間被撕成了兩半。
她裡面的香肩和肚兜都被大殿中所有人看了清楚。頭上累贅的金步搖更是被甩出了老遠,長髮凌亂地披在臉上,玉體橫陳,香肩半露,怎麼看都像是被抓姦在牀的放蕩模樣。
大殿中沉寂了片刻,林夫人第一個回過了神。慌亂從位置上跑下,衝到了大殿中央。
一片喧譁聲響起,還有不少不懷好意的目光在蘇沁舞撕開的衣服下面打量。
蘇揚的臉色先是蒼白一片,而後又變成了豬肝色。強裝鎮定地在喝酒,但一杯酒大部分都被他抖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