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攬翠的院的門口,就聽見裡面打砸的聲音,蘇沁舞失控的叫聲遠遠傳來,“你們都給我滾出去,誰也不許碰我一下!”
林氏加快了步子,走到門口的時候,一個香爐貼着她的髮鬢飛了出去。嚇得林氏瞬間失色,老半天才拍着胸口緩過神來,看着滿地的碎片,眼神發暗,口氣不善地訓斥道:“你們這些做下人的真沒用,只知道惹大小姐不高興,還不趕緊滾下去!”
蘇沁舞頭髮披散,臉色也蠟黃至極。只是幾天,她就從高傲的鳳凰變成了落地的麻雀。
“孃親!”她帶着哭腔,雙眼無神地撲進林氏的懷裡,“你說過會幫我的!我不想這一輩子都毀了!”
“女兒不要怕!”林氏伸出手輕輕梳理她凌亂的長髮,陰沉的臉上難得露出慈愛心疼的表情,“娘已經爲你想好出路了,你隨蘇沁染一同出嫁。雖然你暫時爲妾,但只有一年,你能首先懷上孩子,爲娘就能讓你坐上夫人的位置。就算不是夫人,也會是平妻,到時候,你和蘇沁染的地位就平等了。”
聽清楚林氏說的話之後,蘇沁舞恨恨地推開林氏,滿臉的不情願,“我是相府嫡女,憑什麼給一個庶女陪嫁,還要我做妾,我不願意!”
林氏臉上的表情心疼中參雜慍怒。她這個女兒怎麼就這麼笨呢?又不會讓她一輩子做妾,如今她名聲敗壞,如何能給別人做正妻!
“母親”她看到林氏臉上的表情之後,又膩了過來,慘兮兮地拉住林氏的手,“母親,你明明知道是她在我衣裳上做的手腳,你不去父親那告發她,竟要我忍氣吞聲給她做陪嫁的藤妾,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啊!”
林氏反手緊緊地拉住蘇沁舞,目光陰冷帶刺,“告發她又有什麼用,你父親就算是知道了,太子壽宴上那麼多人不還是看見了,他們又不會知道!如今相府都是她二小姐掌權,我們想害她都不行,你說還有什麼辦法!”
蘇沁舞從沒見過林氏這麼兇狠地對她,嚇得一時間不敢說話。
見她悽
惶不安的樣子,林氏語氣軟了下來,但話語中的堅持不變,“從今天起你就在攬翠院中呆着,爲娘會安排好你的婚姻大事,只要你按照娘說的去做,以後那正妻之位還會是你的!”
林氏理了理弄皺的衣角,心中暗自盤算。卻沒注意到蘇沁舞那雙不甘怨恨的眼睛。林氏見自己的女兒仍是僵着一張臉,耐着性子將話理說得通透,好說歹說勸蘇沁舞打消還想給別人做正妻的心思。
但蘇沁舞表面上裝得順從,但心底認定自己的母親是怕了蘇沁染,所以纔會勸她委曲求全。袖中的手指緊緊捏着,等林氏走了之後,她才緩緩鬆開,瑩白的指尖上染上了幾縷血色。
她雙眼漆黑如同惡鬼一般望着林氏走出的背影,將拳頭狠狠捶打在被子上。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是相府嫡女,哪點都不比蘇沁染差,憑什麼她反成了妻而我卻要做妾!”在被褥上捶打許久之後,她才稍稍平靜下來。
眼睛中是絕望的狠厲。
“香蘭你給我進來!”蘇沁舞兩手狠狠扯着被褥,聲音像是被割碎的堅冰,又冷又尖。
不一會,一個小丫鬟跑了進來,雙手扭着帕子,臉上的神情乖順中帶着害怕。
“你跟我說過江湖上有專門的殺手,只要給錢就能差遣他們辦事?”蘇沁舞側過身子,一雙漆黑的眸子中閃爍着狠戾的腥紅。
春蘭被她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樣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小臉上扯出勉強的笑容來,“是,奴婢說的話不敢有半句謊言。因爲奴婢在被賣入相府之前是賣藝的,和生父走南闖北見過很多江湖中人。”
見蘇沁舞臉上陰沉猙獰的臉色沒有好轉,春蘭慌張補充道:“江湖中有很多刺客,專門做這種人命的買賣,只有給他們很多錢,他們就可以爲你殺任何人。”
春蘭精巧的眼睛偷偷注視着蘇沁舞,討好道:“奴婢還知道,其中最有名的刺客名叫‘鬼燕’,據說他身形鬼魅,靈巧如燕,只要他出手沒有刺殺不了的人。”
這
句話說完,蘇沁舞撫着自己指尖上的血絲,緩緩露出滿意而陰狠的一笑。
“只要有錢就可以嗎?哼!我是堂堂相府嫡女,最不缺的就是錢。你想辦法去通知鬼燕,他出多高的價格我都願意,只要能殺了蘇沁染那個賤種!”她咬牙,從牙縫中森冷地吐出“蘇沁染”這三個字,眼中滔天的恨意似要能毀滅一切。
“還妄想嫁入名門做正妻,讓我陪嫁?這怎麼可能!”蘇沁舞漆黑眸子中的嗜血嫣紅漸漸溢開,“我要殺了她,讓她做不成什麼第一美人,更別想風光出嫁!我得不到的,她一個庶女又有什麼資格得到?”
春蘭得了蘇沁舞給她的一大筆錢之後,就用盡辦法通知鬼燕來見蘇沁舞一面。
鬼燕雖是江湖中頂尖殺手,卻也有男人的通病——好色。平日裡他不握刀殺人的時候,就躺在青樓中享樂,將他用命換來的錢財全都揮霍一空。
當他被劉媽媽從桃紅的肚皮上扯下扔出桃花閣之後,正巧收到了春蘭的信。流連青樓半年,他所有的錢都全部花光,被人丟了出來。一見有了生意,而且對方出手闊綽至極,鬼燕連信上的內容都沒細看就接下了任務。
幾日後,大小姐的馬車就駛離了相府,身邊跟着伺候的人不是世故圓滑的婆子,而是剛入府中不久的丫鬟春蘭。
馬車離開相府之後,沒有多久就在鳳凰城中有名的酒樓面前停了下來。
因爲鬼燕事先有吩咐,他只見僱主,其他的人一概不見。蘇沁舞猶豫了一會,還是將春蘭留在了外面,自己一個人戴着面紗走進了醉仙樓中。
她要買兇刺殺二小姐的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進了喧鬧的醉仙樓之後,蘇沁舞一步都沒有停留直接就上了二樓的雅間。雅間的價格雖貴,但裡面不僅有八仙酒桌,弾墨的軟椅,舒服的美人塌都是一應俱全。既可享用美食,又可舒服的休息。但最大的用處是防止有人會偷聽,三層加厚的實牆,就算裡面發生了人命案子,外面也是一點動靜也聽不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