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走過來一個男人,那兩個女子見着後連忙拿着掃把跑了。不過顧昭歡聽着這話卻很奇怪?什麼時候她變成了京都的紅人?莫不是所有的人都以爲七皇子是龍陽之癖,自己是他的閨中孌童?
胡府之中,胡彥之已經接駁好腳筋,在多日用藥下,雙腿已經恢復了行走的能力,不過還不能奔跑。好在昨日藥已經送到,他纔好的如此快。聽聞阿琛已經把丫頭帶了回來,京都傳聞對丫頭不利,若是再讓丫頭在七皇子裡多呆幾日,恐怕便會有人找上門去了。
小童緩步走進廳內,瞧見少爺臉上少有的陰暗心中不禁一顫,平復了一下心情走上前去,“少爺,你的藥已經熬好了。”
“下去吧。”胡彥之淡淡的說道,接過他手裡的藥碗一飲而盡,腦海中皆是顧昭歡的音容笑貌,得要想個辦法讓丫頭出七皇子纔是。
聽下人所言,繞過後花園有個池塘,塘邊的杏花盛開的正盛。春意越過敞開的窗子溢了進來,拂過顧昭歡的臉頰,侍女手捧着插瓶的杏花走了進來,將插瓶輕柔的放在桌上,顧昭歡看着桌上盛開着的杏花心中有些鬱悶。
慵懶的倚在窗前,髮髻上的步搖與流蘇在風中搖曳着,好想出去走走啊,看着門口站着的衆多守衛不禁嘆了口氣,即使避過這些守衛也無法出府,京都人多眼雜,又有許多關於她的傳聞,若是從七皇子中走出去定會被人認出。
罷了,還是去看一看侍女口中所說的池塘吧,好歹還是有個地方可以去的。走過長廊,繞過後花園,面前有一扇木門,顧昭歡輕輕推開,便瞧見嫩粉色的杏花花瓣被微風輕吹落在碧波之上。一管泉眼蜿蜒而下,顧昭歡不禁欣喜,這七皇子之中竟然還有泉眼,楚行雲倒是挺會享受的。
顧昭歡脫掉鞋襪站立在水中。春水清涼,水底的鵝卵石輕柔的摩擦着她的腳掌,舒服的感覺有類似現代的指壓板,她將繡着杏花的衣褲挽到膝間,一路順着水流而上,殊不見遠處有個人一直在望着她。
玩耍了一番,顧昭歡擡頭看了看天空,時辰也不早了,若是被楚行雲看見又是麻煩,快步走上岸擦乾雙腳上的水漬穿上鞋襪,站起來時便瞧見不遠處站着的胡彥之,他緩緩走近她,四目相對的那一剎那,顧昭歡似乎在他的眼中看見三月春光,溫潤暖心。
顧昭歡整理好衣冠走上前去,輕聲笑道:“你的腿治好了嗎?”
“淇水在右,泉湖在左。巧笑之蹉,佩玉之儺。”胡彥之只覺得這詩詞最是適應此情此景,看這樣子她並沒有暴露自己女兒身的身份。
顧昭歡似懂非懂的笑了笑,古人怕都是如此吧,隨口便能說出那一兩句的詩詞來,耳邊傳來倉促的腳步聲,顧昭歡心頭一震,莫不是楚行雲已經回來了吧?怎麼會這麼快?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便看見陳管家急匆匆的跑到她面前,大口喘息說道:“葉公子,可算是找着你了,今日皇上在宮中設宴,突然跟七皇子提及你,現在宣你入宮,快隨老奴一同前去吧!”
話音剛落,顧昭歡已經愣神,皇上怎麼會突然提起她?她都沒有出門怎麼會暴露了身份呢?聖旨已到,她此刻是不入宮也不成了。
胡彥之走到顧昭歡的身邊,將一塊玉佩放於她手中,衝她微微一笑,“凡事冷靜,莫要慌張,不會有事的。”
手攥緊那塊玉佩朝他點了點頭,顧昭歡衣褲已溼透,忙回屋換了一套衣服便跟隨着陳管家上了馬車。
宮牆內的天空風捲雲動,一路上皆是忙碌而過的太監與宮女,望着眼前的昭陽殿,日暮時分的陽光照射下更顯得莊重。
陳管家送她到宮門口便匆匆退下,顧昭歡只得一人踏入宮門之中,前腳剛踏進去,便瞧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一人身上,顧昭歡不卑不亢的走到殿中,跪下行禮道:“葉歡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自她踏進殿中的那一刻,皇上的眼睛便注視着她,總覺得她的樣貌有些熟悉,但又說不出來哪裡熟悉,擺了擺手說道:“免禮,入座吧。”
顧昭歡站了起來,在殿中衆人身上搜尋了一番,目光落在楚行雲的身上,擡腳往他身邊走去,無視所有人異樣的目光,顧昭歡落座在他身旁。
楚行雲朝她遞過來一個酒杯,輕聲說道:“近日中,京都盛傳你的事情,所以皇上這才起了興致宣你入宮,若是你不願在此逗留,本殿下現在便可以帶你回府。”
溫潤的聲音傳入耳中,顧昭歡搖了搖頭,若是現在走怕是更惹人懷疑,倒不如順其自然,被發現了也得自認倒黴。
一名雍容華貴的女人款款走進殿內坐在了皇上的身邊,顧昭歡蹙眉看了一會,這不是顧昭婉嗎?她怎麼會在這裡?莫不是她逃婚,父親以顧昭婉代替她入宮?若是如此,那幾次三番刺殺她的人是誰派去的?
見她落座,顧昭歡擡頭望了她一眼,卻瞧見她也正好在看着她,那眼神中帶着冷冽與探究,顧昭歡心中暗道,怕是顧昭婉不想她回來搶了她皇妃的位子派的人吧,之前就不該放過她。
顧昭婉側在皇上的身邊與他耳語着,距離過遠聽不見說的什麼,只見皇上朝她所坐的位子看了一眼,隨即朝着樂師擺了擺手,樂師雙手輕放在器具上停下,“聽聞雲兒從邊境帶回來一個名叫葉歡的人,對樂理十分有研究,不知讓朕聽一聽。”
聞言顧昭歡不禁嘴角抽搐,這究竟是誰傳她對樂理有研究的!皇上的話語雖是詢問,可言辭中分明幹呆着不容拒絕的語氣,這一遭她是躲不掉了,顧昭歡看了一眼身旁的楚行雲,無奈之下站來起來輕聲說道:“葉歡是粗鄙之人,樂理定比不上宮中的樂師,如若皇上不嫌棄,那葉歡被獻醜了。”
太監點了點頭,樂師奏起樂,顧昭歡走到正殿之中佇立,清了清嗓子,現代之中她最喜歡的便是王維的《相思》,便唱這一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