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竟然真被她給莫名其妙地砸開。霎時間,夏夜的冷風從窗外透進。
空氣裡飄蕩着木頭的碎屑,風吹拂着虞莫盈的髮絲,她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就打算踩着木凳爬窗出去。
“殿下,不見。”
說完,她就溜到了外面。
外面是一片青草地,清水河從她眼前蜿蜒流過,泛起星星點點的銀光。
可是,她還沒走多遠,身體便又被人迅速地撅住。
她瞞了那麼多事,真敢什麼話都不說,當着他的面溜走……赫連煜一時惱怒,揚袖就把她給捲到懷裡。
虞莫盈的心跳驟然加速,她只稍一推攘,便將他給壓倒了,當然是連帶着自己一塊。她有那麼大力氣麼?虞莫盈不多想,欲掙扎着起身,同時還要避免他的目光。
赫連煜的雙臂卻趁機將她緊緊地箍住,脣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他不壞好意道:“還以爲你是要逃跑的,想不到是本王多慮了。”
“殿下,我們已經確定過很多次了。除了合作,不會再有其他的關係,頂多我就權當你贈了我兩瓶解藥,報答一下。”虞莫盈別過頭,低低地解釋道。
“報答?”赫連煜脣邊的笑意更深。
隨即,他摟着她翻了一個身,傾身壓下,在她的額上印了一個吻。
“這種方式嗎?”
這個吻很輕,卻讓虞莫盈覺得渾身筋骨都在不自覺地顫動。
眼底滑過一絲波瀾,她低語道:“殿下,我還要在後宮混的,我們這樣的相處方式,陛下要是知道,是不會開心的。”
又是蕭燁,赫連煜最煩的就是她提起蕭燁。他猶記得,她上次捱了蕭燁一鞭,還跟自己說,是故意激怒蕭燁,讓蕭燁發現她體內的蠱毒,從而會心存愧疚,對她更爲疼愛的事。
“閉嘴!”他對着她的脣瓣,就是一陣啃噬。
“你又不是他的妃子,不需要關心他的感受。”再一陣啃噬後,他輕叱一聲。
虞莫盈只感受嘴脣都快麻木了,她懷着疼痛,將眼簾闔上,尋思着該怎麼從狼爪下逃脫。
“不管你心裡有沒有他,你都只能是本王的小王妃。”不知怎地,赫連煜只要一想到跟他在一起,她會這般不願,就會有洶涌的波濤打從心裡來。
即使他們澄清過關係,他還是想娶她?虞莫盈驀地有些觸動,被她壓抑住的情緒險些噴薄而出。
他便捧住虞莫盈的臉,冰涼的指腹划動着剛纔啃噬過的地方。
“不管你要對付他是出於什麼原因,是不是因愛生恨。我都不希望你不要直接捲入進去,受到任何傷害。你明白嗎!”
“我明白,我都明白。我求求你,你不要再說了!我也同樣不希望,你因爲我而在他面前暴露了隱藏的一切。”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虞莫盈聽到他的話,心裡竟特別難受,就一下子把藏了很多的話都說了出來。
這些話,她以前從未說起過。她終於肯坦誠了,赫連煜的面容倏地僵住了一會後,朗然大笑起來。眸中的光芒越來越濃烈,他湊得離她更近,口中喃喃道:“小王妃……”
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但是她什麼時候答應嫁給他
了?虞莫盈沒好氣道:“不要亂叫,我明日還要回宮繼續當我的公主。”
“當什麼公主,跟我走就好了。”聽到回宮,赫連煜就想到她必定會見蕭燁,心裡很不是滋味,他輕喝道:“他都碰過你哪裡?”
虞莫盈趕緊把手藏到背後,她不禁憂慮起來,要是被他知道蕭燁碰過她的手,會不會把她的手也給剁了。
但她一見赫連煜的遽然眯起的冷眸,牙齒就在咯咯作響,不經意間,已從口中迸出一個字,“左手。”
“手也不行!”赫連煜一把揪住她的左手,眸中的不減反增,“還有哪裡?”
“還有這裡。”虞莫盈指了指自己的下頜,可在他動怒火前,她迅速地在他臉上“啵”了一下。
她嫣然淺笑,“我跟他真的什麼事也沒有,我跟你保證,我不會讓一個厭惡的人動我的。”
赫連煜的眼中這才升起燦然的流光,這丫頭雖然鬼話連篇,但做事還是靠譜的。
不會讓厭惡的人動她?那他看也看了,摸也摸了……
“你早就傾心於我了,對不對?”
說着,他就鬆開她的左手,轉而向她的羅裳裡探去。
“你要幹什麼?”虞莫盈慌忙地把他不安分的手隔着衣裳摁住。
只是,手不偏不倚地被摁倒了胸前凸起的地方。她的臉頓時羞臊地一紅,很快地,就把他的手放開,頭扭到一邊。
“當然是打劫。”赫連煜肆無忌憚地笑起來,停留在剛纔部位的手還加重了力道,“阿盈,你主動的樣子,我很喜歡。”
“我身上沒有什麼像你那把匕首一樣的貴重物品,沒什麼好打劫的。”虞莫盈心中暗罵他無恥,卻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赫連煜湊到她耳邊吐氣道:“我只劫色不劫財。”
“赫連煜!”虞莫盈真想一巴掌將他拍飛。頸部環繞着他的氣息,使得她感覺太癢,便將頭轉回來。
一轉回來,赫連煜便攫住她的脣,不似於之前的啃噬,是很輕柔的吻。輕柔的連虞莫盈的意識都快變得迷亂,居然還把手圈到他頸後。
斜月掛在花枝上,夏夜的蟬鳴在他們耳邊滌盪。
他漸漸地加深了這個吻,在她口中攻城略池後,又順着她的脣瓣向下,開始在她嬌嫩的脖頸上不斷地啃咬。
“混蛋,你竟敢咬我!”虞莫盈嘟囔着,拿手在被他咬的發痛的地方撫摸。
而後,一陣涼風讓她整個人清醒了些,她想到之前,虞施跟她提過赫連煜和月太后關係匪淺,心裡也是有很多的疑惑。
“你到了華熙國後,你母妃還在北溟國內?”
雖然月太后是他母親的這個想法很不合理,但如果是真的,那他跟蕭燁且不是同母異父的兄弟。
赫連煜眸中的光彩逐漸黯淡下去,手中的動作也隨之一停。他起身坐到草地上,把虞莫盈抱到懷裡。
“其實是虞施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消息,說你和月太后……”虞莫盈看到他這個樣子,就沒有繼續問了。誰的心裡都會有不願回首的事,就比如她的前世。他不想說,那就不要再打擾他了。
她安靜地依偎在他的肩頭,享受着夏夜中的清涼和幸福。
良久,只聽耳邊有低沉的聲音響起,“我的母妃早就過世了。”
已經過世了。虞莫盈也想過這個可能,但是真聽他親口說起,又無法形容心裡的那種感覺。
赫連煜的掌心在她的側頰劃過。
他徐徐道:“我的父皇,當年爲了攻城,任由宮夷將她從城牆上放下,讓她死在千軍萬馬的馬蹄之下。月太后是我姑姑,她接受不了最親近的妹妹的死,便派人暗中跟我取得聯繫。”
“她把大量的心血投放到我的身上,是想不顧一切地爲我母妃報仇。在她的有生之年,她最希望見到的就是赫連羽煬能有一個悽慘的下場。”
虞莫盈的心悚然一凜,赫連煜的親生母妃居然就是月太后的孿生妹妹月霜凝。她以前聽說的是,赫連煜的母親是赫連羽煬的郭順妃,想必,那是在月霜凝死後,赫連羽煬命他另認的母妃。
難怪他也那麼想讓宮家倒臺,難怪月太后對她有一股莫名的敵意。月太后該是覺得她會成爲他們復仇大計的阻礙。
赫連煜看她說不出話來,目光如炬,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
“我恨透了自己的父皇,這麼多年來,我派手下屠戮過赫連辰的同僚,滅了宮家不少活口,也挑動過華熙國朝廷的事端,一直都活在陰暗之中。這樣的我,你是怕了嗎?”
活在陰暗中的人不只是他,她又何嘗不是。虞莫盈驀然把頭埋到他的懷裡,雙臂抱緊了他的腰。
“不。我的行爲也是卑劣的,我的手上沾滿了血腥,也是一個活在陰暗之中的人。只要我還活着,我就會跟你一起,把屠刀砍向那些該付出代價的人。”
赫連煜會心一笑,“你的恨,我會幫你一起解決掉,從今天起,你就不要再管這些事了。你也會一直活下去,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就算翻遍全天下,也要找到能替你借蠱毒的人。”
虞莫盈的漣漪清眸中,似有萬千情緒涌動。
她輕輕擡頭,“我已經不是原來那個虞府裡的懦弱小姐了。有我裡應外合,會快許多。我不會再讓自己受到傷害的。”
她的語氣毅然決絕,赫連煜沉思許久,而後微微點頭,如若不讓她這麼做,那就不是虞莫盈了。
“對了,我們得去查一下虞施是怎麼知道你和月太后的關係的。”虞莫盈突然間正色道。
“哦,無妨。”赫連煜隨口道,然後覺得晚間的溫度對她來說有點冷,便替她將鮫紗的披風攏好。
虞莫盈意識到自己的上裳還是半解開的,忙自己動手去整理。
她在他的胸口蹭了一下,“什麼無妨,摸不清底的敵人是最可怕的。”
“是我特意讓人透露出的風聲。”赫連煜將手擱到她剛剛整理好的衣襟上,低喃道:“只有這樣,他纔會自覺地讓你來靠近我。”
“你不早說。”害她瞎擔心一場,虞莫盈一拳打在他身上。
她這種生動的反應比波瀾不驚多了些許魅惑,更讓他喜歡。
赫連煜低笑道:“你每次見了我,都巴不得離得遠遠的,哪有機會給我說。現在,我是不是要表現表現,纔對得起虞丞相的這份大禮。”
他欲扯開衣襟,低頭準備吻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