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琳妃心中勃然大怒,但是,在赫連煜的面前,她並沒有表現的那麼明顯。
她把那兩個字咬的極重,隨後,用她的玉手指了指在旁的那架屏風,以及半癱在地上的陶女官,不客氣道:“渝王殿下你看清楚,受委屈的到底是誰!”
“還有,她拿了面五尾鳳凰的屏風來侮辱本宮,那也是鐵打的事實,在座的各位夫人和小姐,有眼睛的都能看見。”
赫連煜聽後,似是猶疑了一會兒。
接着,他便低頭,溫柔地問道:“是嗎?”
衆人都看得真切,這渝王殿下對他們和對虞莫盈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那一低頭的眼神和語氣中盡是親暱和寵溺。
她們不禁恨得直咬牙,虞莫盈憑什麼能得到他的寵愛。冷煙寒的心中更是不甘。
“是呀,渝王殿下,陶女官正當年華,從此以後,她要是隻能在躺着過了。”
冷煙寒走到陶女官的身邊,輕輕蹲下,眼神在陶女官的傷口處做了許久的停留。
她的話語裡滿是惋惜,讓衆人不由得去感概她的純真善良,痛恨虞莫盈的惡毒。
而虞莫盈沒有轉頭,只轉頭問了一句,“殿下相信我嗎?”
她的眸子是看向赫連煜的,眸底盡是淡漠,如幽深的潭水。
赫連煜深邃的眸子裡溢入了一絲暖意,他的脣角輕勾,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娘娘,本王還沒有問你,爲什麼託錦衣衛,去渝王府裡強行帶走本王的小王妃,你倒先行問責起來。”赫連煜看都沒有看惺惺作態的冷煙寒一眼,便是篤定道:“本王可不相信阿盈會無聊到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隨便繡個屏風哄娘娘玩。”
“再說了,這個女官不過就是娘娘身邊的一個下人,殘了就殘了,也不至於讓娘娘這麼計較。”
“娘娘若是非要認爲是阿盈欺負了別人,那本王就再問問她,有沒有欺負夠。如果她沒有欺負夠,那本王會多找幾個人來讓她欺負。”赫連煜說完,就垂眸向虞莫盈詢問,“阿盈,你還想欺負誰?”
虞莫盈看着他,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幾分悅色。
她咯咯笑道:“算了吧,殿下,今天可是琳妃娘娘的生辰,我不希望她太難看,再說,我送給娘娘的賀禮,她不喜歡,我也不能強求。”
說到賀禮,赫連煜的目光就向那架屏風瞥去。
他讓人把被推倒的屏風扶起來,在上頭的每一處都看了看。
這屏風上的鳳凰雖然是少了一尾,但論繡工和絲線面料,都是絕佳的。
虞莫盈有這麼好的繡工?在你路上這麼長時間,和她到府裡後,他都沒有見她碰過針線,這丫頭是從哪裡變出的屏風。
“哦,這屏風不錯啊。”赫連煜用欣賞的語氣說道:“本王還要羨慕娘娘能早本王一步,得到阿盈親手繡制的屏風。娘娘要是不喜歡,本王大可差人把屏風搬回府去便是。”
說着,他就要命令幾個隨身侍衛去搬。
他的心中已然有數,虞莫盈對別人硬塞給她的“好東西”,不會輕易收下。
既然她收下了,面對琳妃的冤枉,她也沒有否認這屏風不是她所繡,就說明她的心裡另有打算。
於是,他就想着,虞莫盈第一次來北溟國的皇宮,當然要讓她玩的盡興纔是。
而他所說的這些,已讓琳妃的臉色難看到了的極點。這個時候,她真的很想劈死這兩個人。
“渝王殿下,你帶兵擅闖御花園,壞了本宮的生辰宴,本宮沒有說什麼。你現在竟然還要把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侮辱本宮的證據,給帶走銷燬,你覺得本宮是會忍氣吞聲的人嗎?”
“來人,把渝王殿下帶來的那些亂賊都給本宮圍起來!”琳妃狠剜着他們兩個,想着她也不是吃素的。
沒有人能讓她栽了跟頭,還能全身而退的,更不消說,她和赫連煜之間有着殺子的深仇大恨。
況且,今天之事,理虧的是他們,就是赫連羽煬來了,看到了她的劍拔弩張,那她也有足夠的理由。
“娘娘,阿盈不是來路不明的女人,她是本王的小王妃。本王把屏風帶走,不僅捨不得銷燬,還會放在渝王府裡,正大光明地亮出來。”赫連煜好心地解釋道,全然沒把琳妃的囂張氣焰放在眼裡。
他指了指後頭的將士們,又道:“他們也是本王手下的人,不是亂臣賊子。”
“反了,反了。”琳妃反覆地念叨着這兩個字,她的眼眸裡盡是厲色,對着聞聲前來的御林軍,色澤鮮豔的脣中迸出一句話,“赫連煜意圖謀害本宮,給本宮拿下。”
御林軍疑惑地看着前方的這副景象,遲遲沒有出動。對赫連煜,他們的心中仍然是存有敬畏的。
冷煙寒的心中多了點憂慮。原來,她還以爲赫連煜和琳妃的關係有所緩和了,沒想到那些都是表面功夫。
兩人這麼快又撕破臉皮,那她曾經那麼明確地和琳妃拉攏關係,會不會讓赫連煜的心裡對她有看法。
要真是那樣,她嫁入渝王府的事,也懸了。
虞莫盈則悄悄地拉了拉赫連煜的手,雖說,赫連煜如今在北溟國權勢滔天,但是,他這麼做可能會給外人留下話柄。
琳妃,他們自然是要對付的,不過,是有名正言順的理由。
赫連煜把她的手握緊了些,暗示她不必擔心。虞莫盈的一顆心也就暫先擱下,先從旁看看。
琳妃見他們兩個人不動,御林軍也不動,忍不住大吼道:“難道你們也想揹負謀害本宮的罪名麼?”
但是,她的話還未說完,她就感覺有什麼東西鑽進了她的裙子下面,自己腳像是被咬了。
她往後退卻了數步。
低頭一看,琳妃的雙眉緊擰,那個東西不就是那隻雪狐嗎?方纔,她忙着想虞莫盈和赫連煜的事,沒工夫理這畜生,這會子,它竟然就跑來咬她一口。
別人欺她,連一隻畜生也敢欺辱她。琳妃一氣之下,狠踢了雪狐一腳。
雪狐被踹到一旁,慌張地蜷縮起來,把頭埋到懷裡,發出一陣哀嚎。
冷煙寒的心中一驚,被她用來討好琳妃的雪狐,欺負了琳妃,琳妃會不會從此就不再
幫她了。
她忙命人,把雪狐先逮到籠子裡去,免得再惹到琳妃和赫連煜。畢竟,這兩個人,她都想搞好關係。
只是,隨着宮人的一聲“皇上駕到”響起後,抱着雪狐的宮女急忙回過頭來,把雪狐擱放回地上,跟着衆人給赫連羽煬行禮。
雪狐也就偷偷地一步一步跳開了。
赫連羽煬來了……琳妃的心情由怒轉喜。
她提起自己的裙裳,就給赫連羽煬福了福。
“陛下來爲臣妾恭賀生辰,臣妾沒能去迎接,實在是對不住陛下。”她的頭低下了很多,看起來也是懼怕赫連羽煬的。
“只是,虞莫盈給臣妾難堪,渝王殿下又不分青紅皁白地帶兵闖入御花園,打傷了臣妾的人。臣妾實屬無奈,纔沒有得知陛下已經來了。”
琳妃說的分外可憐,此刻,一張尖尖的瓜子臉,配着她隱隱帶泣的話語,讓人不信也難。
“愛妃先起身。”赫連羽煬虛扶琳妃,環顧了周圍一圈後,即向赫連煜問道:“煜兒,莫非這就是你說的那位姑娘?”
由於赫連煜能帶兵進宮,是他早就許可的,只不過沒告知其它人。
赫連羽煬也不覺得赫連煜帶兵進御花園有什麼不妥,就把這事忽略了。
“啓稟父皇,她確實的虞莫盈。”赫連煜欠身行禮道。
面對赫連羽煬,這個北溟國至高無上的國君,他的臉上也是一派冰冰冷冷。
這也只有赫連煜敢。換做是別的王爺或者皇子,是絕對不敢的,就連曾經盛極一時的赫連辰,見了赫連羽煬,都是既恭敬又畏怯。
赫連羽煬像是習慣了赫連煜的態度,並沒有在意,他把視線放在虞莫盈的身上,隨口就再次確認道:“你就是虞莫盈?把頭擡起來吧。”
“回陛下,民女正是。”虞莫盈稍稍地把頭擡起,她的神情裡有着該有的敬畏,但沒有跟其它趨炎附勢的人一樣,露出諂媚的笑意。
趁着這會功夫,虞莫盈也把赫連羽煬略略打探了一番。赫連羽煬的眼角眉梢,都透露着一國之君的剛毅和冷冽,離他數步遠,就可以感受他身上散發出的威懾力。
想來,赫連煜的外在氣度是承自赫連羽煬的,他應是綜合了父母的所有優點。
赫連煜的生母,她雖從未見過,可她見過月太后月霜華。月霜凝和月霜華是雙胞胎姐妹,她可以以月霜華爲參考。
盯着國君看太久,是失禮的行爲。虞莫盈很快就將視線收回,重新把眼眸垂下。
赫連羽煬看了這個少女,心裡肯定了她的張弛有度,可也是僅此而已。
“沒錯,就是這個虞莫盈,送了五尾鳳凰的屏風來羞辱臣妾。”須臾,琳妃又低聲述說道。
“虞莫盈,琳妃是朕的貴妃,你送了她一面這樣的屏風,要怎麼解釋?”赫連羽煬順着她所說的,往屏風那看去。
他原是不想管五尾,六尾,還是七尾,但此事牽涉了赫連煜,他就適當地問了幾句。
虞莫盈卻回了他一句,“陛下,民女所獻的屏風上所繡的鳳凰,是六尾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