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承的心中又對女人是老虎的言論,加深了一番印象。
阿里娜的動粗,有點超出虞莫盈的意料,虞莫盈的眸光略轉,小跑到阿里娜所在的梧桐樹邊,從地上撿起一根枯樹枝,就向阿里娜那邊丟過去。
“阿里娜公主,算賬也該找正主。阿承那是無妄之災,你要不找我試試?”
被丟到的阿里娜不由得將眼眸轉移到了虞莫盈那邊,想到方纔的場景,阿里娜對虞莫盈也有幾分怨念。
此外,阿里娜看虞莫盈一副淡然的模樣,以爲她也是會武功的,只不過是跟賭樗蒲一樣,藏起了她的實力,只等着自己中招。
“你們這有句老話叫冤有頭債有主,那你就休怪我不客氣。”阿里娜出手快狠,已向虞莫盈那邊襲去。
虞莫盈沒有躲避開,她的心口不遠處,竟生生地受了一點傷。
那些趕過來的暗衛們都措手不及,他們沒有想到虞莫盈居然沒有避開。
阿里娜顯然是沒有料到虞莫盈非但不會武功,也不躲。
“對不起,我……”她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很快的,就有婢女們將虞莫盈扶進了屋裡,阿里娜想跟進去,可是,紅杏以送客的語氣回道:“阿里娜公主,我們家王妃娘娘應該不想見到你,你走吧,以後,攝政王府也不會歡迎你的。”
房門被人闔上,阿里娜就呆在原地,身體直接僵住。
剛纔的一幕,也讓容承受了不小的驚,不過,頃刻之後,在戰場拼殺多年的他,就明白了虞莫盈爲什麼要那麼做。
付出一點代價,卻能保得永久的平安,那是常有的。虞莫盈是被阿里娜打傷的,阿里娜心中定然會有愧疚。
僅憑着這份愧疚之心,阿里娜以後就算再來攝政王府,也不會有多過分的要求了。
“那個阿啥娜公主,我說你也別愁眉苦臉的了,要不跟爺我出去喝小酒去?”容承友好地拍了拍阿里娜的肩膀。
阿里娜本來心情就跌到了谷底,聽他這麼一說,就更是不好受。都這個時候了,她哪裡來的心情喝小酒。
“你滾開!”阿里娜轉頭,就想給他一個拳頭。但是,她想到不久前,剛剛打傷了人,就止住了。
阿里娜低垂下頭,難過的都要掉出眼淚來。
容承看她這樣,也不是很好受,覺得玩笑開得過了。
“那個……其實我也不是真的認爲你是潑婦……”他想解釋一下,結果,阿里娜聽得“潑婦”一詞,所有的不開心全都涌上了心頭。
“滾!”她雙目圓瞪,不分青紅皁白地對他拳打腳踢。
容承全都承受了下來,而他的心裡在叫苦不迭,他是造了什麼孽,竟然招惹上這麼一個女修羅。
“吱呀”一聲,不多時,房間的門再次被打開,紅杏一臉不樂意地對着阿里娜說道:“王妃娘娘想見你,有話要跟你說。”
阿里娜連忙把容承拋到了一邊,快步跑到了房間內。
在紫檀屏風後,虞莫盈在一張牀榻上歇着,金絲軟帳從兩邊被勾起。
她褪下了外裳,身上只着一件中衣,在傷口處,阿里娜可以看到顯眼的繃帶,在上面,還能夠看到敷在裡面的一些藥末。
阿里娜心裡不是滋味,走到牀榻邊,輕聲道:“我不是故意的。是我的錯,輸了就出手打人是我的不對。”
她在喃喃地說着,虞莫盈聽了一會兒,便是輕笑道:“阿里娜公主,我找你進來,不是爲了讓你跟我道歉的。”
阿里娜擡頭,面有疑色,“那你要跟我說什麼?”
她不明白,自己跟虞莫盈之間,有什麼好說的。
“公主,我知道你是個爽快的姑娘,你也是個對自己感情十分堅持的人。”這時,虞莫盈已經慢慢地挪下了榻。
這……阿里娜眼珠子一轉,就過去幫扶着她。
“你小心點,我可不想再讓你傷到。”
虞莫盈微微一笑,已是披了件外裳,帶着阿里娜走到牆邊的一副畫像前。
畫像上是個朦朧的女子輪廓,紙張已然發黃,顯然是有些歲月了,但是,沒有灰塵,一看也知道每天打理的人很是用心。
“但是,公主,你說你喜歡殿下,可是,你可曾真正瞭解過他?”虞莫盈偏頭,略略轉向阿里娜,“上次在打馬球時,你就見到了他不爲人知的一面,你當時不是覺得不可思議麼?”
“是。”阿里娜沒有否認,即使現在想起當日的場景,她仍然是心有餘悸,她微低頭,“但是,我相信那是意外,師兄以後不會再那麼做的了。”
虞莫盈默默嘆息,“公主,在你的心底,其實是明白,就算是在以後,你也會見到那日的場景再次出現。只是,多年來,你對他的仰慕和依戀,讓她下意識地選擇去忽略這個問題。”
“這是滲透在他骨子裡的東西,很難被輕易改變。除了這個,殿下的身上,也許還有許多你所不清楚的,你一昧地懷着渴慕的心思在遠遠地看着他,想走到他的身邊。”
“可是,你想過沒有,在以後,他如果再做出其他的令你難以費解,和你的意願相悖的事情,你是否能夠包容?”
阿里娜思忖片刻,表情略微僵滯。
她的嘴脣蒼白,都要被她的牙齒咬出血來。
愣了愣,她沒有直面回答虞莫盈的問題,而是說道:“我會想辦法改變他的。”
虞莫盈略是錯愕,追問說:“你覺得,他多年以來的處事方式,是你的三言兩語能夠改變的嗎?”
阿里娜的眼眸緊盯着她,反問道:“你在他的身邊也過的好好的,我爲什麼就不可以?”
其實,她的心裡是有些心虛的。她不得不承認,相比起自己而言,虞莫盈對赫連煜要懂得多。
遇到同樣的問題,自己會選擇忽視和逃避,而虞莫盈就會表現出理解。
若是將自己放到虞莫盈的位置上想一想,如果他還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做事,那她確實是難以接受,只會想着去改變,而不是去包容。
虞莫盈轉身,緩步向牀榻走去,“你的心裡該是懂了的,不是麼?而且,在你生活的環境中,都有人讓着你,
你很少有機會能夠看到一些險惡和無可奈何的事情,尤其是發生在皇族中的鬥爭。”
“對於身處在權力中心的人,用各種不同的應對方式,去對付不同的人是必須的。在這之中,會有很多你所沒有見到過的陰險狡詐,你確定你能夠接納這些,然後跟他並肩作戰嗎?”
阿里娜沒有多言,似是默認。從小到大,她所接觸的人,對於她,都是懷着善意的,至少表面上是那樣的。
所以,她不會去刻意地去想皇室中的其它方面。實際上,在藍田國的王宮中,也有各種鬥爭,她的幾個哥哥和父王的幾個妃子也是各懷心思。只是,她沒有看到,她也不想去理會這些。
當然,要她想方設法讓赫連煜開心可以,但是,一想到那些陰暗齷齪的事,她的確沒有辦法容忍。
上回,赫連澤故意製造跟她在客棧裡的相遇,想哄騙她去破壞婚禮的事,就讓她耿耿於懷好久。
虞莫盈見阿里娜沒有言語,繼而說道:“我說這些話,並非是想要是把你也捲入到漩渦裡。相反,你的天真浪漫,是我所羨慕的。我也希望你能永遠保持這副模樣,不與那些事沾邊。”
阿里娜有些疑惑,她還以爲虞莫盈是瞧不起自己這種大喇喇的個性。
她瞧了瞧牆上的卷軸,也不明白虞莫盈爲什麼要帶自己來牆邊看一看。
“我可以告訴你,這副畫像上的人是殿下的生身母親。”虞莫盈指向了那副畫像,像是看出了她的心裡所想,“而她,就是在犧牲在各種鬥爭中的人。這也一直是殿下心中的遺憾。”
阿里娜轉眸,看着她,嘴中低低念道:“好可惜啊,她一定是個很美的母親吧。”
虞莫盈沒有繼續講下去,那都是被封鎖在記憶中的東西,沒有必要說出那麼多。
她跟阿里娜說的也不假,月霜凝雖然沒真的死了,可月霜凝的心估計也在多年前就落入了黃泉路上。
之所以告訴阿里娜,是因爲她想讓阿里娜知道,在這個世上,還有很多無奈的事情,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有很多事,不是靠個人之力就能夠改變。
“好了,阿里娜公主,我們不說這些喪氣的事了。”虞莫盈重新在榻上斜躺下,在她的背部,墊了一個枕頭,“我和你說了那麼多,你也給我講講你們那邊的唄。”
阿里娜沒有想到,虞莫盈會讓自己跟她講述自己那邊的這個做法。
不過,她也是個熱心向別人介紹自己家鄉的人,就滔滔不絕地說虞莫盈說了起來。
“那你知不知道,在我們那邊呢。有些女子從小就是在牛羊身邊長大的,每年,我都會去北邊的草原,在那個時候,總是能喝道她們擠出的最新鮮的牛奶,喝到她們煮出的最美味的奶茶。”
“還有,她們最擅長對付是就是牛羊和男人了,我見過她們馴服男人的樣子,那比馴服牛羊還要狠。一個不開心,她們就可以拿鞭子抽的。”
“所以啊,那些漢子都不敢去偷人。不對,在我們那邊,漢子也都是非常自覺和忠誠的,他們也不屑做出偷人的勾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