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呀。六小姐,你過去,跟宮少爺去晚香亭裡好好玩玩,下下棋,喝喝茶都可以。”
錦兒走到虞莫愁旁邊,有引導性地把她帶到宮少卿那。
地上有一顆石頭已經被錦兒安放好了,就等着虞莫愁踩上去。
虞莫盈心中嗤笑一聲,大夫人真是個好母親,對自己的女兒又是愛護又是想要利用。
“啊!”
伴隨着虞莫愁的一聲尖叫,她被錦兒帶着“不小心”地踩到了地上的小石頭,身體往後一倒,整個人便掉進了池塘邊。
錦兒裝出驚慌失措的樣子,跑到宮少卿前面,大叫道:“快點來人,六小姐落水了。”
她的意圖無非就是逼着宮少卿掉進水裡,上演一番英雄救美,讓他和虞莫愁兩個人增加感情。
這是讓情竇初開的少女產生情愫的最快的方式,宮少卿看得出來,臉上的笑容不改,立馬就收起了絹扇,準備跳下去救人。
可是,他正準備往下跳的時候,被突然間竄出來的虞莫盈給攔住。
“男女授受不親。舍妹還沒出閣,這位公子還是避嫌比較好。”
“虞家五小姐?”宮少卿的笑容僵了僵,待看清冒出來的人,嘴角又往上勾了勾。
虞莫盈與錦兒擦身而過,果斷地連鞋子都不脫,就直接跳到了池塘裡,撲騰着水花,游到在不斷掙扎着的虞莫愁那,想托住她。
另一個人跳水的聲音響起。
在虞莫盈的手剛夠到虞莫愁的時候,她卻發現虞莫愁的身體已經被另外一個穿着藍衫的公子託走。
英雄救美,都還要搶着來。
拍打了下水花,虞莫盈瞥了眼這個不知道從哪多出來的人。眼前的藍衫公子,滿臉的水珠,連發冠都沾上了水,但是也凸顯出了細膩的眉眼,一雙鳳眼裡有些英氣露出,一張嫣紅的脣在微微翕動着。這個人,莫非是......
沒等她想完,藍衫公子已託着虞莫愁游到岸邊,虞莫愁迷濛在雙眼,看着眼前的人,不禁雙暈酡紅。他把虞莫愁放到岸上去後,自己再爬上去。
趕過來的下人擡來一個擔架,把虞莫愁放到擔架上後,往涼亭裡擡。
錦兒的面色不太好,但沒有一會兒,看到虞莫盈擱在假山後頭的器皿,一抹陰險的笑意從她的臉上劃過。
藍衫公子見虞莫愁沒事,又不好意思地超宮少卿眨眨眼睛,慢慢地挪走,準備開溜。
他在後面,看到虞莫愁一個弱女子跳進水裡,救她的同樣也是一個弱女子,自己的大哥又沒有插手。一着急,就自個掉下去救了,反正他是從小練武的,自認爲身體比她們兩個要好。
“宮小姐,請留步。”
從水裡爬上來的虞莫盈在後面把藍衫公子叫住。
見身份被人識穿,宮如玥尷尬地回頭,衝虞莫盈招招手,“虞小姐好眼力,我先去別的地方看看了,有空再來找你。”
虞莫盈的鬢髮上沾了水珠,使得她清麗的臉蛋更像一朵出水芙蓉,“宮小姐救了莫愁,我應當好好感謝你,但是,不知道莫愁怎麼樣了,我得去看看。二嬸也很關心莫愁,你能傳個話給我二嬸嗎?二嬸應該在佛堂陪着老夫人誦經。”
“那......好吧。”宮如玥淺笑着答應了,她對有
好感的人是不太會拒絕的。
宮少卿負手站在一邊,靜靜地看着這個虞莫盈的表現。未雨綢繆,這個少女倒是挺機靈。
趁着虞莫盈和宮如玥在聊,宮少卿把虞莫盈仔細地觀察了一番。半年來,虞莫盈的個子也長了不少,沾了水的紗裙裹在身上,顯出了她正在發育的身體,耳根下的一顆硃砂若隱若現。上次在行宮沒有見着,這次她會怎麼表現?
晚香亭裡,除了在照顧虞莫愁的丫鬟們之外,大夫人也匆匆趕到。
一接到虞莫愁落水的消息,大夫人先是高興了一下,但聽到虞莫愁不是被宮少卿救的,就有些不悅。
幸虧錦兒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她才喜笑眉開。
“錦兒,我讓照顧好莫愁,你就是把她照顧到水裡去嗎?”
大夫人坐在晚香亭的石凳上,對着錦兒呵斥道。
錦兒瞅了一眼後面上來的虞莫盈和宮少卿,馬上跪下,委屈地說道:“大夫人,你儘管怪我好了。我......我......”
“你什麼?”大夫人怒拍了一下石桌。
錦兒側過頭看向虞莫盈,又轉過來哭訴道:“沒什麼?反正是我沒照顧好六小姐,跟其它人沒有關係。”
大夫人也順着錦兒的視線看過去,“別人......你是說莫愁落水,是另外有人搞的鬼?那你可要告訴我,不然我把你和那個人的皮都連着一起扒了。”
錦兒一聽,跪着挪到虞莫盈的跟前,拉住虞莫盈的衣袖,淚眼汪汪地說道:“五小姐,對不住了。我不想被扒皮。”
說完,她又轉頭面向大夫人,“大夫人,是五小姐把六小姐推下水的。”
“胡說,阿盈幹嘛要這麼害自己的妹妹?”大夫人嘴裡雖然還在訓斥着錦兒,眼睛卻已經瞪向虞莫盈。
錦兒拼命晃着腦袋,“大夫人你不知道,五小姐今天站在池塘邊,見到玉樹臨風的宮少爺,起了愛慕之心。但宮少爺只想着找六小姐,五小姐心存妒意,就躲在六小姐背後,把她推到水裡去。”
大夫人像是不敢相信地看着虞莫盈,問道:“阿盈,錦兒說的不是真的吧?我以爲自從上次的事過後,你就不會對我的女兒們下毒手了,沒想到你還是這個樣子,連我的莫愁都要害!”
這主僕倆在唱什麼雙簧呢?什麼叫自己對她的女兒們下毒手?大夫人顛倒是非的能力又有了新的進步。
“混賬!我對宮少爺有愛慕之心,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虞莫盈不急着爲自己反駁,揚手甩了錦兒一個耳光,她跟宮少卿素不相識,也不指望宮少卿說明真相,大夫人既然都提前跟宮家商量好聯姻的事,那宮少卿肯定是站在大夫人那一邊的。
一個庶女,想跟當家主母叫板?宮少卿確實是儒雅地坐到另一張石凳上,搖着絹扇看着眼前發生的事,眼中平靜無波。
“五小姐,你如果不是有思慕之心,那爲什麼要採集荷花露,送給宮少爺呢?可是,人家宮少爺看不上五小姐,託我把荷花露還給五小姐。”
剛纔被虞莫盈擱到假山邊的器皿也被別有用心的錦兒當做證據拿了出來。
“哎呀,我的荷花露?”
虞莫盈似是小心翼翼地從錦兒手裡接過,然後抱在懷裡。
大夫人哼笑道:“少卿都不爲你辯解,看來錦兒說的都是真的。你這麼寶貝這荷花露,都捨不得給我這個母親用,卻能送出去,真是一份心意啊!”
“母親,你要喜歡,阿盈以後也給你送點就是。荷花露而已,就算我真的送了宮大少爺了,那也不能說明什麼。”
虞莫盈一反常態,捧着器皿,到大夫人身邊,把荷花露往她頭髮上抹了抹。
“哼。”大夫人直接把器皿打翻,荷花露全都被灑到地上,“你不用來給我獻殷勤,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你知不知道阿瑤成什麼樣子了,現在因爲你的妒忌心,莫愁都差點被你害了。”
虞莫瑤不是被你這個當母親的坑害的麼?還想賴到我身上!我還得穿着溼衣服跟你折騰。
虞莫盈也拍了一下石桌,臉色大變,眸光愈發森寒,“母親,我還沒問完錦兒的話呢!”
“你敢這麼跟我說話?”大夫人大怒道。
正當虞莫盈想接着說時,擔架上的虞莫愁有了點知覺,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母親,是......是我自己......”
“快把六小姐帶回房間,免得她着涼。”
大夫人一聲令下,幾個丫環婆子立馬就湊合着把虞莫愁的擔架擡走,也不管她嘴裡在嘟囔着什麼。
想來,在虞府這幾個姐妹中,也只有這個六妹是真的把自己當做姐姐看待。
虞莫盈心中有所觸動,但一想到大夫人和虞莫瑤的嘴臉,就無法將她們跟虞莫愁聯繫起來。
“錦兒,你說說看,我是怎麼把莫愁推下水的,是偷偷的,還是當着你跟宮大少爺的面?用了什麼動作?莫愁有沒有看到?我是用手推的還是用腳踹的?”
虞莫盈在錦兒面前蹲下,一字一句地大聲問道,那目光看得錦兒的心都要戰慄起來,可是她一想到璃妃被她整的連小皇子都失去了,那份想替主子出氣的怒火也是越來越旺。
“五小姐,你問了這麼多無非就是想掩飾你對六小姐做過的事。大夫人心明如鏡,你再怎麼辯解,都不會有用了。”
大夫人馬上把錦兒的話接了過去,手指頭指向虞莫盈說道:“阿盈,我以前對你太心軟,但是你要是再這樣子活在虞府。只怕虞府的其它小姐都性命難保了。”
“什麼心明如鏡,你們主僕兩個早就商量好想把我除掉吧?那母親準備怎麼對付我呢?”
虞莫盈自顧自地大笑起來,跟大夫人攤牌。
“你怎麼對莫愁,我就怎麼對你。將她帶到池塘邊,浸到水裡去,直到沒氣了爲止。”
大夫人以爲她是用笑容掩蓋心中的懼色,反而無所顧忌地吩咐身邊的丫鬟婆子去做,然後又走到宮少卿和他的小廝身邊,和藹地說道:“少卿,這是虞府的家務事,還是先讓春喜把你帶去前廳休息比較好。”
把希望都放在如玥身上,雷聲大雨點小,這個庶女,原來不過如此。宮少卿在哂笑道,客氣地跟着春喜走出晚香亭。
還跪在地上的錦兒,臉上涌出了一絲奸詐的笑。除掉了虞莫盈,璃妃一定會好好獎勵她,說不定還能讓她回皇宮。
“宮少爺,你難道不想知道......”
被幾個丫鬟婆子押注的虞莫盈衝着宮少卿喊道,眼角還有分特別的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