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去眼角淚痕,秦月朧氣得心口起伏:「誰說不是!偏她還做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也不曉得是怎麼哄了祖母對她深信不疑!」
沉吟皺眉,嚴若儒又道:「且朧兒你方纔說,令妹只是惡作劇,用了些惑仙露,想讓她出醜?可據在下所知,若服食了惑仙露不得紓解,最多隻是損傷陰宮,斷不會致人瘋癲。」
嚴若儒絕口不提惑仙露在烈酒的催動下,亦會變成穿腸毒,只一味誤導秦月朧的憤怒。
「莫郎是說…」秦月朧心驚:「四丫頭她有心藉機害三妹!」
「不無可能。」
「可憐的三妹,」秦月朧掩脣哭泣:「如今你心儀之人竟娶了害你之人,還將她心肝兒一般護着,你何其命苦,老天不公啊!」
早聽聞裕王是個冷麪癡情種,如今竟將那秦淺夕寵得心肝兒一般?
嚴若儒眉梢一跳,眼中閃過一抹亮色,當即將秦月朧按進懷中哄道:「朧兒莫哭,令妹的仇咱們替她報。這世間良藥難尋,穿腸毒藥卻比比皆是…明日在下就配一味腐肌散,教她全身腐潰,讓慕容琰眼見着自己的心肝兒面目全非,卻束手無策,如何?」
「這…」秦月朧有些膽怯。
「腐肌散雖不致命,卻是無解之毒,中毒之人肌膚好了還會潰爛,周而復始,終身不愈,旁人碰也碰不得。慕容琰日日目睹,要麼肝腸寸斷,要麼恩愛兩絕!」嚴若儒黑眸無底,幽幽蠱惑。
秦月朧又心動又害怕:「四丫頭一直被裕王護在府中,鮮少出來露面,裕王府似鐵桶一般,咱們如何辦得到?」
「不妨,我已入了太醫署,偶爾也在太后殿走動,若夕庶妃入宮覲見太后,總有辦法打聽到;又或者秦府那些下人,朧兒且去籠絡一兩個,莫某雖身無長物,在外行醫時卻頗攢下些私財,朧兒只管拿去使…想來那夕庶妃平素多半也就是這兩個去處!」
說着,嚴若儒便探身自枕下取出一隻扁匣,打開來遞在秦月朧手中,裡頭明晃晃二十幾只圓小的金銀錠,還有許多玉環珠釵,其中不乏不俗之物。
拈一支戴在秦月朧發間,秦月朧早已扶鬢昏昏然。她只道嚴若儒多半是杏林之家出身,卻不料他年紀輕輕竟然已在太醫署供奉,還這樣慷慨多財。僅是這匣中之物,摺合成銀錢都要千兩之多,他隨隨便便,就交給了自己。
「妾的私仇,怎能讓莫郎花費,再說籠絡一兩個下人,哪需這麼許多!」
秦月朧伸手推拒,卻被嚴若儒抓了按在懷中:「莫某的心都是朧兒的,遑論這些身外物,若是不夠朧兒只管開口,千萬莫要委屈自己。」
「莫郎…」秦月朧嬌聲嚀喚。
若說之前還只是欲情氾濫,一時衝動,秦月朧此刻已經杳杳渺渺生了旁的念想。
方家那個空殼子侯府有什麼好,連她這個做主母的每日裡都捉襟見肘。方慎禮還只掛着一個閒職,世子爵位影兒都沒有,如今她又沒了孃家助力,老侯爺一死,方家就是這京城裡再尋常不過的人家兒。
哪如這眼前的小郎君,年輕有爲,俊俏又多金,對自己還一往情深,若真是被方慎禮休了倒好,跟了莫儒這個太醫署供奉,也不委屈。
是以,嚴若儒的吻壓下來時,便得到了熱烈的響應。口舌交纏,寬衣解帶,兩人乾柴烈火一般,擁成一團。
秦月朧可不是青澀處子,與方慎禮少年夫妻,都血氣方剛的年齡,這一二年來房中秘術不知身體力行研習了多少,此刻都一一想起來,勾了足尖、款着腰兒擺出千種妍態,高聲嬌吟,一會兒「哥哥疼」、「郎君甚偉」,一會兒「奴家受不得」「朧兒還要…」,挺了碩乳,端的是浪蕩不堪。
屋角一爐清香嫋嫋,裡頭隱隱透出甜膩香氣,正是撩情助興之物。
嚴若儒瞧秦月朧這般放浪形骸,飢渴索歡,自然樂得吃幹抹淨,肆意享用一番。
撞擊低吼,嬌吟嚀喘,兩人纏黏得分不開,秦月朧直着脖子,殤了眼兒、軟了腰兒,如墜仙境雲端一般饜足。
嚴若儒揉搓伐撻,足足折騰了一個時辰,才翻身下來躺在枕上養神喘息。
意猶未盡,秦月朧柔蛇一般附身上來,在嚴若儒修長的身子上親吻,一會兒含了茱萸挑弄,一會兒又跪坐着一路親下去,直親到腿間,見他再無興起,才嬌聲口喚:「莫郎…」
全然不覺得自己已低微入塵,淪爲嚴若儒掌中玩物。
送了秦月朧出去,嚴若儒教了車伕幾句話,才施瞭解藥。車伕與小丫頭皆以爲是馬車壞了耽誤了時辰,一個個誠惶誠恐,秦月朧懷抱寶匣,對嚴若儒越發敬慕、信任。
自此之後,秦月朧索性時常回孃家,說是照顧妹妹和幼弟。
兩家人見她不再像從前那般哭鬧央告,就都睜隻眼閉隻眼隨她,實則秦月朧卻是藉機去藥廬與嚴若儒幽會廝混,兩家人也都無從察覺。
嚴若儒果真配了腐肌散出來,用兔兒試給秦月朧看。秦月朧早已如中蠱一般對嚴若儒言聽計從,將腐肌散藏在荷包裡隨身帶着,只待有機會下手就將淺夕毒個面目全非,對於後果,卻全不考慮。
這等姐妹相殺之事,嚴若儒自然喜聞樂見的很。不過他更期待的,還是想瞧瞧裕王看見自己的寵妃變成那個鬼樣子,還有沒有心情去追究嚴家,屆時,慕容琰是會痛徹心扉!還是拋棄舊愛?嚴若儒都有些迫不急待想知道了。
裕王府裡,淺夕、慕容琰皆不知危機已近。
這日慕容琰拿定主意,便帶了兩封殘信入宮,覲見太后。
穆太后拿着那信,好一陣哆嗦,氣得說不出話了,末了只問了一句:「阿琰想要如何?」
從來對穆太后不曾不敬的慕容琰眉目凜冽,淡然道:「若皇上不肯下詔『罪己』,恕琰日後再不能奉他爲君!」
穆太后聞聽,不覺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