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等着歸她們等着,具體是還要看王妃您的心情呢。若是王妃有空,就賞見她們一見;若無閒暇,老婆子趁早兒去打發了他們,也別讓他們在這裡礙王妃的眼。您瞧着呢?”福嬸子是這麼對蘇沫雲說的。
這話說得極客氣。見不見?人都在那裡等的齊全了,昨兒個已經放她們一回鴿子,今兒個再玩同樣的把戲,累不累?她們如何想象她這個新上任的慎王妃呢!
蘇沫雲可以在小妾們面親耍耍威風,毫不在意的罰一罰、打一打,但府裡頭這些管事娘子,卻不好再用這套路數的。畢竟,是以後,很多事都要仰仗這些小人物的,能不得罪的,還是儘量收攏了比較好。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閻王易見,小鬼難纏”,用在這裡同樣是這麼個理兒。
“福嬸子這說的是哪裡的話呢!……”蘇沫雲帶着點羞澀的笑道:“以後,還有許多地方仰仗嬸子們呢,快叫外面的嬸子去花廳吧,沫雲這就過去了……”
“哎,那老奴就告訴她們一聲兒了……”
福嬸子和劉慶家的對視一眼,就笑眯眯的攏手去了。
蘇沫雲立刻叫人給她換衣服。
蘇沫雲心裡頭其實那廝非常的忐忑不安啊。她呢,對算賬這些不很懂的,頂多也就是會個高數。但是,光會傻算數,那是人家家裡頭的賬房,不是管事的。所以,她對於今天的會面,一點心裡頭的底兒都沒有。
但是,其實,這完全是她想多了。
看着蘇沫雲一臉的愁雲慘淡,竹聲拍了竹語一下,兩個人忍不住問道:“王妃這是怎麼了?”
竹語小心翼翼的猜測道:“是不是因着一會兒要見那些僕婦嬸嬸們?”
這、這可叫蘇沫雲怎麼回答啊!
回答“是”,顯得她這人太小家子氣,這可是,堂堂慎王府尊貴的女主子,慎王妃啊,見個把兒的僕婦就給她嚇成這樣,沒的降低了身份,叫人瞧不起呢;回答“不是”,這也太爲難她了啊?本來就是啊!本來蘇沫雲就是真的因爲要面見那些人而苦惱啊!
竹語的問話方法太粗暴,讓蘇沫雲沒法作答。眼瞅着
蘇沫雲神色更糾結了,竹聲瞪了竹語一眼,柔聲細氣兒的問道:“王妃到底因爲什麼憂心呢?咱們府裡下頭的人啊,雖說有那麼幾個不開眼的,但大多也都是個好的,王妃大可不必憂心。王妃擡舉她們、給她們臉兒,沒幾個人也敢這麼不識擡舉的呢!”
其實啊,是竹聲竹語她們思考的方向都想錯了啊,蘇沫雲完全是因爲害怕一會兒暴露她不會管家的事實而憂心的啊!
於是,蘇沫雲糾結半晌,終於還是屏退衆人,私下裡對竹聲竹語兩個丫頭道:“我確實不大會看些賬簿之類的玩意兒。”
這大實話一說出來,竹聲竹語頓時先是鬆了一口氣。
哎呀,讓王妃糾結成這樣,竹聲竹語她們兩個還以爲是什麼樣的大事情呢!
這些小事兒,王妃怕什麼?王妃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啊?
竹聲竹語對視一眼,然後,竹聲斟酌着語氣開口:“想來,王妃是誤會什麼了呢!……”竹聲笑道:“管家一事,對於平頭百姓或是普通人家的主母來講,那是事無鉅細的掌管,上到一府開支,下到僕從掌管,那都是主母的事兒。”
竹聲的話還沒說完呢,蘇沫雲聽到這裡,臉上的愁容就又更重了一些。
聲眼裡瞧見蘇沫雲的神情,就抿着嘴兒暗笑,接着道:“只是咱們慎王府呀,是沒有那些個糟心事兒的。哪有讓王妃娘娘去管那些瑣碎事情、操那些閒心呢?尊貴如您,堂堂一個王妃,是不用挨個兒的去操持這些瑣碎細務的啦!……”
“咦?不用我嗎?”
“正是呢!……”竹語接着竹聲的話兒,笑道:“咱們府裡頭的王妃,心情好呢,就去問問下頭的福嬸子和李嬤嬤,敲打敲打她們兩句,也權當是給提個醒兒了。若是懶怠了,則大可不必憂心,凡事都有各職各類的人來操持呢。這些嬤嬤都是中宮裡頭派出來管事的,皇后娘娘親自挑選給咱們慎王爺開衙建府頂立門戶的呢,是不會有人心思不正的。畢竟,一家子都捏在咱們自個兒的手裡,誰給她們天大的狗蛋子去欺瞞主子呢?是不想活命了嗎?咱們府裡頭的規矩,可是,從皇宮裡頭傳承下來的
,最是嚴厲不過,可是,跟着一般的府衙不一樣兒呢,所以,王妃您也放寬了心就好了。她們這些子人啊,世代都是王宮裡頭的奴僕,不怕她們有二心。根兒都被人牢牢握着呢。只是有些仗着身份資歷,脾性大了,眼界兒也高了,很是能跟紅頂白的,所以,之前奴婢才特意兒的提醒王妃您一聲兒呢,倒也不是因爲別的。只是有一點,若是遇上大節禮,還是得王妃您親自主持的。不過那也不必太過擔憂,王府的年節禮儀,那都是早有原先的例子的,祖輩上傳下來的,王妃照着做就好啦,不必太過煩心的!……”
“啊,原來竟然是這樣!”蘇沫雲聽着竹語說了一大溜兒,這心總算是放下一半兒,所以,她半皺着眉頭笑嗔道:“那你們兩個和我說什麼管家不管家的?”
“在咱們府裡,管束好王爺的內院姨娘,就算得上是管家啦!可不是王妃您想的那個樣兒呢!……”竹語笑道。
原來居然是這樣?
還好,徹底就是虛驚一場啊!
蘇沫雲拍拍胸口,然後,大手一揮,豪氣萬千的說了一句:“既然是這麼着,那也便沒什麼好顧慮的了。爲我更衣,然後,咱們一道兒的下去見見她們。”
“是。”竹聲竹語抿着嘴兒笑着回答道。
蘇沫雲一行人出來的時候,花廳裡已經規規矩矩的站了好一些人。
蘇沫雲本以爲,當僕婦嬤嬤的都是有些年頭有些資歷的老人了,起碼也得三四五六十歲的人了。可是,就單單這麼一眼望去,瞧起來,也就有幾個年歲算是大一些,剩下竟然還有二十幾歲的“嬤嬤”,這頓時讓蘇沫雲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所以,蘇沫雲還是秉承一貫作風,那就是一條原則,“裝高貴”。
見是蘇沫雲來了,一羣人頭也不擡就直接行禮:“奴婢見過王妃,王妃萬福金安。”
蘇沫雲淡淡的“嗯”了一聲:“免禮吧!……”
“謝王妃。”
單看行禮,也看不出誰不妥,誰有問題,誰心存不恭敬。大家可都是禮節做的足足的,讓人挑不出一絲兒半絲兒的錯處和毛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