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雁做好了一切,回到房裡卻不見羅憐人影。着急得她到處尋找,終於在院外角落裡找到了正摟着一個小丫鬟的羅憐。她沒有急急忙忙的跑過去,而是悄無聲息地走近。她聽到羅憐溫柔地小聲道:“你叫什麼名字,爲什麼在這裡哭?”
“雙兒……”小丫鬟哭哭啼啼。“我在廚房幹活,不小心打碎了碗,廚娘要罰我……”
“只是打碎了碗,她怎麼會罰你呢?乖,不哭。廚娘一定是在嚇你呢。”羅憐憐愛地用帕子拭去她小臉上的淚痕,低聲勸慰道。
剛纔她在房中等着冬雁回來,卻不想聽到低低哭泣的聲音。她好奇地走出房,便看見院外角落裡,一個年紀不過七八歲的小女孩正在哭泣。她素來喜愛小孩子,也獨獨不怕小孩子。此時看見小女孩哭泣的她想也不想地便上前問她發生了何事。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現在的羅憐穿着淡雅,也沒有盤繁亂的髮髻,脂粉未施。清秀的長相讓小丫鬟以爲她也是丫鬟,當下就全說了:“廚娘說了,現在府裡有王妃,她就是主子。大家一定要事事小心,才能不讓王妃揪住小辮子。”
“爲什麼這麼說?王妃很壞麼?”羅憐奇怪地問。她嫁進王府不過兩天,接觸過的人除了冬雁便只有總管趙伯、以前伺候過她的紫芙、婉和,而她連脾氣也不曾對這些人發過。
“我沒有見過王妃,不知道她壞不壞。但是廚娘說,她是羅丞相的孫女,王爺明媒正娶的妻子,又深受皇上寵愛,身份高貴,一定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刁蠻任性。”雙兒年紀還小,對這些話的意思也是似懂非懂,但由於廚娘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特別嚴肅,弄得她也謹慎地一字不漏的背了下來。
她們身後的冬雁暗自替那廚娘叫苦。
按照曾經跟隨過首領和其他幾位小姐的經驗來看,在這種情況下,七小姐應該是表面上不動絲毫,而私底下……大概已經開始計劃起如何報復了纔是。
“可是我的脾氣很好啊……”羅憐呆呆地重複。冬雁突然無語。是啊……她怎麼就忘了,首領說過,這個七小姐的脾氣跟她是最不像的。
小丫鬟雙兒沒有聽到她的這句話,嚶嚶哭泣着。“怎麼辦……我打碎了碗,王妃一定不會放過我的!”她好怕,若是王妃將她狠打一頓,再逐出王府怎麼辦?
羅憐心有不捨,安慰她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廚房跟廚娘解釋,叫她不要罰你如何?”
雙兒仍自哭泣,蹲在地上不起來。“你去有什麼用啊,你也不過是個丫頭。一個不小心,廚娘連你也罵。”大娘還說了,按照王妃這受寵的程度來看,就連王爺也要讓她三分。
羅憐還想再說,身後冬雁已經搖了搖頭,出聲道:“王妃,您怎麼在這兒?”
羅憐轉過身,清秀小臉上本滿是苦惱,但看見她後,面上一喜道:“冬雁你來得正好。她叫雙兒,是在廚房幹活的。今天不小心打碎了碗,會被廚娘罰,你去幫她請廚娘手下留情好不好?”
冬雁輕瞥了一眼那個叫雙兒的小丫頭,只見她此時張大了嘴巴,滿臉地不敢置信,連哭泣也忘記了。
“你……是王妃?”她指着羅憐,顫聲道。
羅憐納悶地回身看她,點點頭。
她不說還好,一說,雙兒整個人嚇得渾身發抖,臉色蒼白。她擔憂的湊上前:“你沒事吧?”
誰知雙兒突然跪在地上,淚流滿面道:“王妃開恩,奴婢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
羅憐趕緊拉她起來。“別跪!你又沒有冒犯我……”
“也不是廚娘的錯,請王妃不要怪罪廚娘!”雙兒以爲她不追究自己,便要去追究廚娘的過錯。嗚……大娘,雙兒對不起您。
“我沒有怪罪……”羅憐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將求助的眼神拋給冬雁。
冬雁一嘆,單手一提,就將雙兒小小的身子從地上抓了起來。她解釋:“王妃不是喜歡追究別人過錯的人,你不要誤會了。”
“沒錯沒錯,我不怪你。”羅憐柔柔一笑,讓雙兒莫名地感到安心。卻還是有些顧忌:“您,真的不怪罪我了?”
羅憐樂呵呵地頷首。反身對冬雁道:“冬雁姐姐,麻煩你,送她回廚房。跟廚娘好好解釋,不要讓她受罰。”
冬雁點頭。“王妃放心,冬雁一定照辦。”
說着,她便要帶着雙兒離開。雙兒心有餘悸地離開,有些難以置信自己竟然這麼容易就逃過了一劫。忍不住回頭望了望,卻對上羅憐鼓勵的笑容。不自覺地,她也露齒一笑。
“王妃是個很與衆不同的人。”身邊突然傳來一道悅耳動聽的聲音,雙兒擡起頭,見是冬雁正對着她微笑道:“不必怕她,她是不會處罰任何人的。這一點,時間久了你自然會明白。”
目送雙兒、冬雁二人離開,羅憐正想回房。突然從前面跑來一個小廝,來到她身前,氣喘吁吁道:“王妃,有貴客來了。趙伯請您過去。”
羅憐點點頭,對他澀澀一笑:“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