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姨看着武元懿呆愣的模樣,不覺有些失落,她可不希望元元就此跟自己拉開距離,想到這裡,她不禁回想起在寺廟裡,有元元陪伴的日子,總能讓她想起很多。
鑾鈴感覺到主子的傷心,趕緊說道:“五小姐,娘娘被皇上封爲皇貴妃,可是我家娘娘只喜歡你叫她雪姨。這兒沒人,咱們這樣叫沒關係。”
武元懿磚頭看向鑾鈴,喃喃說道:“真的沒關係嗎?不會被殺頭嗎?”
這一番孩子氣的擔心,讓雪姨頓時開懷,伸手就擰着武元懿的小臉蛋兒,說道:“你這個丫頭!纔多久沒見就跟我生分起來了!”
“雪姨雪姨!疼疼疼!”其實雪姨哪裡捨得下重手,武元懿也不過是嚷嚷,緩解大家之間尷尬的氣氛。
“你這丫頭!快來這兒坐,雪姨給你準備了可多好吃的了!”雪姨拉着武元懿,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早就裝滿了滿滿的吃食,讓武元懿忍不住吞口水,這可是皇宮啊!那這桌子一定就是皇宮的糕點!每個糕點都製作成小小的一口,完全考慮吃的人方便,一口一個,姿態優雅。
武元懿看着吃的,也不管不顧了,這心在一路上都被吊了老半天,一放心下來,着肚子就咕咕地餓了!先填飽肚子再說。
雪姨就如同在寺廟裡一般,看着武元懿吃,她就露出了滿足的笑容,好像看着武元懿吃飯,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武元懿好不容吃飽了,喝了一口茶,頰齒留香,就算她這麼不會喝茶的人,也知道這一定是好茶。
她有些忐忑地問道:“雪姨,你怎麼就是皇貴妃了呢?”
“我一直都是,不過不管我的身份是什麼,我都是你的雪姨!”雪姨溫柔的撫摸着武元懿的頭,那眼神充滿着慈愛。
武元懿點點頭,說道:“雪姨,你最近的病可好些了?”其實要說她離開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雪姨了,只是人走的匆忙,本來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見的人,居然在皇宮就見着了。
“有你交給鑾鈴的東西,我覺得我的身子愈發的好了!”雪姨的心裡暖暖的,這個丫頭她沒認錯!
“恩,那雪姨今日找我來,不會僅僅因爲想我了吧?”武元懿賣了個小聰明,慢慢放下心防,雪姨說得對,不管她是什麼身份,自己又不求她辦事,自然不用去理會,和平相處就好。
“元元,我想在民間建立一個藥館,專門醫治窮苦人家,尤其是家中有人當兵的親人。”雪姨笑着說,她始終覺得武元懿是很好的人選。
“難道雪姨想我去主持嗎?可是我只會醫治簡單的病症啊!”武元懿趕緊說道。有多大腦袋,就帶多大的帽子,可不能害了別人!
雪姨繼續說道:“當然不是你一人,就你一個人,我還害怕你會累着!我可會心疼的!我已經跟懷古師太說好了,不日,她也會進京。”
“太好了!能跟懷古師太繼續學醫!”武元懿高興極了!這樣,她可就不用把自己關在小小的暢香院了!學習到的醫術也有了可用之地!
“看把你高興地!”殿內的氣氛其樂融融,只是外面一聲尖細的叫聲把一切都打破了!
“皇上駕到!”
雪姨一聽,趕緊把武元懿拉起來,一起跪下,齊呼:“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哈哈,老遠就聽到愛妃這兒笑意盈盈,怎麼朕來了,卻鴉雀無聲啊?”皇上的說話聲音洪亮,威嚴十足。武元懿雖然很好奇皇上的模樣,可是卻不敢輕易擡頭,只見到眼前出現一雙橙黃色的軟鞋,上面的繡着一龍尾,那威龍栩栩如生,好像不時地擺動一般。
武元懿心中暗暗吐舌,皇上就是皇上,吃穿用度,一律不同。
“皇上!你一來,可把我的小客人給弄緊張了!之前她見着臣妾也是這副呆呆傻傻的模樣,現在見到皇上來了,更甚了。”雪姨從中打諢,緩和這忽然緊張的氣氛。
“哦?”皇上微微眯着眼打量着跪在地上好像有些微微發抖的身子,看出來不過是十來歲的小姑娘。他淡淡地說道:“擡起頭來!”
擡頭?不叫自己起來?卻叫自己擡頭?這個皇帝的架子真大!好吧,她也沒有見過其他皇帝,不過皇帝在這裡是最大的,架子大事可以原諒的!武元懿心中吐槽着,腳上跪着轉了個圈,面向皇上,咬着嘴脣微微擡頭,眼睛向下看,根本就不敢往皇上那兒瞄一眼。
“是個清秀的孩子,起來吧。”皇上隨意地擺擺手,就讓武元懿起來了。
武元懿也不敢再坐着,起來,就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低頭垂目,儘量把自己的存在感縮到最小!
“愛妃,就是這個丫頭給你弄的方子,治好了你的病?”皇上開口問道。
“皇上,你看她像不像歡兒?我想着,如果歡兒還在,也跟她一般大了……”雪姨的聲音帶着淡淡地憂愁。
“你總是放不下心,我們的歡兒永遠都是獨一無二的!”皇上心中不忍,伸手攬過雪姨,好好安慰一番。
武元懿覺得自己呆着實在不像話,就斗膽說道:“那個……皇上……娘娘,小女子告退。”她也不知道這樣說對不對,照道理是不應該她提出來的,可是這種情況,人家夫妻要溫存,難道她還當個電燈泡不成嗎?
“好,朕真好有關於愛妃的情況,問這個小姐幾句。愛妃,你在這兒等朕。”皇上的氣場很強大,一讓武元懿跟着他走,武元懿就不敢反抗,臨走之前還給了雪姨一個可憐兮兮的眼神。
“皇上……”雪姨都來不及阻止,兩人就走出殿外了。
等到一個空曠的地方,皇上屏退下人,看着武元懿冷冷地說道:“你是武府的五女兒?”
“是。”武元懿冷汗直流,總覺得跟着皇上出來是凶多吉少!她根本就不敢擡頭,只低着頭唯唯諾諾。
“朕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如果你敢讓皇貴妃傷心難過!朕定要把你碎屍萬段!”皇上說道最後,已經是咬牙切齒,其中威脅的含義讓武元懿的小腿都發抖了。
武元懿不明白,怎麼好好的就要被這個皇上恐嚇一番,自己是良好市民啊!她的遲疑,在皇上這裡卻成了懷疑!
“恩?”皇上一個質疑。
武元懿趕忙說道:“小女子與皇貴妃相識於寺廟,那時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只覺得貴妃的人溫柔、善良,就是一個集世間千萬般美好的人!可是卻飽受病痛的折磨,;小女子恰好看了關於這病的書籍,就想爲這麼個好人做點什麼。至於皇上說的讓皇貴妃傷心,小女子怎麼會做呢?小女子心中對皇貴妃也是充滿了敬畏啊!”
“哼,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倒是還有膽識啊!很少有世家女兒,敢在朕面前說那麼多話了!”皇上似感慨似自嘲,眼中的迷茫,透過這個皇城,望向了天邊。
“皇上,小女子只是照實訴說,如有半句假話,願遭天譴!”武元懿信誓旦旦地說道。
“罷了罷了,皇貴妃讓你做什麼,你就去做!如果遇到什麼困難,就讓陸公公傳話給朕!”說來說去,原來這個皇上也知道雪姨要做的事情,這正給自己心愛的人鋪路呢!
“謝皇上!”武元懿第一次覺得皇上一點都不可怕,至少他對雪姨是充滿着滿滿的愛。
皇上也無話說了,就放武元懿回去了。武元懿一回到殿內,就被雪姨查看是否受了驚嚇。
武元懿搖搖頭,但是還是想問道:“雪姨,歡兒是誰?爲何你認爲我長得像她呢?”
雪姨的臉上帶着一抹悲慼地笑容,眼睛迷茫,回到了過去的回憶之中。她幽幽地說道:“歡兒是我唯一的女兒,在她五歲時,死於天花……那日見你之時,正好我在朦朧中見她對着我笑,一回過神來,就看見了你……”
武元懿心中感慨,說不定這個歡兒的死,還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她也知道了,這個是個禁忌,自己永遠都不要再提了。
她趕緊說道:“雪姨,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麼問。”
“你這樣問挺好,咱們說話就是應該這樣!我就喜歡你跟我掏心掏肺的!”雪姨一掃之前的難過,又柔柔的笑開了。
兩人又說了些話,雪姨就拿着自己的令牌給武元懿,並且把一個叫紙鳶的丫鬟給她,說是能幫助她處理藥堂的一切事宜!
武元懿就帶着夏末和紙鳶,坐上來時的馬車回去了。
一回去,老夫人早早就候着,一有消息,就讓人把武元懿領進長生居。武元懿在長生居內,把自己和雪姨在寺廟裡相識的事情前前後後都說清楚。老夫人直道:“阿彌陀佛!菩薩保佑!”看來這個小五真是有福之人,本來以爲跟王府斷了,她便不能再跟權貴結交了。誰知道她居然又莫名其妙的跟宮裡的皇貴妃扯上關係!這真是天佑武府啊!這下武府想不發達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