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總會因爲某些人的烏鴉嘴,而做出些事情來配合他,悅官妖擔心的東西在我們進入森林的第三天發生了,而我擔心的那些野獸什麼的,反而一直沒有出現。
當然,這並不是說我們一路沒有遇到生命,正相反,我們不只遇到了一種蛇類,我還神奇的捕獲了一條只有在書中才見過的細幼銀蛇,至於鳥啊蟲啊小獸啊,這隨處可見,這種小東西,你不招惹它們,它們絕計是不過來招惹你的,都會躲着你走的,至於大型的……真是一個沒有。
那是第三天的中午,我正弄着被我抓到的小蛇玩,走在前面的悅官,卻一把攔住了我。
“噓,前面有動靜!”他衝我擺了擺手,拉着我一下子鑽進了旁邊茂密的草叢裡面。
爲了安全起見,他甚至抓了一把草,蓋在了我和他的頭上,他用眼神示意我一定要安靜,我從他眼神的緊迫中,意識到了事情的緊迫,連忙閉了想開口問他的嘴。
果然,在我們兩個陷在草坑裡,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從對面過來一溜人,人數大約有十幾個,他們穿着各式獸皮製成的衣服,打扮和大印以及璃雲國的人完全不同,披散着的頭髮打着小辮,上面還扎着各種頭飾,小琉璃球之類的東西。
這羣人說的話我完全聽不懂,像這一時空裡的少數民族。
我偷偷地瞄了一眼悅官,只見他神情凝重,似乎在思索着什麼,見我看他,他連忙衝我搖頭,我立刻乖覺地低下了頭,不敢發出一點動靜了。
原等着這十幾個人過去,我們就可以挪動了,誰想這十幾個人過完後,我剛要挪動身子,就被悅官狠狠地摁住了,他擡手指了指後面,意思竟是還有。難道先頭過去的這十幾個人只是探路的不成……
這個時候就看出了我前一段時間練馬步的重要性了,蹲這麼久下去,我竟可以維持一個姿勢紋絲不動,這要是在以前,簡直是不可想像的。
不得不說悅官妖的耳朵十分靈敏,在那十幾個人過去不久,很快大隊人馬出現了,這次是三十幾個,他們竟還擡着一個垂着軟簾的簡易兩人擡小攆,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主子,在這種險惡的山叢小徑裡還能擺這種譜,也不怕擡不穩當,摔個狗啃屎之類的。
就在我以爲這隊人馬也會像前面那個小分隊似的,很快就過去時,電光火石間,竟從軟榻裡飛出一記暗鏢,直直地射向了我蹲着的地方。
我眼看着那記暗鏢衝我飛來,我的眼睛都快瞪成鬥雞眼了,我直覺那東西會中我的眉心。
幸好我還有個爹,關鍵時候,他一把手伸出來,隨意地彈指,用指風就把那記暗鏢彈飛了。
這記暗鏢雖然沒有傷到我,但我們所藏身的位置也隨之暴露了,我真是不明白,我一動都沒有動,那攆中之人是怎麼發現我的呢。
悅官妖這個當爹的真沒話說,我們起身之時,那些人已經叫嚷着‘刺客’‘什麼人’之類的話,把我們團團地圍在中央了。
他們中有些人說話我們是聽不懂的,我們聽懂的那些說的也很僵硬,似乎很不熟練。
大印與璃雲國的語言基本相似,好似我那一時空裡所說的中原大陸上的各國似的,而我們現在遇到的這批人,他們明顯應該屬於蠻荒地帶出來的少數族種。
悅官一把拉過我,把我擋在了他的身後。
正這時,坐在攆裡的人開口說話了,聲音低啞,聽不出年紀來,只是淡淡地帶着幾分戲謔地說:“小女人?”他的話說得比剛纔那些胡嚷亂叫、圍着我們的人說得好多了。
“什麼小女人?”悅官冷眼瞟了這三十幾個人一下,好像在估量着他自己能不能打敗這些人,最後還是妥協了,怕是擔心前面過去的十幾個人,和後面還會撲上來更多的人,“我們是父女,迷了路,無意衝撞閣下,還請見諒。”
“父女?”隔着簾子,裡面的人似乎也能看到我們似的,口氣裡戲謔的成份更重,“看起來真不像啊!”這個不怪他懷疑,要不是悅官自己親口承認他今年三十有九,我也不信我們會是這種關係。
“有什麼不像的,不過是我爹長得年輕些罷了。”我小聲地嘀咕着,身子卻越發地往悅官的身後躲了。
“這座山野中有人已經本屬稀奇,還有一對你們這樣的父女……,本王實在不信……”
他這麼說完後,那羣圍着我們的人,更加向我們靠攏,虎視眈眈的目光,像是要把我們撕碎一般。
我生怕他們真會把我們烤了吃,食人族這事,真不是傳說啊,我拉着悅官的手臂緊緊的,頭埋在他的肩膀,幾乎有些顫抖了。
悅官的背挺得很直,如蒼松勁柏,暴雪壓肩也不塌半分,這樣很好,輸陣不輸人!
“我們確實是誤入此地,不過確屬偶然,不要說閣下不信,連我們父女自己也不信,”這個確實有些不好解釋了,我們從那麼高的懸崖掉下來,沒有摔死,實屬萬幸,但因爲那晚發生的事,如果我們實話實說,怕有心之人……,我們的處境反而更加危險了。
“噢?偶然?哈哈,這可有些意思,本王來此是打獵的,本來以爲運氣不好,碰不上獵物了,如今看來……還不算沒有收穫,你女兒也算名小美人了,哈哈……”
那人說着猥瑣的話,聲音以及笑聲卻一點不猥瑣,聽着很爽朗,反而比之前他說話時低沉的聲音更讓人安心。
之前他說話自稱時,我正哆嗦得厲害並沒有注意,這次……我隱約聽到他好像自稱‘本王’,難道這深山老林裡,還有自立爲王的?這也太好沽名釣譽了吧!
“閣下開玩笑了,小女已有夫,並非未
嫁女子。”
悅官妖說這話時,仍在注意周邊環境,想找到突破口帶我離開,奈何隨着攆上那人說的話,圍着我們的皮裙野人們把包圍圈弄得更加周密,水泄不通。
我覺得悅官一個人衝出去尚有不足,他的腿傷還未算痊癒,做不了特別激烈的動作,何況還要帶着我這個完全幫不上忙的拖累呢。
“噢,人家的老婆?那本王更喜歡了!”
這次連悅官都被他弄得無語了。
我汗顏,這人……是故意的吧,這是什麼愛好啊?要不是悅官的手一直抓着我的手,從鬆勁度上給予我控制,我的嘴怕是已經板不住要出言罵他了。
“來人,把他們帶走,做爲本王這次出行的戰利品,”那人仍是痞痞的笑,“一個暖榻一個洗腳,哈哈……”
整個原始森林裡,密密麻麻地迴應着他惱人的笑聲,我幾欲有抓花他臉的衝動,可隔着簾子我連他的臉都看不清楚,只是覺得這笑聲依稀耳熟,卻又想不起哪裡聽過了。
我們不出意外地被這些人劫掠了,被他們擁着加入進了他們的隊伍裡,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們雖然是與我們對向而行的,卻不是向我們來時的那條路走,而是從別的地方插過去的。
在這個都是樹木山溝的地方,根本沒有路,人多,踩在哪裡哪裡就是路了。
他們一行人前進得太快了,我怕悅官的腿吃不消,扶住他沒有拿着柺杖的一邊,邊走邊低聲說:“怎麼辦啊?就跟着他們走嗎?”
“嗯,只有這樣,我們才安全,指着我們自己走出去,很難,倒不如……”
悅官的意思我瞭解,反正目前來看,打是不打不過的,而且就算打過了,我們兩個落荒而逃,走這樣看不到盡頭的山路,也是得不償失的,還不如現在這般順其自然了。
“他們是什麼人啊?”
有些能說我們聽得懂的話,有些卻是說土語的,不知道是哪個語種……
“韃韃人!”我一聽這三個字,眼睛都立起來,僵直着面上表情看向悅官,“你……你怎麼知道……”後又反應過來,一定是從他們說的那個土語裡聽出來的,“那人剛纔是怎麼發現我的呢?”這是我一直不解的,我明明沒有弄出一點動靜的。
“你的呼吸聲,那人定是個武功高強的。”
原來呼吸聲重些,都會被發現啊……,江湖武林果然不是我可以混水摸魚的,我白練那麼久的馬步了,早知道練換氣憋氣啊,我會游泳,這還有基礎。
“你說他會帶我們去哪裡?”我有些擔心,該不會真讓我暖榻吧……
“不知道,”悅官搖頭,“看看再說吧,他們應該是有目的。”
這是肯定的,沒目的誰會來這種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