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檔口,各宮妃嬪和太后也都聞訊後紛紛趕來了。
顯然衆人瞅見兩人在外殿的親密接觸,心裡開始不停咒罵着楚璇。居然趁着這個時間勾引皇上,真是不知廉恥!
然而楚璇依舊沉浸在恐懼中,還是顧雋先發現了衆人。
“妾參見皇上,皇上萬安。”
“起來吧。”顧雋微微退後一步,只不過仍將楚璇的手攥得緊緊的。
然而楚璇卻依舊恍惚着,直到顧雋輕輕地捏了一下楚璇的手,她纔回過神來。
“昭妹妹不必擔憂,大皇子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皇后佯裝端莊大方地安慰着楚璇。
只不過還沒等楚璇真正反應過來,太后就一聲怒喝:“真是沒有規矩!皇后與你說話都無動於衷!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沒有家教!”
太后的怒喝總算是叫得楚璇徹底地清醒了。
還沒等楚璇開口,顧雋就已經替她說話了:“母后,如今大皇子還在診治中。昭妃悲傷過度,行事不妥還望母后恕罪。”
“太后娘娘恕罪。”楚璇也依言請罪。
這太后也是恨得牙根子癢癢,居然這個狐媚子勾得皇帝與她作對!果然是兒子大了,不由娘?
只不過有皇上開口,太后也沒有再繼續爲難楚璇,免得下一步就是真的皇上與她作對了。
“你起來吧,如今身爲妃位。要有妃的樣子!別整天魂不守舍,上不了檯面!”太后訓斥道。
顧雋也是眉頭一皺,太后怎麼愈發這般。
然而站在角落的楚琪也是不由得撇了撇嘴,太后罵楚璇小門小戶,這句話可是將她也籠了進去。這楚家可不知她楚璇一個女兒,還有一個她呢!
楚璇被一旁的顧雋攙扶起,儘管當事人沒有什麼感覺。但是一旁的妃嬪則是眼紅不已,皇上可還沒這樣對她們體貼溫柔過!
就有愈多人心裡暗自唸叨着,最好這個大皇子沒了。到時候楚璇一蹶不振,就是她們上位的大好時機!
鄒太醫率先從內殿出來。果然吸引了一直望着內殿方向的楚璇的目光。
“鄒太醫。大皇子他怎麼樣了!?”楚璇急切地問道,她緊張得手心裡直冒汗。
她真是不敢想象,如果真的糰子沒了,會怎麼辦?
而皇后也是一臉期盼地看着鄒太醫。就盼着從他嘴裡說出什麼不好的消息。那就真的是謝天謝地了。她倒要看看這個所謂的昭妃還有什麼翻身的餘地!
鄒太醫表情嚴肅。語氣沉重:“大皇子的情況不太好,不過微臣等正在盡力。”
還在盡力的意思就是還有希望?
“好好好。”楚璇連聲說道,“你一定要盡全力醫治大皇子。”
然而其他人的神色微妙。心思各異。妃嬪們自然希望楚璇的大皇子最好能夠沒了,這樣楚璇縱然有着妃的位分,那也起不了什麼大用處。
只不過太后當屬裡頭最糾結的了,她既希望楚璇能夠倒臺,又希望大皇子平安。畢竟大皇子長到這麼大了,太后也有些感情。更何況如今宮中只有大皇子這麼一個皇嗣,而其他的,別提皇子了,就連公主的影子也沒見着。
想到這兒,太后就忍不住抱怨:“果真是晦氣!”
還沒說完這句話,顧雋就嗔怪地看了太后一眼。卻礙着太后的面子,沒有說出什麼。
然而太后也察覺自己方纔失言了,才擡起頭就看見自個兒兒子投過來的那個眼光。縱然她知道自個兒說錯了話,但是也硬撐着面子直視着他。
顧雋收回了視線,然而太后卻是愈發讓他失望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楚璇如同度日如年。甚至一直放在身側的手掌都開始莫名發麻,動起來都異常困難。
這氣氛壓迫得她都快崩潰了,甚至當初她流產的時候的心情都敵不過這一次。
然而顧雋原本想扶着楚璇坐在椅子上休息休息,畢竟她的這一身行頭雖然雍容華貴,但是着實也是沉重無比。更何況她已經頂着這一副行頭,站了一天了。
只不過顧雋在扶着她的過程中發現,楚璇整個人都僵硬得很,甚至關節都不能怎麼活動。
於是他也就放棄了這一個念頭。
就一直陪着她站在一邊,靜靜地望着內殿的方向,哪怕裡面已經愈發聽不見糰子嗚咽哭泣的聲音。
就如同一根弦崩斷了一般,楚璇直愣愣地就想往裡衝。只不過被顧雋死死地禁錮在懷裡,動彈不得。
“你、你放開!你放開我!”楚璇費力掙扎着。
眼見太后一個皺眉,又要張口斥責什麼。
顧雋先開口了,沉穩的聲線逐漸安撫下了楚璇:“我帶你進去。”
“好。”楚璇呆愣愣地看着他,機械般點了點頭。淚光中,楚璇甚至看不清他的臉,卻莫名地覺得有了依靠。
顧雋一個用力攬着已經四肢僵硬的楚璇進去,楚璇因爲四肢無力不協調走起來如同被顧雋拖着走。只不過這會兒也沒有人再取笑她。
楚璇總算是在糰子出事之後,見到他第一面。
卻不由自主地眼淚又再次流淌下來。
原本那個會哭會笑,還時常與她鬧着玩的糰子,就這麼靜靜地躺在榻上。
在楚璇的榻上,糰子的小小的身軀顯得格外幼小和脆弱。
內殿裡已經擠滿了人,滿是御醫、太醫以及藥童和奴才們。
好在顧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不然又是一片慌亂。
“情況怎麼樣?”顧雋一臉嚴峻地問着一位看似德高望重的御醫。
“這不好說……不過微臣會盡力而爲的。”他也是沉重地搖了搖頭,畢竟大皇子的年紀太小了,能不能熬過去真的是一個問題。
而楚璇也似乎聽不到他們之間的對話,滿心滿眼都是糰子就那麼直直地躺在榻上,毫無生氣的模樣。
好在顧雋總算是知道大局,如果自己和楚璇呆在內殿。恐怕這羣太醫們就會格外拘謹,這樣就施展不開。
於是就攬着淚眼朦朧的楚璇就這麼一步一步地退出了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