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
“皇帝，哀家如今年紀大了。要麼你將那些禁足着的妃嬪放出來，重新執掌宮權，讓哀家好好修養幾天。要麼就將大皇子抱過來，哀家也該享享天倫之樂了。”太后皺着眉頭緊緊地盯着他。
這昭妃封妃大典過去之後，那些妃嬪依舊沒有被特赦出來，而是繼續禁足。太后實在是放心不下，等這些妃嬪都出來了，說不準那時候昭妃已經一手遮天了。
“母后，您又何必爲難兒臣？”顧雋長吐了一口氣，疲倦得很。
但是一聽到自家兒子這麼說她，太后就火冒三丈：“爲難！？哀家讓你抱大皇子過來就是爲難！？哀家可是他的親祖母！”
“昭妃才痛失一子，而大皇子也險些慘遭奸人陷害，這個時候貿然抱走大皇子有些不妥。”
“你也知道大皇子慘遭奸人陷害！？”太后咄咄逼人地質問道，“她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養在她膝下有什麼用！？”
顧雋緘默，這幾天太后已經說過好幾次了。
“而且哀家也就這麼一個孫子，難不成哀家作爲親祖母，連養自己孫子的資格都沒有？哀家知道了，兒子大了……”太后作悲痛狀。
說到底顧雋還是太后的親生兒子，就算之後有些隔閡，血緣上卻依舊親密。更何況孝這個字死死地壓在他的頭上，一旦違背，就會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如今後宮你獨寵昭妃，即便她膝下有大皇子哪有如何？就是因爲這樣。宮中才只有大皇子一個皇子！”太后放軟了語氣，“哀家當初養大你，本也沒想着你能當上皇帝。只要以後能子孫滿堂哀家就滿意了。然而如今你的子嗣稀薄，你讓哀家有何顏面，今後去地府面對皇家的列祖列宗！？”
這下顧雋是當真爲難了，太后就連列祖列宗都搬出來了。
“母后您想怎麼做？”顧雋支着腦袋，滿臉疲倦，心累啊。
“做皇帝向來講究雨露均沾，可是這都多久了？始終有好幾個妃嬪沒有承過寵，這怎麼延綿子嗣？”
顧雋面無表情地聽着。
“哀家如今就是急着看你以後能夠兒孫滿堂。不然你父皇泉下有知都會怪罪哀家的。”這會兒太后開始打起了感情牌。
“兒臣知道了。”
“另外。這昭妃從來沒有執掌過宮務，就這麼冒失地把後權給她，萬一到時候後宮一團糟，那可怎麼辦？而且她還要照顧大皇子。到時候誰知道她能不能勝任？”
對於這個問題。顧雋覺得太后提得這個問題的確算是一個難題。即便太后提起這個。有着自己的什麼打算，但是也着實是一個問題。
只不過現在正在禁足的人，不能被放出來。
“依兒臣看來。就由何妃的妹妹何悅雲來幫助昭妃協理宮權。”
除卻那些被禁足的人，的確何悅雲是如今宮中除了昭妃，位分高的那一茬。
只不過這個何悅雲雖然是何妃的妹妹，但是隻不過是一個庶出。能不能真的處理好，也很難說。
只不過性子很穩重，應當是能夠處理得清楚的。
但是太后卻不怎麼滿意，這何悅雲比起楚璇來還不如。
“兒臣會依母后所說雨露均沾。”顧雋重複了一遍，強調着。
他已經讓步了，你也別逼得太緊了。
即便太后依舊不滿，但還是同意了：“那好吧。”
“謝母后。”
……
對於這個意外之喜，真的是險些砸昏何悅雲的頭。她如今不過是一個住在她嫡姐的鐘粹宮裡後殿的人，居然就能夠協理宮權了。
即便她一向沉穩內斂，這會兒也是欣喜之色溢於言表。
“太后娘娘希望您今晚去一趟永壽宮，切記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只不過她卻從掃灑宮女手中接到了一張紙條。
她才從李全忠那裡接到口諭之後，自個兒宮裡的掃灑宮女突然之間撞上她，她的手掌中就多了這麼一樣東西。
收到這個消息的何悅雲從方纔的欣喜若狂，一下子就鎮定下來。
太后會找她有什麼事兒？
她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妃嬪，太后居然要接見她！？
只不過依着紙條的意思上來看，恐怕有一些不能說的秘密。
不過無論這張紙條是真是假，她都要去試試。不然這萬一是真的，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要說起來，何悅雲憑着性格也算是在宮人中的印象不錯，但是鍾粹宮始終是何妃的地盤。她怎麼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去？就連她帶進宮裡的貼身宮女，也有一個人是何妃的人。
但是太后還真是貼心，知道了她有可能發生的困難之後。特地讓她的人來幫助何悅雲，她才得以成功開溜。
……
永壽宮
“妾參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何悅雲規規矩矩地向太后請安。
顯然太后也的確很受用，規矩的人總歸是不錯的。
“起來吧。”太后漫不經心地說，“既然你已經來了，那哀家便直說了吧。”
“你的宮權，是哀家特地讓皇帝分的。”
何悅雲即便尤其驚訝，卻還是俯下身：“妾謝太后娘娘恩典。”
“當然，也遠遠不止這麼簡單。”太后端坐着，壓低了聲音，“哀家要你搞垮昭妃。”
一聽這話，何悅雲猛地眼睛瞪得溜圓。
“你如今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死，要麼幫哀家做事。畢竟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不過哀家看你如今這麼年輕，估摸着也不想這麼快香消玉殞吧？”太后明晃晃地威脅。
“但是你如果選擇幫助哀家搞垮昭妃，那哀家自然也會投桃報李。想必你也不願意一輩子被何妃死死地壓在下面吧？昭妃也不過是一個庶女，而你也是，她能爬到這麼高的位置，爲什麼你不行？”
太后輕笑着，眼睛卻死死地盯着她不放：“更何況你的家世比起她的還要顯赫。”
面對太后這給出的兩個選擇，何悅雲莫名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她舔了舔發乾的嘴脣。
“妾……謹遵太后娘娘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