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福晉,奴婢讓人查過那個丫鬟,也調查過一些平日與她交好的人,發現這個丫鬟話不多,但手腳勤快又熱心助人,整個恭親王府裡就沒有幾個跟她關係不好的,當然棲雲軒的人除外。”
婠婠眉頭一皺,心裡卻明白這事怕是很早之前就謀劃開了。一個能在府裡跟所有人搞好關係的丫鬟,他們不知道不說,還任這樣的一個人持續發展到成爲他們身邊的威脅。這樣的一個人要要得不只是銀子和精力,學得花大把大把的時間。
她不能確定這個人存在的時間,卻明白她的背後不簡單,竟比她記憶中最能忍的完顏氏還藏深,想來,弄起耐心和手段,這人一定是個中楚翹。越是往深想婠婠的眉頭就皺得越緊。
“繼續查,只要是做過的事情就必定會留下痕跡。而且這一切都不是一朝一夕能達成的,培養這樣的一個人得花不少的精力和財力,現在這人雖說死了,但是留下的痕跡絕不會在一瞬間消失。仔細查清這個丫鬟的一切,我要知道她從進府到死都發生了些什麼事,又和什麼交往慎密。”婠婠細細思量,那是一點蛛絲馬跡都不願意放過。
後院的女人們都沒有自己的孩子,從某一種程度上講,婠婠擁有的孩子越多,對他們就越是威脅,甚至可以說是刺眼。這一次的事情想必也是因爲如此,而且有此等心思和手段的人,現在一定也瞪大眼睛想看她的反應吧!
青煙得了婠婠的吩咐,退出內室就去辦事了。在此之前她有收集過一些消息,雖然這些消息有些零碎,但是合在一起卻讓她得到了不少的新的信息。
青煙忙,小林子更忙,他們分頭行動。只要接觸過這個丫鬟的人都被問過話,其中來往稍稍多一些都被重點關注。至於墨竹軒的人,和這個丫鬟說過話的人,都一一重新調查,從籍貫到家裡人的情況,無一泄露。
可是事情總是一到關鍵時刻,這線索就斷了,
“青煙姐姐,這件事彎彎繞繞的,可是細瞧着也沒那麼複雜?”小林子打探一番回來,手裡拿着一份名單,上面都是他問過話的人。
“怎麼說?”青煙正因着一無所獲而頭疼,現在聽小林子這麼說,不禁湊了過去。
小林子如今在棲雲軒也是說一不二的大太監了,雖說不能跟小喜子相提並論,卻也算得上婠婠身邊的紅人。爲了主子也爲了自己,他自是要下苦功把這幕後黑手逮出來了。
“青煙姐姐,你瞧,這丫鬟雖說福晉院子裡的,卻跟福晉院子裡的人沒有特別多的交流,雖說有個好名聲好人緣,但是真正說話的人卻少,反而是這其他院子裡的人都有一兩個要好的,特別是宛香居,查了之後,發現這個丫鬟很是重視,每月都固定地有幾次去那邊”小林子越說越覺得是個重要的線索,畢竟這個發現太過不一般。
青煙越聽眉頭擰得越緊,固定的次數,交好的人,全部都跟宛香居有關,而這宛香居住得是由宜妃娘娘賜進府的陳姑娘,當初因着跟兆佳姑娘等人來往過密,又心思不正,一直不算受寵,後來兆佳姑娘死後,她到是老實了,老實地讓人都忘了府裡還有這麼一個人。
“宛香居?陳姑娘?這兩人一定有什麼聯繫。”青煙喃喃唸叨一句,雙眼不自覺地眯起,顯然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小林子站在一旁,聽着青煙喃喃自語的話,雙眼一亮,轉身就吩咐人去查了。
有了這條線索,再查起來似乎順暢不少。只要是跟這個丫鬟要好的,有聯繫的,似乎揪住了宛香居,一切都有種要浮出水面的感覺。
越查越心驚,青煙發現這個丫鬟打着的老鄉名頭還是真的,府裡只要是跟她一個地方的,不管是誰院子裡的都能套上幾分關係,當然墨竹軒也一樣,這也就是爲什麼她能順利進去的原因之一。
“原本以爲是個老實的,沒想到是個扮豬吃老虎的。這次若不是大阿哥警醒,怕是就讓也得逞了。”青煙仔細覈實這個丫鬟跟陳氏的關係,才發現人是陳氏帶進來的,倩玉死後便被貶出了宛香居,之後兜兜轉轉地進了不少人的院了,最後成了福晉的三等丫鬟,說來可真是堪稱丫鬟典範,那裡都能活,那裡都能混出頭。
得到結論,青煙叫來小林子,把事情跟他通了個氣,然後匆匆回了棲雲軒。待她把這些情況報告給婠婠聽的時候,婠婠的臉上便止不住閃過幾分陰狠之色。
“奴婢查過,這個丫鬟雖然是直隸人,但是家人卻一個都不在直隸,其他由直隸過來的丫鬟亦是如此,想來這些丫鬟的家人都被控制起來了。”青煙把自己得到的信息在腦子過了一遍總結給婠婠聽,語氣帶着一絲不屑和鄙視。
她說這丫鬟明明看得緊緊的,怎麼說死就死了,比死士還來得乾脆,原來是有家人在別人手裡。這簡直就是想不服從都不行。
“原來如此。本側福晉真的小看這陳氏了,當初就應該想到,能得宜妃娘娘青睞,還能讓宜妃娘娘親賜到府裡來的人怎麼可能一點本事都沒有。現在看來不是人家沒本事,是本側福晉太大意了。”婠婠柳眉倒豎,臉上露出幾分譏誚的笑容來,嘴裡的話看似誇獎,實則讓人覺得冰冷。
現在的她是真的生氣了,難怪她想來想去沒有頭緒,蟄伏如此之深,她能察覺纔有鬼。事實上她自己都忘了後院裡還有一個陳氏,現在看來此人深諳此道,再加上來自直隸的丫鬟大多都被她控制,那麼之後只要是直隸的人,除非她不用,不然個個都有可能是過來害他們母子母女的。
婠婠的雙手緊緊地握着椅子的邊緣,她慢慢地回想着她印象中的陳氏。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這位陳姑娘似乎總是能化險爲夷,左右逢源。她沒有完顏氏的陰狠,亦不像倩玉那邊愚蠢,更不像劉氏那般張揚,她的存在似乎除了一個宜妃娘娘親賜外,沒什麼可以拿上臺面的。這樣的一個人,不管是前世今生都是不高不低地混着。
但是現在她卻像厲鬼一般露出了她尖銳的獠牙,婠婠不怕她針對自己,但是她的目標卻讓婠婠心驚膽顫,驚嚇不已。這樣的人,若不是時機選得不對,又沒入胤禟的眼,想來真得到機會,會是這府裡誰都不能比擬的風雲人物呢!
婠婠拿起面前的茶盞,玉手輕輕放在茶蓋之上,雙眼失神,顯然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裡,還沒有回過神來。青煙候在一旁,瞧她這樣也不開口催促她,只是靜靜地候着。
“青煙,你去讓小喜子給本宮找個會戲法的人來,記得這戲法要比鬼怪更讓人害怕!”婠婠回過神來,臉上的神色逐漸變得輕鬆起來,想來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青煙聽她吩咐,立馬快步上前幾步來到她面前,聽了她的話,青煙臉上不禁露出幾分疑惑的神色,擡頭看了婠婠一眼,卻硬是忍着沒問。
“記得要找有真本事的人,比如有能讓屍體產生鬼火之類的本事。”婠婠也不管青煙懂不懂,她只知道動了她孩子的人,她不能輕易放過。
死太容易了,她若是不好好折騰一番,以後這後院裡的其他人還不跟着這陳氏有樣學樣。
青煙見婠婠身上不自覺地散發出一種肅殺之氣,就知道她是不會改變主意的,而且這次的事情的確驚人。再者她對這戲法什麼的也很有興趣,能學個一招半式的話,以後再有作死,她便親自上陣,免得側福晉再苦惱。
“奴婢這就去辦。”
近來幾天,整個後院都瀰漫着一種緊張的氣氛,雖說弘旻招遭暗算的事少有人吃,但是後院裡的人精多了去了,不說知道得一清二楚,也多能嗅出幾分不同來。
當然,相比那些猜測的人,那位心知肚明的人在得知那個丫鬟的死後,便收斂了自己的爪子,繼續過自己的日子,一副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畢竟棲雲軒不比墨竹軒,那裡不僅僅是兆佳側福晉的院子,也算是爺的院子,防守比什麼地方都來得嚴,她沒有機會,自然是再次選擇蟄伏了。
又過了幾天,似乎一切都平靜下來了。
是夜,月明星稀。
月色下的宛香居顯得靜悄悄的,院子裡不當值的人早就歇下了。就連院裡屋裡的陳氏也早早地睡下了。只有耳房裡,有丫鬟守着,以便陳氏半夜醒來要喝水或出恭。
陳氏因着宜妃娘娘的關係,當初進府,董鄂氏也是給了幾分面子的,給她安排的院子不同於其他的媵妾,是獨立小院,院子的位置也不算偏僻,這待遇比之婠婠剛進府時的安排好了不是一點半點的。
院子的西面都住着丫鬟婆子,每兩人一間屋子。此時,西面屋裡住着的丫鬟婆子因着不當值,都睡得香香的。突然一個‘砰’的聲,似有什麼東西砸了,驚得這些人猛地坐起身來。
“發生什麼事了?”聲音聽得最清楚的丫鬟最先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看了身旁的同伴,見她亦是一副迷糊的樣子。擡頭往外看去,因着窗戶是關着的,一時間到也沒有瞧見什麼不妥,突然,一個東西快速的漂過,把她的嗑睡全嚇醒了。
“香蘭,你有沒有看到剛纔有什麼東西漂過去了?”名叫香琴的丫鬟猛地抓住香蘭的胳膊,抖着聲音問。
意識迷糊還未睜開眼的香蘭嗑睡正濃,聽了香琴的問話,也只是嘟囔地說了一句,“是不是你看錯了,晚上颳風的話,樹的影子也是會動的,快睡吧!”
香琴瞧着翻身繼續呼呼大睡的香蘭,也覺得自己太緊張了,剛想躺下去,又看到窗前有一個人影閃過,她心一驚,連忙起身推開那扇看到人影的窗戶,大叫道:“是什麼人在外面裝神弄鬼的。”
窗外,一片寂靜,月光下,院子裡不少東西都能看清,香琴掃視一週,卻沒有看到什麼東西。低着頭,想着剛纔看到的人影,她心裡很是不踏實。回身推了一把睡得香甜的香蘭,輕聲道:“香蘭,快醒醒,外面好像有什麼人,咱們一起去看看,可別是什麼人居心叵測想害姑娘吶!”
香蘭被她吵醒,小臉上雖然帶着一絲不耐,但是聽到陳氏的安危,還是坐起身來。擡手一邊揉着眼睛,一邊道:“你別嚇我,大晚上的能有什麼事。”
“誰知道,咱們一起出去看看,若是值夜的人,就當咱們多心,若是真有什麼事,那也算得上爲姑娘掃除隱患,別忘了,咱們的身家性命可都是系在姑娘身上的。”香琴明顯比香蘭想得多,說話間她已經起身點了盞油燈。
香蘭想了想,覺得也是,便同她一起拿着油燈往外走,兩人到了屋外,小步小步地向前。香蘭正想說什麼都沒有的,側眼間就發現一個渾身是火的人影站在陳氏的屋外,那身形看着似乎有些熟悉,可是她腦子裡什麼都想不起來,只是一聲尖銳的尖叫,然後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她身旁的香琴也好不到哪裡去,待瞧清那一幕,亦跟着暈了過去。
宛香居因着兩個丫鬟的叫聲,嚇得滿院子的人都被驚醒了,一時間宛香居里燈火通明。而站在陳氏屋外的人影早在兩個丫鬟暈倒的時候就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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