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一向都沒有平靜的時候,不過完顏氏突然落紅到是給後院添上一道驚雷,雖說孩子最終還是保住了,可是後院裡的一衆女人們不僅覺得心裡晦氣,更不想在這個敏感的時候惹上麻煩。
如今後院中有身孕的不過兩位,棲雲軒裡保護太過嚴密,他們想伸手也得先行掂量一下自己的手段行不行得通。到是梨香院的完顏氏,進府時日早,根基穩固,再加上先前得寵,想動她還真不容易,可是再不容易也架不住人家人多,心思夠深啊!
眼瞧着完顏氏就要生了,有些人就坐不住了,這不,剛到八月,到是沒有生的動靜,卻小有落紅,若不是御醫來得急時,這怕是就要強行生氣了吧!
婠婠聽了這個消息,只覺得心中冷笑,所謂七活八不活,害完顏氏的人想來不只是想要肚子裡的孩子的命,還想要完顏氏的命啊!
生產時出問題太過平常,只要一個不當都可以用一句難產代過,婠婠前世沒少見這種事,只是瞧着有人用在完顏氏的身上,她也心生謹慎。
“青煙,完顏氏如今怎麼樣了?”坐在內室的婠婠神情莫名地擺弄着手中的花瓶和花瓶中的鮮花,頭也沒擡,似隨意一問。
青煙本以爲婠婠不會在意完顏氏的情況,沒想到她會突然詢問,不由地微微一愣,隨後才低聲回道:“完顏姑娘現在的情況已經安穩,奴婢聽喜公公說,主子爺已經派人過去了,說是想知道具體的情況。”
婠婠嘴角露出一抹淡笑,手中拿着的剪刀正對着鮮花的一處枝丫猛地一用力,多餘的枝丫未剪,到是一朵開得正好的鮮花被攔腰剪了下來。婠婠盯着那鮮花,看着它滾落到地,散落開來。一旁的綠竹見狀,不由有些擔心地看向婠婠,就怕她會因爲主子爺突然關心梨香院而傷心。
自打婠婠懷了身子之後,很多事情都不能做了,如今她的肚子眼瞧着越來越大了,綠竹他們幾個怕她悶,這才商量地給她弄了個修剪花枝的活。只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完顏氏的事讓這看着優雅活突然變得有那麼一絲殘暴了。
婠婠沒有瞧見綠竹眼裡的擔憂,而是將手中的剪刀遞給一旁的青鸞,起身往外走去。腳上精緻的繡鞋恰好自那朵綻放的鮮花上碾過,看似不介意,實際上卻用足了力。
走到門口,婠婠突然擡起手將前額上被風吹亂的碎髮撩到耳後,嘴角那抹淡然的笑意不知爲何變得苦澀起來。
“沒事就好,只是不要把心思放歪了,以至於得不償失。”婠婠紅脣輕啓,一句話輕飄飄地傳來,似乎是別有所指。
青煙下意識地回過頭看向炕桌上的那瓶修剪過的鮮花,原本被剪掉的鮮花看似可惜,但是觀其整體,卻發現掉落在地的鮮花看着嬌豔,事實上被剪掉之後卻襯得花瓶裡的鮮花看着更爲亮眼。
傍晚時分,婠婠看着面前的湯湯水水就有種想吐的感覺,這段時間爲了她肚子裡的孩子着想,她沒少喝這些東西。之前她能耐着性子喝,現在她心情不好,根本就沒打算喝。
雖然知道完顏氏同她一樣都是胤禟的女人,懷得都是他的孩子,但是胤禟在她心中的比重逐日增加,以至於她原本平靜的心湖再也無法同從前那般保持平靜了。
胤禟回來之後,在書房裡洗漱完畢,這才起身來棲雲軒,至於梨香院的事,他已經全權交由小喜子去處理了。
都是他的子嗣他不可能一點都不過問,而且就他看來,能給完顏氏下藥的人必定也會對婠婠出手,而這個僅僅只是個猜測他都容不得,何況是真的發生。
胤禟過來棲雲軒的時候,婠婠沒有如平日那般站在門前迎接她,這讓胤禟有些皺眉,到不是對婠婠不滿,而是擔心她身子是否不適。
“你們格格呢?”
“回主子爺的話,格格在廳裡,只是不知道爲何一直不肯用晚膳。”守在外面的小林子到是機靈,胤禟一問他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皺着濃眉,胤禟大步往內室走去,只瞧着婠婠坐在炕桌旁,鄭嬤嬤綠竹等人正圍着她,勸她吃點東西。
“這是怎麼了?”
“奴婢給主子爺請安。”鄭嬤嬤等人一見胤禟進來,立馬轉身行禮。
婠婠瞧着胤禟皺起的眉頭,很自覺地起身,只是不待她行禮,胤禟便看攬着她的身子坐了下來。
“你身子重,坐着便是。”握着她的柔荑,胤禟語氣稍重地道。
婠婠坐直身子,有些難過地移開眼睛,“爺是嫌奴婢煩了嗎?”
胤禟瞧着使小性子的婠婠,有些輕笑地揮手示意一旁的鄭嬤嬤他們出去,然後放開她的小手,伸手擡起她尖細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道:“爺到是不知道爺的笨丫頭這麼沒自信?”
“奴婢擔心着呢。”婠婠輕哼一聲,面色微紅,因爲類似表白的話讓她有些期期艾艾地。“奴婢知道自己有些小心眼,可是奴婢就是不喜歡爺關心別人。”
胤禟瞧着她這吃醋的模樣,心情大好地笑出聲,俯身在她的紅脣上落下一句,打趣道:“你這笨丫頭就是因爲這個才鬧得不肯好好用膳?”
“纔不是。”婠婠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身子一扭,便埋進了他的懷裡,不肯再出來。
美人在懷,胤禟的心情可想而知了,守在門邊的小喜子偷偷瞧在了一眼,看着胤禟開懷的樣子,心裡暗歎主子爺也就能在這裡高興。
天知道完顏姑娘落紅的事鬧得有多大,你說你早產就早產吧,怎麼就雷聲大雨點小呢!連累他一個太監跑東跑西地爲他們這後院女人的爭鬥收拾爛攤子。
婠婠也不是真想跟胤禟鬧脾氣,瞧着他哄了一會兒,她也就把這事暫時擱下了。
“這些菜餚湯品不合你的胃口?”胤禟瞧了一眼桌上的菜餚和湯品,皺着眉頭問。
婠婠搖搖頭,靠在胤禟的懷裡,小手習慣性地把玩他的大掌道:“這些都很好,只是沒什麼胃口。”
胤禟瞭然地點點頭,只當是她吃膩了這些吃食,擡頭看向門口,對着小喜子道:“小喜子,去把爺新尋來的廚子調過來,讓他把自己拿手的好菜且適合孕婦吃的菜做一桌送過來。”
“嗻。”小喜子心裡猶如驚滔駭浪一般,訝意的不行,天知道重口腹之慾的主子爺可是從來不曾把廚子給過什麼人,就是關係甚好的十爺來要了兩回,他都沒鬆口,沒想到這兆佳格格啥都沒做,主子爺到是把人送給她了。
有胤禟的陪伴,婠婠雖然吃得不多,卻也適量,這讓一直擔心的鄭嬤嬤他們終於也放心了一回。
晚膳之後,婠婠在胤禟的陪伴下如往常一般在院子裡轉了一圈,之後兩人稍稍梳洗便躺在牀上。
婠婠如今的情況已經穩定,胤禟過來棲雲軒不再如過去那般總是蓋着棉被純睡覺,時不時地也會來一場有利於身心的運動。只是胤禟在這一方面一向很有自制力,也知道心疼婠婠,所以兩人的氣色都很好。
今天晚上,滾過牀單的婠婠窩在胤禟的懷裡,聽胤禟跟她說一些不涉及朝事的小事,有的時候是他們兄弟之間的趣事,有的時候是他同一幹兄弟之間的矛盾。她發現只要說到太子,胤禟的情緒就會特別的高昂,不,是厭惡,反到是四貝勒胤禛,她本以爲他們的矛盾是解不開的結,現在瞧着反而是因爲四貝勒一直幫着太子才讓胤禟對他的厭惡越來越深。
對於朝政上的事,婠婠不明白,但是知道結果的她多少也能猜到四貝勒的心思,在沒有自己的勢力之前,他的確只有不顯山不露水地躲在太子身後,畢竟他沒有皇帝的寵愛,沒有母妃的助力,更沒有像胤禟和胤俄這樣會賺錢又有大勢母族的幫忙的兄弟。
說來,若不是前世知道四貝勒會上位,婠婠也不會認爲四貝勒是最後的贏家。
“爺是不是不喜歡奴婢跟四福晉來往?”婠婠想着胤禟前些日子,四福晉派人送來賀儀時的表情,語氣不禁帶着一絲小心翼翼。
“沒有。”胤禟聽出婠婠言語間的小心翼翼,知道是自己的態度讓她覺得不安,便笑着道:“爺雖然不喜歡同四哥來往,不過卻不討厭其他人。”
“可是奴婢每次去四貝勒府或者四貝勒府來人,爺都不高興。”攀着胤禟結實的胳膊,婠婠有些神情黯然地道。
胤禟眼斂微垂,眉頭緊緊蹙起,人卻陷入了深思之中。要說他對自己的四哥到底有多厭惡,他也說不出來,他們之間似乎除了他剪去自己小辮子的事之外,他們真沒多少交惡,而且他的討厭似乎只是因爲他們站在不同的立場,支持不同的人。
大掌無意識地撫着她柔順的長髮,待胤禟回過神,低頭瞧着一臉擔憂的婠婠用直勾勾的眼神望着自己,他剛纔的糾結不禁丟到了一邊,笑着道:“爺沒有不高興,你若是喜歡四嫂和弘暉,多見見也無妨。”
近來,支持八哥的人越來越多,雖說還不至於把太子從太子之位上扯下來,不過能讓太子坐立不安還是有的。只是他高興之餘也發現了,他們的好八哥似乎暗地裡有不少小動作,而這些小動作都是把他們排斥在外的。
“真的嗎?”因着肚子的關係,婠婠和胤禟並不能緊密相貼,所以他們親近的時候一般都是婠婠背對着胤禟窩在他懷裡,而現在亦一樣,只是每次婠婠要確認胤禟的表情時都不得不扭着頭去觀望。
瞧着一臉歡喜的婠婠,胤禟的大掌不自覺地放在她略微鼓起的肚皮上輕輕撫摸,突然,胤禟好似被燙到一般猛地縮回手,一臉驚異地撐起身子,看着婠婠道:“動了?”
這是一種很新奇的感覺,他第一次清晰地感覺到那種緩慢地跳動,也是第一次這般真實地感覺到孩子的存在。他想再次感受,卻又有些不敢撫上去,生怕多用一點兒力去碰她的腹部,就會磕到她腹中的寶寶一樣。
婠婠見胤禟滿臉新奇的樣子,忍不住笑着握住他的大掌,把他的大掌輕輕放到自己的腹上,然後肚中的孩子似乎真的醒了,又動了動,看到胤禟露出興奮的笑容,婠婠更是高興地道:“爺,這是咱們的孩子在跟自己的阿瑪打招呼呢!”
手掌下跳動的的感覺太過美妙,讓胤禟不由地起身把臉貼到了婠婠的腹部,笑着道:“孩子,爺是你阿瑪。”話音一落,他的臉被隔着的肌膚震了一下,這使得胤禟頓時高興地笑出了聲,認爲是孩子在迴應他。
看着如孩子一般的胤禟,婠婠笑着伸出手輕輕撫着他的背,壓下眼裡的笑意,心裡明白只有讓他越來越在乎她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未來他們才能走得更遠。
她知道懷孕的女子,丈夫能每日問候就算是難能可貴了,讓他時時參與這個孩子的成長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婠婠就是要讓他參與,讓他付出,因爲只有付出的多了,他纔會更在乎她肚子裡的這個孩子。
現在他對這個孩子有多期待,日後就會下多大的功夫去教導他、去期待他,如同今天的皇上一樣。若是沒有小時候的朝夕相處,怕是太子也不能像今日這般穩當地坐在太子之位上吧!
只有揹負父母期待的孩子才能得到父母的看重,而這樣的孩子或者會比別人辛苦,但是未來卻能比別的孩子走得更遠。
每個男人的心都是偏的,她不指望他永遠如現在這般對自己寵愛備至,卻希望日後不管他有多少女人,他的心都是偏向她和孩子的。
“爺的孩子就是不一樣,還這般小就如此懂事。”想着迴應自己的孩子,胤禟不禁生出一種名爲人父的驕傲。
婠婠也不笑他,只是笑道:“人說母子母女連心,卻不知父子父女也是連着心的,爺是咱們孩子的阿瑪,他(她)自然是要親近爺的。”
“當然,爺的孩子起能平常。”因着婠婠總是擔心他只喜歡兒子不喜歡女兒,胤禟這段時間很少再稱呼她肚子裡的孩子爲兒子,而是統稱爲孩子。
婠婠對胤禟的轉變表示十分地滿意,至少胤禟的行爲表示出他對這個孩子的期待。
可能是婠婠引導的關係,在婠婠有孕的這段時日裡,胤禟親自參與了不少事,在察覺到婠婠的不易之後,他不僅對父親的責任感更有體會,對她也更加體貼了。
“爺休要把奴婢肚子裡的孩子慣壞了。”婠婠笑着靠在他的肩上,不一會兒兩人平躺下來,小聲說着一些小事,就像普通小夫妻一樣,相親相愛,蜜裡調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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