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錯了嗎
瓔珞被秦嚴接回王府時天色已經黑了,她回到皎月院略收拾了一下便先往靖王妃的梓涵院去問安,只到了梓涵院,全嬤嬤卻未將瓔珞迎進去,便迎了出來,福了福身,道:“王妃說了,世子妃從西山回來想必一路舟車勞頓也該極累了,便不見世子妃了,世子妃趕緊回去歇息吧,明兒再過來問安也不遲。”
瓔珞聞言卻是微愣了下,接着便笑着點頭,道:“母妃如此疼我,我真是前世修的福氣,如此,嬤嬤好生伺候,我便先回去了。”
全嬤嬤福了福身,瓔珞便轉身往皎月院而回。到了皎月院便吩咐妙哥,道:“你去尋古嬤嬤,讓她查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靖王妃歷來注重名聲,說什麼她舟車勞頓,體貼她不見她了,不過是話好聽,若真是如此,早便該讓丫鬟過來說一聲,如今她都到了梓涵院了,沒見便被打發了回來,這簡直就是打臉。
若非出了事兒,瓔珞覺得靖王妃當不會如此行事纔對。
古代的馬車讓人實在受不了,一路顛簸瓔珞覺得骨頭都要散架了,秦嚴去了前院處理事情,她趁此功夫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出來才覺去了一身疲乏。
剛巧古嬤嬤就過來回事兒了,瓔珞傳她進來,讓妙哥搬了個小杌子來,古嬤嬤坐下後回道:“世子妃這幾日不在府中不知道,郡主沒了後,王爺和王妃好像也出了點問題,這些天王爺多半睡在前院書房,世子妃離開那日,楊夫人便去梓涵院門前跪着請罪了,跪了兩個時辰,後來王爺不知怎麼就到了梓涵院,正好就遇上了暈倒的楊夫人,親自將人送了回去,當夜便留下來,後來又陸陸續續的去了三日,倒是再沒去過王妃的梓涵院。”
瓔珞聞言倒是一愣,詫道:“楊夫人在梓涵院跪了兩個時辰,王妃竟都沒管她?”
靖王妃那麼注重名聲,怎麼肯露出了虐待妾室的名聲?更何況,前幾日楊夫人剛有些得寵的苗頭,這個時候如此對待楊夫人,不是還要讓人非議她擅嫉,容不得妾室嗎?
靖王妃怎麼會呢。
古嬤嬤卻是一笑,道:“世子妃不知道,楊夫人跪在梓涵院時,王妃根本就沒在院中。確實偷偷的出府了,王妃帶走了兩個得力大丫鬟和全嬤嬤,梓涵院中倒是還有兩個大丫鬟,可楊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燈,那兩個大丫鬟壓制不了楊夫人。”
瓔珞聞言卻笑了起來,楊夫人一準是得到消息,知道靖王妃不在,這才如此行事的,又引了靖王回來,靖王看到楊夫人跪了兩個時辰暈厥了過去,勢必會對靖王妃不滿,親自送楊夫人回去。
到時候楊夫人再利用靖王的憐憫之心,將人勾的留在她的院子中,等靖王妃回來,就一切都晚了。只怕靖王妃和靖王說當時她不在,靖王也會有所懷疑,靖王妃這是吃了個悶虧。經此一事兒,靖王妃和靖王之間的關係只會更糟。
感情都是這樣的,期望越大,等平衡被破壞時,裂痕也會越大。
靖王妃偷偷出府,想必是去看望假死被送出去的秦儀媛了。
瓔珞抿了抿脣,道:“那方纔呢,可否探知出了什麼事兒?”
古嬤嬤微微蹙眉,道:“梓涵院的消息不好打探,奴婢一直想在梓涵院中尋眼線,可都沒能成,倒是不曾查出來是怎麼回事,只不過全嬤嬤今兒傍晚時出府了一趟,方纔回來後便直接回了梓涵院,許是和外頭的事情有關。奴婢這兩日會再仔細探查,世子妃……”
“不必查了,你下去吧。”
兩人正說着話,秦嚴的聲音卻突然響起,瓔珞望去就見秦嚴大步流星的進了屋。
古嬤嬤聞言忙站起身來,行了禮,躬身退了出去。
瓔珞上前伺候秦嚴換衣裳,仰頭道:“你知道出了什麼事兒?”
秦嚴卻揚了下眉,道:“等爺沐浴出來和你說,或者,你伺候爺沐浴?”
瓔珞這會子好奇心都被挑了起來,見秦嚴分明就是利用她這個心理,哄她伺候他,可誰讓她是真想知道呢,只能亦步亦趨的跟進了淨房。
秦嚴泡進木桶中,由着瓔珞揉搓着長髮,感受着她柔軟的手穿梭在發間,舒服的直嘆息,卻是半個字都懶得說了。被瓔珞催了又催,方纔道:“現在讓靖王妃焦頭爛額的也就是秦儀媛了。”
瓔珞眨了眨眼,卻道:“秦儀媛都被送出去了,難道她又出什麼事兒了?”
秦嚴冷哼了一聲,道:“腦子蠢笨的人去了哪裡都會狀況不斷,先時秦儀媛有靖王妃看着還好,如今離了靖王妃只會更事情不斷。”
瓔珞推了秦嚴一下,道:“你倒是往重點上說啊!”
秦嚴失笑,方悠悠然的道:“也沒什麼,靖王妃給秦儀媛安排了個男人,想讓秦儀媛嫁到南方去,那人已而立之年,是娶續絃,秦儀媛看不上。偏秦儀媛住的宅子旁住着個進京遊歷的佳公子,儀表堂堂,青春年少,風流不羈,每日又是吹笛又是彈琴的,秦儀媛就不知怎麼和這公子好上了,那公子也是外地的,乃是青州陳氏的嫡出子弟,秦儀媛如今哭着喊着想要嫁那公子呢。”
瓔珞聞言愕然的張大了嘴,半響才道:“那什麼佳公子是……是你安排的?”
不然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湊巧的事兒!
秦嚴只勾了勾脣,沒應聲也卻也沒反駁,瓔珞不覺搖頭一笑,道:“那人有什麼問題嗎?”
她纔不會相信,秦嚴是關心妹妹,這纔給妹妹尋了個佳公子。秦儀媛出了那樣的醜事兒,像靖王妃那樣給她尋個想要依附王府,娶續絃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好。可這個佳公子,聽着就不靠譜的很。
秦嚴冷笑,當日秦儀媛企圖害瓔珞,瓔珞自己動手報了仇,他這個夫君可還不曾出手呢,怎麼就此饒過秦儀媛?
佳公子嘛,自然自詡風流,只瓔珞問起,秦嚴卻不願和她多說外頭男人那些腌臢事兒,轉移了話題。
梓涵院,靖王妃聽了全嬤嬤的回報,哪裡還有心思見瓔珞,直氣的連摔了好幾個茶盞,拍着桌子道:“這個逆女!我是上輩子欠了她嗎,這輩子要讓她這樣來討債!青州陳氏世代簪纓,是朝廷中的清流,這種家族最在乎名聲,規矩森嚴,她如今連清白都沒了,卻要嫁進這樣的家族,她是嫌命太長了嗎?!”
全嬤嬤在旁邊勸了又勸,靖王妃卻是餘怒難消,最後到底放心不下秦儀媛,讓全嬤嬤去套了馬車又偷偷出了府去看秦儀媛。
秦儀媛住在離靖王府小半個時辰的南城烏月巷中,見靖王妃到了,她心知是自己和全嬤嬤說了和巍郎的事兒,靖王妃爲此事而來,頓時面上遍佈紅霞,羞羞答答的迎了靖王妃,道:“母妃,你……啊!”
她話沒說完,便捱了靖王妃狠狠的一巴掌,秦儀媛頓時捂着臉愣住了。
靖王妃是真對這個女兒失去了耐性,愚蠢便罷了,還自以爲是,受了一次大挫,竟然還不長進。
想到因爲這個女兒,弄的如今她的生活也一團亂麻,靖王妃更是怒意翻騰,見秦儀媛瞪着自己,便道:“你莫忘記了,你肚子裡如今還有一塊肉呢,這樣你還敢到處招惹什麼佳公子,你那佳公子知道你腹中帶着一塊肉還會要你嗎?!你個不知羞的!”
秦儀媛聞言眼淚橫流,道:“母妃,你怎能這樣說我,旁人謾罵侮辱我也便罷了,可母妃知道,我是被蕭涵嫣那個賤人給害的,我都是爲了母妃才落得這般境地的啊!我……”
“你住口!你也不想想,那佳公子怎麼就出現的這樣的湊巧,你便不懷疑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的嗎?!”靖王妃痛心疾首的指着秦儀媛道。
秦儀媛愣了一下,面色一白,可旋即她便搖頭道:“不會!不會,母妃沒見過巍郎,不知他有多好,他的琴聲和笛聲那樣純碎動聽,怎可能是心思叵測之人。母妃,我只要墮了胎,自然就可以換個身份嫁給巍郎,他不會發現我以前的事兒的!母妃,求求您成全女兒吧,女兒已經這樣可憐了,您真忍心女兒花樣年華去給人做續絃當後母?”
秦儀媛涉世不深,以前在深宅大院中,被靖王妃看着,自然沒機會接觸什麼風流公子,如今她正一片黑暗,那佳公子的出現簡直就是光,引的秦儀媛一下子就丟了心,如今分明就是一意孤行,入了魔障了。
靖王妃見她這樣氣的咬牙切齒,道:“你想瞞着身世,以後靖王府便不能替你出頭,你將來出了什麼事兒,便只等着被磋磨死吧!你聽話,母妃給你安排的親事雖然瞧着不風光,可你嫁過去萬不會受苦,雖說是做續絃後母,可就只一個庶女,又有什麼好在意的,和元配是一樣的。”
秦儀媛卻突然尖聲道:“不!我不要!母妃花樣年紀做人後母,願意給人當續絃,逢年過節的跪拜前人的牌位,對待繼子戰戰兢兢的,可我不願!”
靖王妃簡直難以相信自己聽到的,她瞪大了眼睛,目光森然的盯視着秦儀媛,頓時一個字也說不出了,渾身都在剋制着顫抖。
有一刻,她在想,難道她錯了嗎?竟要遭受這樣的報應,讓親生的女兒,指着她的鼻子說出這樣戳心窩子的話來!
她有些暈眩,身子一晃,被全嬤嬤扶住,臉色煞白了起來,全嬤嬤也沉了臉,道:“郡主怎能這樣說王妃!王妃都是爲了郡主好啊,郡主也不想想,您出了事兒後,都是誰在爲郡主善後,一步步的爲郡主籌謀,只有王妃啊,您……”
“全嬤嬤,你甭勸她了!走!”
靖王妃厲聲打斷了全嬤嬤的話,卻是再也不願和秦儀媛多說一句,轉身便出了屋。
到了院外,她卻目光掃過伺候的人,下令道:“從現在開始,不準再讓郡主出房門半步,若讓我再發現你們縱她去和什麼陳公子私會,便統統打死了丟亂墳崗上去!”
裡頭秦儀媛聽到動靜,臉色蒼白的追了出來,道:“母妃,我錯了,您不能……”
靖王妃卻沉聲道:“堵了她的嘴,丟進去,鎖門!”
丫鬟上前塞了秦儀媛的嘴,將秦儀媛強行弄了回去,靖王妃沉着臉離開了院子,回到王府才吩咐了人去查那陳公子。
這一夜,靖王妃做了一夜的噩夢,夢到了她的前世,最後她夢到了慈安大師,她夢到慈安大師嘲笑她,說她會竹籃打水一場空。接着靖王便突然大罵她騙子。
靖王妃猛然驚醒過來,出了一身冷汗,她抱着身子顫抖不已,漸漸平靜下來,攥緊了拳,喃喃道:“不會的!我沒錯!沒錯!”
靖王妃睜眼到天亮,卻得到了烏月衚衕傳來的消息,秦儀媛昨夜鬧的厲害,身子還不曾養好,故此小產了,已讓大夫看過,雖是保住了性命,可身子卻也毀了,以後都不可能受孕了。
靖王妃聞言閉了閉眼,只回了一句,知道了,卻不曾再出府去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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