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雲靖風會這麼問，風靈月眼神中閃過淡淡地厭惡，看向雲靖風的時候，卻發現雲靖風的眼看向別處。
這麼害怕嗎？害怕別人知道你的那些齷齪的心思？
風靈月露出一個鄙夷的眼神，雲靖風的心思無非就是鞏固太子之位，最後登上皇位的事情，只要是稍稍有些頭腦的人都知道他安得什麼心，有什麼可隱藏的？
雖然心中這樣想，外面的戲還是做一做的。
只見風靈月的眼神忽而變得十分朦朧，臉色也帶上了憂傷。
身着一襲白衣，於清風之中蕭索地飄起，更添上了幾分悲涼。
雲靖風心中一驚，怎麼一提起聖女的女兒，她就是這樣的表情，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
“聖女，怎麼了？是新聖女出了什麼事嗎？”
見雲靖風成功地露出了擔憂的神色，風靈月知道他的心中已經有些亂了，而此時，她卻一直沉默不說話，眼神卻更哀傷。
雲靖風將目光投向風影，想着能夠從風影的眼神中看出來什麼。
豈料風影神色如常，一直如夜色一般的寂寥。
心中有些泄氣，雲靖風只好自己問道：“聖女，這裡沒有外人，你就直說了吧。”
說着，臉上露出了一份和藹的神色，只想着能夠讓風靈月說出下任聖女的下落，卻看到風靈月的眼睛之中有了淚光，在孤風月影之中十分蕭索，讓人不忍直視。
雲靖風也知趣地不再問，只想着等日後再說，正打算着向風靈月告別的時候，她卻說話了。
“太子，明日我們就回去吧。”風靈月的聲音之中有幾分哀傷，讓雲靖風驟然一驚。
難不成是下任聖女出了什麼事情？
果然，風靈月再開口的時候，證實了他的想法。
“我的女兒已經死了。”
風靈月轉過身，想要往內室走去，身體卻搖搖晃晃地，明知道風靈月是在演戲，卻逼真的讓風影覺得悲哀，下意識地就將扶着聖女。
“聖女大人，事已至此，你不要太難過了若是小姐在天有靈，也不希望您爲了她的離世而難過傷懷。”
說着，風影也帶上了哭腔。
而云靖風卻聽的一頭霧水，今天他的人回去回報說風靈月在雲氏醫館待着，他以爲已經找到了那個孩子，所以纔想着深夜前來，將風靈月以及那個孩子一起帶回去，沒想到卻是這個結果。
不過，雲靖風是什麼人，知道那聖女不簡單表面上和氣，實則對他一直反對，許是風靈月將那個孩子藏起來了？
爲了弄清楚事實，雲靖風思考片刻，緩緩說道：“聖女大人，不知道小姐是誰，震國富裕得很，聖女爲什麼會在濟世醫館？”
風靈月此時垂着頭，披散的長髮擋住了臉，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能看的出來，聖女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過了很久，那聖女緩緩說道：“濟世醫館是以前的雲氏醫館，我的女兒就是京城中很出名的女大夫——雲苓兒。”
“什麼？”這下子，輪到雲靖風吃驚了，原本以爲聖女是在騙自己，這下看來，似乎是真的了。
雲苓兒的事情前一段在京城之中傳的沸沸揚揚的，就算是東夷的太子都有所耳聞，後來雖然被震國皇帝壓下去，但怎麼能擋得住悠悠衆口？
這是幾個國家都知道的事情，東方陌的風流韻事不會有假，雲苓兒確
實是已經死了。
“聖女節哀。”原本心中還覺得哪裡不對勁的雲靖風，此時全相信了風靈月的話。
這雲苓兒死的倒是冤枉，那時候救出東方陌與慕容煙的時候，對這些事情也有些瞭解，應該是封趙兩國太子的陰謀，不過現在看來那東方陌十分的英明，怎麼會中計？
“太子請回吧，聖女心中鬱結，此時身體不適，不如讓聖女好好休息，不要再問了。”風影緩緩說道。
雲靖風看看此時的場景，雖然覺得這事情未免太過巧合，而風靈月的反應卻是裝也裝不出來的。
微微拱手，雲靖風看看身邊的下人，眸光冷冷掃過去，那些人覺得心中忐忑，腿微微搖晃着，卻不敢挪動半分。
“聖女，好好休息，今日打擾了，既然聖女說了要回東夷，一切就交給我。”
說罷，雲靖風停下來，看着那人的反應。
今日的風靈月似乎格外脆弱，怎麼都勸不住似得，此時癱坐在地上，頭靠在風影的肩膀上。
“太子慢走。”
不知道哭了有多久，風靈月緩緩擡起頭，臉上還殘留着淚痕。
“我們走。”
太子一聲令下，下面的人自然是十分聽話，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走了個乾淨。而聖女自地上緩緩起身。
“風影，我們回屋子裡吧。”
進去的時候，門未關上，瓷白的月光投進去，室內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有淡淡的清冷，卻空明。
聖女的白衣在月光之下散發着柔和的微光，腳步輕的像是幽靈。
風影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聖女，心中有些害怕，卻仍然恭敬地說道：“聖女今天的戲演的真好。”
卻不料，說出這句話之後，風靈月猛然會有，清冷的眸子裡有幾分犀利的冷意。
髮絲微微飄揚，此時更像夜間的幽靈而非高貴的聖女。
風靈月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風影，被人盯着的時候，風影只覺得毛骨悚然。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風靈月輕嘆一口氣說道：“風影，你覺得我是在演戲嗎？”
原本她有兩個女兒，此時卻只剩下了一個，大女兒慘死，小女兒在皇宮之中百受委屈，剛纔說的話雖然有假但是那種深切的悲傷卻是真的。
被風靈月的話點醒，風影慢慢地搖搖頭，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此時不敢再吭聲。
昏暗而不漆黑的月色之中，風影看到風靈月的臉上有真實的，化不開的憂傷。
“好了，你出去吧，明日還要趕路。”風靈月清醒過來，淡淡地說道。
天邊月正彎，被遠處飄過來的雲遮蓋，朦朦朧朧。
風影躬身行禮，而後緩緩帶上門，一室之內，只有朦朧的月色，還有風靈月憂愁的臉。
夜晚似乎很長，看不到盡頭。
而方向也在此時迷航，但是風靈月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只要慕容煙好好的，她什麼都不怕。
晨曦自黑暗之中升起，帶着淡淡的乳白，天邊雲霞泛紫，渲染了大半個天空，那人的眉目之間卻沒有這晨曦的寧靜。
蹙着的眉心讓東方陌心疼，低下頭看看慕容煙的狀態，似乎是快醒來了。
屋內的細小粉粒似乎在輕輕漂浮流轉，卻帶着凝固一般的感覺。
就連窗戶處投進來的紫色微光都是如此的神秘寂靜。
不知道過
了有多久，慕容煙緩緩睜開了眼睛。
沒有睜眼之前是處子一般的寂靜動人，醒來之後就像是鳳凰被畫上了眼睛，說不出的嫵媚與高貴。
“煙兒，你醒了。”
東方陌體貼地將那人浮起，卻在低頭的一瞬間看見慕容煙冰涼的眼神。
“東方陌，你爲什麼要給我下藥？”
醒來的第一件事，慕容煙就是問這個問題，想必東方陌一定是想要讓聖女安心離去才這樣做，可是心中還是有些難過。
此時看着東方陌，眼睛之中蒙上了霧氣。
東方陌無奈，從後面抱住慕容煙，微微嘆了一口氣。
“煙兒，你要知道，聖女大人的處境，我這樣不過是爲了保護你，也是爲了讓聖女大人安心。”
誰知那慕容煙聽後，不見得絲毫的釋懷，反而將眉頭蹙得更深了。
“東方陌，你以爲我是因爲孃的離開而怨你嗎？”
東方陌這個人，不知道的時候只覺得清冷而遙遠，要是瞭解了之後，反而覺得他是一個非常獨特的人，獨特到寧願讓她醒過來的時候生自己的氣也不會去承受那種無奈送別卻只能遙岑遠目的淒涼。
“好了，煙兒，現在重要的不是生我的氣，而是解決你的事情。”
想着慕容煙情緒低沉，他立刻想到轉移注意力。
“什麼事情？”
慕容煙的長髮在微光之中瑩瑩亮，眼睛之中卻不再是低沉，聖女雖然走了，但是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
空氣裡的氣氛稍有緩和，東方陌挑挑眉，覺得有時候蘭夙的堅持還真是不錯，至少現在能夠讓慕容煙有事可做。
“去看看蘭夙，從昨天起他就來了。”
說到這裡，東方陌搖搖頭，不只是來了，是拖都拖不走。
“想來他是要來感謝我。”慕容煙的神色之間閃現一抹自信。
東方陌挑眉，脣角微微勾起。
“來人，伺候王妃更衣。”東方陌對着門外冷聲說道。
不一會兒的功夫，門吱呀一聲開了，這些慕容煙卻有些驚訝，一直以來服侍自己的都是暗香，這冷梅是怎麼回事？
“冷梅，怎麼是你？”
話剛剛問出來，就見冷梅撲通往下一跪。眉目之間不見曾經的冷傲，也不見疏離，是發自內心的敬服。
“王妃，以前是冷梅不懂事，承蒙王妃不計較，多有得罪之處，請王妃見諒。”
說罷，冷梅緩緩擡起頭，眼睛之中有殷切之色。
昨天經過了王爺的警告還有暗香的勸說，自己又想了一整夜，覺得之前她對慕容煙的確是有偏見。
總覺得那時候她要害王妃，這事情已經在王妃那裡留下了壞印象，怎麼也不肯付出真心。
但是暗香說的話不錯，王妃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說原諒了就是真的原諒，至於得不到王妃的重用，是自己的問題。
看着冷梅一臉的真誠，慕容煙自然而然地用了讀心術，發現她這次再也沒有異心，倒覺得十分驚訝。
爲什麼以前自己做了那麼多的努力都沒有用，現在不過是睡了一覺就產生了這樣的轉變？
狐疑地看看東方陌，只見東方陌立刻低下了頭，害怕自己會發現什麼一樣。
脣角忽而勾起一抹好笑的弧度。
欲蓋彌彰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