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三天,陸瑾娘要升品級的事情就傳遍了王府。沉香院的人個個又驚又喜,卻不敢十分肯定這個消息。
荔枝和櫻桃巴巴的去問陸瑾娘,“美人,那消息是真的嗎?”
陸瑾娘拿着一本書在看,淡淡的問道:“什麼消息?”
荔枝不好意思,還是鼓足勇氣問道:“美人,如今外面都在傳,說是美人的品級要提上去了。這事是真的嗎?”
陸瑾娘放下書,似笑非笑的看着荔枝和櫻桃,“你們就這麼想知道?”見兩個丫頭連連點頭,陸瑾娘笑了起來,“好吧,這事我和你們說一聲,你們知道了就行,可別說出去。”
“美人芳心吧,奴婢們知道規矩。”
陸瑾娘看了眼窗戶外面,春光明媚,正是好時候。“此事是真,不過具體是提到什麼位份,我可就不知道了。”一縷頭髮落下,陸瑾娘將頭髮夾在耳朵後面。見荔枝和櫻桃高興的不行,又給人潑了一盆冷人,讓兩人冷靜冷靜。
“提了品級自然是好事。不過日子還是和如今一樣,該怎麼過就怎麼過。你們可別輕狂起來,丟了我的臉面。尤其是櫻桃,你這人有時候藏不住話,可別一激動就到外面亂說去。還有荔枝,管好咱們院子裡的丫頭。等品級上去後,院子裡肯定還要添幾個人,你好生管着。如今桂嬤嬤忙着照看孩子,這些事情你可都要擔起來。”
兩人齊聲表態,“美人放心,奴婢知道好歹,不會給美人惹麻煩的。”
“知道好歹就好。櫻桃,這段時間困着你,不讓你私自出去,你心裡頭可有怨氣?”陸瑾娘盯着櫻桃,只盼着時間真的有用,真的能讓櫻桃放棄那無望的想法。
櫻桃臉色僵了下,低着頭,小聲的說道:“奴婢不敢,奴婢知道美人這麼做都是爲了奴婢好。奴婢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顧左右而言他,可見你心裡頭還是有那位竇統領的。”陸瑾娘冷笑一聲。
櫻桃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
陸瑾娘冷漠一笑,“罷了,感情的事情勉強不得,總歸你不能再去見那人就行。荔枝你看牢了,還有若是有機會遇到竇統領,你同他說清楚,咱們沉香院的人惹不起他,讓他以後少招惹咱們沉香院的人。”
“美人?”櫻桃驚叫。
陸瑾娘看都沒看櫻桃一眼,荔枝答應下來,“美人放心,奴婢心裡頭明白的。”
陸瑾娘冷冷的掃了眼櫻桃,櫻桃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只能底下頭,掩飾中眼中的情緒。荔枝握握櫻桃的手,示意櫻桃別這樣,陸瑾娘這麼做也是爲了她好。
“去將孩子帶來,我要看看孩子。”
“奴婢這就去。”荔枝拉着櫻桃一起出去。立春在門口看了幾眼,笑了笑,轉身走了。
桂嬤嬤帶着孩子過來,陸瑾娘伸手抱過孩子。孩子剛吃了奶,也新換了尿布,不用擔心孩子會尿在身上。陸瑾娘逗弄着孩子,一看到孩子,陸瑾娘就高興的不行。笑着同桂嬤嬤說道:“嬤嬤,我覺着孩子的眼睛長得最好,你看是不是?”
“嗯,眼睛像美人,長得真好。”
是啊,長得很好。孩子一天一個變化,如今已經是個白白胖胖的小孩子了,看着就讓人喜歡。
陸瑾娘一抱住孩子就不肯撒手了,桂嬤嬤不得不在旁邊提醒,“美人,將孩子交給奴婢吧。美人帶了這一會,也累了。”
陸瑾娘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抱着孩子,怎麼肯撒手,“嬤嬤,我不累。你要是累了你去歇息吧。”
桂嬤嬤苦笑,陸瑾娘這是愛孩子愛的瘋狂了,“美人,你身體還需要靜養,就是不爲別的,爲了美人自己的身體,還是將孩子交給奴婢吧。奴婢帶着孩子就坐在這裡,美人你看可好?”
陸瑾娘念念不捨的將孩子交給桂嬤嬤,“嬤嬤,輕一點。孩子這麼小……”
“美人放心吧,奴婢愛孩子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傷着孩子。”
陸瑾娘勉強放心下來,只是眼睛卻始終盯着孩子的。“嬤嬤,那兩個奶孃,你看了這麼長的時間,可有覺着具體哪個好一點?”
一說起正事,桂嬤嬤也不敢隨便。在軟榻邊坐下,“美人,蔡家娘子這是第二次給人做奶孃,經驗是有的,也是懂規矩的。也會和孩子說說話,同咱們聊些家常。就是有點貪嘴,平日裡稍微不注意,就忘記了忌口。另外那位祝家娘子,人沉默了點,也是第一次做奶孃,估計還沒完全適應。不過人倒是老實本分的很,無論說什麼都照着做,也不會貪嘴。就是話少,也不和孩子說話。同咱們說話的時候也不多。”
“這麼說來兩個奶孃是各有好壞了。”陸瑾娘心裡頭有點可惜,當初還沒生的時候,就選了好幾個奶孃最終留下這姓蔡的和姓祝的,卻沒想到還是有着這樣或者那樣的不足。
“美人說的是,不知美人是個什麼打算。”
打算,能有什麼打算。陸瑾娘笑了笑,“嬤嬤,這兩個奶孃都留下吧。既然祝家娘子知道忌口,也算聽話,以後就讓她來喂孩子。至於蔡家娘子,就讓她帶着孩子吧。多和孩子說說話,這樣對孩子好。”
“奴婢曉得了。奴婢會安排妥當的。”
又過了兩天,陸瑾娘品級被升上去的事情終於被證實。這一次依舊是顧忠帶着宗人府的人給陸瑾娘送上四品夫人的印章,朝服。手續辦完了,宗人府的連說恭喜,陸瑾娘客氣了幾句,讓荔枝送人出門。留下顧忠說話。
陸瑾娘把玩了一下印章,笑道:“才人的,美人的,如今夫人的印章我都有了。瞧着這材質,品級越高,材質越好。顧公公,今日也算是我的喜事,無論如何顧公公也要喝一杯茶才能走。”
顧忠笑了起來,“陸美人,哦,不對,從今天開始該稱呼爲陸夫人。夫人有請,奴才不敢不從。另外有件事情還要同夫人稟報。”
“顧公公請講。”
“如今你升了夫人的位份,這個院子瞧着就不夠用了。前些天王爺就囑咐了奴才,讓奴才給陸夫人另外安排一個兩進的院子。院子奴才已經着人打掃了出來,該有的物件也都放進去了。陸夫人要不隨奴才去看看,若是有什麼不合適,和奴才說一聲。奴才立馬就叫人改正。”
這個消息對陸瑾娘來說一點都不意外,笑了笑,陸瑾娘說道:“多謝顧公公,辛苦顧公公爲我的事情操心,我心裡着實過意不去。我這裡備了份禮物,還請顧公公笑納。”
荔枝聞言,將事先準備好的禮物送上去。那是一枚翡翠貔貅,有辟邪的功效。陸瑾娘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就很喜歡,一直留着。早在前兩天,陸瑾娘就打算送顧忠一份重禮,想來想去也就是這個翡翠貔貅最爲合適。東西小,價值高,心意重,一點也不顯眼。放在衣袖裡就可以帶走。
顧忠眉眼一挑,即便是見慣了好東西,但是對於陸機孃的大手筆,顧忠也不得不咋舌。這陸瑾娘好生會做人,竟然將這麼貴重的東西拿出來送人。可謂禮重情義重。顧忠推辭,“陸夫人太過客氣了。這物件太過貴重,奴才受之有愧,還請陸夫人收起來了。”
“顧公公和我客氣做什麼。當初咱們一道在宗人府伺候王爺,那麼艱難的日子都熬過來了,這番情義豈是一般人可比的。如今不過是個把玩的物件,顧公公若是不收,那我就乾脆扔掉了。”陸瑾娘笑言道。
顧忠苦笑,“陸夫人這是在逼奴才啊。”
“那顧公公收下不就得了。”
“那奴才就卻之不恭了。”
顧忠終於答應收下禮物,陸瑾娘也樂呵起來。“剛纔顧公公說看房子的事情,我是相信顧公公的本事的,房子就不用看了。直接選一個時間搬過去就行了。”
“此舉不妥當。陸夫人相信奴才,奴才心裡頭高興。不過照着規矩,陸夫人還是派人去看看的好,免得有人說閒話。”顧忠急忙勸解。
陸瑾娘一想,似乎也是這個道理。若是看都不看一眼,別人還以爲她早就知道這一切,暗中都看好了,說不定還酸溜溜的說一句矯情,假惺惺。罷了,陸瑾娘笑道:“顧公公說的是,是我想差了。荔枝,你帶上櫻桃還有立春立夏跟着去看看房子。我的喜好你們都是知道了,若是有不合適的,也不用客氣。讓小順子出面解決。顧公公,你看我這樣安排可還合適?”
“是極爲合適的。”顧忠笑了起來,“荔枝這丫頭做事穩妥,櫻桃這丫頭見識不俗,有這兩丫頭跟着,有什麼不合適的,定然第一時間就能看出來。等到陸夫人搬進去後,住的就舒舒服服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多謝顧公公,還是顧公公想事情周到。此事顧公公安排吧,我這裡配合就是。”
顧忠告辭離去,荔枝櫻桃連帶着立春立夏都跟着去看房子了。每個人都興奮得不行。陸瑾娘搖頭笑笑,讓桂枝和桂香在旁邊伺候筆墨。許久不曾動筆,陸瑾娘都覺着手生,寫出來的字都有點看不下去了。乾脆利落的將紙張揉成一團,丟進廢紙簍裡面。
桂香小心翼翼的說道:“夫人,奴婢瞧着字寫得挺好的,怎麼就丟了了?”
“挺好的嗎?”陸瑾娘不以爲意的笑笑。
桂香和桂枝齊齊點頭,“奴婢就覺着寫的挺好看的。”
“呵呵,或許吧。不過許久不動筆,生疏的很。和以前比起來,可是比不上了。”陸瑾娘繼續練習寫字,一方面是想恢復之前的功力,一方面也是想着藉此修身養性。
如今她生了孩子,品級又上一級,怕是眼紅的人不少。如此一來,更是站在了風口浪尖上。瞧瞧這沉香院的人,爲着她升品級的事情,個個都高興成什麼樣子。就是那守門的王婆子,看人的眼神都得意了幾分。就是荔枝和櫻桃,被她敲打了一次,也難免心中的激動興奮。
如此情況下,陸瑾娘認爲自己更應該保持冷靜,保持一個平常心。就如桂嬤嬤當年教導的那樣,無論是榮是衰,都要平常心看待。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做人總是要多考慮一點,生活的纔會從容許多。
桂香和桂枝安靜的站在一邊伺候,時不時的偷偷打量陸瑾娘幾眼。一開始來沉香院伺候,兩人並不是十分願意。不過這段時間見識了不少,心中對陸瑾娘都有幾分佩服。尤其是陸瑾娘品級升爲夫人,還能如此不驕不躁,安靜的寫字,更是讓兩個丫頭敬佩不已。不說別的,就單是陸瑾娘這份涵養,就甩出許多人。到了這會,兩人也不後悔來沉香院伺候。瞧瞧陸瑾娘這份養氣的功夫,跟着陸瑾娘,定會有前途的。
桂香和桂枝彼此看了眼,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心中也算是有了決定。
荔枝和櫻桃還有立春立夏興匆匆的回來,個個都湊到陸瑾娘身邊,同陸瑾娘說新院子有多大,位置多好,裡面的擺件如何如何。
陸瑾娘聽着頭大,“行了,一個一個的說。荔枝你來說。”
“是,夫人。”荔枝笑嘻嘻的,心情好的不行。“回稟夫人,那院子就在咱們去往喜樂堂的路上,拐角的小徑邊上。風景很好,地段也很不錯。兩進的院子,後面還有一排罩房,另外還有三間抱廈。房子奴婢仔細看了,保養的很好,裡面的物件都是上好的,聽說前兩天才從庫房裡頭提出來的。顧公公親自安排人佈置的。夫人直接住進去都可以。”
陸瑾娘一聽是兩進,於是問道:“兩進房舍,每進多少間?”
“回稟夫人,每進格局都是一樣的,正房三間,東西廂房各三間。另外每進都有耳室,茶水房,還有淨房。另外院子裡頭還設了個小廚房。”荔枝笑着說道。
陸瑾娘點點頭,還算寬敞。“既然如此,那一進院子就是我來住。二進院子留給咱們三姑娘住。就這麼安排。”
荔枝幾個丫頭面面相覷,“夫人要不住二進吧。住一進豈不是委屈了夫人。”
陸瑾娘笑着搖頭,“說什麼委屈不委屈的,爲自己的孩子,又怎麼能說委屈。行了,就這麼安排。”
“那,奴婢聽夫人的。”
房子佈置好了,接下來就是選日子搬家。
大中午的時候,五王爺從宮裡頭回到王府,直接來了沉香院。陸瑾娘放下手中的針線活,急忙上前伺候。“王爺累了,可用了飯?若是沒有,奴這就讓人去廚房傳飯。”
五王爺英氣勃勃,極有壓迫感的走進書房,等房裡的丫頭都被打發出去後,五王爺瞬間露出疲憊的狀態,“吃飯的事情你不用操心,顧忠會去辦。瑾娘過來,陪本王躺一會。”
陸瑾娘無奈,只能上前,陪着五王爺在美人榻上躺下。這美人榻雖說還算大,但是躺了兩個人也夠擁擠的。“王爺今兒進宮,可是事情不順。”
“嗯!”五王爺閉目養神,神情疲憊。五王爺也就只會在陸瑾娘身邊,同時沒別的人的時候纔會露出真實的一面。
陸瑾娘一臉心疼,“王爺也別太操勞了,該多保重身子。”
“嗯,本王心裡有數。”五王爺一隻手搭在額頭上,遮住了眼睛。“瑾娘,今年北直隸,還有關中大旱。各地請求賑災的題本都交了上來。父皇如今正爲此事煩惱。賑災是必須的,先前已經派了人去往關中,那裡是太祖陵寢所在地,容不得半點閃失。關中人彪悍,若是處置不當,怕是會激起民變。”五王爺語氣中透着濃濃的擔憂。
其實這會已經有小股的民變,還有很多山賊趁火打劫,若非六月終於下了雨,只怕事情會越演越烈。陸瑾娘張了張嘴,最後只說道:“王爺也別太擔心了。有朝廷賑災,應該出不了什麼大事情。”
“呵呵!”五王爺的笑聲中帶着明顯的嘲諷之意,“朝廷賑災,十分銀也不知究竟有幾分銀真正是落到了災民手中。下面那些當官的,個個欺上瞞下,以爲本王不知道,哼,本王比誰都清楚。”
“王爺先別操心這些了,還是先吃了飯再說。無論如何,王爺總歸要保重身子。”陸瑾娘輕言細語的勸解道。
五王爺點點頭,“你說的對,不管如何,身體不能垮了。只是本王見到父皇爲此夜不能寐,心中着實擔憂。恨不能爲父皇分憂。”
這是做戲了還是真情流露了?陸瑾娘笑了笑,“王爺,凡事等吃飽了再想不吃。賑災的事情,一時半會也急不來。不如晚一點,王爺和先生們商量商量。一人計短,兩人計長,說不定到那時候就有了辦法。”
“瑾娘提醒的對,本王在這裡煩惱的確沒什麼意義。”五王爺嘴角微翹,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來。想起早朝的時候,太子一黨的所言所行,其內裡的齷齪,五王爺心裡門清。卻苦於沒有機會,沒有勢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事情朝着太子所希望的那樣發展。說來說去,五王爺真正煩惱的是太子,而非什麼賑災。賑災的事情遲早有個結果,太子的事情卻不知何時才能到頭。
不過五王爺還是起身用飯,陸瑾孃親自伺候。陸瑾娘原本已經用過了飯,不過爲了陪五王爺,陸瑾娘又略微用了點。這樣一來,那肚子就有點飽了,感覺不舒服。陸瑾娘提議在院子裡走幾圈,就當是消食了。
五王爺欣然答應。兩人走在院子裡,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俊男美女,倒是一道極爲養眼的風景。不少丫頭都偷偷的張望,掩嘴偷笑。
“多謝王爺爲奴考慮,奴今日派人去看了房子,據說很好。奴心裡很高興。”陸瑾娘鼓足了勇氣,偷偷的挽住五王爺的手臂。
五王爺好似無所察覺,皺着眉頭還在深思,過了會反應過來,無所謂的說道:“瑾娘無需同本王客氣。這是你應得的。本來本王早在去年就該做此事了,只是那時候你身懷有孕,許多事情都不方便。拖到如今,倒是讓瑾娘委屈了。”
“奴不委屈。沉香院雖然小了點,侷促了點,尤其是人多的時候,不過奴在這裡住了好幾年,猛然要搬走,奴心裡頭還真有點捨不得。”陸瑾娘不好意思的笑笑,“王爺別笑話奴,奴這人有點念舊。”
“念舊纔好。”五王爺擡起陸瑾孃的頭,“本王就喜歡瑾娘如此坦白,以後都要這樣,明白嗎?”
陸瑾娘笑着點頭,“嗯,奴明白的。”
“搬家的時間可有選好?”五王爺隨口一問。
陸瑾娘搖頭,“還不曾。不如王爺幫奴選一個日子可好?”
“瑾娘糊塗了,本王可不是欽天監,看日子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明兒讓顧忠派往欽天監走一趟,爲瑾娘選一個日子。等住進去後,定是平平安安,順順利利。你放心,你那院子顧忠會着人看起來,不會有事的。”
“多謝王爺。王爺爲奴想的可真周到。”
“本王能給瑾孃的,自然不會吝嗇。”
五王爺笑笑,陸瑾娘心情有幾分複雜,不過還是露出笑容來。
消食過後回到書房,陸瑾娘請示五王爺,“王爺,要不要讓人將孩子抱過來。王爺好些天沒看見婷姐兒了。”
“嗯,本王的確有點想咱們三姑娘。去,讓人將孩子抱過來。”
桂嬤嬤連同蔡家娘子一起,帶着孩子過來。陸瑾娘示意將孩子放在軟榻上。孩子正在睡覺,看上去乖乖巧巧的。陸瑾娘輕輕的碰了碰孩子的小臉頰,笑道:“王爺,咱們孩子長得越發的好了。”
“嗯,本王瞧着婷姐兒將來定是和瑾娘一般,定是個懂事知禮的。”
陸瑾娘噗嗤一聲笑出來,“王爺,婷姐兒才這麼一點大,王爺怎麼就看出這許多內容來?”
“這是本王的孩子,本王自然看得出來。”
見五王爺這麼臭屁,陸瑾娘再次不客氣的笑出聲來。“王爺說的對。”就是說的不對,陸瑾娘也會努力將孩子培養成爲一個真正的名門閨秀,讓所有人豔羨。
在陸瑾娘這裡歇息了一會,用了午飯,又看了孩子,五王爺的精神倒是好了不少。看時辰不早,還有許多事情要忙,五王爺起身離去。走之前囑咐陸瑾娘好生養身體,可別爲了孩子將自己的身體都搭進去。
陸瑾娘連連點頭,直說都會照着五王爺吩咐的做。
桂嬤嬤請示陸瑾娘,“夫人,要不奴婢將孩子抱走吧,這樣就不會影響到夫人歇息。”
陸瑾娘擺手示意不用,“將孩子放在這裡就行,我陪着孩子一起睡一覺。”
“可是夫人,王爺走之前才吩咐了,讓夫人安心歇息,不要太過操心。”桂嬤嬤覺着自己該勸一勸。
陸瑾娘笑了笑,不太在意說道:“嬤嬤,讓我陪孩子睡一覺吧,就這一次,以後我都聽話個人歇息。嬤嬤放心吧,王爺的話我都記在心裡頭的,不過這次實在是捨不得孩子。”
被陸瑾娘這麼一求,桂嬤嬤也沒了原則。只是要求她必須守在旁邊,以便能第一時間發覺任何不對勁的。對此,陸瑾娘也沒反對。畢竟桂嬤嬤也是爲了盡到責任。
這一覺,睡的挺沉的。原本陸瑾娘還以爲自己睡不着,卻沒想到沒多久就和孩子躺在一起睡着了。起來的時候,看看外面天光,已經不早了。孩子不在身邊,陸瑾娘急忙問道:“孩子了?孩子去哪裡了?”
“夫人放心,孩子好好的。嬤嬤帶走餵奶去了,這會怕是又睡着了。”荔枝輕聲安撫陸瑾娘。
陸瑾娘鬆了口氣,還好,孩子好好的。
搬家之前,有件事情陸瑾娘想早點處置了。於是問荔枝,“荔枝,以前你跟我說過,有個小丫頭,就是照顧桂嬤嬤的,叫什麼名字來着?”
“夫人說的是紫葉嗎?”荔枝不解。
“對,就是叫紫葉的。我記得讓你好生查查這一家子的來歷,你可查清楚了?”
荔枝放下手中的活計,仔細回想了一遍,然後才說道:“夫人,紫葉一家人是從湖廣來的。聽說是前些年家裡遭了水災,房子田地都沒了。本身他們家還欠着當地大戶幾吊錢的,後來沒辦法,用僅有的一畝五分田抵了那欠債。在老家沒法活了,想着京城有親戚,就來京城找活路了。聽說打聽了不少地方,才找到他家親戚。如今雖然暫時安定下來,夫人你也知道他們一家不是咱們王府的人,住在王府後巷已經是破例了。若非這一家人老實本分,也不惹事,時不時的也幫幫人做事,早就有人見不慣要去告訴勞總管,將人趕出去了。”
陸瑾娘輕輕的敲擊着桌面,“那你可有打聽出來,這一家人品行如何,可識字?會做些什麼?”
“這個奴婢倒是打聽了一番,紫葉家裡姓楊,人家都叫她爹楊憨貨。紫葉他爹是真老實,不過楊家娘子倒是個能幹的,能說會道,針線活計也是一把好手。紫葉的針線活就是跟她娘學的。娘兩就是靠給人漿洗縫補做點針線貼補家用。另外楊家還有個兒子,聽說已經十七八歲了。如今在一家鋪子裡做學徒。這還是拖了咱們王府的名頭,才能進去的。時常不在家裡,都是住在鋪子上。聽說做學徒期間,倒是學了幾個字。也不知如今有沒有學成。”
一個老實一個精明,一個學徒一個小女孩,這一家人倒是齊了。陸瑾娘沉吟片刻,“荔枝,得空你再去打聽打聽,打聽一下楊家大郎究竟做什麼學徒,學了幾年,做的如何,口碑如何。”
“夫人這是要做什麼?”荔枝完全不能理解陸瑾孃的意圖。
陸瑾娘神秘一笑,“此事你無需過問,只需按照我的吩咐去辦就行了。”
荔枝點頭,“那行,奴婢明兒有空,就出去打聽一番。”
“記得要打聽仔細了。”
“奴婢曉得。姑娘不用但心,奴婢包管將此事打聽清楚。”
隔日欽天監結合陸瑾孃的八字,選了個良辰吉日,宜搬家。就在三日之後。荔枝已經開始安排人打包東西,如一些冬天用的衣物被褥,夏天用的衣服被褥器具。還要清理庫房,重新造冊,另外屋裡頭的各種擺件也要清點清楚,免得搬家的時候有人順手牽羊,尤其是一些小東西小玩意,更是要仔細了。
如此一來,沉香院還沒到搬家的時候,但是卻真正的忙了起來。
顧忠派了小順子來請示陸瑾娘,“陸夫人,顧公公讓奴才來問一聲,新院子取個什麼名字好?此事早點定下來,顧公公還派人去打造牌匾,等搬家那天就將牌匾掛起來。”
陸瑾娘笑笑,“小順子,今日倒是辛苦你了。”
“奴才不辛苦,這些都是奴才該做的。還請陸夫人儘早決定,奴才也好早點回去覆命,將夫人的院子佈置妥當。”
陸瑾娘沉思片刻,心裡頭有幾個名字備選。其實陸瑾娘挺喜歡沉香院這個名字的,不過時過境遷,心境有所不同,如今又有了孩子,改個名字也是不錯。想了又想,最終陸瑾娘取名蘭馨院。盼着孩子將來長大了,能夠成爲一個蕙質蘭心的姑娘。
名字取好後,陸瑾娘也不假手他人,親自題字,讓小順子拿去做牌匾。小順子領了字,高興的很,連聲奉承,“陸夫人的字就是好,奴才瞧着,比王爺的也不多讓。”
“行了,別爲了拍馬屁,將王爺也編排進去。我這字也就只能算是一般,一個好是當不起的。不過好在那院子是我自己住的,雖然字難看了一點,但是也沒關係。”
小順子笑嘻嘻的,“陸夫人太謙虛了,這字也叫難看,那世上就沒好看的了。”
“你啊你。”陸瑾娘哭笑不得,“行了,你趕緊回去覆命吧,我這裡就不留你了。櫻桃你去送送小順子。”
“是。”櫻桃送小順子出門,心中沒能忍住,還是張嘴問了,“小順子,我問你一件事情,你可不能對別人說。”
“你儘管我,我一定不會和人說。”小順子打着包票。
櫻桃並不全然信任,可是架不住心裡的頭念想,還是張了嘴,“小順子,我想問問這段時間竇統領如何?很忙嗎?”
小順子很奇怪,櫻桃眼一瞪,一臉怒意,小順子立馬討好的笑了起來,“櫻桃你別生氣,我這不是好奇嘛。好吧,我就告訴你,竇統領估摸着快要走了。”
“走了?去哪裡?”櫻桃的心頓時糾結起來。
小順子見周圍沒人注意,於是說道:“這些事情和你說說也沒關係。竇統領不同於一般人,他身上是有軍功的,除了做咱們王府的侍衛統領外,他身上還有從四品將軍的爵位。至於他走後去哪裡,我估摸着要麼就進宮做御前侍衛,要麼就去三大營。你想竇統領那樣厲害的人,做侍衛統領豈不是大材小用。我聽說他在咱們王府當差,不過是權宜之計。總歸咱們王府是留不住他的。”
“王爺也不能留下他嗎?”櫻桃情緒很低沉,心裡頭很不是滋味。
“王爺當然想留下他,可是竇統領不買咱們王爺的賬。這話我就跟你說,你可別說出去,否則讓我乾爹還有王爺知道了,我半條命可就沒了。”小順子嚴肅囑咐,生怕這話傳了出去。畢竟說出來,五王爺挺沒面子的。
櫻桃點點頭,“我知道了,我不會說出去的。”櫻桃懨懨的,一點精神都沒有。
小順子就奇怪了,“櫻桃,你幹嘛問竇統領啊!”
“沒什麼,就問問。”櫻桃不耐,心裡憋着一口氣出不來,憋得她難受的很。
“你騙我,你肯定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小順子一臉我就知道,你別想瞞我的樣子。
櫻桃不爽,“我就騙了你怎麼着。他欠了我錢,我問問還不行嗎?這是哪門子規矩。”櫻桃一腔怒氣都朝小順子發泄了,吼叫完了,人轉身就跑。徒留小順子一頭霧水和不可思議。竇統領會欠櫻桃的錢,這是在說夢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