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替代皇后

停靈十四日,大家也就哭了十四日。即便都哭不出來,但是態度還是要做足的。整整十四日,將所有人都折磨得快要瘋了,是個人都憔悴的不能直視。出殯後,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牀上躺了兩日,總算緩過氣來。

陸瑾娘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眼角有了細紋,果真是歲月催人老。問鄧福,“皇上這些日子還是不好嗎?”

鄧福點頭,“太后過世,最傷心的莫過於皇上。”

“是啊,最傷心的莫過於是皇上。”陸瑾娘心道,其實最傷心的該是呂家人才對。呂太后過世之前,沒有對呂家人做出任何安排,其實就已經表明了態度,她不會干涉乾德帝對待外戚的策略。所以若是乾德帝要對呂家開刀,也不必看在她的面上手下留情。

鄧福小心的說道:“娘娘要不要去看看皇上。好歹勸着皇上多用點膳食。萬一皇上的身子垮了,這會子可麻煩的很。”

陸瑾娘點頭,“行,你去準備一下。今日本宮就去看望皇上。”

半下午的時候,估摸着乾德帝也該忙完了,陸瑾娘提着食盒朝思政殿走去。侍衛見陸貴妃來了,急忙進去稟報,顧忠身邊的小太監很快出來迎接,“見過陸貴妃,皇上這會還在忙,陸貴妃不如隨奴才到偏殿歇息。”

“好,你帶路吧。”

到了偏殿,陸瑾娘問了小太監幾句,都是關於乾德帝身體狀況的。小太監不敢多說,只說這段時間來,乾德帝瘦了不少,每日裡都是忙着處置公事,空閒的時間就愛獨坐。最近吃的也少,人眼見着瘦的不行,幸虧陸貴妃來了,可是解了他們的難處。

陸瑾娘笑笑,對於小太監的馬屁,聽着就行了。

天將擦黑,纔有人來通知陸瑾娘去大殿見乾德帝。陸瑾娘整了整衣衫,提着食盒走去了大殿。乾德帝已經忙完了,見了陸瑾娘好歹是給了個好臉色。不過乾德帝的氣色的確很不好,瞧着比旁人更加憔悴。

陸瑾娘提着食盒上前,“皇上,太后若是看見皇上這麼糟蹋自己的身子骨,太后一定會不安心的。還請皇上多加保重身體,萬望以家國爲重。”

“愛妃有心了。愛妃過來,陪朕坐坐。”

陸瑾娘上前,宮女上茶。陸瑾娘瞥了眼這個宮女,新來的?怎麼以前沒見過,瞧着面生的很。

陳沫兒很緊張,尤其是陸瑾娘看過來的時候,緊張得差點茶水都撒了出來。見陸瑾娘移開了目光,陳沫兒這才鬆了口氣。真是嚇死她了。早就聽說陸貴妃了不得,將皇后都壓得死死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光是那眼神就將人嚇得半死。

陸瑾娘沒有過多的關注這個新來的人。只需一眼,陸瑾娘就看出這女人是個不安分的主。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湊到了乾德帝身邊,還得了端茶倒水的差事。說起來端茶倒水也算是主子身邊的近侍。不是信任有加的人,絕對不可能給予這樣的差事。畢竟萬一有那不軌企圖的人,在茶水裡面下毒可怎麼得了。所以陸瑾娘很好奇一個生面孔怎能得到這樣分量十足的差事。不過現在不是關注一個陌生丫頭的時候。

陸瑾娘輕柔的說道:“皇上,讓臣妾給皇上鬆弛鬆弛吧,或許這樣皇上會覺着舒服一點。”

“那就辛苦瑾娘了。”

“這是臣妾的榮幸,哪裡就當得起辛苦二字。”陸瑾娘站在乾德帝身後,爲乾德帝按摩。

乾德帝閉上眼睛,臉上露出舒服的表情。陸瑾娘柔柔的說着話,“皇上辛苦了這許多時日,也該好好放鬆放鬆。不如皇上就給自己放兩天假,好生鬆活鬆活。臣妾叫上諸位妹妹們,一起陪着皇上說話解悶可好?”

乾德帝搖頭,“瑾娘有心了,這提議好是好,只是朕可不能輕鬆啊。朝中那麼多事情,朕不得不打起精神來。西北那邊,如今也有些不穩。東南沿海,海盜漸漸猖獗,西南那邊今年冬天還沒下過一場雨。這麼多事情,朕怎麼輕鬆得下來。”

陸瑾娘愣住,之前還認爲邊關寧靜,全國各地都是風調雨順。怎麼一下子,就鑽出這麼多事情來。西北就罷了,這麼多年下來就沒幾年是真正安寧的。東南怎麼也鬧了起來,還有西南的乾旱。這些事情湊在一起,這是要鬧翻天的架勢嗎?

“不管怎麼樣,皇上也該保重身子纔是。臣妾聽下面的人說皇上這些日子吃的甚少,如此下去可怎麼得了。臣妾這才數日沒見皇上,皇上就瘦了許多。臣妾瞧着,又是擔心又是痛心。臣妾求皇上多用一點,好歹將身體養好了,才能處理更多的政事。”陸瑾娘一番情真意切的話,倒是將乾德帝感動到了。

乾德帝先是拍拍陸瑾孃的手,接着又握住她的手,輕柔的撫摸,“讓愛妃操心了。愛妃說的很對,朕要養好身子,如此才能處置更多的政事。”

陸瑾娘高興起來,“皇上,臣妾今兒過來,還帶了皇上愛吃的菜,皇上可要多用一點。”

“好,朕就答應愛妃,一定多用一點。”

陸瑾娘伺候乾德帝用了晚飯,又陪着乾德帝下了兩盤棋,這才離開。

出宮門的時候,遇到了陳沫兒。陸瑾娘頓時來了點興趣,“你是新來的?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啓稟娘娘,奴婢原本是在寧壽宮伺候的,皇上見奴婢心誠,做事還算勤懇,於是就讓奴婢來思政殿當差。”陳沫兒小心翼翼的說道。

陸瑾娘笑了笑,點點頭,“如此說來,你也算是個有福氣的。很不錯,用心當差,以後少不了你的造化。”

“多謝娘娘,奴婢一定會用心當差的。”

出了思政殿,走遠了,鄧福才小聲的同陸瑾娘說起打聽來的消息,“啓稟娘娘,奴才打聽清楚了,那個陳沫兒最初只是個御花園的灑掃丫頭。一次意外,被太后看重,於是去了寧壽宮,先是做灑掃,後來又在茶水房當差。太后過世,連着好幾天皇帝都要去寧壽宮。這陳沫兒就是在那時候遇見皇上的。聽說遇見她的時候,她穿着孝服,哭得好不傷心。皇上感念她對太后的一片孝心,故此破例讓她到了思政殿當差。至於今日送茶的事情,這差事本不是她的。她到了思政殿,顧公公依舊安排她在茶水房伺候。不知怎麼回事,這人就鑽到了皇上跟前。奴才出來的時候,已經看到顧公公去茶水房訓人去了。”

陸瑾娘聽完,暗自一笑。這女人果真是個不安分的,並且是個十分會抓住機會的。於太后是如此,於皇上也是如此。皇上那段時間天天去寧壽宮,這是宮裡面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唯獨陳沫兒想出了這麼個法子來吸引皇帝的注意。不過陳沫兒的姿色不出衆,但是靠這點手段怕還不夠。就不知道她還能做到什麼程度。若是真的捨得豁出去的話,說不定還真能有點造化。

陸瑾娘不屑一笑,如今宮裡面的人,稍微有點想法的都不肯安分下來,個個蠢蠢欲動,都想着往皇帝身邊湊過去。對於這種情況,陸瑾娘本想聽之任之。不過如今再一想,之前的想法可就有點不對了。看來還是要下大力氣將這後宮好好整頓一番。讓某些人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處境。

陸瑾娘忙着打理後宮,齊皇后則是安靜的呆在鳳儀宮內,半點動靜都沒有。

佟有賢急切的來到佛堂,敲門。裡面傳來齊皇后的聲音,齊皇后正在叫他進去。佟有賢開門走進去,站在齊皇后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娘娘,奴才派出去盯着陸貴妃的人不見了。”

齊皇后放下手中的木魚,皺眉,“不見了?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不見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娘娘,奴才派出去的那人,表面瞧來同鳳儀宮半點關係都沒有。奴才同那人說好了,三天回報一次消息。可是八九天都過去了,奴才還沒等到那人的消息。心中擔憂,派人去查,竟然查不到。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齊皇后不安:“難道是被陸氏發覺了,被滅了口?”

“奴才不知。奴才現在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查不出來。奴才一時間沒了主意,還請娘娘示下。”

齊皇后咬牙,好一個陸瑾娘。若是那人真的是被陸瑾娘給滅了口,這麼說起來,陸瑾娘身邊是有高人護衛啊。究竟是誰了?難道是鄧福那個死太監?不,鄧福應該沒這麼大的本事。可是除此之外,還能誰呢?莫非是陸可昱,陸瑾娘利用陸可昱掌握的大內侍衛來幫她做事嗎?是不是也有暗中盯着鳳儀宮?這的確是一個可能。但是陸可昱手中的人手着實有限的很,加上乾德帝刻意打壓外戚,故此陸可昱能做的事情也很有限。這就讓齊皇后生出更多的懷疑。

問佟有賢,“上次交代你的事情準備的怎麼樣了?”

佟有賢很緊張,小聲說道:“皇后娘娘放心,奴才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隨時都可以將事情鬧大。”

“不,不必趕在現在鬧大。慢慢的來,一點一點的拋出來。總之要讓聽了這個流言的人,都相信陸氏同竇猛之間有點什麼。不必詳細的說,模棱兩可就好。”

佟有賢深思了一下,點頭,“奴才明白了。奴才一定會將此事辦好。”

“去吧。辦事的時候小心點,本宮懷疑陸氏那裡有派人盯着咱們這裡。可不能讓人看出什麼蹊蹺來。”

佟有賢一陣緊張,“娘娘,會不會有問題?”

“能有什麼問題。你只要照着本宮說的去做,就絕對沒有問題。”

“奴才遵旨。”

竇猛看着手中的消息,輕蔑一笑,齊氏還真是不死心啊。不過這件事情要不要提前通知陸瑾娘呢?竇猛有點猶豫,這個消息爆出來,未必就會對陸瑾娘如今的地位產生影響,不過多少還是要受點苦的。但是真正讓竇猛猶豫的是,他是謠言的男主角,而且他很樂意同陸瑾娘放在一起,讓世人評點。這要冒一點風險,但是竇猛覺着很有趣,有必要嘗試一下。等到關鍵時刻再幫陸瑾娘將此事壓下去就行了。

竇猛越想越覺着得意,沒想到光是靠猜的,齊氏就猜到了真相。別說他同陸瑾娘有些不清不楚,就直接說他同陸瑾娘有一腿,竇猛也不介意。不過陸瑾娘知道了,肯定是十分介意的。所以此事暫時還不能讓陸瑾娘知道。

竇猛得意的笑了起來,這真是一出熱鬧的戲。接二連三的傳出陸瑾娘不忠的消息,不知道乾德帝知道後會有什麼感想?

竇念從外面走進來,就見到竇猛臉上那個帶着特別意味的笑容。竇念心中好奇,“兒子見過父親,不知父親叫兒子過來有什麼吩咐。”

竇猛收起那些不能說出來的心思,板着臉,對竇念說道:“你如今大了,爲父手中的有些事情,你也可以幫忙處置。爲父在南邊有些產業,這幾年忙着朝中的事情,沒機會去南邊。你替爲父親自走一趟。具體要做什麼,路上的時候會有人告訴你。若是遇到突發事情,你隨機應變。總之凡事以咱們家的利益爲先,明白嗎?”

竇念點頭答應,“兒子聽父親的。”頓了頓,試着問道:“父親在南邊的事情,是不是同那些海盜有關?”

“放肆!”竇猛先是嚴加訓斥,接着又笑了起來,“你這小子是從何處得來這個結論的?”

竇念見竇猛笑了,就知道自己猜測的沒錯。於是一跟着笑了起來,“兒子猜的。”

竇猛冷哼幾聲,很是不滿,“在爲父跟前還想耍小心眼,這次事情若是做的不好,你就等着挨罰吧。”

竇念興奮的很,“父親放心吧,兒子一定將事情辦好。只是兒子就這麼南下,會不會引人注意?”

竇猛十分嫌棄的看着竇念,拿起書本朝竇念扔去,“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蠢貨。”

竇念跳起來,嘻嘻哈哈的,沒一點正行。“父親放心吧,兒子出門的時候會易容的。只是兒子易容的本事有限,若是被人發現了身份,父親可不能怪到兒子身上。”

竇猛揮手,真的是嫌棄到極點,“趕緊滾,不要在我面前現眼。”

竇念興奮的退下,能夠出遠門辦事,離開父母的羽翼,這是每一個小子都渴望的事情。竇念即便很老成,那也是一個少年郎,自然有少年郎的想法。

瞧着兒子精力充沛的樣子,竇猛笑了起來。有子如此,夫復何求。

周王站在桂花樹下,伸手摩挲着樹幹,心思不知不覺已經飄向了遠處。這些日子來他想了許多,他無數次的告訴自己,他一定要相信自己的母妃。母妃從沒來有對不起他,她做的事情一定是爲了他好的。可是周王心裡頭的疑問並沒有因此消失。他忍不住會去想,會去猜測,會去揣摩,會去估量。明明知道探究下去,答案一定不會讓人愉快的,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去探究。明知前面充滿的荊棘和艱難,可是他卻義無反顧的朝前走。

周王緊緊皺着眉頭,他的疑問到現在還沒有答案,他卻越來越焦躁,越來越擔心。爲何焦躁擔心,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

聽到遠處傳來的咳嗽聲,周王終於收回飄遠的心思。這個冬天很冷,對老年人來說很難熬,同樣對於安王來說,這個冬天同樣難熬。他已經病了好些日子了,不過一直沒讓太醫聲張,對外只說小小的身體不適罷了。

周王笑了起來,三哥就是喜歡逞強。身體都不行了,還強撐着作甚?難道爭強好勝比身體和性命更重要嗎?

咳嗽聲漸漸近了,周王知道安王過來了。可是他不想對上說一句話就要咳嗽三聲的安王,那樣讓他覺着很累。無論做什麼,無論是誰的錯,看上去都像是他在欺負安王一樣。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可是人已經過來了,周王不能避而不見,逃避不是他的風格。

回頭看着安王,周王露出笑容,“見過三哥。三哥身子骨不好,這麼冷的天就該在屋裡,何必出來吹風了。若是病情加重,豈不是要讓身邊的人擔責。就是弟弟也要爲三哥擔心不已。”

安王捂住嘴,拼命的想要將咳嗽憋住,不過最後還是徒勞無功。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讓旁人看了都覺着不忍。這身體究竟差到什麼程度,纔會如此。

周王嘆息一聲,走上前,輕輕拍打了幾下安王的背,“三哥可覺着好了點?”

安王總算止住了咳嗽,點點頭,“多謝六弟關心。”

“三哥見外了,你我兄弟,說這些就沒意思了。”周王退後兩步,主動同安王拉開了距離。

安王看着自己的手,這雙手蒼白瘦弱,一點都不像一個男子的手。再看周王,高高大大的,雖然臉上依舊還是少年的稚嫩,但是已經預見他的將來,定是個強壯的男人。說不羨慕那是假的,他連做夢都想着有一副如周王這樣的身體。

擡頭望天,寒風吹在臉上發痛。身上也冷的發抖,可是他卻強撐着。這不是逞能,而是他就想這麼做,想像一個健康人那樣,可以跑可以跳,可是忍受酷暑,更能夠忍受寒冬的摧殘。嘆息一聲,安王說道:“六弟,有時候我真羨慕你,比如現在。”

周王不自在的笑了,“三哥羨慕我作甚,我並不比三哥優秀。”

“不,至少你有一副健康的身體,而我卻沒有。”安王同周王並排站在一起,“六弟,皇祖母去世了,以後你我二人,就各憑本事。”

周王嗤笑一聲,“三哥,有些事情我想你弄錯了。你我二人的確可以各憑本事。但是結果卻不是由我們二人來決定的。皇后,還有我的母妃,她們是不甘寂寞的。而我們能做什麼了?有時候只能像是個牽線木偶一般的人,被別人拉扯着前進。還有,其實我挺羨慕三哥你的天分,很多方面我是比不上你的。想要超過去,只能加倍的努力。”

安王笑了起來,周王這番話也算是大實話了,“你說的對,有時候我們就跟牽線木偶一樣的。可是你甘願長此以往嗎?你同我一樣,都是不甘心的。以後我們總能掌握權柄的。今日我想同你約定一件事情,不知你是否會答應。”

“三哥請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定會答應。”

安王目視前方,不管寒風撲面,冷靜的說道:“將來不管是誰贏誰輸,我只希望贏的那個人能夠給輸的那個人最起碼的尊嚴和尊重。即便是輸,也會輸得心甘情願。”

周王目光復雜的看着安王,然後鄭重點頭,“好,我答應三哥。我也有個要求,你我二人之間爭鬥,用什麼法子都行。但是不要對各自身邊的親人動手,你能做到嗎?”

安王笑了笑,笑容中帶着說不出來的意味,“好,我會答應你的。但是若是有什麼把柄被我掌握住,我也不會仁慈。”

“當然,我並沒有要求你放水。我只是想我們之間的爭鬥,不該出現什麼下毒謀害之類的事情。這樣做太過下作。”

“你放心,我不屑於用這種方式。”安王拍拍周王的肩膀,兩人相差一歲,但是周王卻比安王高了半個頭。以至於兩人站在一起,安王必須擡起頭才能看到對方的臉。這真是讓非常不爽。

“沒別的事情,三哥還是回去休息吧。這外面風大,於三哥的身體不好。”

“好,我這就回去。你也別有太重的心事。如今宮裡面的情形,該有心事的是我。”

周王苦笑一聲,他的心事沒人會懂。

這是一次還算愉快的談話,就連兩人身邊伺候的人都很意外,這簡直就是兄友弟恭的典範。

安王離開,周王還站在原地,他還在沉思。他明知道他就是將問題想爛了,也想不明白的。最直接了當的辦法就是去問,去問母妃,讓母妃給他最真實的答案。可是他不敢去問,他很好奇那個答案,卻同時很恐懼知道那個答案。他究竟該怎麼辦?裝作不知道嗎?可是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這一年的冬天很冷,這一年的皇宮也很冷清,雖然二十七天的孝期已經過了,不過後宮諸人還守着孝,好歹也要守足九個月才行,並且皇帝也是這個意思。故此這一段時間來,乾德帝極少來後宮,來後宮也不過是找人說說話,絕對沒有讓人侍寢的心思。

這也是陸瑾娘掌管後宮以來的第一個冬天,第一個新年。只是因爲太后過世,故此這個新年過的很冷清,冷清得幾乎讓人察覺不到新年來了。

雖然皇宮沒有舉行新年宴席,但是大年初一的朝拜,卻是不能少的。一大早起來見了各位命婦,接受大家的朝賀。陸瑾娘知道,所有的人都在揣測,都在猜度,猜度這後宮的走向。因爲今年的大朝會,齊皇后沒有出來。陸瑾娘分明看到了齊家人臉上難看的神色,只可惜他們想問一時間也找不到人去問。鳳儀宮的人都困在鳳儀宮內,一個柯嬤嬤還在瑤華宮。知道內情的人,都不會主動說起。畢竟這個話題太過敏感。

其實此事說穿了也簡單,早在臘月裡頭的時候,陸瑾娘就見了乾德帝,提起新年初一大朝會的事情。陸瑾孃的意思是讓齊皇后出面主持,名正言順。她陸瑾娘來主持,就有點名不正言不順。難免讓人詬病。可是乾德帝並沒有答應,說是齊皇后身子不適,現在還需要修身養性,不宜出來見人。讓陸瑾娘挑起大梁,主持新年初一的朝賀。

無法,陸瑾娘只能硬着頭皮上了。即便要遭受無數的罵名,也只能如此。

看着下面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有許多人心裡不服氣的很。陸瑾娘輕笑一聲,大聲說道:“今兒大年初一,大家一起樂呵樂呵。只可惜皇后娘娘身體不適,皇上體恤皇后娘娘,故此今年就讓本宮代勞。本宮盡心盡力,只想着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務。若是有人心裡頭有不痛快的,不妨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詳參詳。”

大殿內鴉雀無聲,人人都低着頭,沒人敢發出動靜。

陸瑾娘輕笑一聲,眼含不屑。“本宮記得之前大家都在私下裡議論紛紛的,這會怎麼不說話了。難道都成了啞巴嗎?”

鎮南侯夫人率先站出來,給陸瑾娘捧場,“貴妃娘娘今兒辛苦了,大家心裡頭都是清楚的。皇后娘娘身體不適,皇上委以重任,可見皇上對娘娘是極爲看重的。臣妾今兒一進宮,就覺着神清氣爽,可見娘娘的用心。臣妾在這兒恭賀娘娘事事順心,多福多壽。”

“還是夫人體諒本宮的難處。你們也都知道,本宮以前沒管過這些事情,這一回還是頭一次做,能做到如此程度,本宮也是滿意的。你們可有不滿意的地方?”

“不曾。”

“臣妾不敢。”

“娘娘的本事,自然是了不起的。”

衆人紛紛開口說話,也算是捧場了。

陸瑾娘虛虛一擡手,“行了,你們的心意本宮都心領了。本宮知道你們當中有人想去鳳儀宮給皇后娘娘請安,只是本宮先提醒你們一句,皇上口諭,在皇后娘娘身體養好之前,任何人無旨不得去鳳儀宮打擾娘娘的休養。所以你們都稍安勿躁,或許要不了多久,等開了春,皇后娘娘的身體就養好了。”

齊家人很不服氣,這個後宮,什麼時候輪到陸瑾娘來說話了,簡直是豈有此理。齊皇后的孃家大嫂,魯國公夫人站了出來,提出質問,“陸貴妃,臣妾記得太后過世那些天,皇后娘娘都出來,同大家一起守靈。期間也不曾見皇后娘娘的身體有任何不適。爲何到了這會,貴妃娘娘就說什麼皇后娘娘身體不適,不能主持大典就算了,竟然還不能見人。臣妾有此疑問,還請貴妃娘娘解惑。”

陸瑾娘輕飄飄的瞥了眼對方,“本宮還以爲是誰,原來是國公夫人。國公夫人莫非是上了年紀,耳朵有些背了。剛纔本宮說的話,難道夫人都沒聽見嗎?說皇后娘娘身體不適的不適本宮,而是太醫,皇上得知此事後,於是纔會吩咐下來,讓本宮暫且幫襯着。至於皇后娘娘到底能不能見外人,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在宮裡面打聽打聽,看看本宮是不是在說瞎說。這麼說,國公夫人可明白了?”

鎮南侯夫人站起來,“娘娘別同她一般見識。她這人的性子,在座的都清楚的很,是個急脾氣。娘娘說的話自然是真的,沒人會懷疑的。你們說是不是?”

“是,是……”衆人紛紛附和。

陸瑾娘好笑,這鎮南侯夫人還真是八面玲瓏,誰都不得罪。陸瑾娘覺着沒趣,“行了,你們自便吧,本宮還有事情要忙。”

對於別人的質疑,陸瑾娘沒什麼好生氣的,這本就是難以避免的一件事情。

秦氏和胡氏來看望陸瑾娘,都很擔心。陸瑾娘覺着好笑,這有什麼好擔心的。

秦氏關心的問道:“娘娘,今兒這事真的沒關係嗎?咱們私下裡也聽了不少議論,都在說娘娘手段了得,生生的將皇后娘娘壓了下去。”

陸瑾娘輕笑一聲,“只怕有些人說話也沒這麼客氣吧,比如說本宮是個妖妃,十有八九是對皇上用了什麼狐媚手段,不然憑藉本宮的年齡和姿色又如何能夠得到這樣的體面,是嗎?”

“娘娘可別聽那些人的胡話。這樣的話也沒人敢拿到宮裡面來說,不知娘娘聽了誰在嚼舌根子,娘娘可千萬別往心裡去。”秦氏連連擺手,生怕陸瑾娘生氣。

陸瑾娘笑道:“太太不用如此,本宮沒生氣。本宮不過是當做玩笑話在聽罷了。這世上誰不說人是非,誰人不被人說是非。本宮處在今日的位置上,又怎麼可能倖免。放心吧,這些事情本宮都能處置好,你們不用擔心。”

秦氏還想說什麼,胡氏趕緊拉住自家婆母,笑道:“娘娘說的極是。臣妾時常同大爺說起娘娘,大爺都說了,娘娘是極有本事的人。咱們能考慮到的,娘娘一定也考慮到了。咱們考慮不周詳的地方,娘娘也考慮到了。如今臣妾想要幫娘娘分憂,也沒這個本事。”

陸瑾娘笑了起來,“大嫂太會說話了。”

胡氏笑笑,“這不是臣妾胡說,這是大家都有的想法。娘娘自然是有本事的人,比皇后娘娘更有本事。”

陸瑾娘都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又閒聊了幾句,將人打發了出去。接着陸瑾娘又獨自見了鎮南侯夫人,兩人在書房內說話,外面被鄧福守着,故此誰也不知道陸瑾娘同鎮南侯夫人究竟說了些什麼。

送走了鎮南侯夫人,陸瑾娘叫來鄧福,“去,將陸可昱叫來。本宮要見他。他若是敢不來,你同他說,讓他好自爲之,下一次別怪本宮對他下狠手。”

“娘娘,陸將軍這會還在當差。”

陸瑾娘冷笑一聲,“正是因爲他在當差,所以纔要叫他來。他不來,你讓他自己看着辦。能夠三番四次推辭本宮的召見的人,如今也就只有他了。”

“奴才遵命,那奴才這就去找陸將軍。”

“去吧。”陸瑾娘有些疲憊。最近總感覺有點心慌意亂,卻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或許陸可昱會告訴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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