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嬤嬤急匆匆的走在御花園,路過水池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給推進了水池裡。正月裡頭,溫度究竟有多冷,可想而知。柯嬤嬤不會水,眼看就要淹死了,林慧妃帶着人正好經過,於是林慧妃讓人將柯嬤嬤從水裡救了出來。
柯嬤嬤猜測是齊皇后派人要殺死她,於是心中不忿,對林慧妃說出齊皇后暗中給乾德帝下了絕嗣藥的事情。
林慧妃蹲在柯嬤嬤身前,伺候的人都離着十步遠,一顆藥順利的被灌進了柯嬤嬤的嘴裡。柯嬤嬤又驚又懼,林慧妃得意一笑,然後做出一副驚恐的模樣,扯着嗓子大聲的喊叫起來,“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這麼多年宮中女人都沒動靜,是因爲早在王府的時候,皇后就給皇上下了絕嗣藥?這事是真的?難怪,難怪本宮這麼多年都沒動靜,難怪所有的女人都沒動靜。你說本宮當年生的鬼子,是不是也同皇上用了那個藥有關係?”
柯嬤嬤此刻根本說不出話來,咿咿呀呀的,喉嚨只能發出這種聲音。柯嬤嬤眥目欲裂,這一刻她怎麼可能反應不過來,這分明是一場針對齊皇后的陰謀,還是自導自演。不用說,推她下水的人不是陸貴妃派來的就是林慧妃的人。只是她們怎麼會知道這麼隱蔽的事情。不可能,絕不可能,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林慧妃還在尖叫,齊皇后對皇上下了絕嗣藥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了出去。林慧妃做足了姿態,說是此事她不能處置,還請陸貴妃來主持此事。另外請人去思政殿稟報消息。
陸瑾娘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這裡,二話沒說,直接讓人帶着柯嬤嬤去思政殿見皇帝。以此同時,鄧福在外面也都準備好了。這一次定要讓齊皇后永世不得翻身。
乾德帝正在親自審問桂嬤嬤。杏兒成親後,同她相公去了廣州,如今找人,自然是找不到的。但是桂嬤嬤還在京城,於是乾德帝讓人連夜將桂嬤嬤偷偷帶進宮裡審問。至於齊皇后所說的那個裴氏留在莊子上的人,話都說不清楚,只說有一次偶然的機會看到被關押的陸瑾娘,但是是不是懷孕卻不肯定。只說肚子瞧着有點不正常,人卻憔悴瘦弱的很,也不知道是懷孕了還是生了病。這樣的答案無論是齊皇后還是乾德帝都不滿意,所以桂嬤嬤成爲了關鍵。桂嬤嬤伺候在陸瑾娘身邊,陸瑾孃的情況她不可能不知道。
桂嬤嬤本就在宮裡浸淫多年,什麼事情都見過。一聽皇帝突然問起此事,即便沒有見到齊皇后,桂嬤嬤也意識到情況不對。若是陸瑾娘讓她說,她肯定不會對乾德帝隱瞞。但是現在的情況卻透着詭異,陸瑾娘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乾德帝又巴巴的將她弄進宮裡來問話,很顯然是出了什麼問題,陸瑾娘當年懷孕的事情成了一個靶子。
桂嬤嬤不清楚內情,卻也知道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麼都不說,或者說直接了當的否認。即便皇帝讓人對她用刑,桂嬤嬤也是堅持這個說法,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出賣陸瑾娘。
齊皇后很穩,她相信這一次陸氏是跑不了的。桂嬤嬤說與不說關係不大,因爲她已經成功將懷疑的種子種進了乾德帝的心裡。乾德帝已經不可能像過去那樣信任陸瑾娘。當然若是桂嬤嬤老實交代的話,那就更好了。陸瑾孃的結局只能是死無葬身之地。想想這個就痛快。
可是齊皇后還來不及痛快,就聽人稟報,說是陸瑾娘帶着柯嬤嬤來了。說是外面有傳言,對她格外不利。齊皇后猛地站起來,難道柯嬤嬤背叛了她,不可能,怎麼可能。柯嬤嬤一定不會背叛她的,一定是騙人的。
乾德帝冷冷的盯着顧忠,顧忠滿臉虛汗。
“狗奴才,是不是你暗中給陸氏通風報信。”
“奴才冤枉啊,從昨日開始,奴才就沒出過思政殿的大門,奴才身邊的人更沒有出去過。奴才又如何能夠給陸貴妃傳遞消息。而且奴才也聽說了,據說是柯嬤嬤意外落水,差點死掉,因此說出了一件有關於皇上的大事情。據說陸貴妃不敢自專,故此帶着柯嬤嬤來稟報皇上。奴才還聽說此事是同皇上的子嗣有關。”顧忠小心翼翼的,這會可不是出頭的時候,還是老老實實的好。
乾德帝眯眼,冷笑起來,“去將陸氏叫進來,另外將皇后請來。正好人都到齊了,朕今日要親自審問審問,看看朕的女人們究竟揹着朕做了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顧忠冷汗直冒,“奴才遵旨。”看來今日就是一決勝負的日子了,也不知究竟誰死誰活。
陸瑾娘帶着柯嬤嬤進來,齊皇后也來了。陸瑾娘一見地上的桂嬤嬤,頓時心驚,知道她之前的預感是正確的。果真當年的事情被齊皇后察覺到了蛛絲馬跡,這是要置她於死地。陸瑾娘冷笑一聲,好的很,幸好她反應夠快。看樣子這會皇帝還不確定當年的事情,如此一來她還有翻盤的機會。
陸瑾娘和齊皇后,宮中兩個最牛逼的女人,這一次兩人直接對上,目光如火藥,一點既燃,都恨不得對方去死。
陸瑾娘乾脆利落,先發制人,“皇上,臣妾有要緊事情稟報。”不等乾德帝說話,更不等齊皇后說話,陸瑾娘就將事情說了出來。“皇上,這些年來宮中的女人沒一個有動靜的,不是因爲大家的肚子不行,而是因爲早在隆興年間,齊皇后就偷偷的給皇上您下了絕嗣藥。這藥一用,這輩子都別想再讓女人有孕。此事千真萬確,還請皇上明鑑。”
“陸氏,你血口噴人。”齊皇后眥目欲裂,竟然是這件要命的事情。陸瑾娘怎麼可能會知道,柯嬤嬤,對,一定是柯嬤嬤。柯嬤嬤說不出話,見齊皇后看過來,柯嬤嬤痛哭的直搖頭,她想告訴齊皇后,這件事情不是她說出去的,真的和她沒關係。
陸瑾娘卻蹲下身,拍拍柯嬤嬤的肩膀,“嬤嬤你別怕,有本宮在,皇后她不敢要你的命。”
“陸氏,你竟然幹污衊本宮,本宮同你勢不兩立。”
“污衊?”陸瑾娘冷笑,然後看着乾德帝,乾脆跪下,“皇上明鑑,從王府開始,皇上身邊的女人就再也沒有動靜。咱們這些王府出來的老人,年齡大了,不易受孕倒是說的過去。可是新選上來的秀女們,個個都是二八年華,青春逼人,身體健康,怎麼可能也半點動靜也沒有?皇上難道不覺着奇怪嗎?之前還有人猜測,是不是皇后對每個伺候皇上的女人都下了藥,結果誰知道,竟然是直接給皇上您下了絕嗣藥。皇后此舉,天打雷劈,她這是要絕了皇上您的子嗣啊。這樣惡毒的女人,不光將手伸向皇上的子嗣,更將手伸向皇上您本人。皇上,這樣的女人何其恐怖,像她這樣的人,真是瘋狂到什麼事情都敢做出來。皇上,這一次您一定要嚴懲齊皇后啊。”
“皇上,陸氏她信口雌黃,皇上萬萬不可相信她。”齊皇后大聲叫道,“她這分明是狗急跳牆,一定是得知了消息,這纔想出這個辦法來脫罪的。她分明是處心積慮。皇上明鑑,臣妾絕對不肯能做下那樣的事情,皇上萬萬不可輕信陸氏。她就是個妖言惑衆的妖人。”
乾德帝捏緊了拳頭,他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額頭上青筋直冒,下一刻就要殺人。“夠了!”乾德帝目光陰沉的盯着兩個女人,這兩個女人,可以說是除了呂太后外,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可是這兩個女人都做了什麼,一個揹着他偷人,一個竟然對他用藥。
乾德帝憤怒無比,離着齊皇后最近,控制不住一巴掌甩在齊皇后的臉上。
齊皇后被打蒙了,捂住臉,不敢相信的看着乾德帝,“皇上,你竟然打我,你竟然相信這個賤人。這個賤人揹着皇上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還偷偷生下別人的孩子。皇上不追究,竟然追究臣妾。難道就憑着莫須有的罪名,皇上就要治臣妾的罪嗎?”
“你以爲你是什麼好東西嗎?朕很不願意相信陸氏說的話,那請皇后告訴朕,爲何這麼多年來,朕的女人一直沒有動靜。你說啊,說出個理由來,朕就讓你不死。”乾德帝兇狠異常的說道。
齊皇后大笑,目光瘋狂,“臣妾無話可說,臣妾沒做過就是沒做過。至於別的女人不能懷孕,那是別的女人沒那福氣。”
“皇后你在狡辯,分明是你對皇上下了毒藥,害的皇上不能再有子嗣。就連林氏生下鬼子,也是因爲你給下了藥的緣故。皇后你別想脫罪,這一次臣妾找到了足夠的證據,證明你做下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陸瑾娘一點都不介意痛打落水狗。
“證據?”齊皇后瘋狂大笑,“這個狗奴才就叫證據嗎?”齊皇后指着地上的柯嬤嬤。柯嬤嬤眼神痛苦,拼命的搖頭,不是的,這件事情同她沒關係。
陸瑾娘冷笑,“皇后說笑了,臣妾之前一直在懷疑,這一次柯嬤嬤將真相說出來,倒是解了臣妾的困惑。皇上明鑑,若是皇上有疑慮,大可請太醫來診治,看看臣妾說的是不是真的。”
“陸瑾娘,你揹着皇上偷人,同竇猛眉來眼去。當初裴氏綁架你,你就趁機生下別人的孩子。你如今心虛狗急跳牆,就敢拿這種事情栽贓陷害。你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陸瑾娘冷眼看着齊皇后,緩慢的從地上站起來,絲毫不示弱的盯着對方,“原來之前的流言全是皇后編造出來的。既然皇后說我偷人,那拿出確實的證據來?只靠上嘴皮碰下嘴皮的污衊人,誰不會。說我被綁架期間偷偷生下別人的孩子,那你更要拿出證據來。你不是將臣妾身邊的老人桂嬤嬤都請來了嗎,那你問問桂嬤嬤,本宮那時候有沒有懷孕?本宮那個時候到底有沒有同別的男人來往。桂嬤嬤你來說。”
“桂嬤嬤是你的人,她自然是站在你這邊的。”齊皇后冷笑。
陸瑾娘更要冷笑,“是啊,桂嬤嬤是我的人,自然要站在我這邊。那柯嬤嬤是皇后身邊的人,跟在皇后身邊幾十年,爲何她就敢指認皇后你做下那樣大逆不道的事情?爲什麼?桂嬤嬤站在我這邊,那是因爲我沒做過。柯嬤嬤指認你,那是因爲你做過那樣的事情。你看柯嬤嬤在我身邊當差,怕柯嬤嬤被我收買利用,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了她的命。結果她命大,被人救了上來。到了這時候,她才指認你,說出你做的最惡毒的事情。”
陸瑾娘並不會就此結束,她清楚這個時候乾德帝在懷疑所有人,她必須在乾德帝懷疑的過程中,爲自己正名,爲自己爭取更多的籌碼。陸瑾娘走到桂嬤嬤身邊,看到桂嬤嬤一身狼狽,心中痛惜。可是這時候她只能冷着心腸,問道:“桂嬤嬤,你大聲的告訴所有人,在本宮被裴氏綁架的那段時間內,本宮究竟經歷了什麼事情?”
桂嬤嬤垂下眼眸,說道:“那個時候,大家的日子過的很艱難。娘娘本就鬱結於心,加上受了驚嚇,身體時好時壞,常常一坐就是一天。”
“那你告訴所有人,本宮在那個時候有沒有同什麼男人來往?”
桂嬤嬤搖頭,“從來沒有。雖然奴婢沒同娘娘住在一起,可是奴婢就住在娘娘的隔壁。若是娘娘的屋裡有什麼動靜的話,奴婢肯定會知道。但是那段時間,從來不曾有過任何男人來找娘娘。至於說什麼大肚子,那不過是因爲天冷,穿的太厚的緣故。畢竟那段時間娘娘的身體不好,娘娘比大家都不耐寒,所以穿的也就格外多一些。”
“你胡說八道。”齊皇后指着桂嬤嬤大罵,“你是陸氏的人,你自然幫着陸氏說話。皇上,桂嬤嬤的話不可相信。她一定幫着隱瞞了真相。”
桂嬤嬤擡頭看着齊皇后,“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將過去的人找出來。那個莊子裡又不是隻有奴婢同娘娘幾個人,那些送飯的婆子,看守的婆子,這些人都可以作證。”
“你,你……”齊皇后怒不可歇,擡起手就朝桂嬤嬤打去。她若是能找到那些人,她能不去找嘛。就是因爲找不到,所以她才需要流言蜚語來幫忙。
陸瑾娘死死的攔住,冷着一張臉,不悅的看着齊皇后,“皇后這是要做什麼?惱羞成怒嗎?沒有達成冤枉臣妾的目的,就要動手打人嗎?”
陸瑾娘狠狠的推開齊皇后,對乾德帝說道:“皇上,臣妾指控齊皇后對皇上下毒,絕了皇上的子嗣。皇后指控臣妾偷人,臣妾不服。臣妾懇求皇上嚴查這兩件事情。臣妾沒做虧心事,不怕被人查。只是皇后你敢讓人查嗎?你做了那麼多虧心事,怕是一查就是一個準。”
“皇上,陸氏分明是在狡辯,皇上萬萬不可相信陸氏的話。桂嬤嬤的話更不能相信。只要皇上給臣妾時間,臣妾一定找出證據來。”齊皇后大聲叫道。
陸瑾娘冷笑連連,“給你時間讓你查?依我看是給你時間讓你想出如何炮製假的證據來污衊臣妾吧。即便要查也輪不到你的人來查,應該是由皇上的人來查纔對。皇上,臣妾還有證據證明皇后她給皇上皇上下了絕嗣的藥。”
乾德帝此刻對這兩個女人都恨到咬牙切齒的地步。不過陸瑾娘既然說有證據,乾德帝倒是要看看究竟有什麼證據。其實此刻乾德帝已經八成相信陸瑾娘說的,但是還有兩成他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被自己的妻子下了絕嗣藥,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接受。這比女人出軌還更讓男人仇恨。
“既然有證據,那就帶上來。”
“還請皇上允許臣妾身邊的鄧福帶上證據。”陸瑾娘認真的說道。
“準。”
陸瑾娘瞥了眼齊皇后,眼中帶着不屑的笑。齊皇后捏緊了拳頭,證據?除了一個柯嬤嬤,她哪裡來的證據。她不相信陸瑾娘真的有什麼證據。
鄧福帶着一個糟老頭子來到大殿,陸瑾娘示意鄧福,鄧福大聲的說道:“啓稟皇上,很早之前陸貴妃就在懷疑宮裡女人無法懷孕的事情。奴才也一直在尋找真相。正好前段時間找到了當年的見證人之一。”
“哦?”乾德帝不怒自威,“這人是誰?就是所謂的證據?”
“正是。”鄧福小聲的對那糟老頭子說道:“老爺子,你放心,沒事的。只需要將當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就行。”
齊皇后狐疑,這個糟老頭子是誰,他怎麼可能知道絕嗣的事情。
那老爺子開口說道:“小老兒是個行走江湖的大夫,那一年小老兒在江南開了家藥店,想着江南富貴人家多,那些齷蹉事情也多。正好小老兒手上有幾個方子還能值點錢。那一年有個富貴公子找到店面上,拿了一張藥方給小老兒看。小老兒一看,就是個絕育的方子。不過那方子有弊端,就是不能永久絕育,只能暫時讓男人絕育,一旦停了藥調養一段時間,男人依舊可以使女人懷上身孕。那小公子說想要個一勞永逸的絕育方子。小老兒就留心起來,發現那公子說話聲音有些尖利,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倒是有點像宮裡的公公。畢竟小老兒遊走江湖這麼多年,也到過京城,在京城裡見過那些去了子孫根的人,這點見識也是有的。小老兒當時就猜測上了,這人莫非是替主子來拿藥的。心裡也怕的很,惹上這樣的人,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不過小老兒也不敢糊弄那人,正好小老兒手上還真有這麼個讓男人永久絕育的方子。於是就給了那人。小老兒怕被人滅口,將方子給了後,連夜就收拾家當離開了江南。只是這幾年日子很不好過,好幾次都差點死於非命。若非小老兒混了好些年的江湖,身上有點看家的本事,這條命早就交代了。不過最後小老兒還是被人找到了。說是隻要小老兒將那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小老兒就可以保命。雖然明知道這個可能性小的很,不過小老兒還是打算賭一把。年齡大了,跑不動了,只求能夠安安穩穩的死去。”
齊皇后臉色灰白,幾乎無法維持身形。不可能的,佟有賢明明說那個人早就死了,如今又怎麼會鑽出這麼個人。“陸氏,你以爲你隨便找個人來就可以指控本宮嗎?你妄想。”
“給朕閉嘴。”乾德帝的眼神好像要吃人。“來人,將皇后押下去看起來。”
“皇上,你不能這麼對待臣妾啊,臣妾是無辜的。”
“是不是無辜,朕會將此事調查清楚。”
齊皇后被人押了下去。大殿內總算安靜下來。乾德帝死死的盯着那個糟老頭子。“這麼說來,你手裡該有兩個方子。可還記得?”
“小老兒自然記得。就因爲這兩個方子,小老兒逃了這麼多年,小老兒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好,你將兩個方子說出來。”
那糟老頭子張口就來,很快就將兩張方子說完了。顧忠這裡也讓人將方子記錄了下來,拿給皇帝過目。皇帝略微懂一點醫理,雖然不能十足十的看明白,卻也知道這兩張方子裡面的確有讓人絕育的藥物。乾德帝示意顧忠叫太醫過來驗證這兩張方子。接着又問道:“當年問你要方子的人,如今你能否認出來?”
糟老頭子說道:“只要那人臉上沒鬍子,小老兒就一定認得出來。”
“那好,顧忠,帶這人下去認人。”
“奴才遵命。”
乾德帝憤怒的恨不得撕碎所有人,別管這人是陸瑾娘用了什麼手段帶來的,但是都足以說明了一件事情,他真的被皇后下了絕嗣藥。
陸瑾娘卻又在此時稟報了另外一件事情,“皇上,臣妾還查到此事同六王妃有關。那第一張方子,據說也是六王妃轉交給皇后的。還有六王府其中有好些年,府中也是一個孩子都沒有,據說就是用了這第一種藥。後來不知爲何停了這藥,六王府的女人才又有的動靜。臣妾懷疑,那第二張方子,皇后也給了六王妃,所以這些年來,六王府的女人也同樣沒有動靜。”
“陸氏,你知道不知道說這樣的話是要負責任的。”乾德帝此刻是多麼的厭惡陸瑾娘啊,一想到這個女人有可能揹着他偷人,乾德帝就跟吃了蒼蠅一樣的難受。
陸瑾娘低着頭,確定的說道:“皇上,臣妾願意負責任。臣妾手裡面還有個證人,此人來自於六王府。皇上可以將此人宣進來問話。”
“好,好的很,朕倒是要看看,你究竟還準備了多少證據。看來你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乾德帝真的是恨不得衝下去,在陸瑾娘臉上狠狠的扇上兩巴掌。
陸瑾娘擡頭,她知道皇帝這是惱羞成怒了。這樣的事情,遮掩都還來不及,可是陸瑾娘一番動作卻將事情鬧大,這是赤裸裸的在打乾德帝的臉,打的啪啪響。這會陸瑾娘還敢義正言辭,化身正義使者,這讓乾德帝如何不恨。恨不得吃了陸瑾娘。這個女人爲了扳倒齊皇后,簡直是無所不用。她真的以爲,齊皇后被廢了,她就能被立爲皇后嗎。做夢。若說以前乾德帝還有這個想法,那麼現在,乾德帝是絕對不會立陸瑾娘爲皇后的。
“皇上明鑑,臣妾也不想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其實這件事情早在太后還在的時候,臣妾就已經提醒過了太后。只是太后爲了保全皇后,沒將此事聲張。當初臣妾也答應了太后,只要皇后不針對臣妾,臣妾是絕對不會揭開此事。走到今天這一步,臣妾也很爲難。皇后着實太過惡毒,那樣的流言她也敢說。敗壞臣妾的名譽,敗壞皇上的名譽,她怎麼可以這樣。而且還是無中生有。若是臣妾不反擊,今日就是臣妾的死期。臣妾就算不爲了自己,爲了兩個孩子,爲了那些跟隨臣妾的人,臣妾也必須走出這一步。臣妾一番苦心,還請皇上體諒。”陸瑾娘望着乾德帝,“皇上,其實之前臣妾一直很猶豫。一方面是皇后的惡毒行徑,一反面是對皇上的的隱瞞。臣妾一直在猶豫,在想就這樣吧,不知道會更開心。但是事情發展到現在,臣妾如何能夠讓皇上繼續被瞞着。臣妾斗膽,捅破了這件事情。若是皇上覺着臣妾做的不對,那請皇上狠狠的責罰臣妾。”
乾德帝緩步走向陸瑾娘,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送,擡起手,真想狠狠的打在陸瑾孃的臉上。這張臉,具有多麼強的欺騙性。可是乾德帝的手並沒有打下,“顧忠,去問問陸貴妃帶來的證人。還有方子的事情,若是有了消息,就來稟報。”
“奴才遵旨。”顧忠同情的看了眼陸瑾娘。不得不說齊皇后這次想出來的招式很好用。至少已經成功的人乾德帝對陸瑾娘生出了厭惡之心。
乾德帝目光冰冷,不帶任何感情的看着陸瑾娘,冷冷的說道:“無關人等都給朕出去。”
轉眼間大殿內就只剩下了陸瑾娘同乾德帝,並且顧忠還體貼的將門關上,讓外面的人無法窺探裡面的情況。
這一回乾德帝沒有仁慈,沒有體諒,沒有任何顧慮,一巴掌狠狠的打在陸瑾孃的臉上。陸瑾娘幾乎承受不住,倒在了地上。伸手捂住臉頰,嘴角被打出血了。臉頰很痛,很可能臉頰已經紅腫起來。陸瑾娘苦笑一聲,好一個齊皇后,這一招真的很好用。陸瑾娘心中有些悲慼,卻並不失望。本來就對乾德帝沒抱什麼指望,又何來的失望。打吧,將最後一點情分打掉,那以後她也不用顧忌了。
乾德帝眼中閃爍着瘋狂的怒火,幾乎要將人燒成碎片。狠狠的抓扯着陸瑾孃的頭髮,迫使陸瑾娘擡起頭來,“告訴朕實話,朕不要聽虛話。告訴朕,你究竟有沒有做對不起朕的事情?你是不是真的背叛了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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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瑾娘仰着頭,目光坦然,“皇上,臣妾是什麼樣的人,皇上難道不清楚嗎?臣妾這人向來膽子就不大,那樣背德的事情臣妾怎麼敢做。臣妾今日的一切都是來自於皇上,地位尊榮,所有的一切都離不開皇上。臣妾有什麼理由背叛皇上。臣妾有什麼理由去同另外一個男人產生瓜葛?皇上,你不能被皇后的一番言辭矇蔽了。皇上想想,臣妾除了緊緊的跟在你身邊外,臣妾還能跟着誰?臣妾若是有二心,難道這麼多年,臣妾就能一點痕跡都不露嗎?皇上,臣妾一片真心全都在皇上身上啊。”
“你們每一個人都在哄騙朕,你也不例外。你們是不是將朕當做了傻子,以爲朕很好欺瞞,是嗎?說話。”
乾德帝是真的憤怒到了極點,所以手上的力道也失了控制。陸瑾娘只覺着頭皮發痛,臉上也是火辣辣的痛。可是她依舊堅定並且坦然的望着乾德帝,“皇上這樣的男人,是臣妾這輩子見到的最頂天立地,最值得託付終身的男人。臣妾心中只有皇上,並沒有別人。什麼不貞潔,什麼懷孕生子,那全都是假的。臣妾做的事情問心無愧,經得起皇上的盤查。皇上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去查,查個清楚明白,也好證明臣妾的清白。”
“朕當然要查,朕要將你過去的事情一件件的查清楚。你口口聲聲的說自己沒有做對不起朕的事情,那朕問你,爲何所有人都說你有偷人?林氏是第一個,如今齊氏又這麼說。既然她們都這麼說,一定是你真的做了對不起朕的事情。告訴朕,你是不是偷人了。”
“沒有,臣妾沒有。”陸瑾娘連連搖頭。
乾德帝擡起手掌,一巴掌又打在陸瑾孃的身上。陸瑾娘吃痛,臉上狼狽的得不成樣子。“皇上就是打死臣妾,臣妾的答案都是一樣的。臣妾沒做過就是沒做過。至於林氏和齊氏如此污衊臣妾,也同皇上您也有關係啊。”
乾德帝死死的盯着陸瑾娘,“同朕有關係?莫非你還想說朕做錯了不成。”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皇上,臣妾一無容貌,二無家世,三還是個出身低微的庶女,就臣妾這樣的卻萬幸得到皇上的寵愛,換做任何人心裡頭難免都要嘀咕幾句,臣妾憑什麼獲得了皇上的寵愛。莫非是用了什麼見不得光的手段,還是有什麼人在暗中相助,或者乾脆就想臣妾是不是什麼妖精鬼怪,否則如何能夠吸引皇上。有這樣疑問的人,想必不止皇后和林氏,許多人都會這麼想。當她們找不出確切的原因的時候,就會猜測臣妾是不是個天生的狐媚子,專門勾引男人。這麼一想,那些流言也就自然而然的有了。皇上明鑑,臣妾這人,一顆心全都在皇上身上。這世上也只有皇上會要臣妾。至於外面什麼流言蜚語,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臣妾真的無辜啊。”
乾德帝狐疑的看着陸瑾娘,不是他不肯相信陸瑾娘,而是陸瑾孃的說辭儘管情真意切,但是着實太過蒼白。從根本上來說,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乾德帝冷冷一笑,“你說你一顆心都在朕的身上,同別的人都沒關係。那朕來問你,你同竇猛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問題?臣妾同竇侯爺之間清清白白,從來不曾有過什麼特別的來往。當初也是在王府認識了竇侯爺,後來竇侯爺離開了王府,臣妾也就沒機會見到此人。至於爲何皇后會說臣妾同竇侯爺有關係,臣妾根本就想不出理由來。皇后說的那些,太過牽強附會,全都是臆想出來的。臣妾對皇上忠貞不二,皇上若是不信,那臣妾以死明志。”
乾德帝冷笑起來,“你倒是豁的出去。”此刻就連乾德帝都不得不佩服陸瑾娘,比起計謀應變,齊皇后真的比不上陸瑾娘。那麼嚴重的指控,陸瑾娘輕飄飄的一番話就說動了旁人。乾德帝這一刻都有點相信陸瑾娘了。可是那是絕對不可以的。無論陸瑾娘如何舌燦蓮花,他都不會再相信。他受夠了自己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議論偷人。即便這個人真的忠貞不二又如何。背上這樣的流言,就註定她是不潔的。對於的不潔的女人,乾德帝沒什麼好客氣的。
“滾,滾出去。朕以後都不想見到你。”
乾德帝推開陸瑾娘,陸瑾娘趴在地上,心中卻格外的平靜。今日這一切怨不得任何人。當年做下那樣的事情,她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緩緩的站起來,頂着紅腫的臉頰,輕笑一聲,“皇上保重,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