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嬪小產,雨棠宮上下一片慌亂。慕容予桓驚怒不已,太醫哆哆嗦嗦的跪了一地。曲夢嫺身子尚還虛弱,但因承受不住驟然落胎的打擊而俯在牀上用帕子掩了口痛哭個不住。各宮嬪妃爲表示慰問,已紛紛趕至雨棠宮問安。石蓉繡坐在牀邊,握着曲夢嫺的手,陪着她長吁短嘆。
慕容予桓坐在曲夢嫺的牀頭,被她的哭聲鬧得煩亂不已,惱怒的向着地上的一衆太醫道,“都是些沒用的東西!不是說怡嬪的胎一向好好兒的很穩固嗎?怎麼今日一早忽然就落胎了?平日裡跟朕報的那些喜訊,想來都是騙朕的不成?”
衆太醫嚇得連連叩頭,一直負責爲曲夢嫺安胎的鐘太醫此時已是面無血色,深叩一首回道,“回皇上,臣等雖無能,但在爲怡嬪娘娘安胎之事上卻不敢怠惰,這幾日雖覺着娘娘的脈相有些浮亂,但也是養胎過程中的正常現象,萬不至於會落胎。且微臣爲娘娘開的安胎藥,也由太醫院幾位太醫共同查證過,並無不妥。微臣當真不知,怡嬪娘娘如何會突然落胎!”
慕容予桓聽了,暴喝道,“虧得你還有臉說!你是太醫,怡嬪突然落胎,你卻說自己全然不知!你不知,難道朕反而會知道不成?”
石蓉繡在一旁看着,溫聲嚮慕容予桓道,“皇上,鐘太醫一直負責爲怡嬪安胎,怡嬪的胎若是有了事,他的罪過便是首當其衝,因此想來他自是不敢怠惰。既然醫藥上沒有什麼不妥,那會不會是飲食中出了什麼錯兒?”
慕容予桓沉聲不語,半晌後方恨恨的道,“查!查!給朕徹查此事!好好的如何會忽然落胎呢?”
秦萬一聽忙派人去傳了雨棠宮侍奉怡嬪的宮人和御膳房的人,不多時又是一羣人跪了一地。慕容予桓一一質問宮人和御膳房的人,嚇得衆人急忙分辯回稟。
曲夢嫺貼身服侍的宮女竹韻回話道,“回皇上和皇后娘娘,自從怡嬪娘娘有孕,奴婢們不敢不盡心服侍着,娘娘自己也極其小心謹慎,連香料都不用了,宮中只擺些時鮮花卉和香果薰殿,每日的飲食也是問過太醫之後纔敢用的,色色物事都並無不妥啊!”
御膳房的掌事內侍苦着一張臉,神情極其沮喪。想當年慶嬪林柔兒就是因端午節吃了糉子而落胎,爲此御膳房和內務府的好些人都被皇上關進了苦刑司,若不是肖太醫據理力爭替他們說話,這些人差點兒就被用了大刑了,沒想到今日這種事又落在了御膳房頭上。
御膳房掌事內侍愁眉苦臉的嚮慕容予桓回道,“回皇上,怡嬪娘娘有孕,御膳房的奴才們知道輕重,因此雨棠宮的一應飲食是十分小心的。且每樣都是太醫看過認爲可以給娘娘用,御膳房纔敢送過去的,奴才們可不敢造次啊!噢,對了,皇上,怡嬪娘娘有孕之後,御膳房送來的每樣兒吃食都有留檔,奴才已將記錄帶了來,請皇上過目!”
他說完雙手捧上一本冊子,秦公公接了過來呈給皇上。慕容予桓翻了翻,便命人去宣了太醫院主事孟友嵐來,將冊子遞給孟友嵐看。孟友嵐從頭細看到尾,最後嚮慕容予桓道,“皇上,微臣細看了御膳房的這本記錄,並未發現怡嬪娘娘的飲食有什麼不妥,想來事情不是出在飲食上。”
慕容予桓遷怒的看向孟友嵐道,“既然孟大人也說事情不是出在飲食上,那想必就是出在醫藥上了!”
孟友嵐聽了雖然畏懼,卻也並不驚慌,向着慕容予桓施了一禮道,“回皇上,御膳房的飲食有留檔,微臣太醫院爲怡嬪娘娘開出的所有藥方也都有留檔,微臣也將留檔帶來了,請皇上過目。”
說着,孟友嵐也從袖中取出一本文冊呈給秦公公,秦公公接過來呈給慕容予桓,慕容予桓只掃了一眼卻並未去接,用手捏着眉心悻悻的道,“朕又不懂醫術藥理,既然太醫院主事都說藥方子沒有不妥,朕還能看什麼!”
怡嬪曲夢嫺哭得抽抽噎噎可憐巴巴,一伸手抱住了慕容予桓的手臂,似個淚人兒一般的道,“皇上!皇上一定要爲嬪妾和未出世的孩子做主啊!他還沒有來到這個世上,還沒有叫皇上一聲父皇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去了,嬪妾的心好痛啊!皇上!”
慕容予桓拍着她的手背,安撫着道,“你放心,你放心,朕一定爲你和孩子做主!朕不是日日都來陪着你嘛,如今出了事,朕也不會不管的。”
曲夢嫺嗚嗚咽咽的方纔罷了手,石蓉繡安撫着她道,“怡嬪啊,你也莫要太過傷心了,既然這孩子已經去了,也是他沒有福氣來到皇上身邊,這也是他與你和皇上的緣分不夠啊!爲今之計,你還是應該快些平復了心情,調理好身子,再爲皇上孕育龍嗣纔是啊!”
石蓉繡說着,似無比傷感的嘆了口氣,又道,“哎,也難怪怡嬪傷心,這好好兒的胎突然說落就落了,當真是可惜了!這令本宮想起幾年前慶嬪的胎也是這樣不明不白的掉了,如今又是怡嬪,哎!真是流年不利啊!”
說完,又轉向慕容予桓道,“皇上保重龍體,切勿過於傷懷,臣妾明日便帶領後宮的姐妹去檀心祠祈福祝禱,請求神靈保佑皇嗣,驅散晦氣陰霾,並請神靈賜福給各位姐妹,保佑各位姐妹多多爲皇上誕育子嗣,永保皇室血脈流長不斷!”
慕容予桓擡眼看了看石蓉繡,只不冷不熱的道了句,“皇后有心了!”
這時,一直坐在一旁沒言語的瑾嬪梅怡春忽然說話了,她大驚小怪的道,“哎?皇后娘娘的話倒提醒了嬪妾。怡嬪這胎落得蹊蹺,既不是醫藥的問題,也不是飲食的問題,那莫非還是因爲危天煞衝小星不成?怡嬪妹妹說不定還是被煞星給沖剋了也未可知啊!”
聽到矛頭又指向了傾城,蘇倩雪等人立時活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