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過後,王妃齊氏忙着呂老太太的喪事,因此關於調查柳美人中毒流產的事情便推後了。這天一早,齊氏在衆人請安的時候就說,今日要去呂家在京城的宅子那裡祭拜呂老太太,送上奠儀。
羅側妃道:“王妃去祭拜,咱們也不能落後了。王妃,讓我跟着一起去吧。”呂老太太是五王爺嫡親外祖母,好歹也該露個臉,讓王爺知道自己的心意。
劉庶妃也道:“我剛進王府的那年,還曾見過呂老太太。這才幾年,沒想到就去了。王妃,妾也想跟着去祭拜,也算是表表心意。”
王妃齊氏面無表情,“行了,你們都是有孝心的,王爺會記在心上。羅氏,劉氏你們兩人跟着我一道去呂家。”齊氏目光落在陸瑾娘身上,因爲帶陸瑾娘進宮一趟,齊氏見了陸瑾孃的表現,對陸瑾娘越發滿意。“陸氏,今兒你也跟着本王妃過去。”
陸瑾娘驚詫,趕緊答應下來。齊氏這是準備給她體面,告訴全府的人,陸瑾娘是王妃罩着的嗎?如此甚好!
衆人看陸瑾孃的眼神就不對了,尤其是李夫人,那眼神恨不得將陸瑾娘給殺了。陸瑾娘暗自挑眉,李夫人當初口口聲聲說要拿韓盛說事,回到王府這兩天一直沒動靜,陸瑾娘沒放鬆,反而更加警惕。李夫人說不定暗自在謀劃着什麼。
李夫人也想跟着去,結果王妃齊氏竟然沒答應。瞧着李夫人那臉色,陸瑾娘和溫姨娘都暗自笑了笑,活該!
陸瑾娘回到沉香院換了身素淨的衣服,臉上的妝容也洗乾淨,這纔跟着王妃齊氏還有羅側妃和劉庶妃一道去了呂家。呂家在京城的宅子置辦在外城,畢竟內城寸土寸金,土地有限,有錢也買不到,全都被高門大戶,勳貴世家給佔有了。
呂家自從出了個呂淑妃後,雖然仕途上很一般,但是家族經濟條件卻好了許多。呂家在外城的宅子是個五進院子,裡面又是院子套着院子,很是氣派不凡。只是可惜一直不曾有呂家主人住進來。沒想到這宅子第一次用來辦的事情,竟然是給呂老太太設置靈棚,招待呂家在京城的親眷。
呂家這頭來了兩位位呂老太太的本家侄子和孫子,算起來也是五王爺的舅舅和表弟。
陸瑾娘跟着齊氏羅側妃和劉庶妃進了呂家,呂家早有人恭候着,迎了人,直接帶到二進靈堂。呂家舅舅和呂家表弟急忙上前來給齊氏磕頭。齊氏按照規矩受了禮,讓人將奠儀奉上,然後帶着陸瑾娘三人上前給呂老太太上香磕頭。
陸瑾娘跪在下首,心裡感覺很複雜。上香過後,自有人來招呼。帶着王妃齊氏幾人到廂房歇息。
齊氏對陸瑾娘三人道:“你們先去廂房,本王妃還有些話要交代,過會再過去。”
“是,王妃!”在這個場合,沒人會忤逆齊氏的意思,就是羅側妃也是老實的很。
陸瑾娘走在最後,回頭看了眼齊氏。齊氏正在和呂家舅舅說話。似乎是在囑咐什麼。陸瑾娘想到五王爺那日說的話,呂老太太是被人給氣死的,不知究竟是誰這麼大膽,敢氣死呂淑妃的母親。
到了廂房,陸瑾娘意外的見到一位熟人,驚詫莫名。
容三姑娘一擡頭就看到了陸瑾娘,也是意外之極。之前聽說陸瑾娘進了王府做妾,容三姑娘就很是不屑,虧得她以前還將陸瑾娘當朋友。幸好她夠乾脆,寫了信給陸瑾娘絕交。以爲這輩子沒機會再見,卻沒料到時隔半年竟然會在呂家再次見面。
對於容三姑娘來說是半年,但是對於陸瑾娘來說,卻是七年半的時間。容三還是記憶中的那個樣子,目下無塵。陸瑾娘暗自搖頭,她很奇怪當年的她爲何會和容三成爲朋友,兩人的脾氣並不相投。如今回想,卻也想不起來了。
陸瑾娘沒理會容三,低着頭跟着羅側妃和劉庶妃進了廂房。容三的目光卻一直追隨着陸瑾娘。陸瑾娘比起以前來更好看了,也跟以前明顯不同了。果然是進了王府,得了富貴,就是不一樣。
容三不屑一笑,又想起自己的婚事,心中暗暗自得高興。做妾的那比的上做正頭娘子的,即便只是填房也比陸瑾娘給人做妾強。如此一來,容三更加鄙視陸瑾娘,鄙視陸家。
陸瑾娘很奇怪容三會出現在這裡,難道容家和呂家有親?以前可從來不曾聽說過。
容太太見了羅側妃和劉庶妃,於是趕緊上前請安。
羅側妃端着架子,嗯了聲便不理會。劉庶妃倒是客氣,也會做人,拉着容太太的手說話。陸瑾娘留意的聽了聽,呂家和容家果然有親。呂老太太和容家老太太是同胞姐妹,兩家算是姨表親。因爲這層關係,容家和呂家多有來往,到如今也沒斷了聯繫。原本得知呂老太太過世,容家準備派個管事到青州送奠儀。後來又得知呂家本家有人到了京城,在京城又另外給呂老太太又置辦了靈堂祭拜,故此容老爺和容太太這纔會帶着孩子媳婦來祭拜。
原來如此!陸瑾娘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容三,沒想到容三也關注着陸瑾娘。兩人目光對上,陸瑾娘和善對容三點點頭。容三卻冷哼一聲,好似陸瑾娘玷污了她一般。
陸瑾娘心中鬱悶無比,果然她和容三交好就是一個假象。陸瑾娘想着以前的自己,真正是天真又傻氣。
容太太身邊的一個婆子從外面走了進來,一臉得意興奮的樣子,“太太,姑娘,韓大人來了。”
“韓大人來了?”容太太激動的站了起來,容三姑娘一臉嬌羞的模樣。
陸瑾娘看着大惑不解,接着聯想,韓大人莫非是韓盛?以前容家也是有和韓盛做親的意思,因爲自己捷足先登,搶了韓盛這個香餑餑,容三便是因爲這個原因和自己絕交。如今沒了陸家參與韓盛填房的角逐,莫非容三勝出了?
“正是!”容家的婆子喜道:“韓大人正在前面祭拜。正在和老爺說話。老爺讓奴婢過來和太太說一聲。”
“好好!”容太太高興莫名,又趕緊收斂神色。人家辦喪事,自己卻一臉高興,實在是太不給面子了。
容三羞澀莫名,拉着容太太的手,“娘!”一臉期待,估摸着是想去和韓盛見面。
容太太慈愛的笑道,“男女有別,有你父親在前面招待,咱們就不過去了。”
容三一臉失落。
劉庶妃眼珠子亂轉,接着就好心的問道:“容太太,剛纔你們說的韓大人,莫非是大理寺左少卿,朝中有名的美男子韓盛韓大人?”
容太太想要嚴肅點,奈何心裡頭實在是高興,那喜意有點壓不住,“劉庶妃說的是,正是那位韓大人。”
劉庶妃曖昧一笑,“我聽說韓大人先頭的太太過世,一直不曾續娶。莫非韓大人好事將近,還是貴府的姑娘?”劉庶妃的目光落在容三身上,瞧着倒是還行。
這會容太太很大方的說道:“此事剛剛定下來,沒想到劉庶妃已經知道了。”
你們表現的那麼明顯,人家能不知道嗎?
陸瑾娘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受,千想萬想,絕對沒想到她沒嫁給韓盛,容三竟然嫁給了韓盛。容家是世家,容老爺官職不高,但是架不住容氏家族勢力強。不像陸家,沒個族人幫襯,就靠陸長中和陸長春兩兄弟打拼,在旁人眼裡,陸家就是十足十的暴發戶。和容家比,陸家輸了底蘊,輸了家世,輸了人脈。
陸瑾娘捂住胸口,她當年能嫁給韓盛,靠的是逼迫外加銀錢開道。而容三能夠嫁給韓盛,自然無需如此。容三的出身和容家的家世,足夠讓容三配上韓盛。由此可知,容三進了韓家的門,必然也不會像她那般被韓盛無視,被下人刁難,被人言語侮辱。若是有朝一日,容三生下孩子,也一定不會像她那可憐的孩子一般,小小年紀過世,竟然連一句好話都無。
陸瑾娘心中不服氣,憑什麼,憑什麼她就要吃苦受罪,重生一回也只能進王府做妾,整日裡戰戰兢兢小心謹慎的過日子。而容三卻輕易的能夠得到韓盛的關注,得到韓盛的重視。韓盛憑什麼對自己那般無情嚴苛,卻對容家還有容三如此客氣。
看看容三那羞澀的模樣,和當年的她何其的相似。陸瑾娘眼前發黑,心中鬱結。她以爲自己重生半年,可以平靜的對待一切。卻不想,僅僅是韓盛和容三的婚約,就刺激的她大爲失態。
陸瑾娘強撐着,她不能讓人看了笑話去,她不能再爲韓盛糾結。
“姑娘,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莫非是身體不舒服。荔枝擔心的看着陸瑾娘。
陸瑾娘突然抓住荔枝的手,死死的抓住不肯鬆手。荔枝手痛,可是她一動不動的。荔枝不知道陸瑾娘爲何會如此,但是她足夠忠心,陸瑾娘不說,她也不問,她只要伺候好陸瑾娘就行了。
陸瑾娘臉色發白,很不對頭,是人都看得出來。羅側妃挑眉,不滿,“陸才人,你怎麼回事?”
陸瑾娘想要笑,可是笑不出來,表情下拉,“回稟側妃,沒事!”
“真沒事?”羅側妃明顯不相信。
陸瑾娘點頭,“有事的話我會叫人。”
“那好,你可悠着點。別將咱們王府的名聲敗壞了。”
陸瑾娘臉色越發的白了,看了眼羅側妃,目光冷冷的,然後平靜的移開視線。
羅側妃非常不滿,陸瑾娘這是什麼態度。莫非以爲有王妃做靠山,就不把旁人放在眼裡。豈有此理。
容三很高興,尤其是在看到陸瑾娘一臉蒼白的時候,容三更加高興了。容三大度的想,被一個給人做妾的昔日姐妹嫉妒一下也沒關係。自己即將嫁給韓盛做妻子,而陸瑾娘永遠只是王府的妾侍,高下立見。容三衝着陸瑾娘笑,笑的好不開心。容三想或許一會有機會的話,倒是可以和陸瑾娘說說話,誰讓咱們是姐妹了。就當是同情弱者了。
陸瑾娘寒着臉,神色漸漸平靜下來。一個韓盛,一個容三,她可以丟棄,她可以不去在乎,也沒必要在乎。重活一世,她不再允許自己因爲韓盛而變了臉色。陸瑾娘握緊拳頭,在心裡頭暗自發誓。
齊氏進來了,廂房中衆人紛紛起身,給齊氏請安見禮。齊氏雍容大度,和衆人說着話。趁着屋裡頭亂糟糟的時候,容三悄無聲息的走到陸瑾娘身邊,“陸妹妹,這麼久沒見,陸妹妹可還好?”容三很關切的問道。
陸瑾娘目光很冷,她想裝作沒聽見,念頭一轉,又露出笑臉來,“多謝容姐姐掛念,我很好。對了之前聽說容姐姐親事已經定下,恭喜容姐姐了。容姐姐大婚的時候,我沒辦法觀禮,就先祝容姐姐和韓大人百年好合。”
容三羞澀一笑,心道陸瑾娘果然被刺激到了,她這麼嫉妒我,我又何必藏着。“多謝陸妹妹。哎,陸妹妹你人才這麼好,卻沒想到竟然去了王府。我每每想起此事,就爲陸妹妹不值。要是陸妹妹沒去王府的話,咱們還能在一起玩耍,說不定陸妹妹另有良緣!像是徐家那位……”
“容姐姐慎言。容姐姐是要嫁人的人了,說話怎麼還這麼沒腦子。我真爲容姐姐擔心,萬一去了韓家,因爲說錯話,讓韓大人不喜甚至厭棄,那可如何是好。容姐姐你可要當心啊!”陸瑾娘噁心一下容三,順便出口氣。
容三神色果然變了,一臉委屈,“陸妹妹你嫉妒我就直說罷了,幹嘛說這種話來氣我。我知道你給人做……你心裡不甘心。可是即便你沒進王府,你的姻緣也不過就是高門庶子或是窮酸秀才。陸妹妹你都這麼大了,要有點自知之明。莫非陸妹妹還以爲以你的出身真能比的上我嗎?好歹我也是容家嫡女,陸妹妹不過是陸家的庶出,而且陸家不過是一介暴發戶罷了。陸妹妹你這樣心高氣傲可不行,小心哪天吃虧。”容三一副我很爲你擔心,你可別犯糊塗,嫉妒我有用嗎,我出身比你高自然比你嫁的好的樣子。
陸瑾娘聽罷,反倒是笑了起來,“容三,你莫非以爲嫁給韓大人就很得意嗎?”
“陸三你什麼意思?”容三也不是吃素的,那臉一拉,手叉腰,也能做出一副潑婦相。
陸瑾娘誠懇的道:“容三你莫非不知道,韓大人先頭可是有太太的,他的原配太太可爲韓大人生兒育女,聽說最大的都有咱們這麼大了。容三,你這一嫁過去,就可以直接當娘了。我就擔心你不會給人當娘,你可要抓緊學習啊!啊,對了容三,說不定過個一兩年,你就要做婆婆了。恭喜恭喜,容三你不用媳婦熬成婆就可以做婆婆,真正是有大福氣。”
“陸瑾娘你別太過分了。”容三眼中含淚,這門婚事唯獨不好的就是韓盛二婚,而且還有子有女,子女不光年紀大,並且數量也不少。
陸瑾娘冷笑,當真以爲韓盛是香餑餑了,也不想想韓盛那後院是個什麼情況。“容三我沒惹你,是你先來惹我。要說過分也是你過分。”陸瑾娘豪不想讓。既然做不成朋友,那就做仇人吧。反正都絕交了,何必在乎那點情誼。
“你,你不要臉!”容三氣急,口不擇言,“你給人做妾的,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憑什麼說我。”
陸瑾娘冷笑連連,乾脆一個巴掌甩在了容三的臉上,然後大聲的說話,讓屋中所有人都聽見,“我是王府六品才人,你是什麼東西,你有什麼資格罵我。你罵我就是罵衛王府,罵王妃,罵五王爺。容三姑娘,我知道你許配給了韓大人,你心裡頭高興。但是再高興,我陸瑾娘也不是你能隨便糟踐的。就算你看不起我,也要給王府一點臉面。莫非容三姑娘以爲有韓大人做靠山,就可以不把王府放在眼裡了嗎?”
容三捂着臉,又委屈又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你竟然敢打我?”
“我當然不敢打你。但是這一巴掌我是替容老爺容太太教訓你,替王妃教訓不知道規矩,竟然敢輕賤王府的人。”陸瑾娘義正言辭,容三在陸瑾孃的話中,就是個恃寵而驕,不知所謂的人。
屋中安靜的落針可聞,齊氏暗皺眉頭。陸瑾娘看着是個好的,怎麼一轉眼就和人家府上的姑娘幹起來了。也太不懂事了。
容太太見女兒被人打了,心疼的跟什麼似得,“王妃,你看這事……”你可要做主啊!我家容三不能讓人白打了。
陸瑾娘乾脆利落的在王妃跟前跪下,“回稟王妃,妾和這位容三姑娘,曾經是閨中好友。因爲妾進了王府,容三姑娘還特意寫信和妾絕交。妾當時傷心,不過也不敢強求。今日時隔半年多再次見到,妾也沒想着倒貼上去給人落臉。畢竟妾的臉面是小,王府臉面是大。卻沒想到容三姑娘竟然主動跑到妾跟前來挑釁,一口一個給人做妾,丟臉,不要臉之類的胡亂說話。妾忍無可忍,就是不爲自己着想,也要爲王府臉面着想,因此這才動手打了容三姑娘。”頓了頓,又道:“雖然妾是爲王府臉面着想,但是妾畢竟太過沖動了,還請王妃責罰。”
“陸瑾娘你胡說八道!”容三大叫。
“給本側妃閉嘴。”羅側妃和劉庶妃氣死了。什麼叫做給人做妾丟臉,不要臉的。這話看似是在說陸瑾娘,其實連帶着羅側妃劉庶妃都給罵了進去。畢竟品級再高,說白了那也是妾。王爺的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王妃齊氏。羅側妃是爆炭脾氣,如何容的下這樣的事情,“陸才人你打的好,這樣的人就該多賞她幾個嘴巴。”
容三不敢相信,容太太一看事情發展的這個樣子,趕緊拉住容三。捂住容三的嘴不讓她說話。連連請罪,“羅側妃息怒,劉庶妃息怒,陸才人息怒。王妃,我這女兒少不更事,從小被寵着長大,不懂規矩,還請王妃看在她年幼不懂事情的份上,饒了她吧。”
羅側妃冷哼,“什麼年幼,都要嫁人的人了,還不懂規矩。容太太,你家就是這麼教養女兒的。”
“說的是啊!”劉庶妃陰陰的說,劉庶妃最討厭別人說她是妾了。“說什麼年紀小,說什麼寵着長大。哼,在座的哪個不是被父母寵着長大的,怎麼別人家的姑娘就沒像容三姑娘這樣口無遮攔的。再說了你們容家再厲害,家世再好,莫非還能和羅姐姐比嗎?羅姐姐是伯爵府的姑娘,自小習武,也沒見羅姐姐不懂規矩。容太太,你家的規矩可真正是讓人失望啊!我真是爲韓大人擔心,韓大人是國家棟梁,可別因爲娶妻娶錯了,影響了仕途,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容太太臉都發白了,這些王府的女人果然一個二個都不好惹。容三很害怕,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遭到王府女人的圍攻。她只是罵陸瑾娘,又沒罵羅側妃和劉庶妃,爲何大家要聯合陸瑾娘一起欺負她?
羅側妃被劉庶妃拿出來說教,別提多氣了。要不是場合不對,羅測妃肯定拍着桌子要和劉庶妃幹一架。
王妃齊氏神色淡淡的,“好了,羅氏,劉氏你們都少說兩句,看把人家姑娘嚇得臉都白了。陸氏你也起來吧。你們過去好歹也是閨中好友,雖然容三姑娘和你絕交,但是咱們王府的人氣度自是不一般,不用和小姑娘一般見識。”
陸瑾娘嘴角微翹,“王妃教訓的是。妾修養不足,這才和容三姑娘鬧了起來。容三姑娘,你可別怪我啊!我給你道歉,你原諒我好不好?”王妃的意思陸瑾娘明白,乾脆利落的順杆子往上爬。
齊氏滿意的點點頭,陸瑾娘倒是足夠聰慧。
容三被人落了這麼大一個面子,被人圍觀看戲,以她的麪皮,能夠承受到現在這一刻,已經是極限。她指着陸瑾娘,想要出口大罵。不用旁人出聲,容太太聯合着容家的下人趕緊捂住容三的嘴巴。容太太點頭哈腰的說話,“王妃息怒,陸才人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她就是小孩子脾氣。”
“容太太客氣了,我不過是王府小小的妾侍,如何敢和容三姑娘計較。”陸瑾娘客氣的說道。再小的妾侍,那也是王府的人,容家莫非還敢不給王府臉面?
容太太汗水都下來了,這個陸瑾娘,以前怎麼沒發覺嘴巴如此毒辣,說話一點都不客氣。“陸才人說笑了,容三她不懂事,還請陸才人大人有大量,別和她計較。”
陸瑾娘看着王妃,等着王妃示下。
齊氏點頭道:“陸才人,得饒人處且饒人,此事就此作罷。”
“妾聽王妃的吩咐。”陸瑾娘笑笑,“容太太,咱們王妃度量大,不和容三姑娘一般計較。不可容三姑娘這個規矩,容太太回去後可要好生提點提點纔是。給人做填房後母,容姐姐這樣子可是不行的。”
容太太臉色白了又白,容三卻是哇的一聲,大哭出聲。捂着臉跑了出去。
陸瑾娘暗自搖頭,容三的臉皮太薄了,這個樣子去韓家,只怕被人吃的連渣滓都不剩。
容太太跺腳,又氣又怒,陸家怎麼就生出陸瑾娘這樣刁鑽的女兒出來。仗着王府的勢,便不把人放在眼裡,遲早有一天會有報應的。“王妃,小女無狀,還請王妃見諒。”
齊氏笑着擺手,“容太太客氣了。行了,話也說的差不多了,本王妃也該回去了。諸位,改日再見。”齊氏一動身,陸瑾娘自然緊緊跟上。
到了外面才知道容三並沒有跑遠,被丫頭給拉住了。陸瑾娘經過容三的身邊,悄無聲息的說了句,“好自爲之!”希望你能心想事成,怕就怕那是白日做夢。
容三目光仇恨的盯着陸瑾娘,眼睜睜的看着陸瑾娘遠去。
容太太也跟着出來,拉着容三,“走,跟母親回去。”
“娘,女兒……”容三委屈的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
“你還有臉說。”容太太氣的不行,“我平日裡怎麼教導你的。陸瑾娘如今是王府的妾,有王府做靠山,你去惹她做什麼。你腦子糊塗了不成?”
容三一臉不服氣,“她不過就是個妾,有什麼了不起。難道她做妾還高貴了不成。”
“你還敢說!”容太太四下張望,幸好沒人在附近。狠狠的戳着容三的頭,“你怎麼就這麼傻啊!陸瑾娘進王府纔多久,有半年嗎?王妃就帶着她出來應酬做客,這豈是一般的妾能夠比的?即便她是王府的妾,那也是王府的人。在外面她受了委屈,王府自然就是她的靠山。你怎麼就這麼糊塗了,你當她還是陸家的那個三姑娘,小庶女嗎?你給我記清楚了,陸瑾娘如今是王府的人,不是陸家的小庶女。瞧你這個糊塗樣,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操心的東西。”容太太憂愁不已,陸瑾娘有句話說對了,容三這樣子進韓家做填房做後母,豈不是受人擺佈的份。不行,她要趕緊教導教導容三,讓她好歹知道點內宅的兇險。
陸瑾娘掌摑容三的事情,傳到容老爺和韓盛的耳朵裡。容老爺只覺着頭痛,眼痛,渾身都痛,痛得恨不得乾脆昏過去。奈何身體太好,就是昏不了。韓盛一聽又是陸瑾娘,心道陸瑾娘莫非和自己有仇?韓盛回想,在皇宮中秋宴席之前,他確定沒有見過陸瑾娘。何談有仇?只是陸瑾娘對他的敵意來自於哪裡?
回到王府,陸瑾娘跟着王妃齊氏到了喜樂堂。在外面王妃給她撐腰,回到王府,王妃少不了要敲打她一番,所以陸瑾娘很自覺。
到了喜樂堂院門,王妃齊氏回過來笑看着陸瑾娘,“陸才人送本王妃到門口便罷了。你回去吧!”
陸瑾娘疑惑,王妃不敲打她?
齊氏有點想笑,“陸才人還站着,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和本王妃說?”
陸瑾娘搖頭,既然王妃不追究,她自然沒事。陸瑾娘恭送王妃齊氏進了喜樂堂,這才帶着丫頭回沉香院。
過了兩天,有關於柳美人中毒流產的事情,已經有了結果。立春從外面打聽了消息回來,急忙找陸瑾娘稟報。“才人,王妃那裡已經有了消息!”
陸瑾娘心頭一動,雖然明知不會有幕後黑手落網的事情,陸瑾娘還是急忙問道:“如何了?那件事究竟怎麼回事?”
“王妃的人和王爺身邊的人一道查實了,這事和廚房採買的人有關。廚房上頭負責採買的人,聽說以前得罪過柳美人,柳美人做主罰了她。那婆子一直記恨在心,得知柳美人懷孕,又愛吃雞蛋,因此便暗中下毒害了柳美人。王妃已經做主將人杖斃,那婆子一家人都被趕到莊子上去了。還有賣雞蛋的人,王妃已經着人去抓,說是抓到人後就送官府查辦!”立春嘴巴利索,一件事情說的很有條理。
陸瑾娘面無表情,忍不出多問一句,“可有說那廚房的婆子手裡的毒藥是怎麼來的?她怎麼能說動賣雞蛋的人?”那婆子即便有錢,也沒有錢到能夠收買人暗害王府美人的地步。這廚房婆子分明就是個替罪羔羊。
立春愣了下,搖頭,“這事倒是不曾聽說。不過柳美人身邊的丫頭也被罰了。還是柳美人求情,纔將素問和素琴保了下來。”
“王妃爲何要罰柳美人身邊的人?”難道柳美人身邊伺候的人有嫌疑?陸瑾娘皺眉,這個王府果然是處處殺機。
立春當即說道:“王妃的意思是那些個丫頭婆子不好生當差,沒有照顧好柳美人,自然該罰。”
原來如此!陸瑾娘眉頭緊蹙,“這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有空的時候多到外面走動走動,四處看看。”多打聽點消息回來纔是正經。
立春笑着答應,“才人放心吧,奴婢知道該如何做。不會讓才人操心的。”
次日,陸瑾娘去請安,在喜樂堂大門口遇到李夫人和劉庶妃,陸瑾娘照着禮數給兩人見禮。劉庶妃笑眯眯的,看着着實和善。拉着陸瑾孃的手,笑道:“陸才人自從進了王府,可是越發的水靈了。王爺就愛像你這樣的。”
陸瑾娘微微低着頭,“劉庶妃謬讚了,妾不過蒲柳之姿,如何當得起庶妃誇獎。”
“當的起,當的起。”劉庶妃拍着陸瑾孃的手背,“看看咱們陸才人,嘖嘖,我是越看越愛啊!”
陸瑾娘心頭髮毛,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陸瑾娘偷偷的打量劉庶妃的表情,卻什麼都看不出來,藏的太深了。又去看李夫人的表情,李夫人眼中閃過自得之色,還有一絲不屑。陸瑾娘暗蹙眉頭,不動聲色的掙脫開劉庶妃的手,“劉庶妃,王妃怕是已經起了,咱們快點進去吧。”
“好好,還是陸才人想的周到。”
三人進了喜樂堂二進,沒多久羅側妃和溫姨娘先後到達。羅側妃高昂着頭,鄙視的看了眼劉庶妃,“劉氏,你拉着陸才人作甚?莫非又是在打什麼歪主意?”
劉庶妃表情一愣,接着又笑了起來,“羅姐姐真會說笑。王妃早就教導咱們要和睦相處,羅姐姐爲何總是和王妃做對了?羅姐姐你這樣可不對,你雖然出身好,可也不能不將王妃放在眼裡。”
“放肆!劉氏你再敢胡亂說話,挑撥是非,我非打你的嘴巴不可。”羅側妃擡起一隻手,做出打人的動作來。威脅意味十足。
劉庶妃嚇得退後半步,差點失態到擡手捂臉了。劉庶妃笑容繃不住了,寒着臉,“羅側妃,你別太過分了。你是側妃,我是庶妃,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這裡是喜樂堂,輪不到你來說話。”
陸瑾娘趁機擺脫劉庶妃的糾纏,躲到羅側妃身後去。
羅側妃冷笑連連,“王妃我自是尊重的,不過對於某些心懷不軌的人,我自然不用客氣。劉庶妃,你這奸人,最好別讓本側妃發現你做了什麼害人的事情,否則本側妃定不會饒你。”
“你想如何?想栽贓陷害?笑話,羅側妃你別以爲我怕你了不成?要不是王妃一再交代大家不能生事,我也是懂規矩的人,最是聽王妃的話不過,否則我定不會和你客氣。”劉庶妃眼睛瞪圓了,毫不想讓的和羅側妃別矛頭。
陸瑾娘低着頭,好想吐一吐。劉庶妃要不要這麼自戀?
溫姨娘悄悄嗤笑,和陸瑾娘咬耳朵,“劉庶妃還真是不要臉。說的這麼大聲,生怕裡面的人聽不見。不過說也是白說,王妃肯定不待見她。”
“溫姨娘還是小聲點,別把旁人牽連進去。”陸瑾娘離着溫姨娘兩步遠,有時候還是要和溫姨娘撇清一下關係纔好。
溫姨娘撇嘴不滿,哼,有什麼了不起的。
“我呸,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羅側妃滿臉鄙視之色。“劉庶妃,你瞧瞧你這德性,除了一腦子壞主意外,你還有什麼能拿出來見人的。別口口聲聲的說什麼規矩,我看你就是最不守規矩的人。”
“你放屁!”劉庶妃一激動,竟然也說髒話。大家看稀奇,這可真是少見啊!
羅側妃笑了起來,“嘖嘖,還自稱書香世家,你就是這麼讀書的?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吧!”
“你,你……”劉庶妃氣的半死,每次遇到羅側妃總是沒好事。
“別指着我,否則我對你不客氣。”羅側妃乾脆打掉劉庶妃的手,表情一變,目露兇光,“這次柳妹妹出事,你好運,沒查到你頭上。下次你再敢害人,你以爲你還能順利脫身嗎?”
“你血口噴人!”劉庶妃大叫,“柳美人的事情關我什麼事,羅側妃你別仗着你孃家家世好,就可以壓我一頭。你敢冤枉我,我跟你沒完。”
“你們還有完沒完?”房門被打開,房媽媽露出一個頭,“你們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原本王妃昨兒就歇的晚,還想着多睡一會,被你們這麼一吵,別說歇息了,直接就被你們給氣糊塗了。”
羅側妃和劉庶妃在房媽媽跟前也不敢過於放肆,兩人一起收聲。
房媽媽不滿的瞧了兩人幾眼,“你們都是有體面的人,也是知道王府規矩的人。可是瞧瞧咱們王府,每日裡烏煙瘴氣,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子?”
羅側妃和劉庶妃難得默契的沉默。
房媽媽一臉不痛快,“行了,都進來吧。王妃一會就出來了。”
大家魚貫進入房內,按照身份地位坐下。唯獨溫姨娘一個人站着,自然心裡頭不是滋味。
王妃還沒出來,陸瑾娘端坐着。羅側妃和劉庶妃則是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服誰。羅側妃張嘴卻沒出聲,罵劉庶妃賤人。劉庶妃氣的心肝痛,直接張嘴回罵男人婆。羅測臉色頓時變了,手指死死的抓着椅子扶手,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否則定要衝上去,給劉庶妃一個耳刮子。
劉庶妃得意一笑,她纔不怕羅測妃。這個死女人,虧她長了那麼一張美人臉,那張臉長在羅側妃身上,真正是暴斂天物。
羅側妃也跟着笑了起來,等王妃出來後咱們再見真章,定不會讓劉庶妃這個賤人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