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蓉繡孤立無援,莫說是嬪妃,便是太醫也沒有站在她的立場上。八零電子書/.訪問:.?。更何況,找到了令馨妃落胎的東西,太醫們便抓到了脫罪救命的稻草,又怎會輕易放棄呢?
杜太醫忙嚮慕容予桓道,
“稟皇上,如貴妃娘娘所言極是。依微臣所知,麝香的香囊經乾燥後,割開香囊取出的麝香呈暗褐‘色’,且具有強烈的惡臭氣,但用水或酒化開之後便會變成淡紅‘色’,並散發出獨特的香氣。方纔那珠子中的麝香便是淡紅‘色’,且散發的香氣縈繞滿室,這便可證明珠子中的麝香是用水或酒化開過的,想必就是爲了使麝香變軟以便可以灌入珠子的空心之中。”
杜太醫話音一落,和嬪孟惜蕊便輕輕嘆了一聲,道,
“大家聽聽,又是研化又是灌注,又是水又是酒的,還要將那研化好的麝香一個個的灌注到那麼小的珠子中去,倒好個‘精’細活計!莫說是時候長短,便是這份兒磨人勁兒也夠受的了,至少嬪妾這‘性’子可是做不來的!”
芳嬪陸採茵搖了搖頭,向孟惜蕊道,
“和嬪妹妹有所不知,能不能受得了這磨人勁兒,要看這人心裡想什麼。若是存定了害人之心,那便像是有鬼拉着手一般,做什麼都是可能的了。”
孟惜蕊點了點頭,恍然大悟一般的“哦”了一聲。
石蓉繡因失憶剛剛復寵那段日子,陸採茵也曾經對她着意討好過,可石蓉繡仗着有太后庇護,又有石鴻昆做外援,加之恩寵和位份一日一日的提高,因此便有些瞧不上小‘門’小戶出身的陸採茵,漸漸的對她不理不睬起來。陸採茵白白的坐了幾日冷板凳便也放棄了,到最後還是傾城提攜了她的今日。
因此,陸採茵又怎會站在石蓉繡的立場上呢?
不只是陸採茵,石蓉繡昔日因明目張膽、暗中傾軋、目中無人所結下的仇,她今日都一一嚐到了苦果。就與蘇倩雪一般,牆倒衆人推。
齊若月給慕容予桓端了杯熱茶,輕聲勸道,
“皇上,當心氣壞了身子,龍體要緊啊!”
慕容予桓飲了口茶,氣憤憤的向石蓉繡道,
“你聽聽,太醫說的可有錯?這裡能有這麼些工夫做這樣‘精’細活計的只有放麝香的人,而這鐲子只經了你和馨妃的手,不是你還會是誰?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石蓉繡跪在地上,已顧不得皇后的尊嚴了,哭得淚涕漣漣的道,
“皇上,不是這樣的!不是啊!臣妾當真沒有……”
看着石蓉繡今日顏面掃地,傾城暗暗出了口氣,微微冷笑了一下。800因了好家世的嬌生慣養,石蓉繡自小錦衣‘玉’食,卻也養成了頤指氣使而不願自己動腦的‘性’子。這個本就不甚聰明的‘女’人,如今沒了太后在背後指點,她根本應付不了這種變故。
且從石蓉繡的表現來看,那串翡翠珠掐金絲蓮‘花’座鐲子曾經被爾寧拿走,而在她的和坤宮消失了兩日的事,石蓉繡並未發現。傾城又一想,或者她發現了,但因爲那鐲子中藏着玄機,因此她沒敢聲張,此時也不敢提起罷了。
慕容予桓怒目瞪着石蓉繡,揚聲叫了聲,
“小姜子!”
小姜子忙躬身上前候旨,衆嬪妃‘精’神一振,知道皇上是要處置石蓉繡了。
石蓉繡渾身一凜,忙向前膝行了幾步,一把扯住慕容予桓身上明黃‘色’淺金龍袍的袍角,哀求道,
“皇上!皇上!皇上明察啊,此事當真與臣妾無關啊!皇上……”
石蓉繡搜腸刮肚想找出一些對自己有利的說法,想了片刻才嚮慕容予桓道,
“皇上,若真是臣妾在這鐲子中藏了害人之物,那必會對這鐲子反覆細細檢視,又怎會令鐲子的係扣忽然鬆脫開來?那豈不是爲自己埋下禍患嗎?因此,必是有人對這鐲子做了手腳,意圖陷害臣妾啊!”
這倒是實話,若是今日這鐲子的係扣不是忽然鬆脫而使鐲子墜地摔壞,也不會發現裡面的麝香,可這鐲子又爲何會忽然鬆脫墜地呢?
傾城正要說話,卻聽齊若月沉沉的道,
“皇上,舉頭三尺有神明,人若存心做惡事,便連神明也容不得了。自皇上登基以來,除了皇后誕下的大皇子和臣妾誕下的端和公主之外,其餘的皇嗣皆是不明不白的死掉了。如今想是皇天有眼,神佛庇佑,不忍心再看着皇上忍受喪子之痛,因此在冥冥之中指點‘迷’津。”
慕容予桓聽了,緩緩點了點頭。
嘉貴人陳慧心亦道,
“害人便是害人,紙裡是包不住火的,只不過是時辰早晚罷了。”
石蓉繡怒視了齊若月和陳慧心一眼,又轉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您請想想,臣妾有什麼理由去謀害馨妃腹中的皇嗣呢?馨妃只是妃位,臣妾卻是中宮皇后;馨妃出身武將之家,可臣妾卻出身名‘門’世家;馨妃的孩子還沒有降生,是男是‘女’也尚不可知,可臣妾的爾寧已經四歲,又是皇上的嫡出長子,臣妾已經處處強過了馨妃,臣妾爲何要去害她呢?”
石蓉繡這番話說出後,一衆嬪妃之中除了傾城之外,其餘人皆是一怔,再無人說話。人人皆在心中思量,石蓉繡這話說得倒是有理。若是她存心要害徐妙琴,總得有個理由,可確實如她所說,論位份、論子嗣、論家世出身,石蓉繡都比徐妙琴強上百倍,她爲什麼還要冒險去害徐妙琴呢?
衆嬪妃尤自不解,可慕容予桓卻是知道其中原由的,他聽了石蓉繡的這番話並不爲之所動,只冷冷的道,
“嫡出長子?皇后,你的心思瞞得了別人,卻瞞不過朕!”
石蓉繡聞言,“啊”的一聲‘抽’了口冷氣,癱軟在地上。
傾城抿了抿‘脣’,慕容予桓終於令她滿意了一次。若說別的也就罷了,若論起子嗣,石蓉繡就太有害人的理由了,因爲爾寧並不是她親生的兒子,也正因爲爾寧的生母令有其人,因此爾寧空佔着嫡出長子的榮寵名份,卻永遠也不可能登上太子之位。
石蓉繡有了兒子等於沒有兒子一樣,她又如何能容忍別的嬪妃誕下龍嗣?
然而,慕容予桓的這句話,除了傾城和石蓉繡明白,其餘衆人因不知道當年的那段秘密往事,因此全然聽不懂。
見衆人滿臉疑‘色’面面相覷,傾城不慌不忙的開了口道,
“臣妾自來了大周之後,也曾聽宮裡人說起歷朝歷代的往事。雖說各朝各代皆有立嗣要立嫡立長的規矩,可是細細算下來,從古至今又有多少皇帝是先帝的嫡子或長子呢?衆子奪嫡在歷朝歷代都是常見之事,而勝出者往往非嫡非長。這樣一想,爲了自己兒子的前途,宮裡的皇子自然是越少越好的了。”
傾城這樣一說,衆嬪妃們立時恍然大悟過來,紛紛點頭稱是。
睦嬪康巧煙嘆了一聲,向石蓉繡道,
“皇后娘娘,您一心爲了大皇子的前途着想,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恕嬪妾說一句,您不該如此不擇手段。您爲人之母,更應該體會馨妃娘娘也即將爲人之母的心情,怎麼可以爲了您自己的孩子而害死別人的孩子呢?”
今日,石蓉繡的詭計被驟然揭穿本就令她心驚膽顫,慕容予桓的冷漠和不信任又令她心急哀傷,如今衆嬪妃全無幫忙還個個落井下石,更令她氣憤惱火。聽了康巧煙的話,石蓉繡忽然轉過身來,怒指着一衆嬪妃道,
“你們這羣賤人,都給本宮閉嘴!本宮知道你們早就氣不過本宮身爲皇后,一個個心裡都巴不得本宮立時死在你們面前纔好!今日本宮落了難,你們就得了意!你們都給本宮記着,將來看本宮如何收拾你們,定要叫你們一個個都不得好死!”
石蓉繡說這番話的時候,分明便是她當年的跋扈之態。然而她的話音剛落,只聽“啪”的一聲,她的臉上早已捱了一記響亮清脆的耳光!石蓉繡發出一聲低呼,整個身子被這個耳光扇得撲到了地上。
上座之上,慕容予桓鐵青着臉,緩緩收回了手,咬牙切齒的向石蓉繡道,
“你個賤人,朕看要閉嘴的是你纔對!要不得好死的也是你!”
說罷,慕容予桓向小姜子道,
“傳朕旨意,中宮石氏身爲皇后嫉妒成‘性’,禍‘亂’後宮,竟在鐲子中暗藏麝香以致馨妃徐氏落胎,謀害皇嗣罪加一等,着廢去石氏中宮皇后之位,改封默妃。即刻搬出和坤宮,移入茭湘宮居住!”
小姜子還未應旨,石蓉繡便先大笑了一聲,向着慕容予桓道,
“皇上,臣妾的父親此時正在南方爲國平叛,皇上便這麼急着廢去臣妾這個皇后,皇上就不怕寒了功臣之心嗎?”
關鍵時刻,石蓉繡又擡出了石鴻昆。慕容予桓的神‘色’微微一滯,衆嬪妃也是怔了一怔,正這時,卻聽到殿中傳來一陣‘抽’‘抽’泣泣、悲悲切切的低泣聲,衆人不解尋聲望去,只見卻是一直未語的曲夢嫺正在座中暗自低泣。--27194+d80ok0波+184214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