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院給的十日休假,轉瞬就要過完了,明日就該去上課了。
“小姐,今日泰王殿下將要離開信陽都了。”嬋娟看着一大早起來,便開始臨帖的楚月牙小心翼翼的問道,“這會兒大約正在一路從皇宮出來,聽說送行的老百姓站滿了街道呢,你不去看看嗎?”
“不去。”楚月牙搖頭,很冷酷的道,“我不是說過,我練字的時候,最討厭別人打擾我嗎?這是明日去太學院要上交的作業,我還指着能拿到一個‘好’字呢。”
嬋娟不語,擔憂的看着楚月牙,自從那日楚月牙從皇宮回來之後,便開始了深居簡出的生活,早上早起晨練,在院裡裡頭“呵呵哈嘿”,拳拳生風,偶爾還和畢鳶交流什麼,這一點嬋娟還是很高興的,沒有畢鳶的時候,她就是小姐的陪練,有了畢鳶,這個任務便落到了畢鳶的身上。
晨練之後,吃早飯,然後練字臨帖,認真無比,全神貫注;接着是午膳,用膳完了,就用上一個時辰,看看花草的情況,而後午睡,睡到下午未時末才起牀,之後,要麼就是去太太那裡串門,要麼就是去魯師傅那裡,晚上一早便進入屋中,不見蹤影,讓嬋娟跟她把門,誰也不準進。
就是因爲小姐表現得太正常了太有規律了,反而讓嬋娟心裡很不安穩,泰王殿下和她家小姐的糾葛,她或多或少還是知道的,也知道泰王殿下突然去換回六皇子,應該和她家小姐的被放出來脫不開干係。
所以,她覺得……
“嬋娟,去叫畢鳶將這一幅字收好,這副字是寫得最好的,明日就上交這一副。”楚月牙道,“告訴盈香今日中午不用準備你和我的午飯了,我們去太太那裡蹭飯,走吧。”
“小姐,泰王殿下那裡……”嬋娟忍不住再次開口提到。
“嬋娟,收拾收拾準備去太太那邊了。”楚月牙打斷了嬋娟的話,淡淡的道,接着語氣一變,又變得輕快起來,眼睛亮晶晶的,“雖然知道不可能成功,但是我今日一定要爭取一回。”
“爭取什麼?”嬋娟總算被轉移了注意力,好奇的問道。
“手實大戰!”楚月牙鬥志昂揚的道,拍了拍嬋娟的肩頭,“你我的手實握在大夫人手中,我是非常的不安穩呢。
念慈院——
“月牙,今日,泰王殿下就要去樑國了,你不去送送麼?”太太看似隨意,實則很精明的看着楚月牙問道,“月琴、月珠她們四個都去了,平日,你和泰王殿下相交不淺,你卻是悶在我這個老太婆這裡做什麼?”
“有的人,相見不如懷念吧。”楚月牙避開這個話題,然後奔着今日的主題而去了,表情神秘,語氣充滿童趣,“太太,我偷偷告訴你一件事情,你可不要說給別人聽,就當做是我們祖孫兩個的秘密好不好?”
“好。”太太笑眯眯的點頭。
“是這樣的,關於我的丫頭嬋娟”楚月牙一邊斟酌着措辭,一邊觀察着太太的神『色』,“她年紀也不小了,都十三四歲了,她自幼跟着我長大,我不想將她一身都束縛在我手邊,所以……”
“嗯。”太太也不急,很耐心的聽着楚月牙的後話。
“所以,我考慮着,趁着她年紀正好,如若可以的話,是不是給她許個婆家了?”楚月牙小心翼翼的道,“不過,聽聞楚府所有人的手實都是在大夫人的手中,不知太太可不可以問……大夫人,將嬋娟的手實拿回來……”
她自己的手實,她沒有奢望大夫人會放手,先將嬋娟的拿回來也好。
“你院裡頭新招進的下人,是不是手實都沒有上交?也沒有變爲奴籍?”太太面『色』不變,並沒有正面回答楚月牙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是。”楚月牙點頭,解釋道,“我新招進的幾個都是簽訂契子的僱工,並非將他們徹底召爲奴,所以就沒有變化。” WWW ●ттκan ●¢O
“你可知,這是不合規矩的?”太太押了一口茶,慢慢道,“楚府的下人,自然都是要入奴籍的,大夫人問過我關於你新招的那幾個下人,我只說,憑你折騰,她纔沒來問你。”
“多謝太太。”楚月牙感激的道,可是心中不免也氣餒,太太的意思是,已經幫她擔了不少了,再問起嬋娟,並不容易。
“至於嬋娟這丫頭麼。”太太思量片刻又道,“如果當真是有好婆家,我也可以爲你說上兩句,將嬋娟放出去。”
“多謝太太!”楚月牙一下子雀躍了,又撒嬌般的道,“太太最好了,太太最偉大了,世上就數太太最疼我!”
“好了,傻丫頭。”太太笑着拍拍楚月牙,趁着高興,冷不丁的問道,“若真覺得我對你好,便告訴我這老太婆,你對泰王殿下到底如何?省得我這老太婆掛心。”
楚月牙笑容一僵,深深嘆了口氣,才道:“太太,月牙十分清楚明白,我和泰王殿下絕無可能,所以,我對泰王殿下……只望是陌路人,只是他爲我做得太多,心中虧欠得很。”
說完這句,祖孫兩人都沒有說話,太太望着楚月牙,輕輕理了理她的頭髮,半晌才道:“你知道便好。不用擔心,我老太婆會爲你找一個好婆家的。”
“有太太在,我什麼都不擔心。”楚月牙甜甜的道,說着又從懷中掏出一串珠子,“太太,這個檀香木的珠子,我浸過七彩琉璃,驅蟲的,帶着,保證沒有蚊蟲咬。”
“是嗎?倒是好聞,我試試看,呆在手腕上就可以了麼……”
是啊,正是有太太在,她在楚府中的生活纔會好過這麼多,雖然她不懂爲何太太對她的態度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轉,但她感覺得到太太是真心對她好的,自然,她心中也親近太太,真的將她當做自己的『奶』『奶』一般。
中午在太太處吃了喝了,又小睡了個午覺,楚月牙便帶着嬋娟,讓陳大力送她們去了簡府,同樣也是爲了手實。
堂屋之中,一張桌子,擺了幾個裝着糕點的小碟子,一壺茶水和四隻茶杯,四個人一人坐了一方,一邊吃着糕點,一邊笑着交談。
“水柔,你這杏仁糕做得真是越來越好吃了。”楚月牙一邊吃着一塊糕點,一邊讚歎道,看了看正對面的簡明軒,頗爲諧謔的問道,“簡大哥,你在看什麼啊?”
簡明軒的目光正注視着低着頭紅着臉小口小口吃糕點的嬋娟,很專注,根本沒意識到楚月牙和簡水柔已經看了他許久了。因爲大家都熟識,對於嬋娟從來都不分主僕,大家坐便一切坐,現在她就坐在簡明軒的左手邊那一方。
“沒什麼。”簡明軒也是個十分沉穩的人,臉只是微微一紅,就能如常的回答楚月牙的問題,“過不久八月桂花開了,水柔的桂花糕更是一絕。”
“對啊。”簡水柔笑眯眯的道,“對了,月牙,你說的手實……大戰是什麼?昨***讓大力來送信,只說要和我商討手實大戰的事情,具體……”
“我正要說,等等,我嚥下這一口。”楚月牙將手中的杏仁糕嚥下去,才又道,“第一,是關於我的手實,簡大哥,水柔,你們介不介意多一個失散多年的‘弟弟’?”
“弟弟?”簡水柔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明白楚月牙講這話的意思。
“此話怎講?”簡明軒來了興致,顯然有點明白楚月牙在將什麼,“你一個女孩子怎麼能做到?”
“我裝扮一下就成。”楚月牙對於簡明軒這麼上道十分欣慰,“就看簡大哥你願不願意擔這個風險。”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簡水柔好奇的問道。
“是這樣的,水柔你知道我一直在種花調製香料,爲***後做準備——我不受寵沒後臺嘛。”楚月牙解釋道,“現在過了這些時日,有劉老爹和盈香在,香料方面都是十分順利,我手頭也攢了不少銀子,想要買房買地,只是買房買地的話,需要男子的手實,而我的情況……”
“哦,我明白了。”簡水柔笑了,“你想做我們的‘弟弟’。”
“對,裝扮方便你放心,絕對叫人瞧不出破綻。”楚月牙開心的點頭,簡水柔曾說過他們兄妹來自一個小鎮,並非城裡的人,他哥考入了太學院之後,才辦理的手實,因爲若多出一個尋親而來的‘弟弟’,完成是可以說得過去的。
“行。”簡明軒率先點了頭,“這事兒是戶部尚書負責,上一次再辦理六皇子的案子的時候,爲了查出所有上船之人,我和戶部尚書共事過,我倆很是投機,若要辦一個弟弟,應該可以。”
“水柔,你介意嗎?”楚月牙看向簡水柔。
“自然不介意。”簡水柔眨眨眼睛,“借用月牙你的話來說,就是‘我們倆,誰跟誰啊’,對不對?”
“嘿嘿,那倒是。”楚月牙點了頭,“除了我之外,還有嬋娟的手實問題,我不願意她的手實被掌握在大夫人手中。”
“所以?”
“所以簡大哥你娶了嬋娟吧。”楚月牙很爽直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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