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杜辰逸給楚月牙帶了這麼幾個消息的下午,就發生了一件讓人模不着頭腦的事情——
楚月牙跪在太學院杜辰逸的小院前面,已經跪了半個時辰了,同時還引來了許多圍觀的人,紛紛都想弄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這跪到底是因何而起,杜博士不是一向很欣賞楚月牙的嗎?
最近楚月牙風頭正勁是誰都知道的事情,不知爲何今日會跪在杜博士的院子前面,一跪就是這麼久,而且手中還握着一個棍子,棍子上串着白紙,上面寫着六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對不起,我贖罪”。
有何對不起,卻誰也不知道,翰墨詩社的人甚至向秦疏落和高燁霜等人打聽過了,而所有人都稱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包括和楚月牙關係最好的簡水柔聽到這個消息都是大驚失『色』,丟下了手頭的工作,奔到了杜辰逸的小院前面。
“月牙,你這是幹啥啊?”簡水柔擠過圍觀的羣衆,走到了楚月牙的身邊,驚訝的看着她手中的“旗幟”,“你做了什麼,惹了杜博士不高興嗎?爲何要在這裡跪着?”
果然是誰都不知道的事情,圍觀的筒子們,更加興奮了,一個個豎起了耳朵,等着楚月牙的解答。
“我對不起杜博士。”楚月牙一臉慼慼然的搖着頭,接着像是歇斯底里般的吼了一句,“我將杜博士贈給我的墨寶給毀了啊!!!”
杜辰逸的墨寶?頓時,大家譁然了,雖然莫蘭溪的墨寶比杜辰逸的墨寶要好,但杜辰逸的卻被莫蘭溪的少。莫蘭溪就靠着這一手的書法賺點快外,時不時的『藥』出手那麼一兩副,可杜辰逸就沒有了。
他又不缺陷,又不需要賺外快,自然就沒有多少墨寶能流傳於世,多少人想求一副而不得,比莫蘭溪的難求多了,物以稀爲貴,所以杜辰逸的墨寶是更珍貴的東西。
“怎……怎麼回事?”簡水柔完全是『摸』不着頭腦,雖然在外人看來,楚月牙是在深刻的自責當中才大聲說話的,可是,作爲楚月牙的密友,簡水柔自然知道,楚月牙此時的大聲,絕對不是失聲,更不會是自責,她是故意的。
她故意要引起衆人的主意,肯定是有陰謀,有陷阱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的陷阱會算計到了杜辰逸身上,她一直覺得杜辰逸和楚月牙的關係是很好的,至少杜辰逸處處都在幫襯着楚月牙。
“就是……就是我將杜博士的墨寶給毀了啊……好好的一副字,就被我這麼毀了……”楚月牙繼續扯着嗓門哭喊道,“我該死,我有罪,我對不起杜博士的一番信任,我侮辱了書法這個神聖偉大的事業!”
“月牙,你這是要做什麼啊?”簡水柔悄聲問道,“你先起來好不好,都跪了半個時辰了,對膝蓋不好。”
“楚小姐,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啊?”這時候,圍觀的人當中有人帶頭說話了,“你說得不清不楚的,急死人了。”
“是啊,楚小姐,你說來,大家給你評評,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罪啊?”有人附和道。
“楚小姐要不你先起來吧,等杜博士出來,你再跟他解釋吧。”還有人好心建議到,最近討好楚月牙的人可多可多了,多楚月牙好的人也可多可多了,不少女孩子就巴望着能得一串赤果驅蚊珠或者討一拼百花香呢。
“我不能起來,我有錯,我必須爲我的過錯贖罪。”楚月牙道,一臉愴然的表情,關子已經賣夠了,就該說了,“前不久,杜博士贈給了我一份墨寶,我一直放在書桌上,尚未裝裱。今早我起來,覺得腸胃不舒服,恐是昨夜貪吃,膈了食,一張口,就……就……就毀了那一副字啊!”
呃,這噁心,這是好多人的立刻升起的感嘆,雖然楚月牙沒有說那個吐出來,也沒有描繪那穢物沾到一副墨寶上的場景,但是大家都是頗富有想象力的孩子們,腦中立刻就開始了各種噁心。
“所以……月牙……你就是爲了這件事情跪在這裡嗎?”這時候秦疏落也從人羣中擠了出來,蹲在了楚月牙的身邊,“杜博士大人有大量,不會和你一般見識的,你跪在這裡何苦呢?”
簡水柔則沒有說話,看楚月牙的樣子,她就覺得她有什麼壞主意要實施,現在正在醞釀着感情,好吧,今日她就看戲吧,如果看出了她的意圖,還可以幫她穿針引線一下子。
“杜博士不和我一般見識,那是他大人有大量。”楚月牙一臉正義的道,“可是,我卻不能原諒自己做出了這種事情。”
“不能原諒什麼?”話剛落音,事件的主角之一,杜辰逸總算從院子中走了出來,臉上雖然沒有表情,可是心中所想,卻是和簡水柔一樣,楚月牙一定是在玩什麼小聰明。
“不能原諒自己污了你的墨寶。”楚月牙朗聲道,接着朝着杜辰逸眨了眨眼睛,“就是前不久,我的作業得了好字,向您討要一副。”
是和孟顯庭有關嗎?杜辰逸收到了楚月牙的那個眼神,以爲是和造謠孟顯庭的事情有關,於是便應了下來:“然後呢?”
“然後,我作爲書學院的弟子,我不能原諒自己這樣齷齪的行徑,這是對偉大書法的侮辱,我罪不可赦,所以一定要做一點什麼來彌補。”楚月牙道,“在加上,我現在又是翰墨詩社的副社長,必須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既然有了不該有的行爲,那就應當改正。”
“所以,你決定做什麼來彌補?”
“我決定,到杜博士的府上做牛做馬來彌補。”楚月牙用響亮的聲音說出了這句話,“只求杜博士賜給我一間柴房,我願意在柴房中做一起力所能及的活,以此恕罪!”
衆人譁然,想要議論,卻發現張了嘴之後,愣是不知該說什麼議論之詞。
只有杜辰逸明白了楚月牙的意思,拙劣的小聰明,膽大妄爲的『性』論行徑,還真是她的風格。這樣跪着來,總好過莫名其妙的和他出雙入對,他一直以爲她對名節看得不是那麼重,原來不然,她還是很在意的。
“月牙,你這是何苦呢?”秦疏落顯然將楚月牙的鬼話當了真,“杜博士不會和你計較的……”
“這不是杜博士的問題,這是我的問題,我做了這麼侮辱書法事業的事情,必須要付出代價。”楚月牙很堅定的道,臉上都是大義,“我只知道做錯了,就要受到懲罰,我要爲自己的失誤付出代價,這樣才能晉謹記。”
說到此處,楚月牙頓了頓,眼中帶着一絲哀求,看向杜辰逸:“杜博士,請你成全我,我只要一間柴房!”
是的,現在楚月牙要爲自己的名聲努力了,今時不同往日,往日她是打定主要要逃走,要離開信陽都,過自己的生活。現在,她在這裡有了朋友,有了房地,更在太學院有了一席之地,還極有可能獲得皇上給的女官,她不想走。
想留,就要爲未來留後路,她也是個女子,不希望出個門被千夫所指,而且,她還打算開店鋪做營生,這名聲一定不能太爛。
所以,哪怕這是一個不太妙的主意,可是在急中也只有這麼一條路可行,她不敢抗旨,只有想辦法鑽空子,爲自己的名聲挽回哪怕一點點都好。
她不管有什麼說辭,去杜辰逸的府中,終歸都會遭人的閒言碎語,不如趕緊上演這麼一出,接着書法這麼偉大的名義而去,就算有人說,也會有人反駁,這樣好歹留下了一般的顏面。
不過,這得杜辰逸答應,他要是不答應,什麼都是白搭。
“罷了,既然你有此誠意,那便來吧。”杜辰逸沉『吟』一陣終是點了頭,吩咐跟在身邊的一個小廝,“回去收拾一間柴房給楚小姐。”
說罷,杜辰逸就走了,將所有人晾在了原地。
簡水柔和秦疏落將楚月牙拉了起來,圍觀的人們,竊竊私語着準備散去。
“今日我的行爲,絕沒有其他意圖,若是有人懷疑,可以登門造訪杜博士的府邸,我會爲大家展示一下我的柴房的。”楚月牙站穩之後,大聲說道,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還有一點……”
衆人停了議論,看着站得筆直的楚月牙。
“若是你們誰敢『亂』嚼舌根,污了杜博士的名譽,我和我們翰墨詩社絕對不會放過他的。”楚月牙很嚴厲的說出了這一句,突然一笑,又補充了一句,“至少也得拔了舌頭,對不對?”
呼,總算是過了這一關了,楚月牙等着衆人都散開了,這才彎下腰『摸』了『摸』自己的膝蓋,丫的,站不住了。
“月牙,你別真的爲了一副字畫而……”秦疏落很難相信楚月牙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不過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唉……我去叫軟轎過來,你這膝蓋啊……還怎麼走路。”
秦疏落便去找軟轎了,只留了簡水柔和楚月牙。
“月牙,這是怎麼回事啊?”簡水柔疑『惑』的問道,“你爲何要……”
“皇上下旨讓我和杜博士寸步不離。”楚月牙輕嘆一聲,“我沒有辦法,爲了讓自己的名譽不那麼慘,這纔想了這個法子,起一點作用是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