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就在不知不覺中來了,楚月牙端坐在牀上,她在等待,等待杜辰逸說的那個人,落日,殺手排行榜第一位。
杜辰逸答應了,答應了讓她獨自一人面對,不過周圍依舊安排了保護她的那些暗衛。
她有些害怕,可是又覺得整個人像打了雞血一般,很激動,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現在有這樣的情緒,總有預感,今晚必定會有大事發生,絕對不會是一個殺手刺殺她這麼簡單。
“鐺”,一聲清亮的響聲,在靜謐的夜『色』中十分的清脆悅耳,楚月牙從袖袋中將她一直隨身攜帶的那小編鐘拿了出來,剛剛正是它發出了響聲。
似乎有很長一段時間這小編鐘都沒有響動了,還記得韓放才走那些時日,這編鐘可是每日都響的。楚月牙一度還以爲是因爲距離隔得太遠,那音波穿不了這麼遠,所以就沒了響聲。
不過,也有可能是韓放逐漸忘記她了,沒有想她了。
“鐺”,楚月牙也用手彈了一下那小編鐘,聽着響聲,嘴角忍不住就彎起了一抹微笑,還記得她第一次翻牆出去的時候,落在韓放的馬車中,第一次看到他的驚豔,卻被他一番羞辱之後,直接丟出了馬車。
那一刻起,她是恨上他了吧,再後來,一次次的相遇,他都是以各種討厭的姿態在她眼前晃悠着,她那麼希望這個人不要出來煩她。
不過,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韓放對她的霸道和討厭中,帶着關心和維護?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從造事者的立場變成了她的守護者?到底是從什麼時候,她知道他是真的喜歡上她,不是一時興趣而已?到底又是有什麼時候,自己會不時的想起這個人,情緒會因爲他而變化,甚至做出一些很冒險衝動的舉動的?
楚月牙靜靜的望着那小編鐘出神,腦中如同放電影一般回閃而過她和他相處的場景,吵鬧的,溫馨的,她無可奈何的順從的,他憤怒不已卻又捨不得傷她半分的……
遍佈石頭的小徑上,是他揹着她回去;那張柔軟寬大的牀上,他緊緊的抱着她明明欲/火難耐卻硬是耐住,沒有絲毫逾越的就這麼抱了她一夜;想要娶她,便在鳳鸞宮前和皇后死磕;大夫人要罰她,他就那麼以他一貫的蠻橫,將楚府的家規踐踏在腳下;看到她和別人接吻,怒極攻心就這麼強吻了回來……
到最後,爲了她,他選擇了去那麼一個危險的地方,只要她自由平安而已……
韓放……你何時才能回來呢?楚月牙撫『摸』着小編鐘,樑國的皇帝是裝病,你知道嗎?千萬不可以輕舉妄動,出了什麼差池,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呼——楚月牙輕輕呼出一口氣,今晚要面臨會是生死危機,纔會讓她這麼感傷吧,竟然對着一隻小編鐘陷入了這連綿不斷的回憶中,幾乎將她從穿越到現在都回憶了一遍,沒想到韓放幾乎貫穿了她的整個回憶之中。
罷了,現在她要做的是收拾好情緒,說不定,那落日什麼時候就來了,她在這裡感傷個什麼勁兒啊,得打起精神面對落日纔是。
不過,正當楚月牙想將那編鐘收起來的時候,“鐺”的一聲,那小編鐘,突然自己又響了一聲,在夜中回『蕩』着,竟隱隱有一種餘音繞樑的感覺。
楚月牙微微愣了愣,因爲這小編鐘從來只響一次,這短短一盞茶的時間內響了兩次,是不是說,韓放現在很想很想她呢?他在異國他鄉,是不是過得很艱難呢?
正想着,那編鐘卻又是“鐺”的一聲,響了第三次,不疾不徐的音律,偏偏似乎又在傳達着一種急切的思戀。
響了三次?楚月牙的心卻是一下子提了起來,她記得當初韓放走的時候,她告訴他的,如果遇到危險就讓這編鐘連響三次,計算起來,剛剛這一刻鐘之內,似乎已經響了三次了,是不是意味着韓放……韓放遇到了什麼危險?
剛剛那三次的響動,算不算是連着的呢?或者,還是韓放今晚特別想她,所以按捺不住,彈了三次這編鐘?
一時間,楚月牙有些不確定,可是,這編鐘又不能變作電話,讓她和韓放交談一番,問問他的情況。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伸出手來,彈了一下那編鐘,讓它也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半晌沒有反應,楚月牙卻是等得心焦,要不,現在去找杜辰逸,看看能不能知道一些情況?
“鐺”,又是一聲,像是在回答楚月牙似地,也像是在告訴她,他沒事,他只是很想她而已。楚月牙鬆了一口氣,至少韓放還能彈響這編鐘,想必也沒有特別大的危險吧……
夜更深了,那傳說中的落日還沒有來,楚月牙推開了窗戶,卻在推開的時候,“碰”的一聲似乎敲到了什麼硬物,一個杜辰逸的侍衛,『摸』着被撞倒的肩膀,轉過頭來,衝着楚月牙尷尬了笑了兩下。
“楚小姐,今晚危險,還請關上窗戶。”
楚月牙還能說什麼,只能老老實實的關上了窗戶,原本只是想透透氣看看月亮的,看來是看不成了,大約整個屋子外面都滿是杜辰逸的侍衛在嚴陣以待吧。能讓她獨自一人呆在柴房,已經算是他天大的讓步了吧?
關上窗門之後,楚月牙重新坐回了牀上,這麼多人將她這裡圍成銅牆鐵壁,想必她要見到那落日也很困難吧,她就不相信,那落日可以這麼本事,能一人殺得了這麼多人。
唉,楚月牙重重的嘆了口氣,擡起手來,看着自己的手,她以前引以爲豪的跆拳道,也只能在不會武功的人面前逞威風而已。在這些有內功心法,直接可以飛檐走壁的人面前,算什麼呢?一個回合都不過了。
“來者何人,留步。”正在楚月牙糾結自己雞肋般的跆拳道的時候,屋頂上突然傳來這麼一聲猛喝。
落日,來了!
楚月牙握起了拳頭,全副精神高度集中起來,那碧滴珠子已經被她僞裝成垂珠的樣子,貼着額頭掛着,只要不妙,她立刻可以回想那神秘空間,立刻就可以逃之夭夭。
沒有人回答那侍衛的喝聲,不過卻傳來了細碎的打鬥聲音,就在屋頂,跟她往日聽到的一樣,很輕很輕,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動靜。
楚月牙的背心有些冰冷的感覺,那是因爲緊張而浸出的冷汗,沾溼了她的衣服,外面的戰況,她看不到,只能豎起耳朵聽着。很快,屋頂的細碎的聲音消失了,那些聲音到了前院,甚至連刀劍相交的聲音都沒有,但那輕微的腳步聲,卻是沒有淡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聽不到任何動靜,她不知道是哪一邊獲勝了,只是等待着,不過卻是從牀上站了起來,悄然把桌上一盞亮光暗淡的蠟燭給吹滅了。
她不敢保證誰勝誰負,她不知道落日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會不會一進來,什麼都不問直接殺了她。讓屋子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至少還能緩一緩。
“嗒”,一聲輕響,正是門鎖被打開的聲音,再接着有人推開了門,月光從門外灑進來,楚月牙能看到那人披着一件披風,開着的門,帶起的風將他的披風吹着微微掀起,是一個身材極好的男子。
不過,殺手,爲什麼會披披風的呢?
“你不要動,我有話要說。”楚月牙來不及細想,開口了,她的神經繃得很緊,若這人敢動半步,她就立刻進入空間中去,她知道殺手的動作很快,她這是在搏,“你聽聽也不吃虧。”
那人沒有說話,愣在門口,沒有前進,月亮從他的背後照進來,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臉。
“孟顯庭僱你殺我,需要多少銀子?我可以……”楚月牙道,說到這裡,卻猛然頓住,因爲那人動了,他朝着她移動了一步,她立刻收聲,手伸向額頭,準備將碧滴壓下。
“月牙……”那人用很沙啞的聲音道,喚了這麼一聲,聲音中有喜,有念,有傷,有痛,包含着豐富的感覺。
好熟悉的……聲音?楚月牙愣住,伸向額頭的手停頓在了半空中,爲什麼會這樣熟悉?
“月牙……”那人又喚了一聲,下一瞬間,他便出現在了她的身邊,就像是瞬移過來的,他的手一伸,直接將她拉入了他的懷中,將她的頭按向他的結實的胸膛,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我……回來了……”
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好似這氣息早就在她心間存在了許久一般,她貪婪的嗅着,聞着,撥動着腦中那個記憶的弦。
“想你……想你……”他的聲音就在她的頭頂,斷斷續續的,述說着,重複着這簡單的兩個字。
“韓……放……”楚月牙終於說了出口,下一瞬間,她的雙手情不自禁的攬住了他的腰,緊緊的摟着,好像稍微一鬆開,這一切就會化爲泡沫,消失無蹤,“你是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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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放回來了,親們開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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