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存下來的雨水怎麼都用完了,只剩下了這麼一小罐子。”楚月牙一番翻箱倒櫃之後,只有一個罐子還有雨水,她的雨水都去哪兒了呢,或者說,她都用給誰了呢?難道是交花了嗎?
不對,感覺上,好像是給誰治療傷口了,那些血淋淋的傷口,似乎還歷歷在目一般,不過她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誰了,記憶像是打了結,有些部分被結住了,看不到『摸』不着了,明明知道存在的。
“怎麼了,這些雨水不夠嗎?”韓放不動聲『色』的問道。
“不是,你臉上只有這麼是三道傷口,應該是夠了的。”楚月牙搖搖頭,“我只是有些奇怪而已……”
楚月牙捧着罐子,盯着地面,沉思着,從醒來開始她就覺得有些奇怪了,昏『迷』了一天一夜,還有好些缺失的部分,在昏『迷』中做的那個噩夢似乎有模模糊糊浮現着,一把剪子,使勁兒的在她的夢中剪啊剪啊剪啊剪……
“月牙,你臉『色』很難看,怎麼了?”韓放輕聲問道,如果此時楚月牙擡眼看的話,就會看到韓放臉上不正常的表情,似乎在擔心着什麼,又似乎在惋惜着什麼,隱隱還帶着痛苦,總之就是很複雜的表情這麼看着她的。
“沒……不,有。”楚月牙猛然擡眼,也沒有看韓放,而是看着前方的溫泉,“我覺得我好像缺了一塊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了,在腦袋中,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韓放張張嘴,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他知道的,他知道她到底是缺了什麼,看着她目光沉沉的望着那邊的溫泉,他的思緒回到了昨晚——
那個沒有月亮的晚上,那個俊美的總是嘻嘻笑着的少年,毫不猶豫的一個手刀砍在了楚月牙的脖子上,讓她軟綿綿的倒在了他的懷中,他看着他的動作沒有動,他不知道他會做什麼。
“交給你了,饒落珂那邊如何聯繫我會告訴你的。記住,她是我讓給你的,好好待她,讓她忘記我這個人存在過。”這是他說的話。
“她記住誰,或者忘記誰,不是我可以決定的。”他記得當時自己是這麼回答他的,表哥說過,要尊重她的一切,不可以將自己的思想和決定強加給她。
“我可以決定。”眼前的少年微微一笑,他的樣貌很好看,不比自己曾經的模樣差,“我不高興她記着我,我要抹除我在她腦袋中的記憶,這個決定權在我,”
“還有這麼強盜的邏輯?”韓放失笑,他一直一來都是我行我素,霸道示人的,沒想到還有人比他更過分,更不將道理的。
“嗯。”他點點頭,若無其事的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瓶子,瓶子中是水,他將瓶子中的誰灌入了楚月牙的喉嚨之中,然後道,“這是忘魂水,不,更確切的說的是忘情水,我找人特地改良過的,服用之人,會將自己昏『迷』之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的所有記憶都忘掉,模糊掉。”
“你……”韓放沒想到有人做這一切會做得這麼灑脫,明明他也是喜歡他的,但是他卻可以做到此,頓時韓放有一種被比下去了感覺。
“沒事兒了。”他將楚月牙塞給了韓放,“十五個時辰之後,就會醒過來的,不過這玩意兒針對人的記憶的,還是有些玄,個體有差異,說不定她還會提早醒了,你看着辦吧。”
然後,他又交代了饒落珂如何去聯繫,幾個起落,便從他的視野中消失了,狄夜,頭也不回,就這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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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麼?”楚月牙看着出神的韓放,拽了拽他,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先將你的傷口給治好,在想別的事情,包括你是怎麼想的,之類的,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你已經和什麼人約定好了是嗎?我要知道所有情況。”
“治療傷口……”韓放還是在猶豫着,楚月牙也不懂他到底在猶豫什麼,“呼……也罷,那就治療吧。”
“看上去你還不願意似地。”楚月牙挺無語的,合着這就是她一個人的事情啊,韓放這個當事人,這個應該曾經對自己的容貌很自負的人,怎麼就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這也太不合理吧。
“沒有,我只是……”韓放也不知道如何解釋,他的目的,他暫時還不想告訴她的,“很感動,你爲了治療我的上吧,應該想過許多的辦法吧。”
“知道就好。”楚月牙點點頭,輕嘆了一聲,“好歹,你是爲了我而受傷的,我真的欠你太多了……”
“欠我太多……”韓放重複着這句話,臉『色』有些黯然。
“你爲我做了也太多了,我覺得我怎麼償還都是不夠的。”楚月牙輕聲道,接着揚起眉『毛』,『露』出了笑臉,好歹韓放容貌可以恢復也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幹嘛要這麼傷感,“記得我們約定好的,三年之後什麼的,對了,還有我答應過你,我辦完事之後,就會來信陽都陪你的。”
“約定……承諾……”韓放想配合着楚月牙笑,只是卻有些笑不出來,腦中響起了狄夜犀利的話,她只是因爲虧欠所以才和他坐下約定承諾,這些約定承諾成爲了限制她自由的感情和行動的枷鎖。
也許她和狄夜纔是彼此相愛的,自己算是什麼,攔路石嗎?爲什麼他覺得自己這麼卑鄙呢?就像是一個自作多情的第三者一般。
“是啊,怎麼了?”楚月牙真的不明白,爲什麼今日韓放這麼反常的,臉蛋兒要好了,所以興奮過頭?或者是又揹着自己不知道和什麼人定下了的什麼不平等的條約,他有口難言,“不管怎樣,先跟我來。”
楚月牙將韓放拽到了後面兩間屋中,挑亮了燈,拿出了****,輕聲道:“你得忍着些,我需要先將你臉上的疤痕重新割開,再用這雨水瞬間癒合,你的臉就會光潔無暇了。”
“好。”韓放點頭,看着她如此盡心盡力的樣子,他不人心拂去她一番好意,只能任由她的擺弄,不管如何,只要她開心就好。
看着楚月牙的臉頰,韓放重新告訴自己,是的,只要她開心就好了。狄夜,做的是對的,他說他可能三十日都活不過,一定有他的道理,若是狄夜死了,楚月牙一定會傷心的,若是她不忘記他,也許會傷心一輩子,所以狄夜一番苦心就是爲了讓楚月牙不傷心而已。
他要做好,按照狄夜說話,讓楚月牙徹徹底底的忘記狄夜,然後通過饒落珂將解『藥』拿到,讓楚月牙的毒好起來。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呢,怎麼可以消沉呢,至於僞裝自己的人那裡,楚月牙想做就去做好了,只要將她引導想着自己所需要的方向,這樣便會皆大歡喜了。
再有就是,好好保護好她安全,現在她身邊不少人在暗中保護她的,她自己也有了一些防身的本領,一般人要傷她的話,應該不是那麼容易的。
韓放閉着眼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那冰涼涼觸感和皮膚被劃破的感覺,他似乎都感覺不到,只是讓她做她想做的,做了會開心的,不會覺得再虧欠自己的就好了。
楚月牙一邊將傷口劃開,一邊小心翼翼的給韓放吹着傷口,想要盡力減輕他的痛苦,他一動不動,有些像石像一般,她也不知道他怎麼了,她更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那缺了的一塊,讓她好憋悶。
不行,她還是得去問問,比如自己的功夫從哪兒學到的,還有那些記憶模糊的地方。
這個念頭只是過了過腦海,楚月牙的全副精力都在韓飯的臉蛋上,仔仔細細,生怕弄錯了半分,讓他多承受無謂的痛苦。
很快,一道傷口就重新劃開了,楚月牙將罐子中的雨水潑在了韓放的傷口之上,一眼不眨的看着那傷口癒合了,速度很快,因爲她割得很淺,再然後,皮膚光滑如初,之前的疤痕都不見了。
“果然能行的。”楚月牙開心的道,簡直眉飛『色』舞,心中總算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好了,還有另外的兩道了。忍着點痛,我要開割了。”
“嗯。”韓放幾乎是機械的點了點頭,任憑楚月牙在他的臉上繼續動刀子,那細細密密的痛依然恍若未覺。
一刻鐘之後——
“哈哈哈,不錯不錯。”楚月牙滿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韓放你的臉總算是那個……‘破鏡重圓’了!”
“你什麼比喻,我的臉那是舉世無雙的。”這過程中,韓放已經讓自己的心態調整了過來,看着楚月牙的笑容,也笑着道,“破鏡?能夠和我比嗎?”
“開個玩笑嘛。嘿嘿。”楚月牙嘿嘿兩聲,將手中的罐子和****都放在了桌上,不經意間,卻發現了桌子上還擺着一樣東西——
一條沉香木的手鍊珠子,看上去很眼熟很眼熟,安安靜靜的躺在桌面上。
“這個……”楚月牙拿了起來,“這個好像是我的,我帶過……可是,這個是誰送的呢?”